卷毛立即裝傻：“鄭隊在說我嗎？這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沒想好要說什么?！?/br>
    “你沒想好那就由我來，我問你答，聽說過吧？”鄭汝水拿回主動權，陰惻惻笑道，“在這之前我想和你說兩點，第一，我不愛聽廢話，第二，我不聽假話?！?/br>
    兩條前提往卷毛面前一圈，直接把人后路堵死。

    卷毛扯出個難看的笑容來：“這……”

    “沒有這個那個，在這，我說了算?！编嵢晁诲N定音，不管卷毛怎么想，先上來一個開門之錘，“你的老板們包括金嘉韜嗎？”

    卷毛眼神飄忽了瞬，想張嘴說不是，就被鄭汝水搶了個先：“想好再說，就這一次機會，答錯就等著走常規流程，一分鐘刑都不給你減?！?/br>
    這威脅太狠了，讓卷毛想投訴他變相屈打成招，可看見鄭汝水陰沉又可怕的臉色，卷毛閉緊嘴巴老老實實點頭。

    “他個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你都敢做他的生意，看來是真得掉錢眼里了?！编嵢晁f。

    “不是啊警官，你知道他多有錢嗎？就前兩天看上個漂亮小孩，出價這個數讓我搞定?！?/br>
    鄭汝水心里一跳，莫名把他說得漂亮小孩和隊里的心理顧問掛鉤，看那豎起的一根手指，神色微妙道：“一百萬？”

    “哪能啊?！本砻肱拇笸?，結果拍到了實木桌，疼得一陣齜牙咧嘴，“是一千萬！那是我和他做生意以來，他出過的最高價?！?/br>
    “哦，就是老城區還沒拆掉那片小區的一家吧？相依為命的兄弟兩，人被你們堵家里，奮力逃跑后第一時間報了警?！编嵢晁Ｍ苊靼嘴`河不是法外之地，“你還真有膽子，敢在我眼皮底下搞這些滑頭，沒被我抓到小尾巴為所欲為了，是吧？”

    卷毛被罵懵了，這怎么聽著他們警方早盯上自己，就等著行差踏錯一步留下證據呢？

    卷毛腦子夠快，衛司融更快，直接讓鄭汝水問方蘊瑤。

    “就知道發愣，犯法了知道嗎？那我問你，你和金嘉韜做那么多次交易，方蘊瑤知不知道？”

    “那么大筆錢呢，他一個剛成年沒多久的小毛孩有權利給么，家長肯定知道??！”

    “你見過方蘊瑤嗎？”

    “沒有?！本砻卮鸬臎]有一絲猶豫，是真話，“我只在各大app的新聞推送里看過她的照片，很漂亮，就是對金嘉韜的培養方式很怪，普通家庭的父母哪會動不動讓孩子消費幾百萬啊，真就有錢任性。她沒給我打過電話，金家也沒在我這投放過貸款?！?/br>
    “沒投放過貸款？”

    “這真沒有啊，哦，忘記說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我和那些老板們的交易方式沒你想得那么簡單?！?/br>
    鄭汝水看眼被他丟棄的銀行流水明細，手指不耐煩敲了兩聲，示意他不要廢話。

    卷毛嘿嘿直笑：“這么走賬是因為和崔又富太熟悉了，加上明面上有生意往來好做賬。那些投資金的老板們會通過別的途徑把錢打入我的賬戶里，哎，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不知道是什么途徑，就知道有時候是基金，有時候是中獎之類的，每次不同，你想查就對著我的銀行交易記錄，別的我提供不了?！?/br>
    交代了，又沒完全交代。

    鄭汝水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拿你沒辦法？”

    “沒有這個意思，我知道鄭隊長真心想讓一個人招供會有不盡其數的手段?！本砻f到這戲精面目又露出來了，假裝很痛苦地揉揉臉頰，長嘆口氣，“誰不知道市局鄭汝水是個有實力的破案高手？我這不是想為鄭隊成神道路上多點英雄色彩，甘愿犧牲掉自我么？”

    鄭汝水扒了扒頭發，再這么和卷毛交涉下去，鄭汝水真有點控制不住情緒，深深看眼似很溫順的人，他帶著全程沒再說過話的周查出了審訊室。

    室外準備兩大杯降火菊花茶，小茹給他兩一人送了一杯。

    鄭汝水捧著大茶缸坐到了衛司融身邊，一聲長嘆：“你看剛那份口供有多少真實能用的？”

    “累了？”衛司融偏頭看他。

    “他的難纏程度讓我夢回實習時期，談不上滿嘴跑火車，就是每句話聽著不對?！编嵢晁钢咐锩娴谋O控攝像，“現在有這東西，沒辦法再像以前那么審。卷毛這種人，你對他兇，他根本不當一回事，用證據打他臉，他扭捏吐露兩句沒跟的真話，接著跟你扯皮?！?/br>
    扯來扯去，真話沒多少，倒先把你的耐心扯崩了。

    次數多了成滾刀rou，和他耗著吧，耗不出個所以然來，不耗著，他又是個關鍵人物。

    鄭汝水支著下顎看他：“長見識了沒？”

    “嗯，他把老婆孩子送走了，以為自己沒有后顧之憂?！毙l司融抽出兩張照片，是一個溫婉女性帶著個可愛小女孩在公園喂鴿子，“等會讓我進去會會他吧?！?/br>
    “我給你做輔審?！编嵢晁蛑菑堈掌?，“我們的流調里似乎沒有這部分資料?！?/br>
    衛司融大方承認：“對啊，這是我動用個人人脈拿到的?！?/br>
    鄭汝水眉梢輕挑：“顧予林？”

    衛司融只笑笑沒回答，鄭汝水見狀也明白了，低頭猛喝幾口菊花茶，把渾身火氣全壓下去。

    “走吧?！彼f，“早點把這塊硬骨頭啃下來，咱們也能早點回去休息?！?/br>
    事實證明，硬骨頭之所以能被稱之為硬骨頭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