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表兄共夢后 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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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寄夢噎住了,喃喃道:“我也往不正經處想,外頭確實冷?!?/br> 二人各懷心思回了佛堂,謝泠舟從身后抱住她:“我聽聞趙姑母日前已從青州啟程返京了,約莫年關抵京?!?/br> “這么快?”崔寄夢回過頭,“可當初趙姨母離京不正是為了避風頭么?” “也許是有家事吧?!敝x泠舟淡道,“不過正好,如今她提早回來,正好清算?!?/br> 崔寄夢想到昭兒表妹,于心不忍,但想到阿娘,手不由得攥緊:“外祖母方才還說今年是頭一遭這么齊整,我不舍得讓她難過,想待上元節后再議,且先過個好年,表兄覺得如何?” 佛堂書房內歷來不燒炭,謝泠舟低下頭,將崔寄夢整個人都裹在狐裘里,只露出一張臉:“那便依表妹的意思?!?/br> 崔寄夢身上披著狐裘,還被大表兄裹住了,身上暖烘烘的,她望向外頭,寒風呼嘯而過,刮得掉光了葉子的樹瑟瑟搖動,看著就冷。 不知道阿辭在外奔波怎么樣了? 崔寄夢無聲嘆了口氣,被這嚴寒的天給出賣了,嘆出的氣成了看得見的白霧,慢慢消散在冷冽的空氣中。 謝泠舟瞧出來了,問她:“表妹可是擔心你那義兄了?” 自那日后,他似乎不再糾結她和義兄的關系,甚至偶爾主動提起,崔寄夢納罕于他態度轉變之快,但也是好事,她總算能光明正大地關心阿辭:“暫且沒有,只是這般冷的天,劍握著應當也是凍手的,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忍下來的?!?/br> 謝泠舟垂下眸,自打上次后,姜辭就像消失了一樣,偶爾會給他傳消息,但聲稱不便露面,想著大概是顧忌身份。 他安撫崔寄夢:“大概是在忙,你放心,我會幫你留意著?!?/br> 崔寄夢抱緊了他,臉在他胸前蹭了蹭。 日子很快便進入了十二月,年節在即,諸事暫且擱置不提,闔府上下都忙了起來。離除夕還有幾日時,聽聞趙夫人回京了,但聲稱家事纏身,因而并未得閑來謝府拜見老夫人。 除夕這日。 一大早,崔寄夢便張羅著叫采月摘星往院門前掛上桃符板。后來一整日,都是在前院度過的,年節大過一切,眾人無論過去有何齟齬,皆是和顏悅色,和和睦睦的,齊聚一堂。 用過年夜飯,該飲屠蘇酒了,依從幼至長的順序,很快到了崔寄夢,端杯時,她瞧見對面那人嘴角輕輕勾了勾,用拳頭抵住嘴唇掩蓋住了笑意。 崔寄夢壓下眉,暗自腹誹這人又在想入非非,面上瞧著倒凜然正氣。 謝老夫人雖年事已高,但仍興沖沖地拉著眾人守歲,見幾個年輕人心不在焉,手一揮,放他們出門看花燈了。 整座城都在守歲,謝家幾個孩子乘車到了看花燈的那條街,街市上多是年輕人,大膽些的甚至兩兩相攜。 崔寄夢落在了后頭,身側一股微弱的檀香一閃而逝,又被風吹散,她的手心也忽地被捏了捏,天冷得很,她卻紅了臉。 大表兄和二表兄走到前頭,和相熟的世家公子見禮問候,遠遠望著那芝蘭玉樹的青年,崔寄夢恍了神。 她是三月里來的京,近一年的時光過去,二人從相互生疏變得密不可分,她的生活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沒一會,飄起了雪,崔寄夢在南地長大,頭一遭見雪,訝異地捉住一片,細細地瞧,只走神了這么一會,就和人群走散了,她正慌神時,手被一雙微涼的手牽住了:“別慌,我在這?!?/br> 崔寄夢回過頭,匆匆松開了手:“表兄,這可是在大街上?!?/br> 他笑了笑,將手松開,攏回袖中:“冒犯表妹了,望表妹見諒?!?/br> 崔寄夢本想讓他帶著她去找表姐,誰料他卻把她往相反的方向帶,她心領神會,跟著他將錯就錯。 到了一處街角,謝泠舟忽地把她拉入窄巷中,將她斗篷上的兜帽戴上,只露出一張臉,低頭輕吻了吻,察覺到她在膽怯往后縮,笑問:“不是喝酒了么?” 崔寄夢輕輕將他推開了些:“我只喝了一小杯,可就算我喝再多酒,你我也不能在街市上拉拉扯扯,萬一旁人看到了怎么著?” 謝泠舟從諫如流,稍稍往后退:“表妹說得在理,一會到了地方再補些酒?!?/br> “什么地方?”她又臉紅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br> 巷口走過一個熟悉人影,是離京數月的趙昭兒,想起方才巷子里相擁的那一雙人,她垂下眸釋然扯了扯嘴角。 身后忽然有人在喊她:“昭兒表妹!” 趙昭兒回頭,是二表兄,她忙見禮,謝泠嶼卻擺了擺手:“昭兒表妹何時回京,怎未到府上來?祖母都想你了?!?/br> 趙昭兒想起家中如今一團糟的情狀,神色暗淡下來,又很快恢復如常:“過幾日便和母親去拜見外祖母?!?/br> 寒暄了兩句,謝泠嶼又問:“你可有見到兄長和表妹,方才我們一道出來,后來竟走散了,阿鳶也不知上哪兒去了?!?/br> 想著她概是也不知道,便要往巷子那兒去尋,剛轉身就被趙昭兒拉住了:“二表兄,我想起來了,方才好像見到表妹和阿鳶往那邊去了,大表兄應當也在,你去那邊尋吧?!?/br> “兄長在就好?!敝x泠嶼放了心,他擔心幾個meimei走散,“成,我也不去找了,和同僚喝酒去,表妹回見!” 趙昭兒松了口氣,近日因家事心情煩悶,也無心思看燈,索性乘車回了府上,經過書房時,聽到爹娘在爭吵。 趙昭兒皺了皺眉,她和母親才離開短短三個月,父親就養了個外室,人還有了身子,堅持要將人娶進門做平妻,她和母親正因如此才從青州匆匆回京。 她不明白,父親一直潔身自好,與母親伉儷情深,為何忽地性情大變。 趙國公摔門而出,走到門外怒容驟然變成愁容,愴然望著夜空。 忽而見到女兒站在廊下,眼中涌起深深的不舍和痛楚,但很快冷下來,道:“你若懂事,便勸勸你阿娘?!?/br> 趙昭兒不予回應,還父親一記冷笑,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雪漸漸有下大的趨勢,鵝毛紛紛揚揚,天地間頃刻就白了,寒風呼嘯,將雪從街市吹到深宅大戶里,再吹到江邊。 江上一艘畫舫上,小窗忽地開了,從窗口探出一只細白的手,輕輕接住落下的雪:“好軟啊,果真不冷?!?/br> 從窗口探出另一只手,把那只手輕輕拉了回去,窗再度緊緊閉上。 “喜歡么?” 崔寄夢欣然點頭:“明日是否可以堆個雪人,堆個團哥兒!” “夜里就可以?!敝x泠舟將她的手拉過來,放在火爐上烘暖。 這船上很寬敞,若不是畫舫隨水波輕輕搖晃,崔寄夢簡直以為自己是在一間屋子里,她給自己倒了杯酒,輕輕呷了一口:“雪日飲酒別有一番風味?!?/br> 謝泠舟淡淡掀起眼簾:“我方才只是說笑,你還真給自己補上了?!?/br> 崔寄夢放下杯,乜了他一眼。 把她的手烘暖后,謝泠舟端起酒杯:“今日除歲,表妹與我共飲一杯,可好?” 崔寄夢自然愿意,欲拿起另一杯酒,手卻被他按住了。 酒從他口中被渡過來時,她才明白他又在“咬文嚼字”了,說共飲一杯竟真的是共飲一杯,簡直有辱斯文! 年后將面對的一切煩惱暫且不提,兩杯酒下肚,彼此目光皆是蕩漾,上次吵架后親昵了一回,后來謝泠舟忙了起來,多數時候,崔寄夢也都是羞赧的,連吻都是十余日前的事了。 區區兩杯酒只是個幌子,有了這個理由,一切放縱便可以順理成章。 謝泠舟湊近她耳邊,語氣很是正經:“上次的方子,還想試試么?” 崔寄夢垂眸:“……可方子沒帶?!?/br> 謝泠舟遮住她的眸子,笑:“不礙事,我記住了,一點點告訴你?!?/br> 爐火越燒越旺,艙內慢慢燥熱起來了,叫人身上冷汗涔涔。 艙內也落了雪,崔寄夢低垂著眼,眼睜睜看著那雙修長白凈的手捧住那抔雪,捏成各種形狀的雪人,隨即任其化在口中,軟成了一灘水。 還是和上次一樣相對而坐,她偶爾也敢忍著羞,悄悄抬眼看他,這回沒有害怕,真真切切地試了一遍。 江波蕩漾,一波波拍擊在船底,鵝毛似的雪簌簌落在船頂,被艙內傳出的熱意融化成雪水,順著艙頂留下來,落在外頭船舷上,發出細微而隱秘的聲響。 一,二,三…… 崔寄夢正數著水滴,耳邊忽然有人啞聲問她,嗓音繾綣:“數到哪兒了?” “嗯?”她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發覺自己竟在數別的東西,“我……我又忘了?!?/br> 謝泠舟咬牙,雙手掐住了她腰肢,“無礙……我陪你一起數?!?/br> 他語速和動作皆是很慢,往來時循序漸進,不疾不徐,同她一道數著:“十,二十,三十……九十,百?!?/br> 后來崔寄夢記不得到底數了多少遍,雙眼空茫望著艙頂。 當年在私塾時,她最怕的便是算術,好在她雖學不好,夫子也從未責備。 可現下這位師父實在盡職盡責,佐以戒尺,寬嚴并濟,用淺顯的話將最深刻的道理道來,正可謂是深入淺出。 后來到了子時,岸邊炮竹聲此起彼伏,在腦海里啪啪炸開了。 崔寄夢被這炮竹聲嚇得一陣緊張,身子不由抖了一抖,抱緊了謝泠舟,頭在他頸窩輕蹭,察覺到他要推開她,慌忙纏住了:“別,別走?!?/br> “好?!敝x泠舟嘴上如是說,卻毫不留情,咬牙將她從懷里拉開。 雪夜靜謐,二人一道披著謝泠舟的狐裘相擁了許久,江波漸漸平緩。 崔寄夢伸出軟綿綿的手再度推窗,江面飄了不少畫舫,燈火通明,亮如白晝,極目望去,遠處的江岸上,雪白一片宛如一襲狐裘,籠罩住了除夕夜下的京城,萬家燈火一片平和。 她微微舒了口氣,關上窗:“年節一過,這一切就要變了?!?/br> “是要變天了?!敝x泠舟知道她在指趙夫人的事,而他想到的不只此事,還有那日漸明朗的案子。 崔寄夢縮回他懷中,腦袋倚在他頸窩,復又嘆了口氣。 她對于如今的一團和氣總是心存眷戀,舍不得打破。 謝泠舟握住她的手,一道放在火爐上烘著:“不破不立?!?/br> 回到府里時,依舊燈火通明。 謝泠舟事先派人打過招呼,稱崔寄夢和幾個兄弟姊妹給人群沖散了,被他尋到,又遇上幾個相熟的世家子弟,便一道去江上賞雪了。因而見他們一道回來,眾人并不覺得詫異。 進門前,崔寄夢對謝泠舟福身致謝:“今日給表兄添亂了?!?/br> “不必客氣?!敝x泠舟微笑頷首,兩個人皆神色自若。 廳內守夜的各個都乏了,并無精力去多想。謝老夫人更是困極,但寧可在躺椅上打著盹兒也不愿回去歇著,見長孫和外孫女進來,困倦的眼皮撐了起來。 顧及還有其余人在場,老夫人只悄悄打量一眼,滿意地闔上眼。 這倆孩子一道出去了一趟,彼此間好像有股無言的默契,長孫那般不愛笑的人,居然對夢丫頭笑了一下。 想來方才出去那兩三個時辰里,相互熟悉了不少。 算一算,若照這樣進展,時機一到再撮合撮合,指不定明年內就能把喜事辦了,成了婚,后年便能抱上重孫子了,該起個什么名字好呢…… 謝老夫人越盤算越覺妙得很。 破曉時,眾人四散回去休息一番,為明日走訪各世家養足精力。 清晨崔寄夢剛醒,聽到窗外婢女們的說笑聲:“好大的雪人!” 采月滿臉稀奇地端著熏好香的衣裳走進來:“我可算開了眼了!有生之年竟然見到大公子堆雪人?!?/br> 瞧著比雪還冷的一個人,卻在大清早偷偷潛入姑娘家院中堆起雪人,見院中有侍婢,面上還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