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兒奴大佬早夭的閨女 第1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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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寶丫有些吃味:“他們從前可不這樣對星河哥哥的,瞧見你嘴巴都快笑歪了?!?/br> 何春生逗她:“寶丫meimei不也一見我就笑?” 趙寶丫:“那倒也是?!泵鎸@樣好看的人,很難不笑吧。 一行人又走了五日,越靠近荊州天漸暖,等走到一處高高的峽谷處,一陣干燥的風從里面吹出來。那風奇大,如刀從眾人臉頰刮過,吹得人眼睛疼。 趙寶丫有些穿不住斗篷了,解下來后換上霍大夫人給的風衣。又遞了兩件給何春生和她爹,才把剩下的風衣分給陶御廚他們。 她坐在車把手上往前看,高高的山脈到處一片枯黃,峽谷小路蜿蜒看不到盡頭。 “阿爹,這里風都這么大嗎?” 趙凜先前是看過輿圖的,也研究過荊州的地貌,他解釋道:“這里是入荊州的雙峰山脈,常年少雨干旱,沒有多少樹木,加之峽谷又長,風自然大了點。等穿過這兩座山就到了荊州地界,風會小一點的?!?/br> 荊州的氣候和荊州之外氣候簡直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從前在荒星趙寶丫也見過這種氣候。只隔著一座山脈,南北的氣溫天差地別。 馬車緩緩前行,趙凜仰頭朝兩邊的山頭看,囑咐車夫:“小心些,這里山匪多,情況不對勁就先停下?!?/br> 荊州的匪徒最喜歡埋伏在這種商旅必經之地。 為了安全起見,趙凜一人坐在前頭的馬車上,讓何春生和寶丫坐在中間的馬車,其余人坐在后面的貨車上。 峽谷蜿蜒,天高云淡,山頂傳來一聲鷹啼。趙寶丫一手擋住風沙,抬眼,看見兩只鷹隼在天空徘徊。她剛要收回目光,有只鷹隼突然朝著車隊俯沖而下,直直朝著她眼睛沖來。她驚叫出聲,前頭的趙凜聽見動靜,迅速跳下馬車加速往后跑。 然而,鷹隼的動作何其快,他壓根來不及跑過來,鷹隼已經到了趙寶丫的頭頂。何春生想也沒想把她撲倒,用身體將人擋住。 鷹隼兇猛,被它爪一下或是啄一下,不重傷也得去一塊皮rou。 何春生咬牙,等著疼痛到來,然而等了兩秒壓根沒動靜。趙寶丫也意識到情況不太對,掙了掙,從他懷里探出頭來,發現那鷹隼停在兩人腳邊的車轅上,正歪著腦袋打量她。 打量兩息后,鷹隼撲騰著翅膀跳下來,伸出爪子來巴拉她的鞋面。急急圍過來的幾人都呆在了原地,還是最近的趙凜先反應過來,手速快狠準的一把擒住鷹隼的鳥脖子給提了起來。 鷹隼顯然沒料到有人如此彪,明明自己超友善,上來就是個鎖喉。頓時撲騰著翅膀不住的哀嚎鳴叫,鳥眼睛都往上翻露白了。反應過來的趙寶丫推開護住她的何春生,朝趙凜喊:“阿爹,快把它放下,別弄死了!” 趙凜聞聲手松了松,鷹隼啪嘰一聲砸在地上,然后頭一歪躺黃土地上不動了。 看樣子像死了。 趙寶丫跳下馬車,風吹起她的風衣兜帽,她緊了緊風衣,詢問跟下來的何春生:“它死了嗎?” 何春生走過去,用指腹探了探,搖頭:“沒死,大概嚇暈了……” 眾人一陣無語,鷹隼可是鳥中王者,居然能嚇暈:這是只菜鳥吧! 趙寶丫走過去,提著它一只爪子拖上了馬車,朝趙凜道:“阿爹,我們走吧?!?/br> 趙凜點頭,正要吩咐車夫上車,兩邊的坡上突然沖出一堆馬匪,各個扛著大刀呈一字排開擋在狹窄的路中間。 車夫和陶大廚幾人嚇得趕緊往后躲:“有有……響馬!” 趙凜瞇眼,看向那群響馬:還真是衰啊,才進荊州地界就碰上了響馬! 他拱手作揖,很是斯文:“本官乃荊州淮陽縣新上任的縣令,途徑此地,還望各位行個方便?!?/br> 那群馬匪哈哈哈大笑,等笑夠了,突然臉一變,指著趙寶丫手里的鷹隼道:“你們打死了俺們的鳥兒,還敢讓俺們行方便?是你臉大還是當俺們冤大頭?” 趙寶丫提了提那鳥,又晃了晃,那鳥兒撲凌凌又活了,梗著脖子嗷嗷的叫。 趙凜回頭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馬匪:“各位,你們看,那鷹隼沒死,是它自己撞車上暈了?,F在就還給你們,行個方便如何?” 十幾個響馬被噎住,繼而大吼:“少廢話,誰要那破鳥,俺們是來打劫的。把錢財留下,快滾,不然等其他支的兄弟來,可不止要錢,還要命!” 顯然荊州就是法外之地,除了靜王府的人,朝廷命官他們也照搶不誤。 先禮后兵,既然不肯放他們過去,趙凜也不想再說了,朝響馬道:“那諸位英雄下來自己搬吧?!?/br> 十幾個響馬很高興趙凜的上道,紛紛跳下馬往后頭的貨車去。然而他們剛挨到貨車,一陣花香混著風吹了過來,響馬們嗅了嗅,有人問:“哪來的花香?” 話畢,十幾個響馬齊齊倒地,何春生揉了揉裝藥粉的紙包隨手丟了,一陣風把紙包刮得更遠。 “不錯?!壁w凜夸了句,“醫術漸長?!彼叩绞畮讉€罵娘的匪徒邊上,彎腰在對方褲腰帶上摸了摸,就摸出幾個銅子加一把灰,又連著摸了好幾個身上,就沒有一個身上超過一兩銀子的。 趙凜扶額:“還真是個鳥不拉屎,窮得叮當響的地方!” 他一腳把其中一個響馬的腦袋踩進黃土地,朝何春生道:“上馬車,走了?!?/br> 何春生爬上馬車,趙寶丫探出頭來看著地上那群響馬,語帶憐憫:“他們真笨,估計打劫也不行,身上都沒銀子,都快吃土了吧!” 眾響馬覺得自己打劫的人生里受到了奇恥大辱,又覺得這位淮陽縣新來的縣令隱隱有些不太一樣。 馬車滾滾而去,塵土嗆了他們滿嘴,動彈不得的十幾個土匪狂飆臟話。 媽了個八字的,以為荊州十三寨是這么好過的嗎? 雁過不拔毛,那是不可能的。 他們只是打頭陣的,后頭還有三當家在等著呢! 于是,行不到百米的車隊又被一批更為兇悍的響馬攔住了。 趙凜擰眉:這個破地方事真多! 他掀開車簾子出來,站在車轅上往前看去。他身高有天然的優勢,站起來并不比對面的響馬矮。一眼看過去,便看見了一個老熟人。 趙凜臉上的漫不經心收斂,訝異出聲:“呂勇?” 沒錯,這人就是當年一同在青山讀書的呂勇,當初還因為偷看他寫的話本被先生罰站了。他還好心的送了吃的和書給對方,之后也一起喝過幾次酒。 只是這人不讀書,怎么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當響馬了? 呂勇顯然也認出了他,臉上的兇惡頃刻瓦解,繼而顯出羞憤之色。 問他為什么羞憤,廢話,同是昔日的同窗,還算是半個好友。對方已然考取狀元,成了朝廷命官,而你卻成了人人喊打唾棄的響馬…… 誰能淡定,誰能不羞憤? 關鍵是,馬車之上還有兩個他當年看著長大的小孩兒,曾一口一個喊過他呂叔叔的人! 這一刻,手里的大刀都有些燙手,恨不能掉頭就走! 就在這尷尬的時刻,他身邊的響馬突然喊了一聲:“三當家的,還搶不搶?” 呂勇臉色爆紅,一巴掌把對方打下了馬,罵道:“混賬,什么搶不搶,我們又不是響馬,我們是來救鳥的!” 那響馬都被打懵逼了:“救,救救鳥?” 呂勇義正言辭的重復:“對,救鳥!”他抬頭看向趙凜,裝作不認識他,高聲道:“把鳥留下,你們走吧!” 眾響馬:“……” 趙凜:“……” 第105章 105 趙凜眼角抽搐, 扭頭朝后面的趙寶丫喊:“丫丫,把鷹隼給他們?!?/br> 趙寶丫也認出了呂勇,他爹沒說話, 她也沒亂喊。把手里的鷹隼往天上拋去,然而, 那鷹隼打了個彎又賴在趙寶丫腳邊不走了, 甚至還蹭了蹭她的腳踝, 嗷嗷的叫。趙寶丫不信邪了,連續丟了五次, 一群響馬就盯著那傻鳥轉了五圈又飛回了那小姑娘的手里。 眾人心道:三當家養的這只隼莫非是只傻的, 沒事同肥羊這么親熱, 把他們面子往哪里擱。 正這樣想著, 一坨鳥屎淋了他們滿頭,惡心得他們直想吐。 那鳥在趙寶丫的警告下, 終于不情不愿的落在了呂勇的肩上。呂勇騎馬退到一邊,其余十幾個響馬猶猶豫豫的, 他一眼掃過來,猶豫的響馬終于退開了。 趙凜的車隊緩緩從他們中間穿過, 最終消失不見。 其中一個響馬不甘道:“三當家的, 大當家的吩咐……” 呂勇不耐,罵道:“還嫌身上不夠臭?還不快去換衣服洗洗!” 他這樣一說, 眾人才驚覺身上已然臭氣熏天,也不糾結跑掉的肥羊了,邊干嘔邊往回跑。眼看人快跑沒影了,墜在最后頭的呂勇道:“你們先回去, 我去前頭看看打頭陣的兄弟?!?/br> 然而,前頭中了軟筋散的兄弟終究是錯付了, 壓根沒等來呂勇。倒是趙凜一行人行到荊州地界一處茶棚,被呂勇趕上了。 陶御廚幾個本就驚魂未定,瞧見他趕上來嚇得跳腳,全縮在一塊。 趙凜安撫他們:“莫慌,這人我認識,不會動你們的?!?/br> 等呂勇跑近了,翻身下馬,和趙凜坐在一處互相問候,他們才信了。 趙凜請他喝茶,呂勇擺手:“不用了,我時間緊迫,待會兒還要趕回寨子里?!?/br> 他不喝,趙凜也不勉強,直接問出心中疑惑:“你不是在長溪嗎,怎么跑到寨子里去了?”他故意避開響馬一詞,顯然是給對方留面子。 呂勇羞惱已經盡去,剩下的就是無奈和不甘:“你走后不久,呂家的主母將我和我小娘敢出了家門,還雇人處處為難我們母子。江寧郡我們是待不下去了,就一路往西北來謀生,我娘在路上因病故去,我無家可歸,無意中在云中一代救下了十三寨的寨主,才入了寨當起了響馬?!?/br> 提起響馬,他臉又現薄紅,畢竟讀過幾本書,受過先賢教導的。要是被周先生知道他干這行當,估計能氣死。 “我當響馬也才一個月,并未造殺孽,都是搶財物?!?/br> 趙凜倒是比他想得開:“那你這響馬當的不行啊,不殺人人就要殺你?!?/br> 呂勇也知道,可能是他當響馬的時間太短,委實下不了手。 “不說這個了,我來是告誡你小心。前些日子靜王府派人傳話,說是朝廷有肥羊要來,讓大當家的派人去截,不必殺人,只管取貨。你一個狀元是怎么被貶到了荊州,又怎么得罪了靜王府?” 趙凜:“此事說來話長?!彼@然不打算說了,而是反問:“十三寨和靜王府有什么關系?據我所知,靜王府有個十二商會?!?/br> 呂勇:“靜王府沒來前,荊州是盜匪的天下。靜王府來后,肖鶴白帶著他的三千禁軍到處剿匪,官匪打了很多年,誰也奈何不了誰,最后就和平相處了。平日里也有些往來,只要匪不動靜王府,肖鶴白就不動匪,有時候還互相協作。像幫他們劫看不順眼的朝廷命官是常有的事,反正有銀子。肖鶴白建了個十二商會,我們寨主想壓他一頭,就建了個十三寨?!?/br> “這次我們沒搶成,之后靜王府肯定還會想別的法子為難你的,你多注意些?!?/br> 讀書時的友誼總是要來的純粹點,趙凜和十三寨之間,他肯定是更偏向趙凜的。 趙凜點頭:“多謝了,你們這樣搶,商人還敢來荊州?” 呂勇:“也不是人人都搶的,過路的商旅只要是插了十二商會的旗,我們就不會動?!?/br> 趙凜:“那你這次沒搶我不會有事吧?” “不會有事?!眳斡缕鹕?,臉上有了點笑意:“不過,要是現在不走,就真的有事了?!闭f著拱手告辭,毫不拖泥帶水的翻身上馬。然后把馬背處夾著的一面棋子朝趙凜丟下來:“這是十二商會的旗子,你們插上吧,一路上可報平安?!弊詈鬀_看著他的趙寶丫和星河笑了笑,一甩馬鞭走了。 馬匹所過處,黃沙漫天,饒是茶棚有木板擋著,幾人還是吃了滿嘴的灰。趙寶丫呸呸兩聲,茶也不想喝了,用頭巾裹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 趙凜把棋子插在最前頭的馬車上,吩咐車夫繼續趕路。荊州地大人稀,一行人上路后直到入了夜也沒瞧見一個城池和人影,有的只是漫天的黃沙,和偶然經過的響馬??吹剿麄兊能囮牰悸冻鲐澙返哪抗?,又因為那面旗子偃旗息鼓。 不同于白日的干燥,夜里又陰冷的出其,竟是比下雪天還冷,趕路是受不了了。趙凜尋了一處天然的巖石洞生火鋪床,眾人緊挨著睡,洞口一雙雙碧綠的獸眼久久徘徊不去。 陶御廚都快嚇尿了,熬粥的手都在發抖:“我去,這是什么鬼地方?”要是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估計會留在京都。 在云中雇的車夫邊往火堆里添柴邊道:“荊州地廣人稀多盜匪多豺狼,尤其是入夜,很少人敢出來的。不過有火,它們不敢靠近?!闭f著說著就發現手上的柴火所剩無幾了,估計燒不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