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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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沒想過江白硯會應下,以他的性子,往往回一句冷淡的“不必”。 但在今晚,江白硯思忖半晌,破天荒道:“梅花糕,可以嗎?” 梅花糕? 想起那束被他狠心扔掉的梅花,施黛在心里做個鬼臉:“我還以為,江公子不喜歡梅花的味道?!?/br> 江白硯凝神投來視線。 “怎會?!?/br> 他的聲線是虛弱到極點的輕:“施小姐贈我的梅花,至今在我臥房中養著?!?/br> 噢,在臥房。 沒扔。 心里蔫蔫的小苗倏然挺直,探頭探腦。 嘴角不自覺上揚,又被施黛不著痕跡壓下。 “是嗎?” 施黛心情大好,最終放棄故作的沉穩矜持,粲然一笑,嘴角如有糖絲化開:“那束花很漂亮吧?我摘了好久才摘來的。你要是喜歡,花和糕點,我以后多送你些?!?/br> 一句話說完,隱隱猜到江白硯接下來的回答,施黛比他更快: “別說什么‘多謝’了!不能有點別的臺詞嗎?” 江白硯太禮貌也太疏離,一句“多謝”說過無數遍,她耳朵都快聽出繭。 恍惚間,耳畔傳來他的一聲笑。 施黛沒來得及說更多。 毫無征兆地,左手手臂涌開一陣清風,帶有凜冬松柏的香氣,絲絲縷縷灌入她傷口。 氣息絞纏,痛與癢模糊了界限,化作無形熱流,從小臂漫上耳后。 一片guntang。 江白硯朝她傷處吹了口氣。 完完全全學著她當初的姿勢與力道,原原本本歸還回來,像個循規蹈矩的乖學生。 施黛整條手臂一顫。 燭光游離跳躍,江白硯抬眸與她對視。 燈影半明半昧,他的眼波浮起又墜下,勾出一重淺淡流光。 面容蒼白至極,因沾染一抹血跡,少年唇色殷紅如朱,與嘴角小痣相映,好似綺麗到刺目的蕊與花。 很犯規。 施黛定定與他四目相對,不受控制地,心跳加快一拍。 她知道江白硯很好看,但是—— “施小姐?!?/br> 江白硯笑笑,仍是清潤有禮、不容指摘的模樣:“這樣,還疼嗎?” 第49章 江白硯的舉動, 全然不在施黛意料之中。 她習慣于照顧孤兒院里的小孩,見他們受傷后,往往一邊安慰上藥, 一邊給他們吹氣緩解疼痛。 在她看來, 這是個并不稀奇的動作。 直到今晚, 被江白硯這么一吹。 也許因為來得太突然, 又或是他的笑意實在晃眼, 施黛總覺得…… 有些曖昧。 這絲曖昧若有似無, 細線般繚過耳尖, 想要握住, 又只剩一縷無形的熱。 指尖抖了一下,不是出于疼痛。 施黛身板繃直:“好多了, 謝謝江公子?!?/br> 她沒掩飾眼底的緊張,頭頂幾綹黑發高高翹起,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 疼痛的余韻猶在,江白硯看著她,無聲笑了笑。 “施小姐?!?/br> 他遞來繃帶和藥膏:“先擦一擦?!?/br> 施黛乖乖點頭。 江白硯方才用指尖蘸去她傷痕上的血,力道很小,出血不多。 但畢竟是道血口子,施黛小心翼翼取出一條手帕,慢條斯理把滲出的血漬擦拭干凈, 再涂上江白硯的藥膏。 從頭到尾輕悄悄, 江白硯看著, 覺得她手指的力氣簡直像道風。 “你在房中好好歇息,我去給你拿梅花糕?!?/br> 施黛用繃帶胡亂打了個結:“還要別的嗎?” 江白硯:“不必?!?/br> 她說到做到, 不消多時從府中拿來一整個食盒的糕點,除卻梅花糕, 還有各式各樣的小點心。 “總吃梅花糕,容易膩?!?/br> 施黛理直氣壯:“梅子和荔枝的味道也很好,你嘗嘗就知道了?!?/br> 她今日在西市折騰一天,早就又累又困,只想倒頭睡覺。 送完吃的,和江白硯寒暄幾句后,施黛揮手道了別。 直至她的身形被夜色吞沒,寂靜院落里,房門才悄然合攏。 從食盒拿出一塊梅花糕,江白硯踱步至臥房。 瓷瓶中,一束紅梅開得正盛,燦如煙霞。 他吃相斯文,咀嚼極慢,似要將千絲萬縷的氣息浸入血rou。 梅香如有實質,將他渾然籠罩,給江白硯一種荒謬的錯覺,仿佛正在被人擁抱。 心頭強烈的空虛感,不知不覺消散殆盡—— 那是他鮮血淋漓、疼痛到極致也難以填補的深壑,僅僅因施黛來上這么一遭,成了一汪暗潮翻涌的湖。 江白硯想,施黛的確與旁人不同。 很難形容,今夜當他打開房門,竟見她立在門外時的感受。 像毒又像蠱,與血蠱滋生的劇痛不同,那種感覺直往心底鉆,延展出從未有過的飽脹情緒,酸且澀。 梅香縈紆,江白硯抬起右手,試圖抓住什么。 恰巧一息風過,瓶中寒梅簌簌顫動,不期然間,墜下一朵纖薄花瓣。 不偏不倚,落在他手中。 * 新年剩下的日子平平淡淡,再沒發生變故。 施黛的傷口日漸痊愈,重新生龍活虎—— 坦白說,她受傷生病時,也素來生龍活虎。 新春將過,今天的施府有件大事。 施云聲被送進了書院。 他從狼群被接回后,曾念過一段時間的書,奈何施云聲志不在此,比起四書五經,更愛舞刀弄槍。 但總不能讓他一直留在府里。 一來這孩子已有十三,不止背書練字是個大麻煩,有時連話都表達不清楚。 二來,施云聲性子孤僻,沒一個同齡好友,在書院里,能讓他多多接觸新的玩伴—— 這是孟軻和施敬承在意的重中之重。 長留書院立于長安青龍坊,施黛站在朱紅正門外,拍了拍自家弟弟鼓鼓囊囊的書箱:“要和同窗們友好相處哦?!?/br> 施云聲緊抿薄唇。 他穿了身黑金錦袍,眉目深邃,脊背瘦削筆挺,像把寒光凜冽的刀。 隱隱約約地,煩躁之余,透出點兒可憐巴巴的委屈。 施黛很能理解這種感受。 上學和上班都是生命難以承受之痛,更何況,是在漫長的新年假期后。 身為過來人,施黛輕拍小孩肩頭:“保重?!?/br> “別不開心?!?/br> 孟軻變戲法般拿出一袋荔枝蜜餞,塞進施云聲手中:“來,祝我們云聲荔爭上游?!?/br> 然后是拿出柿餅的沈流霜:“柿柿大吉?!?/br> 沒想到吧,他們早有準備。 施黛緊跟其后,把一袋獼猴桃干遞往他懷里,笑吟吟道:“來來來,所向披獼?!?/br> 施敬承笑如朗月清風,學孟軻的動作右腕一抖:“馬到橙功?!?/br> 他手里,是一盒蜜橙糕。 施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