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我把宿敵當真愛 第29節
三人一同落座后,皇后才開口說道:“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咱們禾兒又是慶國的長公主,何其尊貴,也就這些家事門第樣樣出眾的男兒才配得上啊?!?/br> 皇太后笑著說:“知道你喜歡相貌好的,你皇嫂特意篩選了一遍,能站在這兒的都是個頂個的俊俏,還不快去瞧瞧?!?/br> 聽著兩位長輩說話,李星禾百般不自在,不情愿的走到了站成了三排的世家子弟面前。 她沒有考慮過成婚這樣的大事,根本不知該如何為人婦為人母,更何況,她府里還有一個男人呢,雖說不嫌桃花多,但賀蘭瑾對她那樣專情,她又如何忍心帶回一個駙馬去給他添堵。 賀蘭瑾表面上是她沒有名分的“侍君”,背地里卻是她實實在在的哄著他,說他是“未婚夫”的,她可不希望剛哄到手的美人就這么被殘忍的真相給嚇跑了。 心里念著許多,眼中看著這些世家子弟也頗沒趣味。 如皇祖母所言,這些人生的都還端正,也有幾個拔尖兒的可以稱得上是俊美。 只是美人在骨不在皮,比起賀蘭瑾由內而外、如竹似蘭的君子氣質,這幾位世家養出來的公子,眼神或是銳利或是憨傻,就算長得好看,也只是精致的草包罷了。 她一個都沒看上。 不好駁了皇祖母和皇后的面子,她只得挑了一個看上去最聰明的,問道:“不知公子如今身居何職?” 所有的公子都低著頭,不可在內宮直視皇家女眷,得長公主問話,就算抬起頭來,眼睛也不會直視,畢恭畢敬地答話道:“回稟長公主,在下在朝中并無任職,如今正在為爹娘打理家中的千畝良田,閑暇時間便讀書消遣?!?/br> 千畝良田? 李星禾心下一驚,她父親那里繼承來的也不過百畝良田,這人家中竟有千畝,豈不是比她一個公主還要富有。 前些年還沒發覺世家會如此富貴,難怪大皇子對世家的示好從不拒絕。 可惜,她還犯不上為了這點富貴給自己找個駙馬。 轉過身去,對著皇太后搖搖頭,不說話,光看著臉上勉強的表情,就能看出她對這些人沒意思。 看到她的反應,正在對著微笑的皇后與皇太后都冷了臉,皇后欲言又止,還是皇太后先開口說:“禾兒,選駙馬不是兒戲,世家把人送過來,你若不挑一個,豈不是傷了諸家和氣?!?/br> 李星禾走到她面前,嘗試著撒嬌說:“皇祖母,我與他們是第一次見面,怎能潦草地定下大事,皇祖母若有心,平日里叫他們對我多殷勤些就是了?!?/br> 聽罷,皇太后嘆氣道:“你當這是過家家呢?沒有駙馬的名分,人家為何要對你獻殷勤?!?/br> “不舍得對我示好,光靠著相貌家世,就想做我的駙馬嗎?”李星禾小聲嘀咕。 “禾兒快別說這樣的話了,叫人聽了笑話?!被屎笮χ鴦窠庹f,“自古婚姻大事,要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父母不在了,便由我與太后來……” 話沒說完便被李星禾打斷,側過身來接話說,“父親母親雖然不在了,但他們也并不能替我做這個主?!?/br> “嗯?”皇后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同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即近,李星禾打眼望過去,滿心期待,招呼她到身前來,“芷藍,快過來?!?/br> 緊接著眾人就見長公主的貼身侍女小聲喘息著走到她面前,雙手捧上一團金鐲子,那鐲子細小精致,卻并非一對,而是好幾個疊在一起,疊的也不工整,互相交錯著,看上去很亂。 皇后與皇太后打量了半天也沒看懂那是什么,更不知李星禾又要鬧哪一出。 李星禾拿著那些金環,走到世家公子們面前,舉起來介紹說,“這是我母親留下的九鎖連環,若有人能完好無損的解開它,證明此人有慧心,才有做我駙馬的資格?!?/br> 眾人聽著,互相對視著,蠢蠢欲動。 一人開口道:“我來試試?!?/br> 李星禾便讓宮女將連環送到了那位公子手中,那人上手開始解,金環相互碰撞著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甚是悅耳,費了好一番功夫,卻一個都解沒下來。 那人自知無法解,便將連環遞給了其他想要嘗試的人。 九鎖連環在諸位公子之間傳遞,聽得金環碰撞之聲未有停歇,始終沒有解開之喜,皇后和皇太后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 眾位公子小聲商量,或是緊張,或是煩躁,忙碌半天也只解下了兩個金環,剩下的是怎么也解不開了。 眾人挨個搖頭,直到最后一個手握連環的人也道,“在下無能?!?/br> 連環便交由宮女還給了李星禾。 本以為他們的才智加起來至少能解到第五個,沒想到才解下來兩個。 李星禾原模原樣把解下來的金環裝了回去,對他們說:“既然無人能解,看來我的緣分不在此處?!?/br> 聽罷,皇后著急地在身后勸道:“禾兒,要不然你再看看,這些可都是世家挑上來的,你不嫁,可有的是人搶著想嫁?!?/br> 好像她有多么看重世家似的。 李星禾挑了下眉,對著眾人拱手作揖,好聲好氣道:“那便祝各位公子早日找到如意娘子?!?/br> 說罷,才回身對皇太后說:“皇祖母若沒有旁的事吩咐,我就先告退了?!?/br> 見她這就要走,皇后著急的站起身來,“禾兒,此事不由得你任性!” 李星禾偏過頭去,恭敬道:“亡母的遺愿在此,臣不敢違背?!?/br> 皇后被噎的一時語塞。 還沒等她緩過神來再張口,皇太后便嘆著氣擺了擺手,“算了,你去吧?!?/br> 李星禾微笑答:“多謝皇祖母?!?/br> 說著便將連環扔給芷藍,轉身離開了這是非之地,背對著眾人,踮著腳尖的步伐輕盈,落在身后人眼中,卻各有心思。 “太后?!被屎蠖⒅钚呛痰谋秤?,皺著眉對太后說,“長公主本就不遵禮法,生性驕縱,太后怎能這樣縱著她胡來?!?/br> 皇太后揉揉太陽xue,擺手遣散了面前十幾個青年才俊,才道:“你也看見了,她對此事并不上心,那些孩子生的都不錯,她竟一個都沒有看上?!?/br> “成婚是大事,怎能只看皮相?!被屎鬁惖剿磉?,在耳邊小聲說,“那幾個都是從世家挑上來的人,家中父兄多有高官厚祿,待日后輔佐儲君,個個都是前途無量?!?/br> 說的話越小聲,皇太后聽得表情越認真,最后才反問:“聽你這話,你是已經拿定了人選?” “臣妾不敢擅作主張?!被屎蠓鲋鹕?。 一行人往宮院里走,皇后閑聊般隨口道:“只是有位崔家子,性情溫和憨實,父親是戶部尚書,兄長在中書省任職,那孩子雖去年落榜,但很用功,母家是江南有名的高門,禾兒若嫁過去,便是兩家之喜?!?/br> 皇太后點點頭,“是不錯……可禾兒不點頭,再大的喜事也辦不了啊?!?/br> 她雖然希望孫女能早些成婚,定下心來,卻不想因此事壞了祖孫之間的感情,寧愿慢慢打算。 本不欲再說,卻聽身旁的皇后忽然哀嘆一句,“唉,禾兒糊涂啊?!?/br> 向來和善的皇后能說這種話,定是禾兒又鬧出了麻煩。 皇太后追問:“怎么說?” “臣妾不敢多言?!被屎罅ⅠR低下頭去,膽怯不語。 “嗯?”看到這反應,皇太后越發好奇,瞇起眼睛來看她,“你有事瞞著哀家?” “臣妾不敢?!被屎笮÷曊f,“是圣上不許臣妾亂說,怕您身體不好,知道那些糟心事,會氣壞您的身子?!?/br> 聽上去像是他們都知道這事,單單瞞著她一個人。 皇太后微有怒意,加重了語氣,“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什么事能讓哀家氣壞身子?!?/br> 像是被這氣勢給嚇到,皇后干脆停下了步子,躬身請罪:“臣妾真的不能說,圣上要是知道了一定會遷怒于臣妾的,請太后娘娘不要再問了?!?/br> 看著溫順的不成樣子的兒媳,皇太后罵也不是,生氣也不是。 干脆喚宮人過來,“小順子?!?/br> 小太監從身后隨從的隊伍中走出來行禮,“太后娘娘?!?/br> 皇太后吩咐說:“你去宮外頭查一下,長公主最近做了什么事,回來報知于我?!?/br> “是?!毙√O領了吩咐,轉身離開。 皇后偷瞧著,低頭心滿意足的吐了口氣。 第26章 離開御花園后, 心里總算輕松下來。 走在朱紅的宮墻里,李星禾仰頭看著頭頂四方的天,微微閉上了眼睛, 不知從何時起,她所熟悉的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盡管自己與其他兩位公主合不來,也早已經習慣了皇后對于親生女兒的維護,可怎么也沒想到,皇后竟然會插手她的婚事, 剛才那急不可耐的態度, 足以看出,皇后是有多想她與世家結親。 她又不是傻子,昨日宴席見大皇子與世家相談甚歡, 又碰上今日之事, 就大致能猜到, 皇后是將她當成了政治資本與世家進行利益交換, 為的讓大皇子坐上儲君之位。 皇后從未待她非為寬厚, 大皇子與她只有面上的兄妹之情,徒有禮數, 并不親近,她怎會甘愿成為他們的棋子。 李星禾不由得嘆了一聲氣。 視線轉向堆在墻根下的雪,路上的雪已經被掃過,但腳下的磚縫中仍然被白雪塞滿,一條條筆直的白線,填滿了這條路。 她并不喜歡進宮。 進宮也只會見皇叔和皇祖母, 見皇叔多是為公事, 而在皇祖母面前, 她從來都是個孩子。 她以為一切都會如常, 不想腳下之路未有變化,人心卻早已物是人非。 她不明白皇祖母是有心與皇后一起安排她嫁入世家,還是被皇后言語蒙蔽。經過今日,她也就看清了,皇祖母并不懂她。 其實她早就知道,自己在皇祖母眼中,與其他的皇子公主并無二致。 可自己卻總是貪心著想要皇祖母多疼疼她,寧愿少進宮來,也不愿意與其他的人一同侍奉在皇祖母面前,眼見著自己唯一的祖母去疼愛別人,無時無刻不被提醒,自己分到的只是幾分之一。 許是自小就沒有得到過偏寵,所以心中才會不安,害怕失去。 拋卻舊事,至少她要成為自己心上人的唯一。 賀蘭瑾…… 反應過來自己在心底默念的名字,李星禾心尖微顫,意外于自己竟然會在這種時候想到他,更意外的是,想到還有一個賀蘭瑾陪在她身邊,心中便釋然了。 提著紅裙子跑到墻根下,抓了一把雪握在手里,冰涼的溫度一下子就將她的手指凍得通紅。 “好冷?!崩钚呛檀蛄藗€哆嗦,將手中攥好的雪球狠狠的扔在了墻上。 雪球在朱紅的墻上被打散,就好像她的壞心情也被團成球,扔出去,打的稀碎。 心情松快了,人也已經到了承乾宮外。 對門外的太監道:“聽聞圣上身體不適,本宮特來看望,煩請公公替本宮稟報?!?/br> 聽罷,小太監回答:“圣上不在宮中,正在勤政殿看折子?!?/br> 李星禾意外道:“早朝未開,圣上怎得還要批折子?” 小太監答:“朝臣遞了折子進來,圣上擔心誤了國家大事,便都一一批閱,哪怕到了佳節,也不肯有半分松懈?!?/br> “謝過公公?!崩钚呛塘ⅠR轉道去勤政殿,心道皇叔不是生病了嗎,為何還如此勤于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