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仙和大羅金仙，合起來便是仙人。地仙是兵解之后，以元神修行的仙人。由于rou身有缺，當時并不被認為是仙人?！?/br>
    “后來，天仙之法被逐漸完善，便有了‘天仙’之說?！?/br>
    “所謂‘天仙之道’，便是指修為境界沒有達到金仙門檻，但是不想放棄rou體，便要斬卻神魂中的三尸，從另一個方向減輕飛升的負贅?！?/br>
    “上尸好華飾，中尸貪滋味，下尸渴心欲。若是斬卻三尸，從此便看不出美丑，吃不出味道，所有欲望全都消失殆盡，只剩下純粹的求道之心?！?/br>
    凌云破仔細聽著，心想這不是心理閹割嗎？

    合著天仙的本質，就是閹割成仙是吧。

    “修行路上，誰不想成仙？”關家老祖唏噓說道，“既然有天仙之道，必然就會有達不到金仙境界的人，努力往這個方向去靠，也就是‘絕情流’的初始來由?！?/br>
    “畢竟，如果從最開始便淡泊欲望，那么臨到頭來，斬上一刀，就簡單了?！?/br>
    “所以就是‘存天理，滅人欲’，是嗎？”凌云破立刻秒懂。

    “沒錯?！标P家老祖點頭說道，“要登上金仙境界，何其難也？結金丹、結胎仙都須上品，有一處不滿足便徹底無望?！?/br>
    “換句話說，倘若無法成為金仙，那么絕情流的下限就比其他流派更高?！?/br>
    “地仙每隔萬年便要渡劫，天仙不用。僅僅這點，便能讓大部分修士對絕情流趨之若鶩?！?/br>
    “有些原本有道侶的、有家室的修士，后來自覺金仙無望，為了提前斬去羈絆，甚至動手殺妻滅子，將絕情流的名聲搞得極其惡劣?！?/br>
    “歐陽昭會有這般偏見，主要也是那個時代，絕情流給人的印象確實不堪?！?/br>
    “原來如此，多謝前輩為我解惑?！绷柙破普嬲\道謝，又說道：

    “那歐陽昭提的第二個條件，便是要確認當年回到東皇妖界的陰小景，以及遺腹子的狀態?！?/br>
    關家老祖聞言，臉色立刻僵硬起來。

    “他要我們去東皇妖界，為他調查十萬年前的妻子下落？”他面沉似水問道。

    “正是?！绷柙破茋@息說道，“他聲稱這是他執念的根源?！?/br>
    “而且更麻煩的是，由于擔心我們搶奪太陽真昧劍，他不肯將太陽真火散去?！?/br>
    關家老祖氣極反笑：

    “那他是什么意思？倘若我們能穿過太陽真火，進入東皇妖界，我們為什么不直接取劍而走？”

    他索性拉上凌云破，再次穿過灌木叢林和荒原砂礫，來到了沸泉邊上，高聲問道：

    “歐陽昭！要前往東皇妖界，必須從界門而走。你不散去這太陽真火，要我們如何過去，給你找你妻子的下落？”

    過了片刻，火海里才傳來聲音：

    “這我不管?！?/br>
    關家老祖差點吐出一口老血，凌云破說的果然是真的！

    “我是歐陽昭的執念?！被鸷＠锏穆曇粽f道，“他要的無非有二：確認妻子的下落，以及不能讓太陽真昧劍所托非人?！?/br>
    “這兩點必須同時完成。至于如何達到，我不懂，我只是一股執念，僅僅繼承了歐陽昭生前的記憶，性格和情感，我沒有復雜思考的能力?！?/br>
    “那也得講道理！”關家老祖勃然大怒。這心心念念的一道關卡，好不容易闖過去了，卻發現里頭是條死路，這叫他如何不氣憤？

    “就你這條件，別說是再過十萬年，就是一百萬年，也不可能有人做得到！”

    “不，我相信他能做得到?！被鸷Ｖ械穆曇粽f道。

    關家老祖愣了片刻，才終于反應過來——這家伙說的是凌云破。

    “從見到他的那一刻，我便曉得，他就是我等了十萬年的那個關鍵?！被鸷Ｖ械穆曇粽f道，“除此之外，我不能再說更多了?！?/br>
    關家老祖面無表情地回過頭來，拋了個眼神給凌云破。

    凌云破配合地做出懵逼的表情。

    “好?！标P家老祖無可奈何，只能作罷，“那就交給他來辦?！?/br>
    他漠然轉過身來，從袖子里摸出青靈神珠，直接拋給了凌云破。

    “多謝老祖?！绷柙破七B忙說道，“只是這結果，終歸差強人意……”

    “別說了?！标P家老祖灰心喪氣，朝山谷外面走去，嘆息說道：

    “尋劍行動，暫且先到此為止吧?！?/br>
    第十八章 東皇界，勢在必行

    南征行動結束，蜀山劍仙們也齊齊回歸蜀山。

    林斷山等人并未詢問詳細情況，畢竟關家老祖回來的時候，臉色那叫一個難看，就像是被歐陽昭痛罵了似的。

    回到青螺峰，凌云破便將青靈神珠給安知素看。

    “我聽聞青靈神珠，乃是以乙木精華蘊養而成?！卑仓厝崧曊f道，“倘若進一步用秘法祭煉，便能將元神在其中長期蘊養，變成自己的第二分身?！?/br>
    “只是那祭煉秘法，比青靈神珠還要稀有些。師弟，你若是想要這祭煉之法，估計還得從關家老祖那里入手?！?/br>
    “可惜尋劍行動已經暫時中止了?！绷柙破茋@氣說道，“利益交換，一碼歸一碼，我身上怕是拿不出能讓關家老祖看上眼的東西?！?/br>
    “別擔心?！卑矌熃惆参克?，“我也會幫你留意的?！?/br>
    將安知素送回住處，凌云破才回到自己房間，眼里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

    “阿鏡?！彼吐曊f道，“你覺得這會不會巧了些？”

    “就像是有人早早給我送齊了蓑衣、斗笠和雨傘，然后突然就遇到天上下雨一樣?！?/br>
    “這真的只是巧合?！崩鲧R無語說道，“你懷疑我？”

    “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懷疑你呢？”凌云破笑著問道。

    “好吧?！崩鲧R嘆氣說道，“這是巧合，也不是巧合?！?/br>
    “怎么說？”凌云破沉聲問道。

    “巧合就是字面意思?！崩鲧R回答說道，“我并沒有能力去干涉這一切?！?/br>
    “不是巧合，意思就是你必然能集齊補天石碎片?！?/br>
    “從以前，到現在，以及未來，我都堅信著這一點?！?/br>
    凌云破沉默片刻，問道：

    “你有辦法不通過東皇界門，就進入東皇妖界對吧？”

    “我有那邊的坐標?！崩鲧R回答說道，“不僅是東皇妖界，還有九天之外，幽冥黃泉……凡是有可能存在補天石碎片的地方，我這邊都有對應的坐標?！?/br>
    “也是?！绷柙破泣c了點頭，“畢竟你都下凡那么多年了，也不可能毫無準備?！?/br>
    “那怎么說？”昆侖鏡詢問說道，“現在就去么？”

    “先挑個人設模板吧?！绷柙破崎L長地吐出一口氣，“就用應龍的那滴精血嗎？”

    “嗯?！崩鲧R便捏出一條小龍，“這個造型怎么樣？”

    凌云破仔細看了片刻，問道：

    “阿鏡，這個龍……以龍族的審美眼光來看，帥嗎？”

    “我不是很懂龍族的審美?！崩鲧R回答說道，“我也就會一點它們的語言?！?/br>
    “那就先跳過這個?！绷柙破瓢櫭颊f道，“我雖然境界不夠化形，但想來阿鏡你能幫忙解決這個問題？”

    “按照尋常的說話，妖族的化形便相當于人族的結丹?！崩鲧R回答說道，“但是一些比較優秀的血脈，例如龍族，確實有個例?！?/br>
    “對應人族的煉氣、洗髓和化府，妖族的血脈境同樣分為三階：引氣、擴骨和燃血?！?/br>
    “引日精月華入體，重塑筋骨脈絡，最后燃去血脈雜質，便能化為類人的形狀……也就是說，如果血脈雜質本來就少，便能在雜質未盡之前變為人形?！?/br>
    “應龍的精血，雜質夠不夠少？”凌云破笑了起來。

    “自然是夠的?！崩鲧R給出了肯定答復。

    “那好，將化形后的相貌給我看下?！?/br>
    只見視野里的小龍，很快便化為一個黑發少年。

    “這相貌，會不會和凌云破太接近了？”凌云破沉吟問道。

    “有嗎？”昆侖鏡愣了一下，“是有點，那你想怎么改？”

    “秋長天霸氣，凌云破堅毅，羅衍老實，魏東流邪魅，那這次來個溫和陽光的怎么樣？”凌云破思索半晌，說道，“首先相貌要帥，要把我本體的魅力體現出來?！?/br>
    “五官是不變的，變的只有發型和衣服而已，當然還有最重要的氣質?！崩鲧R回答說道，“氣質是跟著天賦來的?！?/br>
    “當初在鎖妖塔里的應龍，你對他的印象是什么？”

    “呃?！绷柙破谱屑毣貞浧饋?，不確定地問道，“放蕩不羈？游手好閑？惡趣味？”

    “那都是他表面上的偽裝?！崩鲧R再次提醒，“你想，因為一個誓言賭約，就甘心蟄伏在鎖妖塔里，這是什么樣的性格？”

    “你是說，他和長眉仙人打輸了，所以就甘心鎮守鎖妖塔是吧？”凌云破恍然大悟，“所以是……執著？”

    “沒錯?！崩鲧R說道。

    “執著和不屈有點類似啊?！绷柙破瓢櫭颊f道，“這里面的區別，阿鏡你覺得在哪里？”

    “不屈，是指面臨困難越挫越勇?！崩鲧R分析說道，“執著呢，是指認定一個目標不回頭?！?/br>
    “也就是說，不屈的同步值，只要有源源不斷的困難，就可以依靠迎難而上，輕松刷取?！绷柙破迫粲兴?，“而執著的同步值，選對要堅持的目標才是最重要的?！?/br>
    “沒錯?！崩鲧R說道，“如果選到了不合適的目標，那么為了維持同步值，你就必須硬著頭皮堅持下去?！?/br>
    “所以，就像不屈人設不能輕易認輸一樣，執著人設也不能輕易許諾，這便是你需要記住的關鍵點?！?/br>
    “好吧?！绷柙破票硎局獣?，“最后，這個人設模板的具體天賦是？”

    “天賦便是‘應龍血脈’?！崩鲧R回答說道，“應龍乃是蛟龍血脈的巔峰，這條血脈前四階都生活在江河湖海之中，到了應龍階段卻會離開水域，奔赴大陸?！?/br>
    “因此，應龍血脈將賦予你精擅水、土兩系道法的能力。除此之外，一切龍族擁有的天賦威能，這個人設模板都有，而且只會更強?！?/br>
    “原來如此，名字呢？”凌云破再次問道。

    “名字……”昆侖鏡有些卡殼，“要不這次你想一個？”

    “嗯，就叫‘龍隴’如何？”凌云破忽然想起某個叫做“胡璃”的東皇道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