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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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領展顏:“好……是好時候?!?/br> 他哈哈大笑:“我沒白來這人間一趟!” 白輕垂頭,眨去一滴guntang水珠,再仰首,恢復了如常的冷靜無波。 “諸位,請隨我來?!?/br> 清冽喉音如玉石相撞,她最后望向那襲紅衣,字字鏗鏘:“以我為首,重設立獄陣?!?/br> * 長安,微雨。 作為大昭國都、鎮厄司總司所在,長安永遠有數以千計的年輕人,心懷滿腔熱血。 “東邊邪氣大盛?!?/br> 氣喘吁吁的小將拭去頰邊血漬,咬牙扳回骨折的手腕,笑意蒼白:“隨我去嗎?” “去!” 小隊零零散散,四成隊員重傷,只余不到十人。 他身側的姑娘道:“我受傷最輕,打頭陣?!?/br> “城東危險,我們去的話,很可能回不來?!?/br> 小將伸出右手,凌空握拳:“……來?!?/br> 隊員們熟稔抬臂,一個接一個握緊他右拳。 小將閉目,再睜開:“縱我命殞——” 這是每個將士爛熟于心的誓詞。 春雨如絲,悠然微風里,蕩開年輕人們擲地有聲的齊喃。 “縱我命殞,魂守大昭!” 越州,大晴。 刀光破開濃煙,殺伐果決的人影如離弦之箭,不過轉瞬,劈開十幾只妖邪。 血污綻放如花,高挑頎長的女人挺直腰身,略略扭頭,鳳眼上勾。 “沒事了?!?/br> 立在血海中央,百里青枝展露柔和微笑,對蜷縮角落的百姓道:“我帶你們去百里府上避難?!?/br> 青州,陰。 天降災變,人人自危。 散不盡的邪氣里,一襲白袍登臨望城樓頂,衣袂迎風獵獵。 “喂!” 躲藏于樓中的青年出言喚他,源于恐懼,嗓音不住哆嗦:“你站在外邊,不要命了?被妖怪發現就完了!快進來!” 滿身書卷氣的男人含笑瞧來一眼,語調溫靜平和:“多謝,沒事?!?/br> 樓頂冷風嗚咽,他俯瞰青州眾生百態,半闔雙眼。 凝集十年靈氣,白袍男人單手掐訣,蒼白皸裂的雙唇微張—— 書圣道:“誅邪?!?/br> 言出法隨。 僅僅兩字,出口剎那,金光如網鋪天罩下,方圓數里之內,妖邪盡作齏粉塵埃。 苗疆落了暴雨,攝魂鈴響個沒停,叮叮當當。 一只綠瑩瑩的蠱蟲飛過天幕,鉆進惡妖腹中,霎時間,妖物爆體而亡,腥血四溢。 蹙眉避開飛濺的鮮血,身穿苗服的少女抬起指尖,接住飛來的小小綠蟲,語帶苦悶:“這雨,什么時候是個頭?” 極北一年四季大雪封山,天地上下一白,森寒透骨。 巨大的孟極身如白豹,利爪揮出,擊碎數團黑霧。 在它張口吞下霧氣前,年輕的御獸師一把按住它腦袋,柔聲笑道:“這個不能吃?!?/br> 孟極親昵蹭他掌心:“孟極孟極?!?/br> 玄牝之門所在的山洞內,里里外外,七七四十九名陣師筆直矗立,所有人齊齊凝神,洞中落針可聞。 陣眼中心,白輕斂眉屏息。 與此同時,青州孟府。 陣師的靈氣瀕臨耗盡,天羅地網陣頹勢漸顯。 余下的這點時間,足夠了。 施黛的威天符震碎邪氣幢幢,沈流霜與施云聲用刀劈開一條通途。 斷水劍勢如破竹,誅盡襲來的近百妖邪,殺氣銳不可當。 江白硯揚臂,劍鋒與邪祟僅剩咫尺之遙。 “為何?” 窸窸窣窣的話語再度迸開,噙滿仇怨,侵入他識海。 “與我一道,便是大昭主宰?!?/br> “想想你爹娘,想想你幼時,你莫非不怨恨?” 江白硯打斷它的沉喃:“很吵?!?/br> 劍氣縱橫來去,流瀉在他眉梢,江白硯無言垂眸。 施黛手執符箓立在不遠處,嫁衣深緋,像灼烈的霞,一瞬烙進眼中。 他很輕地笑笑。 毫不費力斬開邪潮,江白硯腕骨輕轉,長劍決然刺入。 托這只邪祟的福。 他此生最擅殺戮,知曉無數奪命之法,譬如此時此刻。 黑血飛濺,邪氣騰涌。 邪祟被一劍剖開,江白硯彎起眼,殺心不掩。 “春時正好?!?/br> 侵略感纏縛而上,似是絞殺獵物的蛇。他低眉,耳語般溫聲:“宜長眠?!?/br> 數里外,玄牝之門。 洞口銀鈴無風自響,白輕震聲:“起陣!” 大陣重啟,邪物的哀鳴八方可聞。 金光籠罩四野,沖散污濁沉疴,天際濃云裂開巨縫,溢散微光。 千百亡魂得償所愿,仰面遙瞻洞口,身形漸消。 大昭上下,男女老少齊齊抬首,翹望金芒破空。 是消亡,也是新生。 今時今日,他們見到同一輪春陽。 永和四年,春。 災變消弭,邪祟落敗,永封玄牝之門。 第126章 玄牝之門封印后, 青州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春雨蒙蒙,似瓊珠亂撒,掩映在青樹翠蔓間, 織成迤邐的淡色珠簾。 時入傍晚, 孟府燈火綽綽, 數盞燈籠隨風搖曳, 洇出柔光。 屋外春風料峭, 寒涼不盡。施黛蜷縮在被窩里, 捂得暖和了, 面頰漸漸浮起活泛的血色。 在心魔里走上一遭, 又與邪祟的本體正面相抗,一整天下來, 她受傷不輕。 渾身上下有不少被劃破的口子,最嚴重的,是心魔境里江白硯揮劍時,施黛不顧安危沖上前去,邪氣經身,留下幾道深且長的傷痕。 施黛討厭疼痛。 在和上古邪祟的決戰中,她自始自終咬牙強撐,一心思考如何制敵,注意力分散了, 不覺得多難受。 等災變平息, 施黛甫一放松, 還沒喘上口氣,就雙腿發軟向前倒去。 幸好距離最近的沈流霜將她一把接住, 護在了懷里。 上古邪祟被江白硯一劍誅滅,其余妖物沒了邪氣傍身, 眼見大勢已去,紛紛作鳥獸散。 這一戰打得艱難,每個人都遍體鱗傷,在那之后,府里請了幾名大夫前來醫治。 包扎上藥的過程不太好受,藥膏咬進傷痕里,像熊熊烈火在燒。 施黛把腦袋埋進枕頭,閉眼咬著牙,全憑一股子勁,愣是沒痛呼出聲。 大夫看得好笑又心疼,一邊為她清理血口,一邊柔聲安慰:“叫出來也無妨?!?/br> 額角滿是冷汗,施黛從枕頭中露出黑溜溜的眼,尾音不住在顫:“我還可以再撐一撐……嘶!” 在鎮厄司捉妖,受傷是常態。 她雖然不喜歡疼痛,但清楚知道,自己必須適應疼痛。不說像江白硯那樣淡然處之,至少不能因它畏畏縮縮。 她忍。 包扎用了近一個時辰,等大夫告辭離開,施黛渾身纏滿繃帶,兩眼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