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115節
書迷正在閱讀:腳踏三條船(1v3)、太子妃的八零創業路、退場、得寸進尺、奪性食者(黑道強娶豪奪)、你有一筆新的喂了么訂單(產乳,校園H)、總裁男主的父母畸戀、假千金失憶以后(NPH)、Fluttering(1v1 異國西方)、傷寒
林妙意和林卻意也連連應和。 “你們姑嫂幾個倒是打得好算盤?!蓖跏仙焓?,就近刮了刮寶因和林卻意的鼻尖,又笑著用手指去指另外兩人,面上卻只有笑,“罷了,你們為我延壽,我也幫你們解解悶?!?/br> 有了人幫忙記采,幾人很快就玩起來,中間偶有人下場,讓王氏玩的。 一直玩鬧到五更,她們五人都仍是神采奕奕的。 又一輪擲完,王氏輸了。 婦人放下擲具,看著府里小廝在院中懸掛起祈福祈壽的彩幡,身為長輩,她橫眉催促著:“玩了一夜,也該回去收拾收拾,穿新衣來賀元日了?!?/br> 寶因托腮望著她笑,指間已執著筆桿:“叔母慣會這樣,待收完博資,我們自會回去的?!?/br> “嫂嫂說這么多干什么,左右不能叫她走就是了?!绷謪s意說著,已起身竄起來,追著婦人跑,抓住了后,稍微踮起腳來,極其認真的在她臉上用畫了幾筆,然后大聲笑道,“瞧,叔母這不是花紅柳綠的了?!?/br> 王氏又是無奈嘆氣,又是忍不住心里的笑意,想要責罵一番沒有個禮數都開不了口,等瞧見大著肚子的袁慈航也要跟著學,嚇得趕緊坐下去:“懷著身子的人,學六姐她干什么,她是野慣了的?!?/br> 在嗔了一眼后,婦人端正臉:“罷罷罷,給你們畫便是?!?/br> 隨即,袁慈航、寶因和林妙意都依次畫了。 整張臉都是紅紅綠綠的幾人相互看了幾眼,互相取笑著,而后吩咐屋內的婆子去打來熱水。 顏彩最少的寶因凈完面后,便先一步離開了。 緩步雪中,快到微明院時,只瞧見玉藻和紅鳶兩人正站在兩扇綠色大門前,在掛涂成了紅色的木片。 她立在階下,抬頭望了眼,彩幡也立了起來,揶揄道:“何時你們也能做得這么好了?” “大奶奶不在,我們也總得自立起來不是?!奔t鳶答完,又說了幾句拜年的吉祥話,緊著關懷道,“怎么大奶奶現在才回來?” 寶因拾階而上,邁步進院,又轉進游廊:“夜里是想回來的,只是六姐哭了,不愿我們離開,便陪著她玩了一宿?!?/br> “這倒稀奇,六娘一向都少哭的?!睊旌锰曳?,紅鳶也回了院里,聽到緣由,不由一笑,“又不是見不到了,想見大奶奶,日日都能來微明院?!?/br> 昨日拿去的暖爐早冷了,寶因邊走邊撫著手,緩緩道:“她們姊妹要好,如今府中也只有她們兩個女郎,又日日玩在一塊,眼見著三姐要嫁人了,想到日后再也不能像往常那樣時時見到,五臟徒然生了傷感,這又是三姐在府中過得最后一個除夕,自然想要痛痛快快的玩鬧一場,以后便是想要也不能了?!?/br> “說得正是?!庇裨逍Φ?,“大奶奶出嫁時,十娘也哭了許久?!?/br> 走至正屋門前,寶因解下氅衣遞給侍女,聽到十姐,唇畔彎起笑,而后挑簾入內,換了身衣裳,然后打著呵欠在坐床躺下。 玉藻洗好手,忙完院里的事,便進屋來侍奉,瞧見女子在合眼小憩,忙去拿了件狐毛衾,躡手躡腳的去蓋好。 心中一直在想著事的寶因聽著腳步聲,便知道是誰,她未睜眼,把事吩咐下去:“從我的私賬里拿些通寶,賞給院里的人?!?/br> “我待會兒就去?!庇裨逡春敏辣?,又輕輕捏著女子的腿,“一夜未眠,大奶奶先睡會兒,醒來再管這些事也不遲?!?/br> “哪能睡?!睂氁驊袆恿讼律碜?,“辰時還要去正廳用團年飯?!?/br> 玉藻也不再開口攪擾,只能為女子按摩解疲乏。 ... 辰時,女子到了正廳,氅衣還未脫下,小廝忽急忙忙的跑來面前,氣喘吁吁,說不出句整話:“大...大奶奶...” 寶因凝著口氣,掌心落在隆起的腹部。 只聽小廝說:“綏大爺身上都是血!” 作者有話說: 五號還有~~ - 第89章 夾緊 朱雀大街上, 各地方官及羈縻府州、附屬國的使臣的車駕源源不斷的駛進蘭臺宮,去向皇帝朝賀。 含元殿內,位同宰相的謝賢也正領著三省官員在拜賀皇帝,由他念著拗口的賀年駢文。 很快, 中書舍人直入殿中, 遞上文書。 內臣接過, 交由皇帝。 李璋拿過來后, 展開一字一字的看著。 立于殿中謝賢旁邊的林業綏也不動聲色的抬眼審視著,這位皇帝的神情由憤怒轉為悲痛, 而后再是壓抑不住的殺意。 “一群豎子!”李璋用拿文書的手緊緊捂住胸口,文書與衣袍出現了同樣的褶皺, 共同承擔著帝王的悲憤。 這一聲怒斥, 使得謝賢立即停下, 即使賀年駢文已只剩下最后幾句沒念。 殿內官員看向皇帝。 林業綏亦在心中算著這位帝王接下來的舉動。 待緩過來后,李璋一字不言,緩緩從座上起身, 走下幾級臺階, 與朝臣站在一起, 而后喚來外面的殿衛,再抽走他身側所佩戴的儀刀:“我性子易燥怒, 為此死過不少人, 登極以來,為做君主表率,已多年不碰刀, 只握些文筆了事?!?/br> 他緩慢揮動著刀刃, 手腕轉動, 似在試這把刀用來殺人, 稱手與否:“可是...你們這些人偏偏要把我當成是什么良善之輩?!?/br> 鄭彧連忙接話:“陛下這是何言,我們一直都很敬重陛下有仁愛之心?!?/br> 王宣也心中無數,看向林業綏,只是男子置之不理。 “何言?”李璋怒視過去,語氣愈發激烈,似乎已裹挾著這位帝王無盡的血淚,“西南匪患剛起時,你和謝賢共同向我奏報請纓,要三郡守軍御敵,我允了,半載時間,兩萬人都解決不了區區幾千人,還隱瞞軍情?!?/br> “又是你們!” 最后四字,皇帝用盡全部氣力怒喝出來。 隨后,吞下所有氣血,無奈道:“又是你們在我面前作保,要我再給你們侄兒,你們子弟一些時日,我又允了,寬限他們到雪融之日,可結果...” 李璋仰頭合眼,手中刀尖落在殿中所鋪的地板上,深吸一口氣后,怒目圓睜,怒吼:“巴、蜀兩郡都已被人奪走了!守軍沒有絲毫反抗,將領逃走,為了隱瞞軍情,竟還敢追殺張衣樸!倘若不是有人救下了他,是不是還準備把建鄴城也拱手相讓!” 丟失城池,乃守成之君的莫大恥辱,自開朝以來,從未有過此事,可卻在他這里發生了。 一把怒火燒毀了所有,指使著帝王揮刀向人砍去。 就近的鄭氏子弟連忙沖上前去幫鄭彧擋刀,一抹鮮血從他脖頸處涌出,悶響倒地,一條命就這么沒了。 鄭彧殺不成,愈發增加李璋胸口的悸痛,一抽一抽的,使得他身子猛晃,以沾染了血的刀尖抵在地上,勉強穩住了身形不倒,內侍想要上前攙扶,也被斥退。 其余官員皆屏息不敢作聲。 緊接著,李璋再揮刀,這次是謝賢的門生上來擋了,刀刃所帶出的血跡也灑在旁邊的男子臉上。 林業綏眨眼,黑眸更冷了幾分,真是腥。 只是這人沒死,無疑成為李璋發泄怒火的靶子。 血跡沾染到官袍上,林業綏仍一動不動,看著謝賢的這個門生被一刀刀的砍下,最后悶聲倒地。 皇帝在殿內要殺臣子,還是三省大官,內侍急忙跪地,死死抱住李璋的腿,其余官員也接連跪地懇求。 只有林業綏、王宣、謝賢三人仍還站著。 便連鄭彧都抵不住天子之怒,伏倒在地。 李璋掃過殿中的人,視線落在其中一人身上,而后踢開內侍,扔掉手中的劍,抓著胸口,嘔出一口血來后,昏倒在地。 內侍和殿衛急忙將人抬到側殿,又去請來醫工診治。 百官等在殿內。 沒一會兒,舍人趕來這里焦急稟告:“各地官員、附屬國和羈縻府州的人都已進宮來了,要朝賀陛下?!?/br> 謝賢、鄭彧滿心系在側殿,王宣也不打算管這些政事。 林業綏只好走上前去處理,哪怕臉上與渾身都是血,仍面不改色的淡定囑咐:“馬上帶上人去將他們攔在中書省官署,便說謝司徒仍未朝賀完,奉命帶他們去值房作短暫歇息?!?/br> 隨后他抬目,冷言:“殿內發生的事誰傳到殿外,割舌刺目?!?/br> 舍人稱喏,隨即離開。 沒多久,皇帝也醒了,遣散官員離開,唯獨留下一人。 內侍上前道:“陛下要見林仆射?!?/br> 林業綏只好又去了側殿,只見即將年過半百的皇帝躺在床上,發間竄出了幾縷白發,胸口起伏極不正常。 胸痹之癥加重的李璋艱難吐息:“張衣樸是你救下的吧?!?/br> 林業綏眸光微閃,緩緩吐出一字:“是?!?/br> 連失兩座城池,是對帝王的羞辱,無論對內功績有多大,只要丟了城池,莫不是被后世辱罵。 對他的戒心,在皇帝心中,早已不是最重要的。 皇帝要殺人,所氣的也并非只有丟失城池一事,而是心中對三族的恨意又重新燒了起來。 這次,是他要拉皇帝入局。 “不愧是林從安,算盡天下事?!毙闹醒b滿了西南軍情的李璋自是生不起氣來,反還贊賞了句,后又無奈笑了兩聲,“真是可惜,剛剛沒能殺了他們,鄭彧也就罷了,畢竟是他族內子弟,倒是沒想到謝賢那些門生的忠義?!?/br> 林業綏看著還在感嘆不能殺死人的皇帝,半垂眼皮,將淡淡笑意斂在眸中:“陛下若真殺了他們,天下世族將會對您群起攻之,陛下可以定罪誅殺,卻絕不能在未定罪前殺,屆時無論有罪與否,世族都會認為是您容不下他們,惶恐之下,滋生動亂?!?/br> “那就定罪?!崩铊皫缀跏且а勒f出這一句話,往日三族凌駕皇權,子弟皆爭氣,守江山無虞便罷了,可今日皆是糞土之墻,“西南三郡那邊你來處理,等雪化了,便重新從其他郡調兵,讓王烹過去領兵?!?/br> “若王烹收不回來巴、蜀兩郡?!?/br> “我也可以殺了你林從安?!?/br> ... 走出側殿,男子聞著殿內彌久不散的血腥味,受不住的彎腰猛烈咳了起來,他任由咳疾發作,沒有半點克制之意,連帶著前兩年所受的內傷也發起疼來。 內侍急忙出來,遞過帕子:“陛下讓我給林仆射的,囑咐您注意身子?!?/br> 林業綏直起腰,謝過恩后,緩步出了含元殿,望著天地之間一片縞素,咳聲仍然止不住,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他從隋郡重回建鄴,于緲山提劍殺梁槐的時候。 只是,這次提劍人卻不再是他,成了皇帝。 男子沿著龍尾道離開時,咳聲仍未中斷,大氅掩住了他官袍上的血跡。 等在闕門外的童官看見來人臉上的血,嚇得失色。 登車回府后,林業綏直接去了書齋。 童官拿著氅衣,想起男子渾身的血,站在門簾子外,擔心詢問可要請醫工來,卻毫無回應。 沒辦法的他,只能倉惶招來一個小廝,吩咐了句“快去告訴大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