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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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控制得好多了,綠色的蝗蟲變成了焦黃色,果然散發出一種蛋白質烤過之后的香氣。這香氣對領主來說不值一提,但對那些平民來說,這可是一塊rou呀!兩邊立刻就有人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 但是還是有掃興的人,小聲地說:“這是主降下的——能吃嗎?” 安東尼隨手把烤好的蝗蟲分給身邊的孩子:“這不是主降下的懲罰,只是天旱之后出現的災害,當然可以吃?!?/br> “可是教義里說,因為有人不敬神明,所以神從天降下火雨、沙塵、蝗蟲……” 安東尼第一次感覺《教義》要是沒有就好了:“那是有些人假編了一些話來騙人,教義里沒有那么說!” 他睜眼說瞎話,但是這些平民卻相信了。畢竟他們都是大字不識一個,從來也沒有讀過《教義》,又怎么知道里頭到底寫了什么呢? 于是有人恍然大悟:“一定是那個牧師,他早就墮落了,編造一些假話來騙我們!” “對對!他一定是魔鬼的仆人,應該燒死他!” 安東尼用口袋兜住幾只蝗蟲,不無諷刺地想:到底誰是魔鬼呢?牧師講的都確實是教義上的話,然而現在,這些平民其實更愿意相信他的話,因為這樣,他們就可以多吃到一塊rou了。 正當他這樣想著的時候,捕蝗戰線已經推進了兩百米,眼看離著領地的農田已經遠了,有些人明顯地松了口氣。但就在這時候,前方的深草里忽然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一大群蝗蟲從草叢里跳了出來,展開翅膀往空中飛去。 而且它們這一飛,就像引發了連鎖反應,在更前方的荒地里,竟跟著又飛起一群又一群的蝗蟲——轉眼之間,成百上千的蝗蟲就像一團烏云,騰起在了半空之中…… 第359章 誰是魔鬼(三)、圣城附近同樣出現了蝗災 誰也沒想到, 生荒地里會藏著這么多的蝗蟲。 蝗群飛騰而起的時候,安東尼第一個反應過來。他一張手,白色的光線就像扇子一樣鋪開, 凡是被白光撞上的蝗蟲, 身體都被切成兩半,稍微挨著擦著, 翅膀腿什么的也會頃刻就被燒成焦炭。 一時間, 噼哩啪啦的蝗蟲像雨點一樣又掉了下來。 但是光線之間畢竟是有空隙的,且扇形的光線越向遠處就間隔越大,而蝗蟲又實在太多,被光線擊落的不過九牛一毛而已,絲毫也不影響蝗群的密度。 安東尼皺緊眉頭,空中的光線發生了變化, 從扇子樣的鋪開變成了橫豎交疊的光網。網線之間的間隙陡然變小, 而且兩道光線交叉的地方, 亮度再次增加,幾乎跟正午的陽光一般, 讓人不敢注視。 光網的空隙雖然足夠一兩只蝗蟲鉆過去, 但溫度太高, 蝗蟲的翅膀受不住這灼燒,只要輕輕一蹭就變成了飛灰——現在掉下來的蝗蟲已經是成片成片了。 只是蝗蟲實在太多了。盡管在安東尼的光線能遍及的范圍內,八成的蝗蟲都被他的光網罩了下來, 但在這區域之外,仍舊有成百上千的蝗蟲飛騰而起, 化為了一片巨大的蝗群, 離開生荒地, 就向領地之內的農田飛去。 “還愣著干什么!”安東尼大聲喊道, “回去殺蝗蟲??!” “完,完了——”已經有人哭了起來,“那個魔鬼,他引來了主的懲罰……” 然而到底還有人腦袋清醒一點,拔腿就往回跑。 蝗群已經落入了農田。其實農田里的莊稼都快干死了,也沒結多少籽實。但是蝗蟲毫不挑剔,什么麥桿豆株,就連田梗邊上老得嚼不動的野菜,它們也照吃不誤。 人們沖進田里瘋狂地打著蝗蟲——這會兒沒人管這是不是主降下的懲罰了,誰都知道,被它們吃過之后,這里將留不下任何食物! 而且蝗蟲不僅吃莊稼,就連窮人的茅屋頂上鋪下的樹葉和茅草,它們也照啃不誤。當它們離開的時候,田地變成了裸露的灰黃色,樹木則被啃得樹皮都不剩,露出了木質部的慘白,仿佛是被剝去皮rou的白骨,沉默且凄慘地站在光禿禿的大地上。 田地里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哭嚎聲。 安東尼站了片刻,然后轉身去了教堂。 已經魔化的牧師被捆著扔在教堂門口,剛才的蝗蟲群毫無差別地洗劫了教堂,教堂里的花木也同樣被啃光了,連同牧師身上的袍子都被啃掉了一截。 “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安東尼低頭看著他。 他是不相信什么被黑暗污染之類的話的,畢竟也是在女公爵那里受過了教育的人,牧師這樣子,只可能是覺醒的方向發生了改變,就跟他當初一樣。然而他是因為受到了女公爵證明無神的沖擊,牧師又身上又發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牧師兩眼發直,“我什么都沒做,我是虔誠的,一定是這個領地里有人不虔誠,引來了魔鬼,污染了我……我是虔誠的——主啊,為什么要給我這樣的懲罰,我是虔誠的??!” 安東尼知道問不出什么來了,但他還是想說:“你是虔誠的?《教義》里是怎么說的?神官是為主放牧羔羊的牧羊人,但牧羊人也會愛護羊群,給它們找到最好的水和草。而你做了什么?平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你喂飽他們了嗎?天氣干旱,莊稼歉收,你想過拯救嗎?蝗災就在眼前,你甚至不知道召集平民去捕蝗,卻在這里捏造謊言,屠殺外鄉人。你是虔誠的?主要你這樣的虔誠信徒有什么用呢?” 他抬頭看了看眼前的教堂。領地小,教堂也小,但比起這片領地上那些平民蓋著茅草的土屋來說,仍舊可算是華麗的了。不說別的,在這么干旱炎熱的天氣里,教堂的花園竟然還是有花朵開放的,這簡直是奢侈到了極點! 當然,現在沒有了。教堂的防護罩已經被成群結隊的蝗蟲撞破,雖然撞死在防護罩上的蝗蟲厚厚地落了一層,但到底是將防護罩消耗一空——畢竟這樣的小教堂,防護罩的能量也是有限的——然后花園里所有的綠色也都被啃光了。 “你真該死?!卑矕|尼平靜地說,“本來你可以說服領主一起打井挖渠,捕殺蝗蟲,多活一些莊稼,就能少餓死幾個人。但是你什么都沒做,甚至還不讓平民去捕蝗,眼睜睜看著他們沒了莊稼之后餓死。你即使沒有長出這對角,也跟魔鬼沒什么兩樣?!?/br> “我,我為什么該死!”牧師掙扎著,“所有的人都這樣做,我又沒做錯什么。打井挖渠那是貴族的責任,我為田地祈福了,也給他們治療了,憑什么要怪我!這是神降下的懲罰,不關我的事!” “就是因為你這樣的人太多,所以神才會降下懲罰?!卑矕|尼冷冷地說,“如果真的有神,看見教會變成這個樣子,也一定會發怒的?!?/br> 牧師盡管是在現在這種狀態,但多年講道的敏銳還是讓他捕捉到了安東尼的話:“什,什么?什么叫做‘如果真的有神’?你,你竟然懷疑至高無上的主的存在嗎?你,你才是魔鬼!” 然而他的喊叫毫無用處。從田地里趕過來的憤怒的平民蜂擁而上,一邊謾罵著拳打腳踢,一邊把他拖向了火刑架,同時還高喊著:“燒死魔鬼!” 牧師試圖把自己蜷起來躲避拳腳:“我,我不是魔鬼。我也是認真給田地祈福的呀,我還給你們治療過寒癥和熱癥。冬天的時候我也給你們施舍過熱粥……” 但是他的聲音淹沒在人群憤怒的喊聲之中,他被拖上柴堆,捆在了原先捆綁安東尼的木桿上。 已經魔化的牧師這時才想起用力掙扎來——他做神官太久了,除了祈福與治療之外他幾乎什么也不做,甚至都忘記了自己的手腳也是可以拿來戰斗的。 在魔化之后,其實他的力量已經大大增加,麻繩都有些捆不住他。如果他早點發現自己的力量,也許在眾人忙著捕蝗的時候他已經可以掙斷繩索跑掉了。然而現在卻晚了,領主身邊的一個騎士侍從掄起刀背狠砸他的四肢,把他的手臂和雙腿都打斷了。 然后火點起來了,火焰跳躍著吞沒了他,只留下持續不斷的凄慘嚎叫。 安東尼面無表情地看著,耳朵里卻有一個小聲音在對他說:“瞧瞧,這就是你所說的不可或缺的信仰。信仰讓這些平民愚昧無知,又讓他們殘忍而不自知。他們真的需要信仰嗎?” “這是教會的錯——”安東尼低聲地反駁著耳朵里的聲音,“信仰不是壞事,壞的是不正確的信仰。所以教會才需要改變,改變到像當初一樣……” 他不再聽耳朵里那個小聲音說什么,而是轉身走進了教堂。 教堂的庫房甚至沒有上鎖,因為沒有人敢沖進教堂來偷搶東西。安東尼打開庫房,看著里頭那一堆香料和葡萄酒,簡直想把那牧師拖出來再燒一遍——糧食呢!每年收上來的十一稅,那些糧食呢! 教堂里頭的執事腿已經嚇軟了,生怕自己也被拖去燒死,哆哆嗦嗦地說:“糧食不好保存,每年送一些去圣城,另,另一些就換成金幣和,和別的東西……”光放一倉庫的糧食有什么用啊,教堂里的人又吃不了那么多,難道就每天喝豆粥吃干面包嗎?自然是要跟商人換香料啊、酒啊、rou啊還有別的什么東西來享受一下——那別的教堂,不都是這么干的嗎? 安東尼搜遍了整個教堂,找出來的糧食也不算多,倒是有不少銀器和金幣,但在這個時候,恐怕也沒有地方買糧了。 他又去找了領主,可是這位子爵家里跟教堂也差不多少,安東尼甚至在他家找到了長云領出的海鮮汁和巧克力,但是糧食也就那么一點兒。 “你這里有這么多仆人和奴隸,沒有準備糧食?”安東尼覺得不可思議。教堂里頭總共也就幾個人而已,可是領主的莊園里卻有一百多號人??!現在倉庫里的糧食,也就只夠莊園里的人吃兩個月而已,連冬天都過不去! “那,那個,不是今年馬上就能收稅了……”領主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大人如果是要收十一稅,還,還得找那些窮鬼——我,我可以出一半……”他想起這位神官大人那張籠罩天空的光網,決定還是自己出點血。 “收稅?”安東尼都快要氣笑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著收稅!”他不由自主想起海風郡來,想起女公爵是怎么賑災的。 可是,他現在沒糧??! 更糟糕的是,盡管教堂里有足夠的金幣,但他現在還能買到糧食嗎?蝗群離開了這片領地,又向其它地方去了。如果那些領地的作派跟這里一樣,那恐怕周圍這一片地方,都不會剩下什么了。 只有圣城,只有圣城才會有糧食了…… 安東尼想得沒錯,附近這一帶確實已經沒有糧食可收了。他來得太晚了,生荒地已經孕育出了足夠的蝗蟲。而且不僅是生荒地,其余的領地上也有蝗蟲,尤其是較大的領地,因為領主都在王都過社交季,對于草叢里日漸增多的蝗蟲甚至根本沒有人去注意,直到一片蝗云從遠處飛來,而自家的土地上又飛起成片的蝗蟲加入的時候,才慌了神。 但已經晚了,蝗群每過一片領地,規模就增加一些,而它們落到哪里,哪里就被吃得干干凈凈。到了后來,甚至有蝗蟲直接落在人的身上,開始噬咬。 就連圣城附近,也同樣出現了蝗災。 教皇站在光輝大教堂的塔樓上,他的面前是一片巨大的水幕,水面如同鏡子一般平滑,映出圣城外的情景。 巨大的神術保護罩籠罩住了大部分農田,而在保護罩外面,站著教會的守護騎士。 這大約也是奇觀了——騎士來打蝗蟲…… 就連這些騎士自己,也都覺得這簡直是大材小用,自降身份。只不過這是教皇下的命令,誰也不能違抗罷了。 教皇的臉色卻不太好看:“這些蝗蟲有魔化的跡象?!彼F在用自己的力量維持著圣城周圍的廣大神術陣,但也借由這個神術陣,掌控了整個圣城地區,所以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不對。 “蝗蟲魔化?”跟在他身邊的仍舊是于格,但是這次,連于格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魔化的意思,就是由普通野獸變成了魔獸,但魔化的蟲子是很少見的,至今光明大陸上,也不過只有少數幾種魔化昆蟲,而且大部分等級很低,僅有極少數的地行蛛類和巨型蜈蚣算是中級魔獸,只有人跡罕至的深山密林中才有。 但昆蟲的魔化,可怕之處在于其數量的巨大。 比如說魔蜂,單只的魔蜂只不過是毒液更厲害一點,但一個蜂窩里的蜂群數以百計,一起攻擊起來的時候就十分難纏。 而現在的蝗群,這個數量卻是以萬計的…… 水鏡上映出來的景象清晰如在目前,教皇調整水鏡的視野角度,甚至能夠看到飛來的蝗群之中,有許多顏色格外的鮮艷——橙黃的底色上遍布著黑色與綠色的條紋,體積也比其它蝗蟲更加巨大,一對鋸齒樣的大腭,竟然在明亮的陽光底下反射著金屬一樣的冷光。 蝗群的先頭部隊只用了幾分鐘就跟騎士們的防線撞上了。 一時間騎士們各顯神通。有人一劍掃出去,就有十幾只蝗蟲被凍成了冰雕;有人則是火球爆開,炸得周圍的蝗蟲缺頭少腿。還有直接用斗氣盾牌拍打的,凡撞上去的蝗蟲都成了扁的…… 然而蝗蟲大軍無窮無盡,而且騎士們很快就發現,那種顏色極其鮮艷的蝗蟲不好對付,它們的大腭甚至能夠在斗氣盾上咬下一塊來。 “混蛋!”一個騎士土黃色的斗氣盾竟然被咬出一個缺口,兩只蝗蟲直接從缺口鉆了進來,落到他的手腕上,對著護腕沒能遮蓋的地方就咬了下去。 尖銳的大腭插進皮膚里,火灼般的疼痛立刻爆了開來——這些蝗蟲竟然還有毒! 而在更高的地方,一些蝗蟲越過騎士們的防線,一頭撞上了防護罩。 圣城周圍的各個教堂頂端,十字架亮起燦爛的金光,拉出無數道極細的金線,交織成了這張半圓形的大網。凡是撞在這張網上的蝗蟲統統發出滋滋的聲音,半焦的尸體被彈開,紛紛落地。 但是,蝗蟲實在太多了,金網上開始是一點點地發亮,后來就是成片成片地亮起金光,將大量蝗蟲的焦尸彈開,如同下雨一般往地上墜落。 可是那種變異的蝗蟲,卻能在金網上停留更久,甚至還有咬住了金線不撒口的,即使身體已經被燒焦了,大腭卻仍舊牢牢地咬在金網上,帶著它們的尸體晃晃悠悠。 教皇的臉色難看起來。這張網使用的可是他的力量?;认x攻擊得越多,消耗他的力量就消耗得越多。 關于蝗災他本來并不很在意,因為有神術陣在,蝗群根本進不了圣城。到時候圣城手握糧食,各國的王室都要來求援。 但沒想到,蝗群里竟然也會出現了魔化的蝗蟲,這樣一來損耗將遠比他預計的要大。假如只是損耗魔晶也就算了,可這損耗的是他的力量——不,不僅僅是力量,還有他的壽命呢! “默菲圣徒和路克菲西圣徒呢?” 于格明白教皇是什么意思。默菲圣徒擅長煉金術,用煉金武器來對付這些蝗蟲應該是不錯的。而路克菲西圣徒更是神官中少有的高武力者,手下也有一批走騎士線路的神官,但是這個時候,他卻并沒出現在防護線上。 要是說起來,教會的神官是不戰斗的,所以要戰斗也是騎士團出動。但是路克菲西圣徒平??倧娬{武力的重要性,這個時候卻不出手,明顯就是別有用心了。 一個掌握經濟,一個掌握武力,卻都不出力…… 于格垂下眼睛,在心里暗暗地笑了一聲——教會的內斗已經明晃晃地擺在面兒上了,真是太好看了。 第360章 誰是魔鬼(四)、信仰需要他們自己放棄…… 圣城此時并不知道, 他們吸引的是光明大陸上最大的一波蝗潮,也不知道他們吸引蝗潮的原因。但是不管怎么樣,圣城分走這波蝗潮, 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圣城背后的一部分領地, 并且減輕了其它領地的壓力。 然而也僅僅就是“一定程度上”了,因為出現蝗災的領地實在不少, 哪怕是從未見過蝗災的南聯邦諸國, 都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蝗群。 千島之國自然也不例外。幸好海島之上本來蝗蟲就少,即使繁殖起來數目也不是很大。但糟糕的是它們無處可飛,所以如果不捕殺干凈,就永遠會在島上吃吃吃,直到把一切都吃干凈為止。 當然,就算沒有蝗災, 千島之國今年的日子也非常糟糕, 因為他們大面積推廣的垂穗麥, 實在需要太多的水了。 千島之國作為眾多海島組成的國家,用水基本靠降雨。較大的島嶼上都有河流, 看起來水源豐富, 但這些河流都是有足夠的降水才形成的, 今年降水量驟減,河流也跟著萎縮,效果極其明顯。 偏偏往年種小麥的時候嫌水多, 今年種了新作物,只嫌水不夠多。而且沒有了降雨, 要靠人力汲水澆灌, 又怎么來得及?種田的奴隸累死了不少, 但田里的垂穗麥卻既黃且癟, 看起來竟然還不如往年種的小麥和豆子,怎能讓各島的領主不生抱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