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表兄共夢后 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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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采月這般說,崔寄夢才想起昨夜大表兄答應過給她堆雪人,匆忙起身推開窗,頓時愣住了。 院中梨樹下,堆了個半人高的大雪人,腆著格外圓潤的肚子,高舉著掃帚做成的雙臂,憨態可掬。 想到表兄板著張清冷的臉,卻像個貪玩孩童在堆雪人的模樣。 崔寄夢抿唇笑了,眼角卻有些濕。 元宵一過,便開始忙了。 這日清晨,謝府眾人一道吃茶,除去謝泠嶼和謝執昨夜去了軍營尚未回府,其余人都在。 數月未露面的趙夫人也來了。 近日趙國公要將外室抬為平妻的事傳得沸沸揚揚,滿京皆稱那外室有手段,竟能讓趙國公著了魔般,連正妻及趙謝兩家顏面都不顧,執意迎進門。 此次趙夫人前來,便是同母家求助,借母家之力打消趙國公念頭。 謝老夫人見趙夫人形容憔悴,亦是心疼:“那豎子!曾經不過是趙家最不起眼的一個孩子,我當年是看在他對你一片真心,才答應這樁婚事,誰料他一朝得勢,竟如此欺你!” 眾人安慰趙夫人,趙夫人拿帕子掖著淚,老夫人的話叫她得到了寬慰,有種母親眼睛只有她的慰藉。 若在平日里,崔寄夢也會心疼趙夫人,如今得知這位姨母如此惡毒,想到阿娘受的苦,她面色愈冷。 謝老夫人吩咐長子出面替meimei撐腰,謝蘊頷首:“我先前已派人暗中去查,欲究其癥結所在,卻查到了別的事情?!?/br> 他拿出一封信,遞給崔寄夢:“孩子你認認,這可是崔老夫人的筆跡?” 崔寄夢事先同大表兄商議過,他們是晚輩出面質問長輩,多少不妥,還會暴露二人的關系。不如在策反那門人后,讓他假裝受趙夫人威脅,以求助為由,將那信件交由大舅舅出面引出此事。 她接過信再三翻看,佯裝訝異:“有八分像祖母的筆跡,只是未蓋私印,可祖母寫給外祖母的信,怎會在此?” 眾人不知這封信有何用處,謝老夫人卻拄著手杖,倏地起身。 趙夫人面色刷白,攥緊了扶手。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漏了一段,趕緊補上(鞠躬) 最近怎么肥四,智商和頭發一起消失了(點煙) 感恩的熏q3o: 感謝在2023-05-09 16:07:43~2023-05-10 16:37: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聰明的小傻瓜蛋 22瓶;聰明的小傻瓜 20瓶;極地星與雪、楊枝甘露行街啊唔該、青青梅兮、66636701、嘿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8章 揭穿 ◎是你害了阿芫?◎ 謝蘊從崔寄夢手中接過信:“母親, 此信未蓋私印,當是謄抄的?!?/br> 謝老夫人接過信一閱:“可我先前從未收到過這封信,這人又是如何謄抄的, 原信在何處,怎會落入大郎手中?” 謝蘊沉聲道:“這信, 是從趙家一李姓門人手中所得?!?/br> 一時眾人都看向趙夫人, 趙夫人扶著椅子, 緩緩從座上起身:“大哥, 我府上的門人究竟為何會有家中書信?” 謝蘊神色不明看了趙夫人一眼:“這是二娘府上的人, 二娘不知?” 趙夫人茫然搖了搖頭。 謝老夫人一時未懷疑到女兒頭上,問謝蘊道:“那人現在何處?速速將其喚來,這究竟是怎的一回事!” 謝蘊:“兒已將人請來?!?/br> 那李姓門人是個粗人, 大馬金刀步入堂中,朝眾人行禮,而后在謝老夫人追問中說出信件來歷:“小的家中那位是夫人陪嫁的婢女, 這信, 是從她先前嫁的那男人那兒得的, 聽說他從前是謝相身邊的仆從,負責替老相爺管理信件?!?/br> 趙夫人按住不安, 問道:“這般說, 是他攔了家姐書信,他為何如此?!” 李姓門人冷笑:“這便得問夫人您了, 您為何指使周二截了謝老夫人與崔家的書信?” 此話一出, 趙夫人癱坐回座上, 眾人皆是愕然, 最驚愕的當屬謝老夫人:“二娘, 此事當真是你所為, 你為何要攔住你阿姐書信?那些信都到哪兒了……” 趙夫人慌了神。 但她篤定謝老夫人不知長姐信上所寫內容,索性垂死掙扎,道:“母親,起初是周二誤以為阿姐的信是給我的,我拿到信便拆了開,見信是阿姐寫給父親的,阿姐在信中抱怨父親無情,甚至說了大逆不道的話,我擔心二老難過,便自作主張讓崔二攔下那些書信,至于崔老夫人的信,這……女兒并不知情??!” 崔寄夢倏然抓緊袖擺,這趙姨母竟顛倒黑白,將臟水潑到阿娘身上! 實在無恥! 她壓下怒意站起身:“阿娘的品性謝家上下有目共睹,且每次阿娘寫信時,我都在一旁看著,親眼所見,阿娘字字句句皆恭敬孝順,何來不敬之說?” 趙夫人心虛垂眸:“阿夢你那會年紀尚小,只怕記不清了,我能理解阿姐,她也是中了藥才性情大變,至于崔老夫人的信,當是周二自作主張攔下的?!?/br> 崔寄夢暗自冷笑,面上故作困惑:“姨母說中藥,我倒是想起來了,當初玉氏攀咬我父親之前,姨母曾勸她為家中孫輩著想,我一直納悶為何祖母會知道玉氏家中還有孫輩,我親自去過玉氏家中尚不知?!?/br> 趙夫人被問住了,但仍在垂死掙扎:“你這孩子的意思是,我給jiejie下藥?我和jiejie姐妹情深,怎會對她不利?” 謝蘊眉間漸漸凝起,想起在別宮時外甥女中藥之事,方才崔寄夢一句話點醒他,這一切巧合就尤為明顯了。 這時李姓門人冷笑:“夫人好能狡辯!那封信的確是我從周二家中搜到的,當初夫人怕事情敗露,見小的對阿蘭一往情深,便利用小的,說周二時常辱罵阿蘭,是個畜生。小的又在阿蘭身上見到傷疤,一氣之下將周二踹下水溺亡??晌彝⑻m成婚后,才發現周二是個好人,找夫人一問,夫人說是您自己弄錯了,小的懊悔,但也怕惹上官司,更怕阿蘭知道,只能瞞著,今日之所以說出,是因為夫人您如今連我和阿蘭也要殺?!?/br> 趙夫人雙手不由顫抖,脫口道:“我一直在青州,何曾派人殺過你?”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位婦人,正是隨趙夫人的貼身侍婢,那侍婢雙目通紅,看著趙夫人:“先前李郎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奴婢和周二為您鞠躬盡瘁,您怎能害我們……” 那陪嫁侍婢一出來,真相已昭然若揭,趙夫人徹底慌了神,指著那門人:“是他!是他殺了人還賣主求榮,阿蘭你伺候我這么多年,我怎會害你呢?” “夠了!” 謝老夫人拄著拐杖走到趙夫人跟前,“二娘我問你,你為何要攔住阿芫的信!阿芫的藥也是你下的?!你……你為何要如此對她,莫非是因為世子爺?” 趙夫人沒有回應。 她認命地坐回椅子上,許久后,才喃喃道:“何止是因為世子爺,所有人都喜歡長姐,說我是撿來的,長姐什么都比我好……娘你每次喊長姐都叫她阿芫,喊我的時候卻只叫我二娘……” 謝老夫人不敢置信,老淚縱橫:“我對你姐妹二人一直一碗水端平,阿芫生來聰慧,這是她的錯?就因為這些原因,你就買通婢女給你長姐下藥?我……我怎會教出你這般歹毒的孩子!” 趙夫人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當初第一次給長姐下藥后,她已決定再不作惡,只要阿姐遠嫁離京,這次下藥就當償還她那提心吊膽的一年。 后來偶然一次,周二把長姐的信誤交給她,看著長姐字里行間對二老的關心,她忽然不想二老見到這封信,有了第一次誤打誤撞,就有了后面的蓄意而為。 再后來,習慣了長姐不在京中,父母膝下也只有她一個女兒作伴,謝家長女漸漸淡出京中世家的記憶,京中人提起謝家女時,便會第一時刻想起她。 見到崔老夫人來信時,趙夫人慌了。 長姐若是回京,她又得回到原先的日子,活在長姐陰影下。 趙夫人頹然沉默時,崔寄夢起身到她跟前,冷道:“姨母,十年前,阿娘曾收到一封從京中發出的信,可是您所寫?” 趙夫人倏地抬起頭,又慌亂地低下:“什么信,我不知道……” 那貼身侍婢正紅著眼圈為亡夫失神,聽到此話,站了出來:“是她寫的!周二會模仿別人筆跡,是她一開始讓我夫君仿了大小姐筆跡給崔將軍傳信,約崔將軍私會!也是她指使我夫君仿著老相爺筆跡給桂林郡回信!我們夫婦二人昧著良心給她當牛做馬,她卻……” 原來竟是如此。 崔寄夢眼眶倏然濕了,她顧不得長幼尊卑,蹲下身雙手抓住趙夫人衣襟,泣不成聲地質問:“您知不知道,我阿娘看了信哭著說她再也沒有家了,正是因為那封信阿娘才瘋了!要不是您給她下藥,她不會遠嫁到邊陲,更不會守寡!這還不夠……還要斷了她最后一絲希望!” 當初查到真相時她就難受得痛不欲生,為了不打草驚蛇,這些日子一直隱忍不發,如今得知連阿娘瘋掉都和趙夫人有關系,崔寄夢再也克制不住,失了理智,含著淚,發了狠般雙手掐住趙夫人脖頸。 謝泠舟就坐在對面,見她如此,倏然站起身,眉心緊皺,眼中寒意凜凜。 旁人都在關注趙夫人,只有謝蘊留意到了他的異樣,多少猜出兒子的心思,顧及人多眼雜還是拉住了他。 廳內一片混亂,未免傳出流言,謝蘊迅速遣散仆從,命人將李姓門人及趙夫人的貼身侍婢帶離。 謝老夫人悲痛欲絕,兼之對趙夫人失望透頂,流著淚轉過身去,任由崔寄夢發泄也不阻攔。 再這樣下去指不定趙夫人真會被崔寄夢掐死,屆時便難以收場了。 謝蘊身側的云氏則率先上前去抱住崔寄夢:“孩子,我知道你難受,但你冷靜冷靜,你阿娘定也不愿看到你為了一個不值當的人臟了你的手……” 她提到阿娘,崔寄夢慢慢松開了手,在云氏懷里大聲哭了出來…… 云氏鄙夷的話刺痛了趙夫人,眼下事已至此,人人都對她嗤之以鼻,她也不需要再為了討眾人喜歡而裝下去了,更別說什么回頭是岸,索性破罐子破摔,捂著被崔寄夢掐紅的脖子痛咳了兩聲,哈哈大笑了起來。 眼前忽然出現一片墨色袍角,她定神一看,竟是方才并不在場的謝執,他眼圈通紅,額角亦是青筋暴起,想來在門外聽到了一些。 趙夫人吃吃笑:“二哥都聽到了?” 謝執眼圈通紅,額角青筋暴起,許久才沙啞著聲道:“二meimei,竟是你?” 趙夫人又是一陣咯咯笑,不理會他,望向面色難看的王氏:“二嫂,你還不知道吧,兄長心里那個人……是長姐,他喜歡自己的meimei!” “啪!”趙夫人還未說完,臉上便是一陣火辣辣,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謝執:“二哥,我才是你meimei!你打我,你居然為了一個外人打我!” 謝執冷冷看著她:“我沒有你這樣歹毒的meimei,你不配做謝家的孩子!” 趙夫人徹底絕望了,猩紅著眼:“我善妒,我惡毒,那本來就是她的命數!要不是謝家,她哪能活到嫁人生子的時候!我只不過在信里告訴她她的身世罷了,甚至連一句重話也未說,是她自己承受不了的……她欠了我的,沒有她,我也不會被比得灰頭土臉,被外人說成謝家撿來的孩子,就連二哥你,我明明都告訴過你她不是謝家的孩子,你卻反而對她更好了!我是你的親meimei!她不過是一個亂臣……” 那句“亂臣之后”還未能說出口,趙夫人的嘴忽然被謝執捂住了,厲聲警告:“再胡言亂語!別怪我不顧兄妹情分!” 除了謝執,眾人都未聽清楚,只是聽到崔夫人并非謝家血脈,除了謝老夫人和謝蘊,滿堂皆是不敢置信,誰也不會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事關整個謝家,謝蘊面色愈沉,謝老夫人已先行一步:“把她綁起來!” 邊上的仆從顧及這是國公夫人,皆是猶豫,看了眼謝蘊,見他陰寒著臉點頭,才匆忙去尋麻繩和布。 老夫人艱難地轉過身來,拄著拐杖步履蹣跚走了過來,看也不看趙夫人,支撐著蹲下身,抱住崔寄夢:“孩子,是外祖母教女無方,教出了個心思歹毒之人,外祖母對不起你和你阿娘,她做出這等事,死不足惜!可你娘走了,外祖母膝下只有這么一個女兒了,求你看在謝家的份上,留她一條命……” 崔寄夢目光空茫,呆呆看著外祖母,眼淚唰地一下流了出來。 阿娘不是謝家的孩子,那她在這世界上豈不是再無親人? 可縱使阿娘不是謝家的孩子,趙夫人害了阿娘也罪無可??! 然而那是外祖母的親生女兒…… 謝家給了她和阿娘一個容身之所,她不能讓外祖母難做,崔寄夢抹了把淚,哽咽道:“我……我不要她的命……只求外祖母替阿娘做主,還阿娘清白?!?/br> 謝老夫人老淚縱橫,心里亦是揪成一團:“好孩子……外祖母謝謝你,外祖母這就將她綁起來,送莊子里去?!?/br> 趙夫人趁謝執失神狠狠咬住他的手,厲聲道:“我如今已出嫁了,再也不是你們謝家的人!找趙家的人來!” “趙家人在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