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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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江白硯交談太久,直到入睡前,施黛才發覺說得唇焦口燥,連喝了三杯水。 見江白硯朝這邊投來視線,施黛咽下最后一口清水:“看我干什么?” 江白硯沉吟:“原來你也會口干?!?/br> 施黛:…… 施黛向他象征性揮一揮拳,做個鬼臉:“嫌我話多?” 她和江白硯都有傷,等施黛換好藥膏,后者已躺上床榻。 待她靠近,江白硯挪開身,為她留出大片空間。 “你試試?!?/br> 他散了發,桃花眼清漣漣望來,揉進幾點微光:“應當是暖的?!?/br> 施黛恍然想起,早在數日前,江白硯就說過要為她暖榻。 “這個不用?!?/br> 施黛哭笑不得:“我貪心也不是這種貪心法……會被寵壞的?!?/br> 江白硯給她的,一向比她索求的更多。 施黛鉆進被窩:“你身子不是一直很冷?好不容易暖和點,又得涼下來了?!?/br> 被他躺過,確實是暖烘烘的,還有淡淡的香。 她主動伸手,把江白硯攬入懷中:“這樣好些吧?” 地下暗房透不進月色,一旦滅了光,伸手不見五指。 施黛沒讓他熄燈,留有角落的一支小燭,火光叆叇,透出融融暖調。 江白硯埋首入她頸窩:“再抱緊一點?!?/br> 施黛雙臂用力,他閉了閉眼。 越是溫馨,越是寧謐,越令他不舍。 也襯得他心底的惡念越發不堪。 之前模糊不清響在心間的語調,直至此刻變得分明。 無數男男女女的聲線交織纏繞,是竊竊私語,也是刻骨銘心的惡咒。 “何必惦念世間?蒙受諸多苦難,不若讓世人償還回來?!?/br> “自始至終,他們如何待你?你既心無大愛,何苦施舍他們半分憐憫?!?/br> “眼前之人怎會愛你?她刻意接近,難道不是為壓制你體內邪氣?待邪氣摒除,她必如那夜一般,把你棄之如敝履?!?/br> “為此忍受苦楚,值得嗎?” 瞳中血色隱現,江白硯咬破舌尖,以痛意將它們壓下。 他抱得太緊,彼此的呼吸似乎都黏在一起。 江白硯猶覺不夠,細嗅施黛頸間的桂花香。 可笑的是,他一個沒有未來的人,今夜卻在同她說將來。 離開施府的那晚,施敬承曾道,邪祟在他體內日漸蘇醒,除非銷毀他這個容器,否則無法封印。 江白硯起初不信,今時卻有了遲疑。 邪氣非但令他識海蔓延劇痛,亦可誘引他心中所想。 像根掙不開的線,牽他步入污濁的淵,浪潮起伏不定,全是無休無止的邪念。 他遲早被它侵蝕,淪為惡祟驅使的傀儡。 屆時天道不存,血流千里,大昭注定傾覆。 江白硯本不應在意。 可種種苦厄他已習慣,哪舍得把施黛拽下來。 “江沉玉?!?/br> 施黛輕聲說:“你不舒服?” 他身體僵硬,像塊石頭。 施黛不傻,當即想到邪氣發作—— 江白硯長年累月少言寡語,出了事慣于自己扛,哪怕身有不適,大概率不會告訴她。 所幸她敏銳得很。 掌心貼在他瘦削的脊骨,施黛說:“是邪氣?” 她加重語氣:“不許騙我?!?/br> 他很少騙得了她。 江白硯失笑:“無礙,只有些難受?!?/br> 他忽而道:“如若我死了——” 幾個字出口,施黛覆于他后脊的掌心猛然緊攏。 咫尺之距下,她眼中盛滿他的輪廓,執拗決絕,像冷凝的珠。 只這一個眼神,足以讓他心甘情愿赴死百回。 江白硯擁她在懷,仿似病態的寄生。 已然猜到最終的結局,他仍攥緊最后一絲貪心:“別不要我,好不……” 施黛吻上他雙唇。 “好好好,只要你?!?/br> 她的語調像在安撫,也有近乎頑固的堅執:“別說什么死或不死——” 施黛說:“我們還沒成婚呢?!?/br> 邪氣驟然停滯。 江白硯定定看她,雙目幽沉,涌動萬千情潮。 他低聲問:“什么?” 第118章 (二更) “成婚啊?!?/br> 施黛說:“你不想和我成親嗎?” 紗帳暗影浮動, 江白硯松開她些許,晦澀眼瞳里,如有光焰焚燒。 出神片刻, 他笑了笑:“想?!?/br> 怎會不想。 只是不敢奢望。 施黛側躺看他, 彎起唇角:“那你得好好撐過這一回。不然我和誰成親去?” 說完又覺赧然, 她講這句話, 應該不算求婚吧? ……算了, 求婚就求婚。 如今擺在江白硯面前的, 是個兩難的選擇題。 如果他自我了斷, 便可制止邪祟復蘇。 倘若他試圖壓制邪氣, 常人難以抵抗邪祟侵襲,失敗的可能性, 是九成甚至更多。 一旦失敗,大昭將因此覆滅。 惡祟謀劃了這么多年,在現實世界里,江白硯身死究竟能不能阻止它蘇醒,施黛持懷疑態度。 但心魔境中,確是這個邏輯。 施黛想,所以江白硯才會說出那句,“如若我死了”。 壓力太大了。 全世界的生死存亡放在他一人身上,無論誰處在江白硯的位置, 大概都想一死了之。 邪祟創造的心魔, 是個死局。 在生死攸關的境況下, 所有心緒都變得熱切又直白,沒什么好羞赧的。 施黛膽子大了許多, 語氣也比平日認真:“你想要一個怎樣的婚禮?” 江白硯靜默半晌,喉音微?。骸澳隳??” “我都行?!?/br> 施黛說:“我沒太多追求, 大家和和氣氣聚在一起,就很好了?!?/br> 絕大部分時候,她很容易得到滿足。 語罷彎眼一笑,施黛仰面看他:“到你啦。你喜歡什么樣的?” 她睡前沐浴過,肌膚顯出水濯般的透明感,燭光拂過眉間,像幅活過來的畫。 江白硯無言凝睇,環緊她腰身:“盛大些,在梅樹下?!?/br> 施黛好奇:“欸?” 江白硯這人是出了名的隨性,平時只穿素凈的衣裳,一日三餐簡單得很,怎么方便怎么來。 與他相識這么久,除了他這張昳麗的臉,施黛很難把江白硯和“盛大”一詞聯系起來。 與施黛四目相對,江白硯眼底是流淌的夜色,干凈清冷,又極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