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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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因為江白硯體內寄生有邪祟,仿佛他當真成了所謂的“容器”—— 被剝奪為人的價值,只是容器而已。 有用就護著,沒用就摔碎扔掉,可他是個真真切切的人,擁有喜怒哀樂。 明明有祛除邪氣的可能性,憑什么要直接將他置于死地。 “邪祟在他身體里,殺了他,是永絕后患的辦法?!?/br> 少年見她冥頑不靈,咬牙好言相勸:“你何苦跟著他?我聽說江白硯古怪孤僻、嗜殺成性,被邪氣附體后,只怕更加兇狠。這種人,你哪怕對他掏心掏肺,也沒法感化吧?” 施黛神色莫名,回望他一眼:“誰說我要感化他了?” 她一邊說,一邊把桌上的桂花糕拿走。 這人背后說江白硯壞話,施黛決定只把干糧留給他。 “江白硯不需要被感化?!?/br> 她低聲道:“他已經足夠好了——這才是我跟著他的原因?!?/br> “感化”這個詞和“拯救”一樣,對施黛來說,非常遙遠。 她沒打算感化誰,也不樂意被別人感化,諸如此類的詞語聽起來,總有高高在上的意味。 越憐憫,越同情,越不對等,對方越覺得自己卑賤。 在施黛看來,她不比江白硯優越,江白硯也沒凌駕于她之上,彼此各有長短,之所以親近,純粹因為心懷向往。 施黛沒與少年多言,給他最后一個自行保重的眼神,拿著桂花糕出了門。 江白硯似乎剛從廚房出來,站在暗道盡頭,望見她,露出個寧謐溫靜的笑。 施黛沒提自己克扣桂花糕的事,向他亮了亮手里的點心:“你要吃嗎?” 話音方落,江白硯已走近她身前,俯身吻上。 親吻來得突然,施黛毫無準備,掌心一麻,險些丟了桂花糕。 江白硯的氣息驟然傾覆,像她教習過的那樣,舌尖探入她口中,細致舔舐每一處。 被他親得頭暈,施黛略微掙扎一下,被他扣住側腰,愈發用力地吮吻。 直到她實在呼吸不過來,捏了捏江白硯肩頭,他才遲疑停下,將施黛緊緊摟入懷中,埋首在她頸窩。 耳邊是江白硯急促的喘息,被他有意克制,像guntang的絲線鉆進耳竅深處。 施黛臉頰發熱,小聲開口:“你輕點兒,我——” 她努力深呼吸:“我快喘不過氣了?!?/br> 江白硯半闔下眼,松開手臂的力道。 懷里的少女纖瘦柔軟,他用鼻尖蹭過施黛側頸,像攀纏而上的粘膩藤枝。 心底充斥奇異的歡愉,讓他眼底漸生薄霧,揚起唇邊。 置身暗道中,透過半掩的門縫,江白硯聽見施黛與少年的那番對話。 那人說得不錯,他性情乖僻,絕非善類,若不是有施黛在,或許已斬了他們的性命。 像條未被栓上韁繩的狼,對于善惡生死,江白硯置之度外,很少在意。 多年來,有人畏懼他,有人同情他,要么對他退避三舍,要么以各式各樣的理由刻意討好,妄圖把他拽入正道。 江白硯笑吟吟一劍橫去,沒誰敢在他跟前繼續留駐。 只有施黛說,他已經很好。 施黛喜歡他。 江白硯鼻梁高挺,蹭在脖頸上,帶點清透的涼。 他的呼吸卻是熱的,熏得施黛耳尖通紅,忍不住出聲:“好癢?!?/br> 江白硯低低笑了笑。 他忽而問:“想摸尾巴嗎?” 施黛卡殼一下:“???” 她還沒反應過來,聽江白硯貼著耳廓說:“我想被你摸?!?/br> 施黛:…… 要命。 一句話五個字,像烙鐵一樣印上她心腔,從耳朵到胸口,渾身都是燙。 江白硯身為鮫人,鮫形才是本真的形態。 許久未被她觸碰,到此刻,渴求施黛撫摸親近的欲念洶涌難休,強烈得前所未有。 江白硯默念一遍清心咒。 他的傷大多在上身,摸一摸鮫尾,問題應該不大。 施黛摸了摸自己guntang的耳朵:“好哦?!?/br> * 施黛覺得,江白硯很高興。 他情緒向來內斂,這會兒一如既往溫溫柔柔,清姿似月,看上去頗為安靜。 尾巴卻是一直在晃。 和從前一樣,江白硯只著上衫坐在床前,身下鮫尾淡藍,泛出粼粼微光。 不同的是,今天的尾鰭異常躁動,上下晃個沒停,來回搖曳。 施黛抬眼望去,視線凝在一處,不由皺眉。 在鮫尾中央,不知怎地橫了道刀疤,看位置,赫然是鮫珠所在。 心口陡然提起,施黛打量那道傷痕:“這是怎么回事?” 鮫尾的傷痊愈很快,豁口既然在,說明是這幾天留下的。 江白硯不會自虐到,要用刀去剖鮫珠吧? 窺見她面上的憂色,江白硯輕笑:“無礙,我擦過藥?!?/br> 開口時,尾鰭在她小腿輕輕一掃,隔著單薄衣袍,惹來若有若無的癢。 這個小動作曖昧至極,施黛耳尖不爭氣地開始生熱:“鮫珠是你妖丹,怎么能剜這個地方?” 她飛快補充,杜絕言語漏洞:“不止鮫珠,其它地方也不可以劃?!?/br> 燈燭下,繡有花鳥的帳幔飄搖輕蕩,光影交疊又消融,宛如湖中水波。 江白硯身在其間,微仰起頭,被深黑衣袍所襯,面龐是羊脂玉似的白。 他彎起眼:“不是為了疼?!?/br> 嫣紅薄唇輕緩張合,聲調像雪水消融的輕響。 江白硯說:“我往里面,放了東西?!?/br> 施黛:? 隱約有種古怪的預感,她沒多想,直白發問:“什么東西?” 尾鰭服服帖帖靠在她腿側,江白硯抬臂,虛虛環住施黛脖頸,令她俯身。 唇瓣擦過她耳側,他的聲音近似耳語:“生辰時,你贈我的翠玉?!?/br> 施黛:……? 一剎的錯愕猶如驚電,施黛睜圓雙眼:“什么?” 鮫珠蘊藉靈氣,關乎性命,無異于鮫人的第二顆心臟。 江白硯把那塊翡翠融進骨血,放在了他的鮫珠旁。 眼底執念叢生,江白硯含出淺笑:“它配得上在這個地方?!?/br> 春分夜,施黛離開他臥房后,江白硯親手剖開鮫珠外的鱗片與體膚。 鮫珠是鮫人體內最珍貴的物事,施黛贈他的第一份生辰禮,同樣值得被珍藏。 把翠玉置入他體內,生生死死,施黛的一部分永遠在他身上—— 由她留予的印記,被好好安放在距離命門最近的位置,日復一日與血rou生長相融,一輩子離不開、忘不掉。 “已經不疼了?!?/br> 仿佛要將自己殘損不堪的身體全數交付給她一般,江白硯右手牽起施黛指尖,引她掌心向下,覆上那道傷疤。 鮫珠敏感,隔了鱗片被她觸碰,漫出灼燙熱意,令他指尖發顫,耳尖漾開緋紅的潮。 仰面注視施黛的眼,江白硯輕聲說:“你摸摸吧?!?/br> 第114章 這間臥房建在地底, 透不進外界陽光。燈燭成為僅有的光源,勾描出四四方方的隱蔽空間。 紗帳影影綽綽,一撇光暈掃過, 施黛緩慢眨眼。 橫亙在江白硯鮫尾的刀痕大概一指多長, 愈合大半, 沒再滲血。 她不必多想也能知道, 十天前, 這里是副鮮血淋漓的模樣。 濃烈沉重的情愫壓在心尖, 飽脹又酸楚, 泛起鐵銹味的隱痛。 對于“愛”這個字眼, 江白硯沒得過太多,因而認知極其有限。 邪修侵奪他的鮫淚, 惡祟覬覦他的軀殼,在他看來,自己最有價值的,大抵是這副身體。 在身體里永遠留下施黛的印記,是他抒發愛意的方式。 施黛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仿似漲起一陣洶涌的潮,熱騰騰,濕漉漉,滋長細細密密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