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來的郎君炊食又興家 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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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舍微笑著從內室走出來,一股清冽潔凈的水氣忽然縈繞周身,煙氣被驅逐開去,好像一抹越發明亮的月光,在談栩然那些濃黑如墨的記憶上劈開一條裂口。 吳家頭批的煙葉已經成了,一張張品相極好。 二道販子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一個兩個的露了頭,繞著烤煙房打探。 若不是吳家周遭多堂親,湊近些就會被逮住,只怕早鉆進去一探究竟了。 價錢開的著實是高,又提著好些禮物登門,家里婆娘、小子都倒戈了。 吳老爺子都有點把持不住,關鍵時候還是吳缸重重咳嗽了一聲,眼睛一一剮過,摸在布匹、糕點上的手都一雙雙的縮了回來。 “爹,賣不賣的,你不得問六少爺???” 吳老爺子猛地驚醒,道:“對對,今兒我真是給不了你們消息了,我們一家就是替人干活的,賣不賣得問主家?!?/br> 吳老爺子心切,第二日就登門。 陳舍微算了算煙葉后續的產量,覺得即便是倒霉透頂,每一畝田里都鬧起了蟲,也是很夠用的。 吳缸見陳舍微沉吟不語,修長的手指將算盤珠子撥弄的飛快,又在紙上畫畫算算,不多時就道:“好,你可以撿些個賣相好的,我找中人賣個百來斤,余下的就存好留用?!?/br> 吳老爺子點點頭,又斟酌道:“這煙葉的行情這么好,早稻收了之后,咱們下半岔是不是都給種上煙葉???” 吳缸眉頭就是一皺,陳舍微瞥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我的田大多還是種莊稼?!?/br> 未盡的意思就是,您自己的田自己看著辦。 作者有話說: 明代的時候就有各種蘿卜了,不過外來種種植范圍比較小,泉州毗鄰港口城市,就合理推想其有外來的蘿卜種,只是人們不怎么種來吃。 第33章 糖糕和橄欖 蒼蠅盯肥rou盯了好幾天,眼見竹罩掀開,正要一擁而上吃個痛快,那肥rou卻被人一把拿走,揣進兜里,豈不恨煞??? 眼神若是能飛刀,王吉估計渾身上下的皮都要被剝掉一層。 吳老爺子都訥訥的不敢說話,王吉卻端著個粗陶海碗蹲在門檻上喝茶,有點欠揍的對那幾個被截胡的販子揮揮手,叫他們去別家找生意吧! 畢竟在一條河里摸魚吃,這幾人王吉都認得,不過他們做事的派頭王吉看不上,脾性不和,不怎么來往。 王吉自覺不算半路奪食,畢竟他才是正主托來辦事的,沒什么不厚道的。 但別人不這么想。 吳老爺子倒是還好,對他客客氣氣的,不過幾個女眷就有點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娃娃還鬧他,管他要糖,要糕點,被吳缸一個個拍了腦瓜子,倒在地上胡亂蹬腿,哭喊著耍起無賴來。 只有吳燕子忙前忙后的燒水蒸糕,還叫二嫂王氏伸腿絆了一跤。 幸好王吉眼疾手快提溜著她后脖領子,不然當著這么多外男的面跌個狗啃泥,女孩面皮薄,可不臊死了? 大嫂何氏又將腚一扭,嘟囔了句,“浪蹄子!” 吳燕子一張麥色臉登時就成了絳紫,她瞧了圈,吳老爺子在煙房忙著,吳缸管著孩子,耳邊都是哭鬧聲也沒聽著。 沒人給吳燕子做主,她只好囫圇擦了擦臉,眼淚還沒掉下來就被衣袖抹掉了。 王吉眼瞧著她往里屋去了,沒說什么,帶來幾個手下也忙著給煙葉過稱搬上車,似乎并不在意一個女孩心情的起伏。 末了算盤一打,銀子一算,比之前那幾個販子的報價高出四五兩。 吳老爺子捧著銀子愣在當場。 王吉慢悠悠扯開剛剛蒸好的粗紅糖糕,小丫頭手藝不錯,糖糕蒸得暄軟蓬松,粗紅糖不甚甜,可格外的香,一層層扯開來的時候,熱烘烘的香氣聞起來就好像站在榨糖汁的甘蔗地里。 他一口口的吃了整個,又拿了倆,臨走的時候斜眼睨著那堆女人輕輕地笑了一聲,登時就叫吳缸的老娘和嫂子臉通紅。 鄉下人眼界短,人家拿著值不了幾個銅子的布料糕點,昏天黑地的給他們瞎吹來年的生意,心思就亂了,又沒那門路去市面上比價錢,乖乖挨了宰,還要豎起大拇指夸人家是好人。 王吉都歇在車上了,見吳燕子又從屋里出來了,大約是洗了把臉,搓得紅撲撲的,大眼睛笑彎著同吳老爺子逗趣,傷心事已經過去了。 “給meimei打對銀豆豆,謝她煮茶蒸糕?!?/br> 王吉丟過來一小粒銀子,吳缸抬手一接,皺眉脧了大嫂二嫂一眼,又看吳燕子。 吳燕子抿抿唇,倒沒說什么,吳缸猜個七七八八,道:“明就去村口銀匠那給你打?!?/br> 吳燕子看著遠去的驢車上煙葉輕顫,她忽然道:“我要銀葉子?!?/br> 吳家煙葉出的趕了別人一個先,且又很好,往福州一送,王吉掙了不少,等二茬出來,還能賺上一批。 這不,王吉左手拎著兩塊上好的牛rou,右手提著一個上好的玄朱漆盒上陳舍微這來了。 漆盒上下三層,底下兩層先鋪了點干凈的碎冰,又密密的擺了些芙蓉李、荔枝、龍眼一類。 只第一層放了一個八寶攢盒,攢盒里全是橄欖,只是每格里都不大一樣,或青或黃,或尖長或圓短。 這一枚rou嫩而回甘,耐嚼少渣,那一枚碰牙即碎核,香氣馥郁。 陳舍微嚼著一粒rou厚質硬的,初覺口中發澀,而后宜人風味就泛出來了。 他抬眸打量著王吉,這家伙拿捏了他的喜好,必定有事相求,就道:“有心啊,想干嘛?” 王吉也不同他賣關子,就提那煙葉的事情。 陳舍微只搖頭,煙葉的銀子吳家與他是對半分的,雖不是很多,可那是因為陳舍微賣的少??! “你想都不想就說不干?”王吉納悶。 陳舍微卻道:“我是想透了才這樣說,嚼煙有癮,我原本就不喜歡種。不過掙錢么,我不做難道別人也不做?我倒沒那么菩薩心腸。只是家里糧倉空空,你叫我下半岔不種糧去種煙葉,不成?!?/br> 王吉也不是逮著一棵樹死命薅的人,陳舍微既給了理由,他就不強逼了,只道:“那明年再說,今秋收的煙葉還得歸我啊。那屁大點地方本來就沒多少!” “煙葉地不能連作,不然很容易發生蟲害?!标惿嵛⒁娡跫钡每焐献雷恿?,笑道:“煙地下半岔改種了晚稻,我在稻田里分出些余地種煙葉,一樣的?!?/br> 其實陳舍微本就打算著水稻和煙葉間隔栽種,煙田能幫著水稻少些蟲害,說起來這還是他大學師兄的畢業研究呢。 王吉聞言就笑,他還有事呢,走出門口了又折回來,道:“你要是想緊著莊稼來種,得盯著點吳家人,我怕他們陽奉陰違呢。畢竟賣糧拍馬也趕不上賣煙?!?/br> 王吉的話叫陳舍微頭疼起來,他捏著一把王吉送給談栩然的牛角梳回了院子。 牛角梳質地細膩,梳齒溫潤,幾乎能想象它柔順的從談栩然濃密的烏發中疏梳而下的樣子。 談栩然進屋來時,就見陳舍微把腦袋擱在桌上,渾沒個坐相,睫毛乖順的垂著,在他眼下暈著一圈黑,腮幫子一聳一聳的嚼著橄欖。 聽到腳步聲,陳舍微掀開一邊的眼皮,黑眸隨著談栩然的走動就黏在了她身子上。 纖纖素手從陳舍微眼前掠過,輕柔的落在太陽xue上按揉。 他沒骨氣的松軟下來,從肩膀到脊梁都塌了,趴在桌上愜意享受她的觸碰。 陳舍微想著自己在西窗墻角下灑下的那一把鳳仙花籽,秋日里開出紅粉艷紫的花朵,就可以折來染了指甲。 也不知她愿不愿意伸手讓他來調弄呢? “夫人覺得是種煙葉好,還是種莊稼好?”陳舍微問。 談栩然揉按的動作微頓,“夫君不是已經決定了嗎?還問我做什么?” “我會不會太謹小慎微了些?”陳舍微稍稍有點動搖。 談栩然前世雖在青樓滿腹憤恨,也在被逼陪侍的酒桌上聽過幾句閑談,說是泉州一帶今年秋收的晚稻遭了蟲害,以致糧價飛漲,是個難捱的年景。 “煙葉真能殺蟲嗎?”談栩然想了半晌,收回手問。 “是啊,不過效果如何還得試?!碑吘谷缃竦臒熑~同后世的,估計也有些不同。 陳舍微覺得談栩然的語氣里似乎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猶豫,以為她是擔心收成,轉身抬手在她發頂虛虛一點,笑得明朗討喜,道:“不怕,我個高,天塌下來我頂著?!?/br> 作者有話說: 煙葉稻田間作理論來源:《煙稻鄰作對水稻主要害蟲及天敵功能團的影響》福建農業大學吳瓊梅 第34章 梅雨天和石花膏 夏日里艷陽明媚,木門一扇扇都大開著,框出一格一格豎高的畫。 玉米桿不知不覺間已經拔得這樣高挑,葉片疏疏落落,層層疊疊,好似一座小小的森林,在庭院里印下曼妙的陰影。 陳絳小小一個人,玉米地于她來說就是一片隱秘的天地,常掩在里頭看土縫里的螞蟻鉗了她吃剩下的果皮果rou,陸陸續續的往xue里去。 談栩然有時尋她,裙踞在玉米桿前翩躚而過,陳絳捂了嘴不出聲,悄悄的笑。 談栩然遍尋不得,有些急了,陳舍微就將她提溜出來,捏著腮幫不許她頑皮嚇著阿娘。 從前那個冷漠刻薄的阿爹就像冬日里水缸凍住的那層薄冰,早就消融了。 如今水缸多了幾只,擺在庭院里,圓圓的一片水面,裘老頭送來金紅鯉魚偶爾晃尾,水面一皺,屋檐上幾只滴水獸的倒影也跟著輕顫。 每逢落雨天,陳絳伏在窗邊,就見雨水從魚嘴、麒麟口和蓮花瓣蕊中叮咚落下,打得葫蘆瓢也搖晃。 旱起來的時候,陳舍微早起就擒了瓢澆水,一勺勺潑到屋前的玉米地和西窗下的鳳仙花里,連帶著冬日里沒除干凈的木香花和薔薇、月季也在仰賴灰燼的滋潤而重生,竟漸漸從墻角一隅爬到了窗口。 陳絳每日從一瓢一瓢的澆水聲中醒來,賴床的一盞茶時間里,她雖閉著眼,卻似乎能看到水撲到葉片上,被反折回來,散在空氣里;又或是順著碧直的莖桿落下,沁進泥土里的景象。 她瞌睡醒了揉揉眼,見小窗外花苞迎風搖曳,粉紅如靨,嫩黃如蛋,她心里什么煩惱愁緒都無,趿著小鞋就出門喊道:“阿爹、阿娘!” 不過自打入了梅,哪里還用得著陳舍微澆水,他自身都潮得要長蘑菇了,陳絳也被拘得都不能出去玩。 談栩然繞著幾間屋子走了一圈,父女倆不見人影。 廚房里阿巧和阿小在忙著燒炭,得弄個炭盆子來烤衣服。 陳舍微的衣裳臟得快,再不烤干了,只怕要赤條條的出門去。 郭果兒跑進屋檐,廚房里熱卻干燥,潮得駭人,倒寧愿一熱了。 他拍著身上若有又似無的水珠,對談栩然道:“都在園子里呢?!?/br> 梅雨天沒雨也是雨,雨絲如霧,打不到臉上,卻黏在心上。 園子里,陳絳站著撐著小傘,陳舍微蹲著在南瓜地里不知在忙活什么。 談栩然立在竹亭里喊了陳絳一聲,讓她來吃阿小做的石花膏。 “阿娘幫阿爹打傘吧?!标惤{還cao心呢,把自己的小傘塞給談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