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這個婚我不離了[年代]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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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馬英想再給她牽線,方梨寧愿斷絕母女關系,也不點頭。 像她這樣敢提出離婚的,還是少數,方橙也看出她心中的不甘和自由,才會這么問她。 過了許久,方梨才搖頭,“大姐,我不是不想結婚,是不想現在結,我現在什么都沒有,我覺得還不適合結婚,而且,我也不喜歡媽賣豬rou一樣把我賣出去?!?/br> 這里嫁女兒,在長輩嘴里,通常會開玩笑變成“賣女兒”,“賣個好價錢”,大人嘻嘻哈哈,好像女兒生下來,就只是為了這一天似的。 方橙笑了,她一直以為,聽了會像方梨這么想的,才是正常人。 …… 這邊低聲說著,那邊一桌,三個兒媳婦也坐在一起,她們坐的是大桌子,桌子上零食多,旁邊圍著一群小孩,時不時過來掏零食吃。 盛夏年紀小,但喜歡跟比她大的jiejie玩。 大姑方文芳生了四個女兒,今天帶了大女兒的女兒蘭蘭來,蘭蘭比盛夏大兩歲,兩人手牽手玩到了一起。 盛夏嘴饞桌上的花生,跟蘭蘭jiejie說,“花生好好吃,有沒味道的,還有咸香的,mama不讓我吃太多,我們一起吃!” 好像有人跟她一起,mama就不會說她一樣。 蘭蘭笑了笑,跟著盛夏輕手輕腳走過去。 走到桌子邊,從老二兒媳牛建芬和老三兒媳王娟中間探過去,聽見她們在聊天,說什么少了兩個蛋。 盛夏天真地問,“外婆,少了什么蛋?咸鴨蛋還是煮雞蛋?” 桌上三人聽了臉上五顏六色,立刻抓了把花生給她,打發叫花子一樣,馬英說,“小屁孩懂什么,我們在說今晚吃什么?!?/br> 盛夏“哦哦”了兩聲,喜滋滋捧著花生要和蘭蘭jiejie分,蘭蘭卻聽懂了大人的話,氣呼呼地跑了,去找外婆方文芳。 不一會兒,方文芳就牽著蘭蘭過來,氣勢洶洶指著三個弟媳婦質問,“有什么話當著我的面說,不要當著面屁不敢放,背著我嘴里噴糞……” 三個弟媳面面相覷,馬英是大兒媳,出來打太極,“大姑這說的什么,我們哪里有,怎么會,誰說的?” 周圍的人都聽見這邊的爭執,方橙抱著盛夏走過來,方梨也跟著過來。 方文芳這輩子生了四個女兒,是想生兒子,才生了四朵金花,但是她自己可以封建,卻不允許別人罵她封建。 她拉著蘭蘭,“蘭蘭你說!” 蘭蘭被方文芳帶大,性子學了這個外婆沒有十成十也有九成九,昂著小腦袋說:“她們說外婆生了一堆女兒,mama也生女孩,說我們家什么都有,就是少蛋!” 馬英站起來道,“我們沒有這么說,小孩子的話怎么能信呢?” 蘭蘭立刻說,“盛夏也聽見了?!?/br> 盛夏被眾人聚焦,也不知道他們說的什么,膽怯地看向mama。 方橙跟她說,“夏夏別怕,你聽到什么就說什么?!?/br> 盛夏這才說,“剛剛三嬸嬸說,說少了兩個蛋?!彼允窍跳喌斑€是煮雞蛋? 方文芳徹底炸了,“你這個長舌婦,老太婆……” 罵了一通,又罵罵咧咧道,“我真是活受罪,咱媽身前在床上躺了那么久,你們當兒媳婦的,哪個來照顧過,都是我們做女兒的在伺候,現在來逞威風,也不看看自己老幾?我老娘都不敢這么說我?!?/br> “生兒子了不起?我少兩顆蛋,你兒子要是少一個蛋,那就最好笑了!” 王娟家里是有兒子的,一聽,急了,“大姑你瞎說什么呢?小孩子的話怎么能信?我們就在說今晚吃什么招待你們?怎么就胡扯成這樣了?” 方文芳聽了沒一句順耳順心,“我要你招待?我用得著你招待?這是我老娘,干你屁事?我是外人?我是外人我娘躺在床上怎么沒見你來盡孝?我是外人你拿錢雇我了嗎?!” 王娟氣呼呼瞪了盛夏一眼,覺得是孩子多嘴惹事。 方橙輕輕拍著盛夏,把她丟給在一旁男人堆里抽煙的盛長灃,重新走過去。 盛長灃將手里的煙摁滅了,他知道方橙這是要發飆了,趕緊抱著女兒站起來。 方橙看了他一眼,盛長灃立刻停住要跟上去的腳步,抱著女兒定住,“你別瞎弄啊?!?/br> “三嬸這話就好笑了,大人說話不敢認,一個個當孬種,怎么倒成孩子的禍害了?”方橙笑瞇瞇地說著。 王娟剛才不去瞪蘭蘭,是因為知道大姑方文芳不好惹,才撿軟柿子捏去掐方橙的人。 印象中這個侄女都是和稀泥的,因為大伯不幫著,親媽又不在,向來是最聽話軟性子的,沒想到她居然硬氣起來了。 但王娟也沒在怕,軟柿子再硬能硬到哪里去? “奶奶還在那里看著呢,你這是要鬧哪樣?一家人,和氣才能生財才能生福氣,說這些干什么?” 拿奶奶來壓她?這方橙就覺得更好笑了。 “和氣當然生財,奶奶確實看著,三叔和三嬸也孝順,要不然也不會樣樣要給奶奶挑最貴的最好的,樂隊和先生,全都要最好的?!?/br> 方橙忽然指向靈堂,“看見沒?奶奶就看著呢,看你們這些孝子孝兒媳,今晚奶奶一定托夢給你們?!?/br> 王娟和坐在一旁的方利軍被方橙這么一說,總覺得背后有股涼意。 王娟挺直腰桿,“你三叔最是孝順,當然要給奶奶最好的?!?/br> 方橙在心里冷笑,她可等著這機會呢,她還真巴不得奶奶今晚就托夢,好好教訓一下這群好兒子。 “三嬸,這死人財發多了,可是要遭報應的?!?/br> “你一個外嫁女,胡說什么呢?發什么瘋?” 方橙笑笑,她手上可拿著三叔吃回扣的證據呢,“一個葬禮花幾千,最后你們和先生,還有紙扎鋪的老板分一分,蓋新房子的錢都有了吧?親戚一場,也是算幾個叔伯姑姑贊助你們了?!?/br> “這錢孝敬了奶奶,再孝敬你們,你們賺了好名聲,又賺進了口袋里,算來算去自家兄弟的錢袋子最好算計,沒辦法,誰叫你們聰明呢?” 王娟頓了一下,眼神霎時間有些慌,沒想到方橙怎么知道這件事情,但嘴上自然是不能承認的,“無憑無據別瞎說,都是兄弟姐妹一起商量的,我們怎么吃回扣,怎么騙錢?” 方橙掃了目瞪口呆的眾人一眼,掏出口袋中的收據,紙扎鋪開給老神棍,老神棍拿給方利軍的,但跟拿給家人看的,儼然不是同一張。 昨天三叔方利軍丟進火盆,風吹出來,被她撿到了。 方文芳和方文惠氣不打一處來,“我們照顧媽,你們一分錢沒出,現在媽死了,你們還來訛我們的錢?” “你這死人錢,賺的真是容易!” “三弟,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咱媽以前,是最疼你的!” 方利軍在心里把老婆和侄女都痛罵了一頓,朝盛長灃道,“長灃,你不去管管?” 王娟也憤憤道,“你男人沒說話,你在這瞎起哄什么呢?” 方橙大聲道,“這是我奶奶!不是他奶奶!” 這一聲里面的怒氣,把王娟嚇了一跳。 盛長灃看著方橙,再看向方利軍,淡淡說,“她是她,我是我,我做不了她的主?!睌[擺手,表示不想管,也管不了。 方利軍掃了一眼,不知道怎么面對旁邊坐著的大哥和二哥,葬禮本來就并著流水席,煙茶酒沒斷。 再加上這幾日積累下來的摩擦和怨念,二叔方利國剛剛喝了酒,臉色氣得從發紅到發青,“兄弟兄弟,兄弟的錢賺起來一點不虧心是吧?” 剛剛方利軍還在慫恿兩個哥哥換更好的棺木,而現在回想,難怪這幾日,跳的最高,樣樣要最好的就是這個三弟了。 方利國憤怒地把手中的酒杯摔到地上,“咔嚓”一聲,然后一拳提起方利軍,一拳朝他臉上揮過去。 一時間院子里亂作一團,方利國是三個兄弟里最強壯的,方利軍壓根不是他的對手。 王娟緊張地去找二兒媳婦牛建芬,“建芬,快去勸一勸,二叔這打下去,利軍怎么辦?” 牛建芬將袖子從她手里扯出來,“大伯都勸不了,我怎么勸?” “那總不能在咱媽靈前鬧這么大吧?” 牛建芬冷笑一聲,“你們還怕鬧,怕鬧做什么來訛我們的錢?” 說到這些,牛建芬心中也升起一團火,“大伯是長子,生下來人人捧著,三叔是小兒子,也是人人寵,我家利國擠在中間,從小沒多少人待見,偏的他最孝心,三叔這幾天說什么他都說好,擠也要擠出來。結果,你們這個小兒子,這個好兒子好兒媳婦,卻來訛錢?” “倒要好好鬧一鬧,讓咱媽看看她到底生了什么東西!”牛建芬氣呼呼地道,跑過去給丈夫遞棍子。 方利軍被打得捂著腦袋滿地跑,方利民想勸架,結果勸著勸著,三個人全都打了起來。 一時間全場亂作一團 “著火了!著火了!奶奶顯靈了!”盛夏指著靈堂邊上不知為何燃起來的紙扎著急地道。 第1章 09 09 原本熱熱鬧鬧的靈堂,瞬間變得烏煙瘴氣。 好在紙扎是擺在院子里的,燒起來的時候,所有親戚都趕去救火,也沒燒到里面去。 方家院子里一股黑煙升騰而起,聲響又傳得特別大,不一會兒,便把村里的民兵引了過來。 兄弟三人斗毆得太嚴重,被抓回了大隊教育。 三個兒媳婦急得團團轉,王娟怕事情再鬧大,對方利軍不好,攛掇著馬英和牛建芬去救人疏通。 牛建芬和馬英也怕,這年頭雖然不比以前,但要是給安個斗毆罪什么的,那就真是眼淚都哭不出來。 三人包了幾個大紅包,托人塞進去大隊找人疏通關節,這才在天黑前,把方家三個年紀不小的兒子贖了出來。 —— 回到方家,院子里烏灰灰一片,只剩靈柩邊上兩片垂幡若隱若現,起風時,那些灰燼和還沒燒透的紙隨風起舞。 三人心里都瘆得慌,走過去靈前,跪在靈柩前痛哭流涕了起來。 方文芳、方文嫻和方文惠三姐妹,坐在院子里,等著三兄弟來商量。 提前送到場的紙扎、金銀幾乎燒了個精光,要是全部再買一套,那就是雙倍的價錢,沒人出得起。 剛剛贖人,又包了不小的紅包,一個關節一個,現在個個都是捉襟見肘。 而原本一直嚷嚷著什么都要好的大姑方文芳,也不準備出錢了,“既然說了我是外人,那我就把話放在這里了,你們當兒子的,大頭你們出,我這次出不了了?!?/br> “沒錢,也不想討人嫌?!?/br> 方文惠的態度一直很堅定,趁機再次提及,“下土的棺木還沒送來,要不還是火葬?土葬的錢我也出不來,紙扎祭品我出過一份,跟大姐一樣,我不會再出?!?/br> 幾個兒媳婦張口女兒是外人,閉口外嫁女的,徹底寒了方文芳和方文惠的心。 親媽病了這么久,她們盡心盡力的,怎么就成外人了? 那親媽生病躺床上的時候,怎么不把她們當外人?合著她們就是牛馬,是舊社會的老媽子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