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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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這種人,還能怎么辦。 當然是打。 以江白硯為例,他實力太強,一旦硬碰硬,施黛只有吃虧的份。 過于莽撞地還擊,不僅會讓自己陷入極端被動的局面,還有很大可能性激發對方的怒意。 輕則加重囚禁力度,重則被打得斷手斷腳,美其名曰“再也不能從我身邊離開”。 小說里都這么寫,在施黛看來,這種人純屬罪犯,適合吃牢飯。 沒辦法直接硬碰硬,要她馴服聽話,也不可能。 最有效的方式,是假意服軟,一點點削減對方的防備心。 當對方露出疏漏,就是她出手的時機。 袖口里的符箓,施黛早想著該怎么用了。 后背和腦袋撞在地上一定很疼。 念及江白硯推她向樹干時,罩在她后腦勺的那只手,施黛也用風符做了個小小的緩沖。 效果不錯。 “嘭!” 咧嘴一笑,施黛模擬出爆炸的聲響,指尖輕叩符箓:“雷火符爆炸,壞人死掉?!?/br> 她說罷彎起眼,話鋒一轉:“摔疼了嗎?” 她控制過風符的力道,并不疼。 倒是被施黛坐著的雙腿,燙得像在被火燒。 眼尾泛出異樣的潮紅,在隱秘的快意里,江白硯輕咬下唇:“不疼?!?/br> 感覺很糟糕。 被施黛一步步誘哄,他心甘情愿任由她牽引情緒,直至此刻,非但全無羞惱,竟生出扭曲的悸動。 施黛就該炙烈得像團火,看似乖巧,實則生有尖銳的刺。 若她失去棱角,對某人一味討好,江白硯反而難以想象。 像有一根無形的繩,連在兩人之間。 施黛掌控長繩一端,只輕輕一拉,便惹他心緒百轉。 乃至于,即便以屈辱的姿勢被施黛壓在身下,江白硯也暗暗歡愉。 僵局沒持續太久,施黛很快挪動身子,松開江白硯手腕。 他心覺失落,聽施黛道:“你自己劃出的傷口,在哪里?” 傷痕不值一提,江白硯仰面看她,神色平靜:“手上?!?/br> 施黛揉了揉眉心:“上藥用繃帶了嗎?” 自然要用。 他今日本是一身白,若鮮血溢出,無處可藏。 江白硯坐起身:“嗯?!?/br> 把雷火符收回袖口,施黛靜悄悄瞥他。 他微垂了頭,不知在想什么,一絲不茍的前襟亂出褶皺,烏發稍亂,隱有靡艷之意。 但下頜又是蒼白至極,像脆弱瓷器。 江白硯應該是不怎么開心的。 施黛試著問:“要抱一抱嗎?” 這個問題不帶旖旎的含義。 她知道江白硯心理狀況不太尋常,上次的擁抱緩解過他的情緒,是一項有效的安撫手段。 幾個吐息的寂靜后,她聽江白硯道:“嗯?!?/br> 再眨眼,施黛落入他懷中。 她不知道這個擁抱極盡克制,那雙手落在她脊背,動作生澀,帶有微不可察的顫。 身體陷進江白硯胸膛,他似乎戰栗一下,呼吸很亂。 胸前的傷口與她相觸,漫開撕裂般的疼,隨之而來,是前所未有的快慰。 痛與癢交織,如同在煉獄和極樂之間反復碾轉,每痛一分,即是將施黛抱緊一分。 江白硯忍下低喘,笨拙垂頸,埋首在她肩頭:“關進大宅,你不喜歡?” “當然不喜歡啊?!?/br> 施黛不假思索:“誰會喜歡被關起來的?又不是花瓶?!?/br> 江白硯沒應聲。 他在迷離的意識里靜靜思忖,如若施黛欲圖將他鎖起來關在某處…… 待江府事畢,他不會拒絕。 只要施黛更多地看著他。 “不管對方是誰?!?/br> 對他病態的念頭一無所知,施黛想了想:“只要違背我的意愿,我不可能喜歡?!?/br> 她習慣自由自在的生活,二十一世紀長大的人,接受不了被禁錮和被壓制。 與其被人當作養在院子里的寵物,施黛情愿和他斗到底。 貼得太近,江白硯聽得到她淺淺的呼吸,氣流擦過耳畔,很癢。 他靠在施黛懷里的動作堪稱乖巧,想要抱緊她,又怕自己失控。 江白硯道:“無妨。倘若有人待你心懷不軌……” 在那人碰到施黛衣角之前,他會將其剁得骨頭不剩。 鼻尖蹭過她肩膀,江白硯輕聲笑:“我會好好關照他?!?/br> 施黛沒忍住顫了下。 被江白硯抱在懷里,他呼出的熱氣縈繞耳畔,像縷幽微的火,從耳尖燒到心上。 遑論他聲音壓低,帶出微癢的磁性,直往耳朵深處鉆。 耳根燒得慌,施黛偏了偏腦袋。 “對啊?!?/br> 她盡量使用輕松的語氣:“我還有你、爹娘、jiejie和云聲,你們都會保護我?!?/br> 施黛一頓,音量小些:“我自己也不笨?!?/br> 在江白硯眼里,她不至于是個笨蛋吧? 江白硯揚唇:“嗯?!?/br> 鼻尖滿是她的梅花香氣,他細細嗅聞,聲線低如耳語:“施黛?!?/br> 他一說話,燙意又燎起來,施黛縮了縮脖子:“怎么?” 覺得她的反應有趣,江白硯低笑一聲:“你可曾像這樣,抱過別人?” 心頭一動,施黛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頭。 “我抱過爹娘、jiejie、云聲——” 在大昭,和她交情深的,就這么幾個人:“然后是你?!?/br> 江白硯沒出聲,臉頰埋得更深。 身體相貼,很舒服。 想一直抱著她,讓她陪在自己身邊,可現在不是時候。 心底的貪念翻涌不盡,時時刻刻叫囂著更多,江白硯沉默將它們壓下,不嚇著眼前的人。 “所以,你大可放心?!?/br> 施黛說:“我哪有隨隨便便對所有人都好?” 言外之意,他是為數不多的其中之一。 心潮更亂,隨她牽引。 與施黛相擁的胸口灼灼發熱,連帶心臟燙得驚人。江白硯無意識收緊雙臂,喉間溢出凌亂吐息。 “還有——” 兩個字出口,施黛停頓片刻。 心跳不可遏制地變亂,讓她找不到合適的措辭。 她不算遲鈍,感受得出,江白硯待她與別人不一樣。 贈予她的藍寶石小魚,只有她一人知道的小字,上元節的撒嬌和牽手。 雖然施黛尚且不大確定,江白硯愿意和她接觸,究竟只出于生理的渴求,還是別的什么—— 但她清楚意識到,她對此并不抗拒。 牽手和擁抱都是,有時見到江白硯,會情不自禁耳后發熱。 對于同齡的男性,施黛往往保持禮貌的距離。 于她而言,江白硯與別人不同。 鳳凰河中碧波蕩漾,岸邊不知名的花草倒映水中,覆下一道道迤邐的倒影。 清光微漾,落在彼此的側臉,瑩瑩然好似夢幻。 半晌的寂靜下,施黛說:“你不讓我對旁人好……你是‘旁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