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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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是露西研究出來的花果茶?!辈舴蛉诵Σ[瞇地回答,“我非常喜歡這個味道,所以才冒昧拿出來招待大家,如果大家也覺得不錯,那真是榮幸?!?/br> 這年頭各家族都有點兒美食的小秘方,雖然夫人小姐們都不下廚房,甚至不知道木炭在送上來之前居然還需要先點著,但如果小姐們研究出了某種小點心或湯品,那將會被認為心靈手巧,未來會是位賢惠的妻子。 當然,這點心或湯究竟是不是小姐們研究出來的,想必廚娘是最有發言權的,雖然她們絕不會發言就是了。 所以夫人們只把伯爵夫人的話當成了那種“宣傳”,紛紛敷衍地夸獎了幾句。 伯爵夫人當然聽得出她們的敷衍,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露西還做了一種新甜點,大家也要嘗一嘗。啊,現在已經出爐了,這個必須立刻品嘗,否則美好時光就會溜過去,達不到最好的口感了呢?!?/br> 她一邊說,仆人們已經魚貫而入,將手中小巧的水晶碟子擺到各位夫人小姐們的面前,上面是一角嫩黃色的蛋糕。 蛋糕是貴族宴席上常見的甜點,雖然用料中的黃油和糖都是昂貴食材,但對貴族們來說卻也不算什么,所以在座的夫人小姐們都對這角蛋糕露出了一點意味深長的笑容——長云領難道連蛋糕都吃不起了,還把這個當成好東西嗎?不過,為什么又是這種水晶碟子,難不成現在廚房里的餐具也都是這樣嗎?這得需要多少金幣! 伯爵夫人卻怡然自得地拿起銀叉,笑著招呼客人們:“這是品嘗它的最好時候,再過一會兒可就要更換了?!?/br> 一塊蛋糕而已……有人心里想著,但還是拿起了餐叉,畢竟今天不是來挑剔的,而是來跟伯爵夫人打好關系,以后買鏡子更順利一些的。 然而蛋糕入口,立刻就品嘗出了不同——平常的蛋糕絕對沒有這么輕盈柔滑,簡直就像是云朵一般,一放進嘴里就化掉了,只留下淡淡的香甜,也正像散去的云一般。 “這個——”有心來交好的夫人已經驚呼起來,“這種口感太特殊了?!?/br> “是的?!辈舴蛉酥更c著碟子里的蛋糕,“所以要在剛出爐的時候食用,再過幾分鐘,隨著溫度散去它便會塌陷,這種云朵一樣的口感也就消失了?!?/br> 看她得意的……好幾位夫人心里不由得這么想,但手中的餐叉卻沒有停下——這么美味的甜點,誰能拒絕它呢?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一角蛋糕實在太小了,吃到胃里仿佛根本沒有東西一樣,讓人無法滿足。 但是赴宴本來就不是為了饗足而來,如果說嫌太少再要一份兒,噎埖那只有酒才可以要求。所以再怎么內心遺憾,夫人小姐們也只能吃這一塊了。 “這種甜點,叫什么名字呢?難道是用了什么特殊的配方?”到底還是有人忍不住問了。 “啊,露西管它叫做舒芙蕾,很輕盈美妙的名字不是嗎?”其實這個詞兒在光明大陸的通用語里沒有什么實際意義,伯爵夫人當初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但她硬是能面不改色地把這名字夸了一通,然后避開了關于配方的問題,笑著說:“吃過甜品總覺得手指有些粘膩,在宴席開始之前,如果大家需要的話……” 重頭戲來了。 陸希帶著微笑,看著仆人們端上了凈手的銀盆,以及——裝在玻璃盒子里的,做成玫瑰花形狀的香皂。 又是這種神術水晶的制品——夫人小姐們簡直都要麻木了,長云領何不把整間宅邸都變成神術水晶的呢?他們到底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錢了! 但是緊接著,伯爵夫人拿起那玫瑰色的圓塊洗手的樣子,立刻就把她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這是什么?” “是伯爵他煉金房里的新產品,香皂?!?/br> 好的,又是一個聽起來就有些古怪的詞兒。但是這玩藝兒是干嗎用的? “就像沐浴水一樣,只不過比沐浴水清洗得更加干凈,而且更好攜帶?!辈舴蛉苏f著,已經在手心里揉出了細密的雪白泡沫。 帶貨女王又成功了。陸??粗娂娔闷鹈倒逶砬逑措p手的夫人小姐們,仿佛又看見了叮當做響的一堆金幣。 每位夫人小姐都被奉上一塊裝在玻璃盒里的玫瑰香皂,在使用之后如果喜歡可以帶回去繼續用,至于說用完了如果還想要怎么辦……請參照之前的手鏡,前往長云領開設在王都的店鋪吧。 什么,你說用完了不想再用了怎么辦?反正陸??粗@些試用過后的女士們,還沒發現哪一個露出不滿表情的。 而且伯爵夫人還在介紹玫瑰皂的優點:不單清洗干凈,加在其中的玫瑰花水還能滋潤皮膚,令皮膚更加細膩,毛孔也更細小。 當然,她沒有直接說出“毛孔”這么粗俗的詞兒,而是用一種婉轉的方式令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毛孔確實是個大問題。因為常用妝粉,而沐浴水的清潔力又不夠,所以毛孔難免因為皮脂積聚而越來越粗大,搞不好還會起一些小膿包,著實讓夫人小姐們心煩。而香皂清洗之后明顯可以感覺到油脂都被洗凈,這可真是太好了! 陸希觀察著她們的表情,默默地想后續可以推出甘油類的護膚品了,光清洗也不行,不保濕的話,皮脂腺會分泌更多的油脂。而光明大陸現在用的多數是花水類煉金產品,味道確實很好聞,對上香皂,保濕性卻實在不大夠。而羊油這種東西總歸有點兒令人不太愉快的氣味,也可以慢慢淘汰了。 不過這就是以后的事了,慢慢來,不但王都的這間店鋪會日進斗金,還能吸引商人往長云領去,這才是最重要的。領主一個人有錢不行,要讓整個領地都從中得益,才能讓領地活起來。 手鏡,神術水晶制品,香皂,這幾樣足夠吸引一些大商人前往長云領了。等他們跑過去之后,啤酒也可以推出,這么沉的東西她可不想用自己人往外運,長云領的人手太少,耗不起啊,還是用別人的運輸更方便。 但是啤酒要消耗太多糧食,或許先推出她的秘制蘑菇醬?這玩藝兒原料倒是豐富,邊陲鎮的森林里簡直采之不盡。一會兒的宴席上也會有蘑菇醬調制的烤rou與焗飯,假如這些夫人小姐們喜歡這個口味的話,一定也會有很好的市場。 啊,還有她從魯克子爵那兒弄來的孜然呢! 陸希感覺自己的眼睛可能都已經變成金幣的形狀了,發財致富就在眼前呀! 不過話又說回來,手鏡和香皂現在都已經推銷成功,那么新式切磨的煙水晶呢?伯爵夫人又打算用什么辦法帶貨呢? 第154章 圣女之力(一)、究竟要怎么樣,才可以讓圣女也有反抗的力量 冷泉鎮最近氣氛有點那啥。 領主死了兒子, 還是繼承人,這在領地上應該是天塌下來的大事,領民們都該普天同悲才是。 可是, 有傳言說, 殺死領主繼承人的,是教會誒!還有更可怕的, 說是教會派來刺殺的, 是兩個魔鬼! 媽吔,這是什么樣的褻瀆之語啊,教會怎么會派魔鬼前來刺殺貴族呢?這一定是得了熱病的人發的癔癥吧? 然而這樣的傳言卻越來越多,而且還越來越詳細,說繼承人被殺的時候,園丁也在一旁, 親眼看見兇手的身上長著藍綠色的鱗片, 就像魚一樣! 眾所周知, 魔鬼頭上有角,背后有翅, 既有尾巴, 又有鱗片, 所以長著鱗片的怪物,不是魔鬼又是什么呢? 這位園丁世代都是冷泉鎮上的花匠,早在這塊土地還統一屬于公爵領時, 他的家族就以能種活非本地的花卉品種而小有名氣,直到魯克子爵成了這塊小封地的新領主, 才把他召進了城堡里打理花園。 所以鎮子上的人都知道, 老哈里一家子都是誠實的人, 他們按時祈禱, 從不賒欠,既不亂傳閑話,也不信口開河,所以他說自己看見了魔鬼,那八成就是真的,除非他老眼昏花看錯了。 但是園丁信誓旦旦說自己的眼睛沒有任何問題,而且身為花匠,他對顏色極為敏感,兇手身上的鱗片又是與人類皮膚完全不同的青綠色,即使是在黃昏時分,他也絕不可能看錯! 他說兇手一出現就割斷了子爵少爺的喉嚨,鮮紅的血像噴泉一樣沖出來,當場就嚇得他癱倒在地。之后它就沖向當時在城堡里做客的伯爵小姐和她的禮儀教師,如果不是伯爵小姐身上帶著神奇的煉金武器,擊傷了那個魔鬼,死的人一定不只是子爵少爺一個了。 而他這個毫無自保能力的園丁,想必魔鬼在殺掉伯爵小姐之后,順手取走他的性命也毫無難度。 這的確是園丁的衷心之語,自從那件事之后,他越發虔誠了,每天都要向主祈禱,并且還要為伯爵小姐祈禱,祈禱主賜予她永遠的好運。 但是在祈禱的時候,園丁自己也難免有點兒迷惑——領主大人說那個魔鬼是教會派出來刺殺他的守夜人,這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那他現在向主祈禱是正確的嗎?主派的魔鬼險些殺掉了他,而他卻為救了他的伯爵小姐向主祈禱,那主會降福給伯爵小姐嗎?該不會反而怪罪她阻攔了守夜人吧? 而且教會為什么要派人刺殺領主大人?如果領主大人犯了什么罪,教會為什么沒有公開審判,就像抓到女巫把她送上火刑架一樣。難道領主大人沒有罪嗎?話又說回來,領主大人好像確實也沒有什么罪啊,他收稅也不多,給教堂的供奉從來不少,已經是難得的好領主了不是嗎? 那么,是領主大人搞錯了吧?其實魔鬼并不是教會派來的?但是,那樣的話,魔鬼為什么會出現在冷泉鎮呢?該,該不會仍舊是上次那個村子的瘟疫招來的禍事吧?但那瘟疫不是已經被苦行主教大人治愈了嗎? 園丁滿腦袋疑惑,而且越想就越糊涂,只能放棄思考,習慣性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主啊,我實在是太愚笨了,愿您賜給我智慧…… 還在祈禱的園丁并不知道,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正有人對他怒目而視。 “這個愚蠢的老東西——”面具喃喃地咒罵。他一來冷泉鎮,就聽到了“教會驅使魔鬼刺殺貴族”的傳言,而且在傳言中,人人都在描述魔鬼的可怕,以及子爵繼承人的無辜,難道他們都忘記了,就在不久之前,魯克子爵還想要燒死整整一個村子的人嗎? 他現在穿得像個體面的小商人,也是冷泉鎮上最常見的那種人,來收購一些零散的羊毛或rou干,又或者一些本地特產的干果之類。這樣的人是很受鎮民們歡迎的,因為他們沒有能力與領主做大宗的生意,就會向鎮民們購買這些零碎,讓他們也能獲得一些小小的收入。 所以面具很輕易地就打聽到了這些傳言,并且因此而憤怒——大袞是主的守夜人,他奉命來審判魯克子爵,為什么卻被這些鎮民傳成了這個樣子!魔鬼?他們才不是魔鬼! 如果不是怕暴露身份,他真想殺掉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老東西! “審判?”一直沉默不語的妮娜卻忽然開口,“如果真的是審判,為什么不向民眾宣布那個子爵的罪,然后再處置他?這樣做的話,鎮民不就不會懷疑了嗎?” 面具噎了一下,半天才找到理由:“他是貴族,這樣的罪名,貴族不會承認的。而且,而且這些愚蠢的平民也不會明白,守夜人跟魔鬼的不同……” 妮娜嗤笑了一下:“是啊,平民不明白守夜人跟魔鬼的不同,因為沒有人告訴過他們。就像他們也不明白,被送上火刑架的那些‘女巫’,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因為教會同樣也不會告訴他們?!?/br> “妮娜!”面具皺起眉頭。雖然現在周圍沒有人,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向周圍看了一下,生怕有人聽到妮娜這種明顯是對教會不敬的言辭。 “怎么了?”妮娜很平靜地轉頭看了他一眼,“這里沒有人,你要向列文大主教匯報我的話嗎?” 她穿著一件平常的花布連衣裙,就是那種中產階級樸素的主婦慣穿的,因為是旅行裝,所以沒有裙撐,裙擺也比較小,同時只在領口和袖口鑲了一層簡單的花邊,顏色也是單一的青藍色——這是用的染料不夠好,所以染出的顏色不是天空一般澄澈的碧藍,而帶上了綠色調。 但是這種顏色穿在妮娜身上卻十分合適,她牛奶一樣白皙的皮膚很襯這種藍綠色,而且棕色的頭發和眼睛讓她看起來像是森林里的精靈一樣,斜戴在頭發上的淺黃色草帽又添了幾分暖意,面具不由自主地覺得,如果帽檐上再加上兩朵鮮花,那就更合適了。 這樣的妮娜,跟在北塔里那個沉默無語的冰雕完全不同,面具心里的不滿也沒法再維持下去,連忙辯白說:“我怎么會呢?我只是覺得,你說這些話不太合適……” “不合適?是因為說出了事實嗎?”妮娜并沒有停止,反而繼續說了下去,“審判所不公開審判,真的是因為貴族們不會接受這樣的罪名嗎?教會踐行的是主的道,難道就因為貴族不接受就不敢去做嗎?我覺得不是這樣?!?/br> “那——”面具本能地感覺到下面的話大概不是他想聽到的,但他又沒有勇氣打斷妮娜,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是因為——”妮娜很平靜地說,“如果把這些公開,那么按照這個標準,不只有貴族需要接受審判,教會的神官同樣也有罪。審判所現在的做法,不過是兩套標準罷了,他們知道貴族們絕不會接受只針對他們的審判,所以才不敢公開?!?/br> 面具下意識地反駁:“胡說!” “我在胡說嗎?”妮娜的目光像火焰一樣,緊盯著面具的時候甚至讓他臉上感覺到了一種灼燒般的熱,“如果按照教會所說的標準,盧卡斯有沒有罪?” 那當然是有的!yin-欲是原罪之一,比一般的小偷小摸之類更為嚴重。何況盧卡斯自己就是神官,明知故犯,至少也該褫奪主教的頭銜,扔進懺悔處去苦行贖罪! 然而事實上,盧卡斯沒有受到任何懲戒,甚至在今年春天,他還又駕著馬車來了一趟雙塔大教堂,送來了一批新圣女。 “教會對信眾們說,主的面前人人平等,所以貴族高高在上是不對的?!蹦菽鹊纳袂檫€是很平靜,顯然這些思想在她心中已經反復考慮過,已經完全思索清楚了,所以并沒有任何激動,也不是在不可置信地質問,因為能做出那樣的反應,其實就代表自己的內心還沒有認識及接受。 而妮娜現在,只不過是在闡述一個事實罷了,她已經清楚地認識到的事實,也不接受任何人的辯解:“但如果教會真的踐行人人平等,那么為何尤蘭不能夠拒絕第二次締結血契?為什么罔顧圣女們的愿望,強行把她們送到這里來?難道圣女不是因為虔誠地信仰著主,才成為圣女的嗎?所以在主的面前,犯罪的人獲得了平等,虔誠的信徒卻被罔顧了意志嗎?這樣的平等,意義何在呢?” 面具張口結舌,半天才能說出話來:“我也很討厭盧卡斯,但是……為了主,我們都要犧牲一些……” “那么為了主,盧卡斯為何不能犧牲自己,來平息圣女們的憤怒呢?”妮娜反問。 “這不是犧牲的問題——”妮娜平靜的面容終于被打破,露出了諷刺的表情,“這是犧牲誰的問題。獅子行殺戮之事,而被獻祭的永遠是無辜的羔羊,這是因為獅子有牙齒和爪子,而羔羊無力反抗?!?/br> 面具想否認:“你只是太生氣了……無論在什么地方,在光明的背后都難免有一些黑暗,我們不是神,都會犯錯誤……” “不是錯誤?!蹦菽壤潇o地糾正他,“錯誤是偶爾的,以及被認識之后就會被糾正。而北塔不是錯誤,是謀殺。審判所的人,根本沒有把圣女當做人。在南塔的時候他們說著‘主座下的兄弟姐妹’,在北塔,圣女是他們的姐妹嗎?” 其實不止是圣女,當初她走進地牢的時候,那些執行人對待面具,也同樣沒把他當做人。雖然妮娜現在知道,面具除了異變的時候之外,跟那些教士們是一樣的,甚至比他們當中的某些人還更好一些。 “他們是錯的?!蹦菽染従彽卣f,“盡管嘴上說得好聽,但他們已經違背了主的訓誡,而且他們心里很清楚,卻并不在意?!?/br> 她將目光上揚,從面具頭頂一直看上了天空:“以前我認為只是黑莓鎮的牧師不好,后來我覺得只是盧卡斯不好,再然后我覺得只是雙塔不好,但現在我想,審判所會這么做,而不擔心被圣城懲罰,這說明了什么?” 面具忽然覺得一陣毛骨悚然,他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捂住了妮娜的嘴:“不要說了!你只是,只是,只是太生氣了,冷靜一些……”也許他應該殺了盧卡斯那個混蛋,如果那混蛋死了,妮娜就不會這么憤怒,以至于說出這樣質疑教會的話。教會是主的代行之人,她質疑教會就是質疑主,假如被列文大主教——不,被任何一個神官聽見,她立刻就會被推上火刑架的! 這么想著,面具不自覺地伸開手臂,把妮娜抱進了懷里。無論如何妮娜救了他的命,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所以引起這一切的盧卡斯應該死,但是怎么干掉一位主教又不被發現,這倒是要好好想一想,畢竟假如他被發現殺死神官,立刻就會被當做無法自控的真正魔鬼而處死,那樣跟他締結契約的妮娜也有危險——尤蘭當時也是險些活不下來,沒人敢肯定妮娜熬不熬得過去…… 妮娜沒有掙扎,看起來似乎是服從了他,但從面具的肩膀上,她毫無動搖的目光仍舊望著天空——審判所也許是在為主審判那些惡人,但主的道應該是光明的,黑夜會存在,但在黑夜之中駐守的人,卻不該放棄光明,選擇黑暗做為手段。 而審判所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它所存在必定是為圣城,乃至整個教會所允許并知曉的,也就是說,教會的上層也走上了這種黑暗的路,無論再怎么說不得已,這也是錯誤的。 錯誤,就應該被糾正。 審判所目前最大的錯誤,就是他們無所顧忌地犧牲那些毫無反抗能力的人,而圣女最大的弱點,也就是她們的無力反抗。即使像尤蘭,在生死之間得到了晉升,可是能力依舊是治療而無法攻擊,所以她就被帶走第二次成為了犧牲品。 妮娜握緊了拳頭。其實那一次晉升的并不只是尤蘭,還有她。但是同樣的,晉升之后只是讓她的治療能力更強,卻沒有能夠戰斗的力量。究竟要怎么樣,才可以讓圣女也有爪牙,也有力量反抗和保護自己? 在他們兩人做這番爭執的時候,已經走出冷泉鎮,接近了之前爆發瘟疫的村莊。按照苦行主教提供的信息,第一個發病的人應該是在附近的山谷中遇到了疫病的源頭。 疫病的源頭?面具忽然有了一個念頭——當時接下這個任務的時候他還未曾想到過,疫病的源頭到底是什么?據村民們說,他們見到了魔鬼…… 魔鬼會帶來疫病,這不僅是教會的宣傳,身為一個守夜人,面具自然知道,他的那些深淵中的同族確實有這種能力,因為在守夜人當中,也有具有這種能力的人。 但是,如果村民們的描述沒錯的話,他們所說的那個“魔鬼”,跟他所知道的那個守夜人…… 面具試圖安慰自己,因為守夜人彼此之間并不怎么親近,甚至在北塔之中分成好幾個區域,不同區域的守夜人各有自己出入的通道,可能永遠都不會碰面;即使碰面,大家也多數都掩蓋自己的面容,像大袞那樣肆無忌憚的反而是少數。 所以,他并不熟悉那個代號叫做瘟疫的守夜人同胞,自然也就不知道這些人說的究竟是不是他了…… 但是,假如真的是他——據說魔鬼的外貌與力量有關,因為沒有兩種完全相同的力量,所以也就沒有兩個外形完全相同的魔鬼,所以如果按照那些村民的描述,那個給他們帶來瘟疫的人,極有可能就是“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