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龍暴露了他的小犄角 第65節
書迷正在閱讀:空真、不羨仙【古風艷情話本】、淋濕夏夜、死對頭是個病嬌(1v1 sc)、下下婚、書院觀星[NP]、蹲久了腿麻、縱歡(出軌,1v3)、漂亮小后媽家屬院日常[七零]、黑蓮花選擇復仇(luanlun、NP、高H)
…… “我決定要在死前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我找出了一套防護服,跟在它們身后去了地表。 地表布滿彌漫著煙霧與污染的味道,伸手不見五指,橫尸遍野,遍地哀嚎。 一只手冷不丁地抓住了我的腳踝。 是一個幸存者,他的半邊身體都融成了液體,與一旁的枯木黏在一起,卻仍然不屈地懇求:‘救救我,救救我……你是軍隊怕派來救我們的對不對?我可以活下去的,別放棄我,求求你……’ 我知道他死定了,他的血rou骨骼都因為輻射開始融化,與大地融為一體只是時間問題。 我不能跟丟它們,可這個幸存者抓得格外有力,我掙脫不開,只能殘忍地告訴了他真相:‘你們被拋棄了,沒有人來救你們,真正可以活下來的人都已經躲進了地下城,你們都是棄子,是對延續人類文明毫無意義的存在?!?/br> 果然,聽完后他就呆滯地松了手,不敢相信曾經一直強調‘坍塌之下沒有國家之分、沒有種族之分、沒有性別之分,眾生都是不可分割的集體,要共同走向黎明’的最高議庭,會做出放棄數億同胞的決定。 他的精神支柱崩潰了。 我何嘗又不是呢,我說著‘你們’,其實我也是被拋棄的一方。理智與憤怨相互交織,一面清醒的知道議庭做出的決定是對的,末世之下,必須要有取舍,可一面又憎恨地想,不是你們曾經高高宣揚‘每條生命都是等價的,不可比較’的嗎? 我們在雞湯中長大,在理想烏托邦的破滅中死去。 活在史前文明的那些人可能永遠不會知道,他們追求的理想國就是他們自己,他們的時代就是最完美的烏托邦。 而我們,再也回不去曾經的明光。 世界徹底坍塌了,溢滿哭聲,輻射使受難者們流不出淚水,但他們的精神世界在瘋狂下雨。 他們保留清醒,異變成了可怖的樣子—— 有人脊背長出骨刺,全身都是惡臭的膿包。 有人骨瘦如柴,眼眶拉長,臉部削尖,像電影里丑陋的外星人。 還有人骨骼軟化,四肢拉長,就像我玩過的一個末世游戲里的怪物,我曾經在游戲里拿著子彈對這些怪物們肆意地突突突……卻不曾想過,有朝一日我會在現實里見到。 可我的手上只有一把手槍,不能像游戲那樣用無盡的子彈替他們解決痛苦。 我是個吝嗇鬼,我只想拯救自己。 槍里的子彈是留給我自己的,未來某一天必然會用到?!?/br> …… “我的‘同事們’并沒有成群行動,而是分散開來,朝著不同方向走去。我咬咬牙,還是跟上了昔日最嫉妒的盧斯。 我嫉妒他的才華,嫉妒他的純粹。 他滿心激情,會在有新發現時激動得像個孩子,我曾覺得他很虛偽,說什么不能辜負對他抱有期待的十幾億同胞,他要用畢生時間研究污染本源,他要拯救大家。 但看到眼前的一幕,我才知道他并不虛偽。 他是認真的,即便他變成了怪物,依然孜孜不倦地拯救人類。 數條觸手從‘盧斯’身體里竄出來,像新品種的污染怪物,用細長的尖端刺穿了那些哀嚎的同胞身體。 ‘他’同化了這些飽受輻射痛苦的同胞。 我明白了。 原來‘盧斯’不是不要我,而是他出去一次,只能同化一次,所以必須選擇集體,要解脫更可能多的人,把他們帶回裂縫,帶回那個被‘盧斯’當成家的基地。 回到基地,它們似乎就放松下來了。不再維持詭異的無臉人形,化成一癱類似水銀的液態物質,所有人蠕動地接近彼此,徹徹底底地融為一體,不分你我,不分頭足?!?/br> …… “我開始研究它們。 每次出去,他們必然帶回新的一波‘同伴’,但這癱液態物質并沒有變大,數量也不會增加太多,只是質量會乘以幾倍的壯大。 但每一次出去再回來,它們都會變得虛弱,也許是將地表上的受難者們同化需要耗費大量能量。 等到休養足夠,它們才會重新幻化出人形,繼續同化更多的受難者,帶他們回來。 它們到底算什么?從生死與時間中徹底解脫、得到永生的高級人類? 它們毫無雜質,沒有欲望,沒有復雜的思想,目標純粹而單一—— 解救地表痛苦的人們。 或許這不算解救,這只是怪物們想要更多同伴所做的努力,就像繁殖是所有人類與動物的本能。 可是看到地表那些慘遭拋棄、備受輻射疾病折磨的受難者們,我寧愿相信這是解救。 我越來越理解不了,周圍這些對我視若無睹、已經脫離了生物范疇的液態物質,究竟只是一種新的怪物,還是神明對人類的饋贈? 究竟是我的同事變成了它們,還是它們變成了我的同事? 隨著它們數量增多,我逐漸認不出盧斯是哪一個了,誰讓它們都沒有五官,沒有特征,甚至沒有性別。 我的身體也出了問題,我開始咳血,皮膚慢慢熒光化,我眼下的眼袋堪比電影里的吊死鬼,皮膚在慢慢下墜,我將要融化。 也許我該再去一次地表,混進某個受難者群體中,等待它們之中的某一個將我同化,跋山涉水后帶我回家。 我想,它們應該還是我的同事。它們對天上飛的鳥,水里游得魚,森林里的各種動植物都沒有任何興趣—— 唯獨對人類執著。 唯獨對‘集體’執著。 盧斯與其它同事們,在得到神的永生饋贈后,依舊不忘外界的十幾億同胞,它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只做一件事,替受難者解脫。 我想,裂縫深處可能住著神明。 我大概是瘋了吧,我是一名科學研究者,我怎么能奉信神學? 可坍塌之后我們研究的每一項東西,都在告訴我們曾經引以為傲的科學是多么可笑,這顆星球上就還存在太多無法理解的物質,我們就妄想將手伸向宇宙。 人類不堪一擊。 人類所擁有的能量,不過是冰山一角下的一塊碎冰。 也許這場污染,就是星球因我們的自傲而產生的蔑視。 祂要我們謙卑?!?/br> …… “我遲遲做不了決定,要不要成為它們的一體。 或許還是有所恐懼,我邊愛撫自己的徹底萎縮的老二,邊寫下最后這段日記,當我享受完最后的快感,就將舉槍殺死自己。 我仍不甘愿成為它們的一員,之前的我確實瘋了,死前回歸清醒的我,以一個人類的驕傲放下狂詞—— 非我族者,皆是怪物?!?/br> …… 伊凡的字跡到這里戛然而止,雖然語序還算通訊,但總覺得夾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癲狂。 他最終還是用一顆子彈,解脫了自己的rou體與靈魂。 基地外的巖洞里逐漸出現了一些人影,卻不是出去的水鳴眾人。 它們跌下深淵,又孜孜不倦地走上來,回到‘巢xue’之中。 第38章 霍楓 桑覺有些疑惑:“筆記里的‘它們’是指那些類人生物?” 霍延己嗯了聲:“目前看來是?!?/br> 桑覺唔了聲:“伊凡死的時候, 精神狀態感覺有點不好?!?/br> 這是正常的,任何一個經歷過隕石季的人,精神狀態都不大可能好。地下城曾派遣過一支敢死小隊在隕石季時期回到地面, 為記錄下地面的慘狀。 如伊凡看到的一樣, 外界布滿濃霧, 伸手不見五指,你看不清周圍的景象,卻能聽到哀嚎遍野。 走著走著, 可能會有人突然出現,嚇你一跳,或變成全身膿包, 或長滿瘤子,他們用滿是水泡的口腔發出哀求的聲音,說的不是救救我,而是殺了我。 求求你,殺了我吧。 他們甚至用滿是濃瘡的手抓住你的槍口,懟進自己嘴里,用殷切的眼神祈求你扣下扳機。 讓我從這無盡的痛苦中解脫吧! 拜托了。 最可怕的不是死亡, 而是在痛苦煎熬中永生。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伊凡才把‘它們’的所作所為神化成拯救。 隕石季結束二十年后, 人類回到地表,確實發現大多數人都不見了。就算死完了, 起碼也要有尸骸才對。 看過敢死小隊錄制的影像的人們, 都抱好了接受慘烈畫面的心理準備,卻發現地表十分干凈, 少有人類尸體。倒是受到輻射的污染物們變多變強了,侵占了每一片土地, 而他們只能從殘垣斷瓦中窺探昔日的輝煌文明。 從那時來看,‘它們’確實拯救了數億生不如死的受難者。 桑覺記憶力不錯,他回想著剛剛讀過的文字,發現了一個問題:“伊凡見到的‘它們’好像沒有消化尸體的習慣?!?/br> 霍延己隨意道:“也許它們也在‘進化’?!?/br> 隕石季的受難者們不會反抗它們,甚至期待它們的感染,但二十年后才地下城回歸地表的幸存者們只會把它們當成怪物,所以它們需要偽裝、欺騙,才能擁有更多同伴。 從這點來看,它們也不是那么純粹,還是有些狡猾的。 “為什么它們對集體這么執著呢?”桑覺甩甩尾巴,“又為什么只對人類感興趣?” 桑覺想起之前被吃掉的武克。 那只類人生物被帶到了實驗室,還會帶著思念一直叫著希爾的名字。 難道‘它們’真的繼承了部分人類的意志?還是說是人類變成了它們,失去了人性,生前執念卻殘留下來,根深蒂固地cao縱它們的行為? 就像伊凡所說,他的26個同事都是歷史上偉大的研究者,他們究其一生都在追尋本源,而其目的是為了救贖身后的十幾億同胞。 議庭在坍塌初期,將集體一心的概念灌入得深入人心,每個人都覺得彼此平等,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才能重現黎明。 他們帶著這樣的期望變成‘它們’,行為單一而純粹的,想要更多的同伴,帶回巢xue,融為一體。 桑覺抖抖尾巴尖:“我不喜歡它們?!?/br> 霍延己問:“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