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來的郎君炊食又興家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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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房都是上等田和中等田攙著分,給陳硯齡的卻都是中等田,甚至還有一畝下等田,說是因為他的田都能湊成一片,好打理。 陳舍微是留守兒童,打小從外公外婆一起長大,怎么哄老人家開心他最清楚了。 這老農也沒想到,這細皮嫩rou少爺模樣的人說起種田來居然十分懂行! 兩人聊了一路,倒是投趣。 陳舍微下了驢車那老農都舍不得他走,還拽著他問:“后生,你說那煙草是不是呂宋傳來的嚼煙???” 陳舍微點點頭,剛上車他就聞著這老農嘴里一股子煙草氣味,細問了問,敢情這時候剛從東南亞傳到閩地來,內陸都還沒種呢。 “真能殺螟卵?”老農又問。 陳舍微笑道:“那我跟您說這一路,逗您玩呢?煙草里的煙堿有毒,用曬干的煙桿切短,在螟卵盛孵期七天前斜插進稻叢根部,就可以防治?;蚴菚窀赡コ煞?,和了石灰撒用。煙草粉加細土的話可以防治稻虱、稻蝽象一類的,若是配了石灰水用,還能殺紅蜘蛛?!?/br> 老農聽得都呆了,陳舍微拍拍他的肩頭,道:“您老種的煙草有用,可別往自己身上用了,殺蟲子去吧?!?/br> 他說著皺了皺眉,自家田擱哪呢?原身也沒來過,這可怎么找? 陳舍微正想同這老農打聽,肩頭就叫他一攬。 老爺子湊近了說話,煙味真夠熏嗆的。 “別走別走,今兒說什么我也得給你招待妥帖了,你好好將這煙草殺蟲的法子給我說道說道?!?/br> 別看老爺子四五十的年紀了,身骨子可真是硬朗,半拖半抱的把陳舍微給弄回家去了。 陳舍微被他往條凳上一放,他又急吼吼的讓老婆子燒水煮茶來喝,又讓丫頭去把幾個兒子叫回來。 這老爺子姓吳,人爽利,家里收拾的也干凈,粗陶的大海碗,煮的大約是野茶,喝起來有些辣口。 陳舍微坐定吃茶,就聽見個小丫頭嘰嘰喳喳的跑回來,道:“爹,給你都叫回來了!” 她笑著蹦進門的,長得和吳老爺子挺像,大臉大眼睛,瞧著很討喜。 只是一見陳舍微忽然就啞聲了,紅了臉沒聲響的往后頭跑去。 吳老爺子還奇怪呢,定睛一瞧這后生的臉,娘哩,俊成這樣! 一路上他盡揮鞭子趕驢車了,沒細看,后來又瞎激動煙草殺蟲的事,誰管他長什么樣。 第12章 筷勺缸 吳老爺子三個兒子進屋時,陳舍微正打聽自己的田呢。 大兒子吳筷聽了一耳朵,道:“是老楊種著的那幾畝吧?那一家老子小子都不老實呢,也是膽子大,收成三七分都快成七三分了?!?/br> 二兒子吳勺也跟著嗤笑,道:“哪啊,你那天不瞧見了嗎?人家說是五五,另二分收成有別地送?!?/br> 吳老爺子不知道自己這兒子是怎么生的,頭兩個嘴皮子利落的像抹了油,且都是直腸子。 偏偏小兒子吳缸是鋸了嘴的葫蘆,肚里倒是七拐八繞,很有成算。 吳老爺子嫌筷勺多嘴,狠白了他們一眼,和顏悅色的對陳舍微道:“你打聽這做啥?” 陳舍微笑笑道:“那是我家田?!?/br> 這話一出,吳家人都跟啞巴了一樣。 陳舍微捧著大茶碗暖手,覺得手心guntang,就把碗放了回去。 吳老爺子瞧著他一雙手修長白皙,骨節勻稱,唯有握筆處有一二薄繭,心中一動,但又強作大笑起來,道:“后生逗趣,你怎么可能是那陳家六少爺,他不是身子弱得很嗎?我瞧你還挺湊合,再說了,他一讀書人,哪曉得種田的許多門道?!?/br> 陳舍微道:“我真是?!?/br> 眾人又是一默,半晌后吳勺瞧了吳老爺子一眼,才道:“那您這回來是想?” 陳舍微臉上的笑淡下去,垂著眼想心思,吳老爺子又忍不住看他,剛窺見他面上一絲陰郁病氣,就見他一抬眸,又復笑開去,似乎剛才眸中乍現的冷光只是錯覺。 “想請這位吳二哥給我透個實底?!?/br> 吳勺為難的看向吳老爺子,陳舍微也不催他,反而拾起剛才的話頭,對吳老爺子道:“老爺子說自家手上的幾畝積粉田難種,倒不如頭兩年先賃了別家的田來種,往積粉田里多養些豌豆、紫云英做綠肥,又或是放養些綠萍,逐年深耕,如此都可肥田?!?/br> 種豆能肥田吳老爺子是知道的,可誰又舍得撇下幾年不種去養這田呢? 至于綠萍一說倒是聞所未聞,但他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陳舍微不是胡說八道。 積粉田土質板結,插秧困難,三個兒子倒沒想那肥田的事,只是聽著陳舍微的意思,是說可以將田地給他們來種。 那田雖不是上等田,卻也是不錯的中等田,三人有些心動,對吳老爺子使眼色。 吳老爺子想了半晌,覺得是楊家不厚道在先,自家截胡雖不甚磊落,可,咳咳,兒子多,左鄰右舍都是姻親,各個人丁興旺,便是打起來也是不怕的。 怕只怕陳舍微斗不過那家人,聽說他身子又不大好,萬一嗝屁了,田也收歸族里,弄這一出豈不是白搭。 吳老爺子有些犯愁,想著大孫女都七八歲了,二孫子滿地跑,小孫子還吃奶,小兒子小女兒的婚事都還沒著落,子子孫孫哪個張口不要吃飯,靠著自家的畝產能填飽肚子卻難有富余。 想到這,老爺子看了吳缸一眼,黑黢黢的漢子在外頭吃了幾碗酒,有些犯困模樣,正閉著眼。 老爺子還以為他睡著了,忽然就見他一睜眼,緩緩的眨了下眼皮,示意行。 老爺子就沖二兒子點了點頭,吳勺就老實的說:“是陳家的五老爺?!?/br> 父與子的眉眼官司被陳舍微看在眼里,他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示意自己曉得了。 五房畢竟是庶出,再怎么與陳硯齡不親厚,可分產時有陳明盯著,遵從嫡庶尊卑,再怎么也不會叫五房越過四房去。 大約是這樣,陳硯方父子才總是看陳舍微不爽。 陳舍微又道:“眼下天色還早,老爺子再隨我進一趟城?我請了中人,咱們立了字據,老爺子幫了我這一遭,我也不三七了,就四六?!?/br> 吳老爺子沒也想到陳舍微這么好說話,忙道:“只要立了字據,楊家這面您就別管了,我自有法子應對,只是那邊的五老爺…… “他吞了我的糧,難道還敢興師問罪嗎?” 陳舍微一拂袖,吳老爺子只覺得耳畔生風,有凜冽之感。 不過看他樂呵呵盤著腿坐到驢車上那姿態,老爺子不禁又泛起了嘀咕,這真是陳家少爺嗎? 反正契書一年一簽,一年期到,按理來說田就與楊家就沒了干系。 陳舍微記得隔一條街的趙先生同陳硯齡是故交,平日里也做中人,就帶著老爺子去了他家,這速度快得雷厲風行,吳老爺子捏著契書,怎么覺得像是捏著賣身契那么膽戰心驚呢? 到了陳家門口,吳老爺子的心才算定下來,開門的婦人管他叫六少爺。 呦,貨真價實。 甘嫂讓了陳舍微進來,焦急的把郭果兒夫妻倆來鬧事,被談栩然打發去陳硯墨家的事情說了。 “可七老爺外出訪友了,他家夫人正收拾趕考的行李呢,說自己也忙,就給那夫妻倆送族里說道去了?!?/br> 陳舍微聽明白了,就道:“我夫人呢?” “跟著去了,說是陳三老爺家?!边@話一出,就見陳舍微‘噌’的跑出去了。 陳三老爺陳硯昂是陳家面上的話事人,族里真正說一不二的,還屬住在泉州的大房的陳硯著和二房的陳硯儒倆老爺子。 這么屁點子的小事兒,曲氏不往家里兜,難道陳硯昂就會管嗎? 果然只派了個陳舍嗔出來,今兒若不是冬至,郭果兒受傷的事情又早早的傳了出去,以陳家的手腕來說,撇到一旁讓他自生自滅都算仁慈了。 談栩然立在門邊上,丫鬟們進進出出的侍奉茶湯,門一開一關,冷氣順著門縫鉆進來,侵犯不了坐在里頭的幾個男人,只一陣陣拂在談栩然單薄的背上。 她抿了抿裙邊,尋了一張圈椅,自顧自的坐下了。 陳舍巷正滔滔不絕的控訴陳舍微如何鬧事,郭果兒傷重就是他故意弄得。 陳舍嗔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倒專心挑榛子吃,誰也沒把談栩然放在眼里,她這施施然的一落座,兩人倒瞧著她。 談栩然不是什么官家小姐出身,身段倒好,姿態端莊卻不端著,可這雙眼生得就有些媚,垂著眼的時候似乎也掩不住那流轉的眼波。 陳舍嗔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道:“六弟妹怎么看?” 這笑鉆進談栩然耳朵里,簡直要叫她嘔出來。 談栩然眉頭微蹙,泣聲道:“五哥難道還不知自家兄弟的本事嗎?摸出這幾個銀子來,年都過不去了?!?/br> 陳舍巷又來出主意,還是騰換了宅院那一招。 談栩然卻說不如賣了田地,陳舍巷有些不情愿,但轉念一想四房這田陳硯方想要??!也同意。 眼見著就要哄得談栩然簽下契約轉賣了,卻說聽外頭說陳舍微來了。 第13章 契約 陳舍微一進門,先把談栩然護在身后,然后眼神落在了桌上初擬好的轉賣契約上。 他瞥了一眼,冷笑著就抄起那張紙引火了。 紙很快蜷成一團火,黏著陳舍巷的棉袍落了下去,燎了一串洞。 談栩然有些遺憾的瞧著,多好個機會,沒了。 陳舍巷這絲綢袍子薄軟輕暖,可也是真容易著,火上下左右蔓開來!眼瞅著火就要燒著寶貝了,陳舍巷大驚,跳著腳,往身上澆茶。 丫鬟端來茶盞和茶壺,茶盞里的茶水正好喝,而茶壺里的則燙口。 陳舍巷這一盞茶就剩個底兒,拿茶壺往身上澆,自作自受,被燙得嘴里嗦啰嗦啰直嘶氣。 “你家的下人傷了,倒要我出錢賠?狗屁道理也只有你這狗嘴才說得出來!”陳舍微一轉臉,那對分外黑的眸珠死死盯著陳舍嗔,道:“五哥同這小娘養出來的是兄弟,同我倒不是了?” 從陳舍微一進來到現在,一舉一動皆讓陳舍嗔大感意外,此時又是這么一句厲害的話,堵得他說不出話來。 談栩然覷了陳舍微一眼,見他面紅耳赤,咄咄逼人的樣子,真是鮮活。 陳舍微也看她,見她用帕子掩著口鼻,似是嫌陳舍巷身上的煙氣熏人,又像是被嚇著了,就柔聲的寬慰她,“不怕啊?!?/br> 談栩然泫然欲泣的點點頭,唇卻輕挑。 雖沒遂了她的心意,可談栩然也覺得眼下這發展有趣,只是這個陳舍微,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不好拿捏。 陳舍巷又叫囂著陳舍微縱火行兇,陳舍微笑道:“我賠你啊,我不是早就賠過一筆你給了嗎?好歹是兩成的田租子,賠你一件新袍子還不夠嗎!” 陳舍巷不曾想會叫陳舍微會揭破這事,不由得一愣。 陳舍嗔雖是來和稀泥的,但也不是蠢貨,只看陳舍巷的神色,就知道確有此事,心下就對陳舍巷有些埋怨,腦筋都用在這種地方鉆營,搶個三瓜倆棗的,眼界真是低下。 “好了!”他猛一拍桌,道:“這事兒就到我這為止!都是些什么雞毛蒜皮的鳥事,傳到爹和大伯二伯耳朵里,還要擾了他們清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