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ABO]協議到期后,瘋批總裁他走心了、聽謎2-真實的殺人游戲、八零教授寵妻日常
閻清歡是個機靈的,立馬順過她的話頭:“行。今日嘗嘗阿言的手藝——阿言意下如何?” 感恩施小姐和江公子解圍! 江白硯沒拒絕。 他曾周游四方,行于山野時,這種食物是家常便飯。 施黛頭一回在野外吃烤兔子,托著腮幫子,看他略微挽起袖口,露出骨節分明的腕。 要吃兔rou,首先應把毛皮和內臟清理干凈,本是極為繁瑣的步驟,到江白硯手里,居然行云流水,流暢得不可思議。 像做過千百次一樣。 施黛恍惚明白什么,掀起睫毛。 凝神做某件事時,江白硯一貫沒有表情,眼角弧度微垂,好似懸于月下的彎鉤。 只看神情,很難分清他究竟在剝去野兔的皮毛,還是在專心磨一把刀。 他親手斬殺邪修后,無家可歸,無處可依,獨自在九州游走過很長一段時間。 野外烤rou,是那時學會的嗎? 把兔子處理干凈,再用削尖的樹枝串起,架在火堆上,便完成大半。 江白硯淡聲:“可有香料?” 他們特意前來打獵,自然攜帶有調味佐料。 虞知畫遞去事先備好的小盒。 于是江白硯手腕翻轉,濃郁香氣撲面而來。 實在誘人,施黛深吸一口氣,被勾出滿腹饞蟲,眨巴眨巴眼。 下一刻,一只被烤好的兔子出現在身前。 ……欸? 施黛下意識抬頭。 江白硯沒說話,極輕挑一下眉。 沒人察覺,樹影籠罩下的角落里,柳如棠嘴角緩慢上揚。 這是第一只。 施黛喜上眉梢道了聲謝,小心翼翼把烤兔接過,甫一垂頭,聞見令人目眩的香。 咬上一口,外酥里嫩,香料恰到好處融入其中,與新鮮rou香彼此中和,不腥不膩,伴有汁水四溢。 深冬的夜晚,吃上一只熱騰騰的兔子,五臟六腑都被暖意包裹,幸福得難以言喻。 江白硯默不作聲,看她一眼。 其實他孑然獨行時,極少使用香料,往往烤熟便吃。 但那樣烤出的食物總帶有腥氣,rou味太濃,揮之不去,與美味沾不上邊。 他幾乎能想象出施黛吃下那種烤兔后的情態,眉梢皺緊,嘴唇抿出下撇的弧。 很奇怪,明明從未親眼見到,卻像歷歷在目一樣。 這只兔子,她覺得難吃嗎? 情不自禁想要窺探她的反應,出于連江白硯自己都覺得可笑的心理。 施黛的眼睛似乎亮了些。 ……在笑? “好吃?!?/br> 有光落進她眼底,照得側臉泛出淺淡絨光,施黛倏忽看向他:“大廚,不,名廚水平!此兔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江公子長得好看,腦子聰明,劍法高超,還會做吃的。 她何德何能,遇見這么個全能好隊友。 說完又想,江白硯除了烤兔,還會不會做別的什么?難不成,他是個隱藏的廚藝高手? 很好奇。 心里像有螞蟻在爬。 可惜江白硯沒再說話,轉過身去,繼續處理下一只烤兔。 柳如棠嘴角翹得更高。 坐在施黛的角度看不見,她卻能看得清清楚楚。 江白硯垂眸的剎那,無聲笑了下—— 像是流光瞬息間的火樹銀花,驀地一現,又悄然隱沒,消散在夜色里頭。 這是被三言兩語哄得開心了。 江白硯瞧上去又冷又傲,原來這么好哄? 沈流霜聽得一樂:“此兔只應天上有……你當在吃玉兔呢?” “怎么樣?” 虞知畫也笑著逗她:“比你哥哥烤得更好吃?” 不是親哥,能賣就賣。 受了江白硯的恩惠,施黛毫不猶豫:“最好吃?!?/br> 時候尚早,江白硯輕車熟路,為在場每人處理好一只野兔。 他對吃食不感興趣,干脆起身:“我去前方探路?!?/br> 虞知畫說過,他們來山里打獵,還沒找到下山的通路。 施黛趕緊吃完最后一口烤兔,擦干凈嘴和手,跟上他腳步:“我也去?!?/br> 江白硯回頭,目色沉靜無波:“不必?!?/br> 為什么不必? 施黛微怔,防止虞知畫聽見,用了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我身上帶著符,可以幫你照明?!?/br> 江白硯轉身,目光落在她臉龐。 纖白得見不到瑕疵,因受了凍,頰邊隱現薄紅。 他沒應答,不置可否。 施黛暗暗泄氣,摸了摸袖間的口袋。 她知道江白硯不喜與人親近,如果他不愿有人跟著……把符箓送他好了。 一個人走在山里,總歸不安全。 指尖探進暗袋,同一時刻,江白硯低聲開口: “去火邊吧?!?/br> 施黛仰頭:“什么?” 冬夜的山風最是寒涼,須臾風起,撩過她鬢邊散落的發。 一只手遽然探出,罩在她頰邊的半空,擋住冷風襲來的方向。 鼻尖全是江白硯身上的冷香。 “你不是怕冷嗎?” 江白硯的喉音輕卻清晰,如冷泉擊石,在黑暗中激起回響,帶出極淺笑音。 “大小姐?!?/br> 從沒聽過的稱呼,被這樣的語氣提起,像揶揄,又似無可奈何。 僅僅三個字,勾出脊骨連片的麻,癢意竄進耳朵,再落進心口上。 被他的右掌罩住夜風,施黛輕輕戰栗。 她總算想起,幻境起始時,自己抱怨過這里太冷。 嘗試壓了下嘴角,沒壓住。 施黛微揚下巴,依舊被凍得鼻尖通紅,眼中卻有挑釁般的活泛生機,如同撐開積雪、張牙舞爪的枝芽:“我才不怕?!?/br> 第51章 也許是在孤兒院里長大的緣故, 施黛很容易捕捉到別人的善意。 說她敏銳也好,敏感也罷,從小到大得到的不多, 因而格外懂得珍惜。 江白硯掌心懸在半空, 與她的臉頰隔出十幾厘米距離, 克制而守矩, 毫無唐突之意。 吹上她側臉的寒潮, 被一股腦阻絕在外頭。 是一種若有似無、令人安心的溫度。 “我還沒那么嬌貴?!?/br> 施黛想想又覺得好笑, 低聲催促:“走吧?!?/br> 她遠非弱不禁風的嬌弱花草, 哪會連一點寒風都受不住。 就算是江白硯, 也不能小瞧她。 施黛抬起手臂,揮一揮胳膊:“我也是很厲害的?!?/br> 江白硯垂眸笑笑, 放下右手:“嗯?!?/br> 山里沒有燈火,要看清前路,只能借由天邊清融融的月色。 顧及虞知畫在身后,施黛沒立刻掏出照明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