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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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偽造的現場,一目了然…… 第186章 不破不立(四)、神費了這么大力氣,就為了證明自己是個屁? 安東尼望著那些嵌在煤層中的化石, 仿佛看到了很久之前,這些魚和貝殼在海底的樣子——它們把身體半埋在泥沙之中,隨著海浪的方向輕輕晃動, 而在它們上方, 則是深藍色的海水,因為太深, 陽光難以透進, 所以近于黑色,正像這黑色的煤層一般…… 其實安東尼沒有去過海底,他甚至不知道這種舌頭一樣的魚其實生活在淺海,而海水要暗成陽光無法穿透的黑色,那得是很深很深的深海了。 安東尼不知道這些,因為他關于海洋的知識, 都只是從別人嘴里聽來的, 支離破碎, 不成系統。但這并不妨礙他展開想像,那些一鱗半爪的關于海洋的知識在他腦海里集匯起來, 恍然間讓他仿佛已經置身海底, 而黑色的海水如同有形一般, 從他的頭頂沉沉壓下,給他帶來了窒息般的感覺。 然而并沒有人來拯救他,這樣深深的海底, 就連黃金騎士也不敢貿然進入,除非他本身覺醒的就是水系或風系的能力。至于安東尼, 像他這樣牧師, 更是沒有生還的可能, 更何況他感覺自己仿佛還在向下沉——聽那些去過遠海的人說, 海洋底部正如山巒一般高低起伏,有些“山谷”深不見底,誰也不敢進入,亦不知有無活物。 有人說那里就是無盡深淵的真正入口,神把它們隱藏于海洋最深處,好讓魔鬼不能輕易地出來。所以那些“山谷”也只有神明能夠到達。 但是現在,安東尼只感覺到絕望。真的有神明嗎?如果一切都是編造出來的,那么,還有誰能夠拯救他呢? 空氣從肺部被擠了出去,形成一個個晶瑩的氣泡,向上飄去,那些氣泡泛著微微的乳白色圣光——神恩如同當時悄無聲息地降臨一樣,也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但“無聲無息”這事兒其實只是安東尼以為的,他并不知道,整個礦洞里已經只剩下了他自己,陸希已經被何塞硬拉到了遠處護在身后,甚至靠得最近的一條礦坑之中的礦工們都被疏散了開去。 一道乳白色的光從安東尼站著的位置直沖天空——好吧,因為安東尼在礦洞之中,所以這道光柱是直沖礦道頂部,霎時間他頭頂的煤層開裂,被光柱沖碎的礦石嘩嘩地往下落,又被白光排開,只能落在光圈之外,眨眼之間就壘到了半人高。 陸希目瞪口呆,拼命呼喚光球:“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信仰崩塌啊……”光球在她腦海里嘟囔,“這不都你干的嗎?” “是,是我干的不假,但我沒料到這么聲勢浩大啊……”陸希傻眼了,當初漢克信仰崩潰的時候就只是忽然無法使用圣光而已,除此之外什么反應都沒有,哪里像安東尼這么驚人——這是想把自己埋了嗎? 光球嗤了一聲:“漢克那時候,能跟安東尼比嗎?安東尼現在是正式牧師,其實實力已經快要升主教了,能力越強,信仰崩潰的時候自然失去的就越多啊?!敝劣跐h克,當初也就是能發點白光而已,啥祈福治療都不會,也就是個信徒,得到的神恩就那么一丁點兒,失去的時候自然也就跟放個屁——不是,跟吹口氣差不多的動靜吧。 陸?,F在算是真的明白了,為什么苦行主教跑得那么快,他可是晉升了紅衣主教,這要是來個信仰崩潰,那怕不是要放一場沖天的煙花? “搞不好還能把自己炸碎了呢?!惫馇蚝吆咧f,“覺醒太久的人,力量已經與靈魂結合太緊,就像城堡里的玫瑰,根莖都長進了墻里,想要把它連根拔起,那城堡外墻也不可能保持原來的樣子了?!?/br> 家族玫瑰可不只有地下根,它們攀援在城堡外墻上,還會從葉腋間生出類似氣生根的根須,深深扎進砌成墻壁的石頭縫隙之間,這嚴格說起來其實也算一種侵蝕,但同樣的也會對外墻形成一種保護和支持,假如到了現在說把這些玫瑰全部拔干凈,那外墻上也肯定千瘡百孔,破破爛爛了。 陸希頓時一陣牙疼:“有這么嚴重?你怎么早也不說?” 光球理直氣壯:“我看你那么胸有成竹的,還以為你都明白呢?!?/br> “我明不明白你不知道???”陸希簡直要被氣笑,“我一個從異世界過來的人,根本沒接觸過什么神術魔法的,怎么可能了解!” “那誰知道……”光球哼哼唧唧,“你們都不一樣……” 陸希沒聽清光球說什么,因為礦洞里的白色光柱終于消失,露出了跪在地上的安東尼。在他身邊,落下的礦石已經堆起了半人高的圓圈,失去光柱的推力之后嘩地又塌了下去,險些把圓圈中心的安東尼給埋了。 “快把人救出來!”陸希眼看礦洞頂部還在往下落煤粉,頓時揪心。 何塞沒等她說完就沖進了礦洞,直接把安東尼扯了出來。安東尼身上的長袍已經破破爛爛,肩膀處被撕開長長的裂縫,半邊肩膀和胸膛都露了出來,但他自己仿佛完全沒有感覺到,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你,你還好吧?”陸希多少有點心虛。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想害安東尼啊。 “神恩——消失了?!背聊季弥?,好歹安東尼還是開口了,雖然聲音沙啞充滿苦澀,但吐字清晰,看來沒有變成傻子,“我對主的信仰已經崩潰,主自然收回了神恩?!?/br> 聽了這話陸希就忍不住搖了搖頭:“并沒有崩潰啊,真崩潰的話,你就不會覺得是主收回了神恩了?!闭姹罎⒕褪歉静幌嘈庞猩?,那自然也就不存在神收走恩賜的事了。 安東尼把有些茫然的目光轉向陸希:“那你能解釋,神恩為什么消失了嗎?” 陸希想了想:“是你原本的認知世界結構崩塌了。我們來打個比方吧,玻璃與石英石的成份是相同的,但它們因為結構不同,而呈現出兩種不同的模樣。神恩就好比石英石的光澤,當你是一塊石英石的時候,你就會發出這樣的光澤;現在你被打碎并送進了熔爐之中,卻還沒有成為一塊玻璃,所以你既沒有石英石的光澤,也沒有玻璃的光澤。這一切都與神明無關,或者說,它至少與你所信仰的主沒有關系,因為這都取決于你自己,假如你只是一塊煤炭,那主也不能讓你發出石英石的光澤?!?/br> 這個比喻確實簡單又生動,安東尼的表情不由得有些變化,但還是有些頑固地說:“但石英石具有什么樣的光澤,難道不是主選中了它,并賜與它光澤的嗎?” “主真沒那么閑?!标懴H滩蛔⊥虏哿艘幌?,但眼看安東尼的表情不大好看,還是把后面想吐槽的話咽了回去,嚴肅地說,“如果是這樣,那我把石英石變成了玻璃,賦予了它另一種形態,我算是神嗎?” 不單是安東尼露出“你簡直狂妄得沒邊”的表情,就連何塞都忍不住眼角抽動了一下——雖然他早就不再信仰神明,但還從來沒有過“我即是神”的念頭。 但是這句話卻又讓安東尼無法反駁。假如他堅持有神,那么陸希的作法確實可以稱之為“神跡”了,但如果他說陸??裢源?,那么就得承認這種“創造”與神無關,那么“創世紀”也就不需要存在了。 陸希觀察了一下安東尼的表情,趁熱打鐵:“當然,教會可能會說,這一切都是神假我之手進行的。其實煉金術也是一樣,神假煉金術師之手,向人類展示物質的千變萬化?!?/br> 安東尼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其實他也是這么想的。而且教會對外也是這么宣傳的,他們說煉金術每一個成功的配方,都是煉金術師得到了神的眷顧才創造出來的,所以這依然是“神跡”。 “那神可太忙了?!标懴`托?,“如果這一切都是神所為,那么神想借我之手說明什么呢?” 安東尼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 “我啊——”陸希指著自己,“我沒有神恩,卻能治療你和你的老師都不能治愈的病癥,這是神要證明圣光治療術的無能嗎?我不會祈福,卻能使用肥料和農具農藥讓土地豐收,這是神要證明祈福并不是無可替代嗎?我治好了被視為魔鬼的艾米和霍爾,是神要證明關于魔鬼污染和墮落的事兒都是胡說嗎?神創造我,就是為了證明教會是一派胡言嗎?” 安東尼的腦袋在嗡嗡地響,偏偏他的耳朵還在接收陸希的話:“如果教會一派胡言,那么教會所說的神也就是個謊言,神費了這么大力氣,就為了證明自己是個屁——謊言嗎?” “噗——”一旁的何塞險些失控,連忙轉過頭去,狠狠地閉緊嘴巴。 安東尼都沒有力氣計較陸希這不敬的言辭了,他掙扎著,喃喃地說:“也許,也許只是教會走錯了路,神只是想讓大眾不要被迷惑……” “那神干嗎不直接一道雷劈了教皇呢?直接把教會干掉不好嗎?”陸希聳聳肩,“神既然無所不能,為什么還要繞這么大的彎子來反對教會呢?直接一個天罰,把所有神官的神恩全部收回不就行了嗎?神做不到嗎?” 安東尼答不出來。神無所不能,連世界都能創造,哪兒能有做不到的事呢?但假如做得到,又為什么不做呢? “你不會還要說神另有深意,要讓民眾覺醒并自救吧?”陸希一口氣把安東尼的路都堵上了,正所謂走小牧師的路,讓小牧師無路可走,“真要是那樣的話,我才是神的代言人呢,你是不是該信仰我???那我說神不存在,你信不信???” 安東尼畢竟不能自我欺騙,他是虔誠的信徒,但并不是已經信仰到失去理智的狂信徒,陸希都說得這么明白了,難道他還真的能認為神繞了這么個大圈子,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根本不是教會所宣傳的無所不能的神明? 再說了,即使真的有這么一位要揭穿謊言還要費這么大力氣的“神”存在,那也不是他所信仰的那位“光明神”了。 光明神是假的,主也是假的,死后的永恒樂園還是假的,想當然耳,一千九百多年的創世紀蘋果樹肯定也是假的。一切都是謊言,就連他曾經得到的神恩,仿佛也只是一場虛幻,只有眼前這些化石是真實的,它們講述著一段歷史,雖然他無從目睹,卻是真實存在過的。 “哎!”陸希準備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見安東尼整個人往后倒下去,失去了知覺,幾乎是同時,新開挖的礦洞也終于不堪重負,轟地一聲塌了半邊,煤塵飛舞,撲了她一頭一臉一身…… 把安東尼送上馬車,確定他只不過是脫力昏睡,陸希連身上的煤塵都來不及拍,就跟何塞重返礦場了。 幸好當時讓附近坑道里的礦工全部疏散,所以并沒有人受傷,而塌掉半邊的礦洞也沒什么大礙,甚至崩塌下來的那些礦石還省了讓礦工去挖掘呢,只要把它們運出來,然后做好支撐就行了,畢竟現在的礦坑幾乎還是在地表,并沒有深入地下,并不怕塌方。 但陸希還是覺得需要未雨綢繆。煤礦跟水晶礦還不一樣,將來向下挖掘還有透水和瓦斯的問題,就之前拜耳子爵讓人來挖琥珀的時候直接打著火把開夜工,沒有燃燒和爆炸純粹是因為剛剛開采,地表通風好的緣故,要是讓他挖上一年半載的,總有一天會轟的一聲…… “所以通風一定要做好,也不能見明火?!标懴χV場的工頭板著一張臉,“如果這兩點有一點做不到,你這個工頭就別當了。必須告訴所有的工人,這是性命攸關的事情,每天早晨集合工人下礦之前,先把三條守則背一遍。不要怕麻煩,死了人才是最大的麻煩呢!” 三條守則:注意支撐,做好通風,不見明火。 這三條守則其實早就頒布了,但是從工人到工頭,其實都沒有很放在心上。畢竟他們并沒有見過什么無色無味就能燃燒的氣體——燃燒這種事兒沒有木柴怎么燒得起來,尤其是爆炸,那不都是得到了神恩的騎士老爺才能使用的神術嗎?誰見過空氣莫名其妙就會燒起來???就算是神術蠟燭,那也得有根燭身才能燒呢。 所以陸希這次直接就把安東尼的圣光當做一場爆炸來宣傳了——她可不能真等到礦上出事死人了,讓血淋淋的人命來教育這些礦工。 應該說,效果不錯。有離得不遠的礦工看見了從礦洞內溢出的明亮光芒,他們當然不知道那是安東尼險些把自己當煙花放了,于是對陸希的話深信不疑,尤其是當時就在旁邊礦坑里的工頭,十分慶幸疏散得快,沒把自己的小命賠進去。 所以這次他對陸希的話點頭哈腰,再不敢有半分疏忽,小跑著去召集礦工,準備先把守則背上十遍再下礦。 陸希不免嘆了口氣。再怎么強調安全守則,總會有人抱著僥幸心理不當回事,不死到自己頭上,真是不知道害怕。 何塞有些慚愧:“是我做的不好……”他確實之前也強調過安全守則,但沒想到這些工人和工頭表面上答應得挺好,其實心里并不重視。 “算了,你要管的事情太多了?!标懴u搖頭,“你也不可能盯住每一個人,還是要靠他們自己管理,自己重視?!爆F在最主要的是這些人并不清楚發生事故的后果,大部分人從前只種過地,現在的工作對他們來說也只是“挖石頭”而已,無知者無畏,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會面對什么。 還是需要教育,但是現在還顧不上。 “我們去看看那片麻草吧?!憋堃豢谝豢诔?,陸希也不能指望一夜之間這些人就都成了知識分子,畢竟這掃盲班都還沒開呢,慢慢來吧,不先喂飽了大家的肚皮,誰也沒有心思去學習知識啊。 “不休息一下嗎?”何塞看看陸希身上落滿塵土的衣服。難怪她穿了這么一身樸素到近乎寒酸的衣裳,哪家的貴族小姐肯穿成這樣…… 陸??戳丝刺焐骸皶r間還早呢,先看完再說。這片麻草大概也快到收割的時候了??催^了,我好考慮招人來收割?!?/br> “哦對了——”何塞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今天收到了一份禮物……我有一點懷疑,這會不會也是一種毒,品?!?/br> 陸希接過何塞手里的盒子,撥了撥里頭棕色的種子,覺得很是眼生:“這什么東西?” 何塞回憶了一下自己向商人打聽來的消息:“說是南方一種樹上結的,原本是這么大的梭形的豆莢,外殼很硬,劈開之后就是這些種子,但外面包裹了一層乳白色的果rou。因為顏色很像圣光,所以被稱為圣光豆,但一般人還是管它叫樹豆?!笔ス舛?,不過是抬抬身價的稱呼而已,就硬拉關系唄。 “乳白色的果rou……”陸希覺得這個形容仿佛有點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似的,究竟是在哪兒聽的呢? 第187章 局勢變化、厄運已經來到他的背后 果月與葡月是社交季最后的狂歡。此時熱月的酷暑已經過去, 天氣漸漸涼快下來,又開始適合戶外活動,比如賽馬和狩獵了。 只不過今年的社交季實在是有點……反正現在是沒人會提狩獵的事兒, 皇家獵場都給翻過好幾遍了, 也沒見國王再提要去行宮,而是一直憋在王宮里不出來。 如今最活躍的大概就是提香夫人與蘇菲亞夫人了, 這兩位現在是較上了勁, 一個花枝招展走性感熱烈風,一個雅致低調穿衣服就是黑白灰,無論在什么場合出現都是針鋒相對,著實是蓋過了其他人的風頭。 跟著這兩位而來的,就是奢侈品的銷售風潮,不少店鋪都賺了。相比去年只有提香夫人獨領風sao, 今年這一場流行大戰, 倒是讓大家賺得更多, 不少商人都在暗地里祈禱,巴不得這樣的事每年都來一回呢。 當然, 賺錢之余, 大家也會想起這場競爭的功臣——畢竟若不是長云領捧起了蘇菲亞夫人, 哪里會有他們的好處呢? 于是,盡管長云領已經退出了今年的江湖,但江湖上仍有長云領的傳說。 而且這么一說起來, 大家就發現,長云領可說的并不止煙水晶這一項呢。據說王都已經有商人往長云領去了, 目的就是想談下香皂和手鏡的生意, 嗯, 還有他們研究出來的神術水晶。 啊對了, 長云領說了,他們的煉金配方跟教會的不同,所以不叫神術水晶,而叫水晶玻璃。雖然不知道玻璃是個什么意思,但反正念起來怪好聽的。 當然,對于消息特別靈通的人來說,長云領倒也不是唯一出風頭的地方,因為最近增加了一個白浪灣。 “那個婊-子真的得到神恩了?”國王憤怒地摔了一個神術水晶酒杯,鮮紅的葡萄酒灑在雪白的地毯上,如同一灘鮮血般刺眼。 前來報告消息的侍從深深低下頭,同時窺伺了一下,見國王手邊沒有第二只杯子,才悄悄松了口氣:“這是白浪灣對外銷售的海鹽……”眼看國王的眉毛又要跳起來,他連忙加補了一句,“但是售出量很少,白浪灣對外說奎因小姐剛剛覺醒,提取精鹽的效率不高……” 但是這句話對國王來說并沒有什么安慰。剛覺醒的人自然能力不強,但只要覺醒了,后面只會越來越強,而不會再失去神恩。也就是說,奎因子爵家的大小姐,已經不是能夠隨便安排一個丈夫就弄到王宮里來的了,即便他是國王也不行。 嘩地一聲,盛鹽的盒子也被國王打翻了,里頭的白鹽灑落出來,甚至落到了國王的膝蓋上。被深紫色的華麗王袍映襯著,就更顯得這些鹽又細又白,不仔細看甚至看不出它跟海風郡所產的雪花鹽有什么區別。 “把它們弄走!”國王神經質地跳起來,把衣擺上的鹽往下抖,一面還跺著腳,“趕緊給我弄走!這些婊-子弄出來的鹽,它們弄臟了我的衣服!” 立刻有奴隸跑上來擦地換地毯,而侍從連忙往宮殿門外看了看,他很想提醒國王,不能管一個覺醒神恩的女人叫“婊-子”,假如被人聽見的話是對主的不敬。 但是他畢竟只是個打聽消息的侍從,又不是國王的貼身男仆,想也知道國王不會聽他的話。而且門外反正有守衛呢,應該也不會有外人聽見的。 所以侍從把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只管恭恭敬敬地站著沒動。 國王發了一通脾氣,但對既定事實并沒有什么幫助,他只能粗重地喘了幾口氣,像頭紅了眼的公牛似的在御座前面打了個轉,忽然陰沉地說:“說起來,海盜會去白浪灣嗎?” ???侍從有幾分茫然:“不去吧?白浪灣并沒有港口,也沒有商船經過……”海盜跑那兒去劫掠誰???難道搶那些窮漁民嗎? “下去吧!”國王顯然很不滿意這個回答,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把里卡多叫來!” 里卡多是國王的貼身男仆,還是一名騎士侍從。他做為騎士的天賦不高,但做侍從倒是十分成功,如今堪稱是國王最信任的人,也就是說,有點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國王都會交給他去辦。 里卡多這幾天也不是閑著沒事干,他一直在盯著海格勛爵呢,此時被國王召回來,正好順便向國王回報:“海格勛爵這些天,聽說是在找一個逃跑的女管家,據說這個女人卷走了他不少財寶?!?/br> 國王嗤了一聲:“你相信嗎?”一個女管家?一個女人能卷走海格的財產,還逃得無影無蹤?以為他會相信嗎? “是。臣也不相信?!逼鋵嵏鶕锟ǘ嗟恼{查,這事兒是真的,問題只在于那個女管家的來歷有些問題,似乎有些女巫的嫌疑。 但是既然國王不相信,那這事兒就是假的!里卡多能混成國王的心腹,靠的可不是跟國王陛下對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