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春日似晚星 第87節
賀星苒先是一愣,驀地想明白什么,抬眼看他:“是因為我嗎?” 熟睡一夜,荷爾蒙相當旺盛的年輕男人已經冒出了細密的胡茬,靳嶼故意去蹭賀星苒的臉,搞得她很不舒服,推開他的臉。 “因為你的話,你會有負擔嗎?”他問。 賀星苒思索片刻,注視著他的眼睛,輕聲道:“我不想你因為我和好朋友有嫌隙?!?/br> 瞧她垂著眉目的表情,靳嶼就知道她內耗要開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如果他真心把我當朋友,也就不會這樣來對你,跟你說那些子虛烏有的話讓你難過?!?/br> 賀星苒咬了咬嘴唇:“其實,阿景可能只是認為你和祁頌年更般配一些?!?/br> “可談戀愛不是把每個人明碼標價,”靳嶼說,“他覺得我和誰般配不重要,我喜歡誰才重要?!?/br> 賀星苒沉默片刻,不敢說話。 靳嶼寬慰似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有幾分唏噓地感慨:“或許我和阿景對待這個世界的態度早已太不一致,有這一天是遲早的?!?/br> 他出生于鐘鳴鼎食之家,順風順水的人生似乎沒有出過錯,朋友也是天然圈層幫忙選擇的。 但靳嶼從很小時候就行萬里路,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也得益于錢玉書和父親的教誨,令他在錦衣玉食的同時沒忘了走下山頂,用平常的眼光看待人間疾苦。 在靳嶼心里,人生廣闊,如果永遠只活權利地位,那也太無聊了。 愛什么人、過什么日子、擁有怎樣的人生,都是他可以選擇。 他是自由的。 “現在你能說一說,喬景琛和祁頌年到底跟你說什么了么?”他輕聲問。 賀星苒咬了咬嘴唇:“喬景琛說你為了救祁頌年雙眼失明……” “那只是為了救人?!苯鶐Z不厭其煩解釋。 賀星苒連忙點頭:“現在我知道了,只是……” 只是從前,她也認定大少爺的高高在上,門當戶對很重要。 “祁頌年說你會每年送她花,”對這一點她還是有些疑惑的,小聲問,“真的嗎?” 靳嶼一臉茫然:“???” 看來是假的。 而事實是,每年祁頌年過了期末考試,喬景琛作為好友要表示一下,靳嶼順手讓他幫自己準備一份禮物。 是什么他根本沒過問。 所有朋友在他這里都會有的待遇罷了。 賀星苒不再糾結,又抿了抿嘴:“她還說她外號是西高地……” 雖然她已經知道這只西高地是靳嶼為了再次接近自己而購買的、她也很喜歡福瑞,但是仍然不想祁頌年的外號是西高地。 “她這么跟你說的?”靳嶼被這種荒唐氣笑了,“她那種跋扈的性格,誰敢給她起外號啊?!?/br> 他敢,但他對祁頌年沒興趣,全方面的。 賀星苒:“……” “還有沒?”靳嶼問。 賀星苒搖了搖頭,反正有多少都是祁頌年胡謅的。 “其實她的謊言并不高明,”她嘆息一聲,抬頭看著靳嶼的眼睛,圓潤的眼里一片霧霾,“只是我太不堅定,不敢來問你罷了?!?/br> 打敗他們的,是他們自己不夠信任對方。 靳嶼并不認同這個說法,低頭在她的發頂吻了吻。 “這只是上天給我們的考驗,”他的聲音清澈明朗,如在馬特洪峰頂端升起的盛大日光,“我們已經跨過去了?!?/br> “前面是坦途?!?/br> “嗯,”賀星苒在此時,終于在這段飄搖的感情里感受到穩定和溫暖,“如果我們不那么高傲,愛情就會輕易得多?!?/br> 她向來都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而此時,如海鳥穿越風暴,平穩著陸。 - 回到臨宜市那天,離新年愈發得近。 徐敏行見兩人感情穩定,便獨自一人驅車回家。 兩人牽手走出機場,陽光正好跳躍在仍舊翠綠的樹梢。 靳嶼來機場匆忙,沒有開車,此時上了出租車,本來報了家的地址,但兩人還沒吃飯。 賀星苒說:“我帶你去一家店吃飯吧,我很喜歡,去了很多次……” 欲言又止。 靳嶼淡淡接過話題:“是等著跟我一起去吃嗎?” 賀星苒撇了撇嘴:“知道你還問?!?/br> 他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跟司機師傅報了新的地址,出租車平穩地駛出機場高架,向著人潮擁擠處緩緩行駛。 賀星苒靠在靳嶼肩頭,昏昏欲睡。 直到抵達店鋪門口,司機師傅按了喇叭,提醒下車,她才重新睜開眼睛。 這是一家絲毫沒有網紅氣息的本幫菜餐館,味道很好。 賀星苒給他介紹:“這家的松鼠鱖魚很好吃,你肯定會喜歡,我在豆瓣上遇到網友安利這家店的?!?/br> 靳嶼看著裝飾樸素的門面,稍稍皺了皺眉。 還以為大少爺不習慣這些太接地氣的地方,賀星苒內心有些糾結要不要吃。 好在靳嶼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 老板娘拿著菜單走過來,看到是靳嶼,連忙笑著打招呼:“呦,好久沒見你來了?!?/br> 說著看了看旁邊,八卦的眼睛放光芒:“您有女朋友啦?” 第48章 “不是女朋友?!苯鶐Z有點較真, 剛說了上半句。 賀星苒挽了挽嘴角,含蓄又禮貌地回答:“他是我姐夫?!?/br> 靳嶼:“……” 老板娘:“……” 對上他無語的目光,賀星苒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落在外人眼里就是眉目傳情。 “呵呵, ”老板娘撓了撓腦袋, 尷尬笑兩聲, “那你們關系還不錯哦?!?/br> 賀星苒點點頭:“嗯!我姐不知道?!?/br> 突然就演上了。 老板娘再看看靳嶼臉上的傷口,感覺窺探到了什么驚天大瓜似的, 眼神不自然地變了變。 靳嶼沉吟著嘆口氣。 “您甭管她,”他用食指點了點頭,“我老婆小時候腦袋被門夾過,不太好使?!?/br> 老板娘的眼神開始介于信與不信之間。 靳嶼經常來她店里, 已經是老熟人了,身邊也沒見帶著奇怪的男男女女。 在她還在思考眼前復雜的關系時,賀星苒忽地猛點頭:“嗯嗯,我們在外面一直都統一口徑這么說?!?/br> 靳嶼:“……” 老板娘:“……” 她連忙放下菜單,讓兩人點餐,火急火燎地走了。 接下來十分鐘, 總有店員從他們旁邊路過,然后留下玩味打量以及不可思議的眼神。 靳嶼低沉笑了聲,氣得牙根癢癢:“公主,我又哪兒惹你了?!?/br> 居然當著大庭廣眾面就演上“姐夫和小姨子”的背的戲碼。 “沒有惹我,”賀星苒搖搖頭,認真問他, “這是我的寶藏店鋪, 你怎么知道的?!” 這家店藏在巷子深處,沒有宣傳, 也不找網紅打廣告,全靠大家口口相傳。 靳嶼這種大少爺怎么可能知道這樣的店?! 還比她先一步混成老板眼熟的客人。 大小姐的驕矜性子作祟,她有點兒不滿意。 見她有些慍怒的發問,靳嶼沒回答她,反而瞇了瞇多情的桃花眼,調笑道:“快點兒吃,趁你姐沒回來咱們還能干點兒別的?!?/br> 賀星苒:“……” 吃過飯,兩人直接回家。 福瑞這些天都是上門喂狗的人來喂,好久不見爸爸mama,白天無聊,就趴在門口,等著他們回家。 一聽到開門聲,立馬站起來搖尾巴。 賀星苒一進門就給它抱到懷里,舉起來親親,小狗開心地哼唧。 靳嶼把行李箱拖進門,“嘖”了聲:“有了狗就不管我了是吧?” 賀星苒抿抿嘴,反問他:“你跟一只狗吃什么醋?” 小狗好像知道自己得到偏愛似的,嗚嗚叫了兩聲,看著特別傲嬌。 靳嶼抬手在它額頭上輕輕一彈,小聲吐槽:“舔狗?!?/br> 小舔狗還以為是什么好話呢,對著他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