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春引 第72節
林業走過來:“小子,你可真是不叫人省心,這才幾天你就敢下床走動?!?/br> “給她也看看?!辟R延臣拉了拉姜予安的手腕。 林業把了把脈,仔細看過她面容:“沒什么大礙?!?/br> “我們的飯食里也沒有荊花?!苯璋舱f道。 他們有時候吃飯在一處,但是很多時候都是廚房給姜莫承另外送,方便他讀書,省的來回跑。 “那便無礙?!?/br> 這時,巧云叫了廚子來問話。 廚子一進來就跪下,他聽說是主子中毒了,可把他嚇壞了,哭著喊著說不是他干的,求夫人明察。 姜予安叫他暫且安靜些,就是問些話罷了。 畢竟能在賀延臣這邊做廚子的,也不會有什么問題,只是未免出岔子,喊他過來詢問一二。 “你做飯可有往里放荊花?”姜予安問道。 “并未,莫承少爺每日都要喝魚湯,荊花和魚湯一起吃,是要出大事的!”那廚子哭著說道。 這做廚子的,都知道哪些吃食有沖撞,不可同吃。 那廂,成二也早就把人扣下,姜予安支使去搜屋子的人也回來了,手里拿了一包東西,打開,里面是荊花。 果然如此。 姜予安失笑,眼神逐漸變冷。 林氏! 一次又一次,害了她,還要害姜莫承,害她還有跡可循,害姜莫承到底是為了什么! 這次,她再也不等了,欺負她她可以忍著找個合適的時機一報還一報,可如今林氏想要了姜莫承的命! “說,是怎么回事?”姜予安看著那被扣下的小廝,冷聲道。 他本是不肯說,她看了一眼成二,成二會意,抽出刀就要剁他的手,嚇得小廝即刻就招了。 林氏以他父母做威脅,叫他做這種事,姜莫承在南方養成的習慣,愛喝魚湯,她叫他每日往菜里放幾朵荊花。 姜予安叫云苓把他招供的寫下來,上去叫那小廝按手印。 然后帶著姜莫承和小廝,還有那包荊花就要回永安侯府給姜莫承討個公道。 殘害夫家小輩,乃為亂家! 林氏,她要讓她再也不能出現在永安侯府! 賀延臣拉住她:“我和你同去?!?/br> “你傷重,不用奔波?!苯璋舱f了這么一句,扭頭就要走。 但是被賀延臣拽著,他去,永安侯也能忌憚一二,他怕她被欺負了去,即使知道她聰慧伶俐,可萬一呢? 賀延臣不放心。 姜予安回頭看著他,兩人對視,沉默了一瞬,姜予安妥協了,叫人扶著賀延臣回主屋換衣裳。 第五十二章 ◇ ◎喻之……求你◎ 賀延臣不能坐, 因此單獨給他弄了一輛馬車來,姜予安和姜莫承坐一輛。 “姐……”姜莫承拉著姜予安袖子的手緊了許多。 他沒有想到看著倒是和藹的大伯母能干出這種事。 “怪我沒有囑咐你莫要輕信她,此人蛇蝎心腸, 什么事都干得出來?!苯璋灿行┌脨? 看著姜莫承有些發青的嘴唇,更是難受。 姜莫承沒想到長姐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 想想自己在外祖家,成日里除了讀書沒有別的煩惱可言,相比起姜予安,他幸福了不知幾倍。 沒有提前知會就到了永安侯府,馬車一停下, 立刻有小廝進去通稟。 姜予安和姜莫承一起把賀延臣扶下馬車, 賀延臣緊緊地牽著姜予安的手。 姜予安也沒有掙扎。 在這個家里, 最有話語權的是永安侯,永安侯巴結賀延臣還來不及, 若是被人知道她和賀延臣貌合神離,恐怕她也撈不著什么好。 更何況, 她不想祖母擔心。 永安侯早在林騅堂堂屋等著, 見二人進來, 笑面相迎。 雖然姜予嫣沒了,可仰仗著這個侄女, 永安侯這段時間在官場上也是如魚得水, 可不得笑臉嗎? “怎的回來也沒有提前說?!?/br> 姜予安譴人拿來了軟墊子給賀延臣放在椅子上,讓賀延臣坐下。 “這回來不為探親, 是為了討個公道?!苯璋怖渎暤?。 她也不想和永安侯扯皮, 直接攤開了講。 “公道?”永安侯的笑容逐漸落下。 “還是請大伯母來一起聽為好?!辟R延臣淡聲道。 永安侯一聽, 趕緊叫人去喊林氏, 林氏沒來之前,永安侯本想讓姜予安先和他說說是什么情況,可姜予安緘口不言,只等林氏。 林氏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個陣仗:賀延臣端坐著,姜予安表情淡然,姜莫承坐在一旁,永安侯神色不明。 她突然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那事……被發現了? 姜予安見林氏來了,涉及到了姜莫承,她也不拐彎抹角:“大伯母真是慈面毒心吶!” 林氏心都停跳一瞬,她看到了安排在姜莫承身邊的那個小廝,本來做的是隱蔽的,那小廝父母俱在她手里,他豈敢?! “這話是何意?”林氏挑眉,她只能不認。 “予安!”永安侯呵斥道。 這豈不是叫賀延臣看了笑話?! “如今大伯也在,那還請大伯評評理?!苯璋舱酒鹕?,想起林氏做過的一樁樁一件件。 “便從小時候說起,表面上大伯母倒是公平公正一碗水端平,實際上裁的新衣總有那么幾件是過時的或是根本不能穿的,我院子里的婢女去拿些月例,推三阻四什么時候順利拿到過?” “這些小事也就罷了,姜予嫣從小欺負我,大伯母可管過一回?!逼得我不得已待在家中不出門應酬聚會,大伯母可管過一回?!”姜予安說著說著,稍稍提起了聲音,厲聲喝道。 “再說我的親事?!苯璋部粗质?,嘴角勾起,“當初大伯母怎么伙同姜予嫣,找人來陷害我私會,叫白家夫人撞見,引來白家退親的?” “你莫要信口雌黃!”林氏站起身,手捏著帕子指著姜予安,厲聲道。 永安侯大駭:“這是怎么回事?!” 他望向林氏,站起身:“她說的可屬實?” “自然是不屬實!”林氏喊道,旋即她冷靜下來,坐在椅子上。 “看來安姐兒對大伯母積怨很深,處心積慮的陷害污蔑,嫁到定國公府,不想著幫襯自家,反倒是仗著夫家扭頭欺負娘家來了?!?/br> “這家確實不好當,難免要被人說偏頗,可大伯母也是盡力了,如今嫣兒難產去了,不管是出于什么,也不該對亡靈不敬,我可憐的嫣兒啊……”林氏說到最后都哽咽了,就是篤定姜予安沒證據。 可姜予安怎會沒證據? 她拿出小半年前賀延臣調查到的證詞,以及一些關鍵性的證據,林氏怎么給那個人錢的,她們二人是怎么聯系上此人的,都有記錄。 姜予安恨極了,揚手就甩在了她面前。 “當初,你買通那人來拉扯我陷害我,若不是恰好林嘉旭趕到,如今的局面早就如你所愿了!” “為了祖母的嫁妝,害怕我未來夫婿在朝堂平步青云給你們使絆子,你們瘋了一樣陷害我!” 永安侯大步過來奪過林氏手里的東西,一目十行,臉色鐵青。 蓋著武德司的印鑒,前因后果完整,證據完善,拿到公堂幾乎是可以立刻定罪的程度。 林氏本以為自己早已經處理好,沒想到姜予安竟然留有后手,她在姜予安拿出那些東西的時候已然已經慌了。 姜予安竟然忍了這么久! “這便也罷了,你千不該萬不該,下手毒害莫承!”姜予安冷聲道。 永安侯聞言,手上的東西吧嗒掉在了地上。 她說什么?毒害姜莫承? 他看向姜莫承,那小廝出來,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一屋子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林氏在想怎么開脫,永安侯則是完全沒有料到枕邊這么多年的女人竟是如此毒蝎心腸,老二只有這么兩個孩子,如今長女被害得沒了親事,長子又被下毒,他如何面對老太太,如何面對自己的二弟? 而賀延臣只是來給姜予安撐腰,并沒有開口的意思,姜莫承早已經沉浸在姜予安被陷害退親的事情里,長姐這些年,只是籠統幾句概括,可他知道,其中艱辛,必然不止這幾句。 至于姜予安,她在等著看林氏的嘴臉。 一時之間,眾人的臉色變幻莫測,精彩紛呈。 姜予安款款坐下:“我猜,是姜莫鑫讀書不成器,而莫承來年大有可能考中進士,你害怕了,害怕這永安侯府的一切,待莫承上了朝堂引來陛下矚目,落在他的頭上,我說的對是不對?” 林氏不答。 “毒害夫家親屬,亂家,此乃七出之罪,大伯,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無論如何,此事該給我姐弟一個公道!”姜予安淡聲道。 “予安說的可是事實?!”永安侯震怒。 林氏抬頭看著永安侯,又看了一眼賀延臣,本是想搖頭否認,可突然她失笑出聲。 她的丈夫,要什么什么不行,除了爵位一無是處,這些年如果不是她一直在各處轉圜,他怕是也沒有今天這地位。 可他徒有野心,沒有手段,軟弱無能,如今竟然還質問他是否屬實,她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他兒子嗎?! “是!”林氏瞪著眼睛,紅血絲早已遍布她的眼球。 她咬著牙,滿眼恨意地看了一眼姜予安。 “你一個清清閑閑的侯爺,空有爵位,予嫣能嫁給五皇子,已經是走了大運,可你算不上她的靠山,叫她在皇子府受盡了氣,所以才早早去了!” “你倒是慷慨大方,花錢大手大腳,錢從哪里來?!侯府公中早已經面目全非,老太太不是二房一家的娘,是所有人的娘,可她呢!”林氏大喊著,眼淚奪眶而出,表情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