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春日似晚星 第71節
她有些難捱地灌了兩口紅酒,希望自己變得舒服一些,卻只感覺欲望在體內不斷升騰。 今天靳嶼床上床下說了很多葷話,不過還有一句歪打正著對了: 她確實是在排卵期,胸部的脹痛和腹部微微的不適都昭示著一切。 而人在排卵期時總是會變成基因的奴隸, 雖然一般時候她都不會想起這件事, 但在此時,人類想要繁衍的基因隱隱作祟。 大抵是因為此, 聽著浴室里嘩啦啦的水聲,她居然感覺體溫微微上升,呼吸急促。 又想到在自己計劃了很多天,那個隱秘而危險的計劃。 鬼使神差地,賀星苒邁動腳步,推開衛生間門。 磨砂質感的淋浴區,水霧在磨砂玻璃上勾勒出靳嶼肩寬窄腰長腿的輪廓。 賀星苒看著他的聲影,輕輕喚了聲:“阿嶼……” 水聲嘩啦作響里,他壓著嗓音回答:“嗯?” 明顯還是有些不開心的。 賀星苒腦子暈暈的,內心想著,他問自己和路維誰厲害的時候,干嘛就不直接回答呢。 現在還得親自來求她。 很難堪地開口,她小聲地說:“那個,我和路維……我們沒有過?!?/br> 雖然后面知道路維是個如假包換的人渣,但談婚論嫁的時候,他裝作自己是個好人,賀星苒不喜歡的事情,他從來不會為難。 淋浴間的熱氣一點點飄出來,那點心思山回路轉,聽到這個解釋,靳嶼是高興的,更因為是從賀星苒嘴里說出來的,所以更顯得難能可貴。 “喔?!苯鶐Z拿喬,冷冷一聲,“你說什么?沒聽清?!?/br> 賀星苒:“?” 人類再強大的繁殖欲望也阻擋不住敏感的人那顆感覺受到傷害想要逃跑的心。 她咬了咬嘴唇,轉身就要走。 身后,浴室門豁然推開。 賀星苒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靳嶼攔腰抱起。 一陣驚呼之后,前身貼著浴室光滑的瓷磚墻壁。 溫熱的水流從頭頂落下,淋得她睜不開眼睛,雙手被他別在腰后,靳嶼一手按著她的腰窩,一手掰著她的下巴,鼻尖貼著鼻尖的距離,有幾分調笑地問:“你跑什么?” - 指甲大小的月牙在天邊凝結出黯淡的光輝,大片大片的烏云勢不可擋,終于掩蓋天際。 北風在這片土地上嚎啕吹過,賀星苒的聲音夾雜其中,很難不像是嗚咽。 靳嶼從背后抱著她,為了不讓她的身體不斷下墜,寬大的手掌攬著她的腰、脖頸。 大雪終于從穹頂紛紛飄落,大地很快白茫茫一片。 窗邊有逼人的寒氣,賀星苒的身體只能不斷往后退,與他越來越貼近,越來越貼合。 他的皮膚完全覆蓋著她,像是一枚桃核的兩半,被封印在同一顆桃子里,享受同一片雨露和風霜。 情到濃時,靳嶼那些醋勁兒有了更好的展示,他吻著她的額頭,鼻尖,嘴角,問她愛不愛他,是不是最愛他。 …… 這些全不行,他還逼著她說,這輩子只愛他。 賀星苒信任他,甘愿將自己交到他的手里。 眼神渙散地回答他的一切問題,她說自己很愛他,永遠愛他,這輩子只愛他。 她還想變得很小很小,變成一顆蒼耳,跟隨他的衣角,永遠停留在他身邊,直到蒼老;或者變成童話故事里的一枚種子或果實,被他一口吞下,永遠棲居在他體內。 最后的最后,半個夜晚的瘋狂。 地面上扔滿了垃圾,靳嶼似乎已經意猶未盡,但沒有了工具,賀星苒貼著他的手臂,磨著他又來了一次。 風雪飄搖的夜晚,兩人相擁而眠。 - 第二天,暴雪暫停。 太陽穿破云層,白茫茫的大地像是一片反光的鏡子,刺目令人睜不開眼,到了傍晚,夕陽是一片粉紅、紫褐的顏色,映襯著冰天雪地,有一種直抵人心的悲涼。 兩人是在下午才悠悠轉醒的。 賀星苒在溫泉酒店換衣服的時候,雙眼發直了好一會兒。 內心只有四個字:靳嶼是狗?。。。。?! 明明他提前就知道今天的行程是泡溫泉,但還在她脖頸、鎖骨和胸口留下一串曖昧的痕跡。 她本就肌膚勝雪,這斑斑點點的痕跡即便是用遮瑕蓋住,遇到水也會掉下去。 賀星苒穿上泳衣,對著鏡子左看右看,離遠了看又靠近了看,怎么看都別扭。 靳嶼倒是簡單,換上泳褲出現在她身后,猝不及防地在她頸間咬了一口。 有了肌膚之親后,兩人對彼此身體的依賴仿佛更多了,可身上的痕跡、身下還有他留下的感覺。 賀星苒現在看他就來氣,推了下他的腦袋:“狗啊你?” 靳嶼揚揚眉:“昨晚不還是叫我老公么?” “……” 怎么動不動就提昨晚的事情!她臉上飄了一層淡淡的紅,歪著腦袋伸著脖子給他看:“那你咬吧,咬一嘴遮瑕液?!?/br> 靳嶼勾了勾嘴角,有些戀戀不舍地放開她。 “你先進去,我先見一下黃鈞澤?!?/br> 口袋里的手機響了,想到告白計劃,再看看嘟著嘴嗔怪她的賀星苒,靳嶼有些迫不及待。 - 昨天在天上飄了大半天,飛機最后還是在陽城機場降落,黃鈞澤回家第一件事不是和老婆好好溫存,而是按照和靳嶼的規定,幫忙在提前訂好的溫泉酒店布置告白現場。 黃鈞澤之前抽煙,現在備孕,被迫戒了,嘴巴寂寞,隨便撿了個干樹枝在嘴里嚼,一邊嚼著一邊吐槽:“我說哥們兒你,婚都結了,現在還搞這套告白干什么?” 靳嶼跟負責煙花的人溝通細節,隨便應付他一句:“這不是還沒有正式求婚么?!?/br> 黃鈞澤哼一聲:“先上車后買票???” 靳嶼不置可否:“當時的情況特殊?!?/br> “呦,不知道是哪位大爺說的,”黃鈞澤吐出嘴里的干樹枝,“我們就是互相幫忙而已,不愛了~” 靳嶼:“……” 黃鈞澤:“我當初怎么就那么相信你?!?/br> 靳嶼懶得聽他嘟囔,索性讓他氣個更大的,嘴角一勾,壞壞地說:“嗯,你怎么知道昨天晚上我老婆說愛我?!?/br> 黃鈞澤:“?” “我不知道?!闭Z氣冷颼颼的。 “我知道你不知道,”靳嶼淡淡點頭,“這是在跟你秀恩愛呢,現在知道了嗎?” 黃鈞澤:“……” 我***?。。?! 他現在恨不得起身給這堆煙花踢翻走人。 他正當憤怒的瘋狗,靳嶼充當巴浦洛夫,蹲下來拍了拍肩膀,語重心長道:“趕緊干活兒吧,我的幸福在你手上了?!?/br> “……” 黃鈞澤立馬沒了脾氣,跟老黃牛似的重新走一遍流程。 哪怕前幾天他已經試過一次了。 晚上七點開始,賀星苒和靳嶼會泡溫泉,然后突然停電。 靳嶼會帶著賀星苒離開房間,走到后面的小路,那里有雪人,走著走著會看到滿地的鮮花。 趁著賀星苒震驚的時候,黃鈞澤在此時放上能讓半座城市看到的煙花。 在煙花漫天里,靳嶼向賀星苒求婚。 補充一個儀式。 計劃得很完美。 想到賀星苒會開心,靳嶼已經提前開心了。 因為是私湯,賀星苒后來也不怎么在乎自己脖頸上的吻痕,和靳嶼舒服地待了一會兒。 熱氣裊裊上升,她隔著霧氣看靳嶼,一時間有些茫然。 迷迷糊糊的,她說:“好喜歡有雪的城市?!?/br> 靳嶼單手搭著她的肩膀,輕聲道:“那我們可以每年冬天來這里住三個月?!?/br> 賀星苒發揮一些天馬行空的想象:“我想每天都看下雪?!?/br> 靳嶼:“那就買個造雪機,在院子里造雪?!?/br> 賀星苒又說:“我想在屋子里堆雪人?!?/br> 這是怎么可能實現的愿望呢。 但靳嶼是那種從來不掃興的戀人。 “有點難辦,”他認真思考過,“只能看看可不可以搞一間冷藏室?!?/br> 他愿意聽她這些沒有營養的話。 就像很多年前,她半夜心情不好,想去看海。 靳嶼立馬買機票翹課,帶她翻墻離開宿舍,連夜帶她去海邊看海,撿貝殼。 他身上有著旺盛的生命力和執行能力,像是一團火,渾身冰冷的人總是忍不住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