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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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吧?” 沈流霜為施黛整理好凌亂的額發,尾音含笑:“青青一直很厲害,是鎮厄司中的能工巧僵?!?/br> 又開始了,稀奇古怪的成語。 身為她朝夕相處的同僚,宋凝煙始終沒能習慣此人詭異的措辭風格,聽沈流霜出聲,嘴角一抽。 剛想問問身旁的孟夫人,如此特立獨行的說話風格是如何練就,就聽施黛笑了笑。 “你好厲害!” 她穿著件毛絨絨的兔毛披風,整個人如同一只雪白兔子,仰望房頂迎風而立的僵尸,雙手比出心形:“今后辛苦你啦?!?/br> 青青參不透這個動作的含義,感受到施黛的親昵,歪了歪腦袋,學著她的動作笨拙比劃一個愛心。 施黛一喜:“它在對我僵心比心?!?/br> 宋凝煙:……? 你怎么也不對勁? “厲害吧?” 一旁的孟軻笑瞇瞇緊隨其后:“若能將‘送了么’做大,點尸成金,咱們的薪錢必能薪薪向榮?!?/br> 宋凝煙:…… 原來是家族遺傳。 所以這幫人是跟您學的嗎! 下意識地,宋凝煙看向沉著一張臉的施家弟弟,施云聲。 聽說這孩子被狼群養大,說話磕磕巴巴。 施云聲正立于廊下,小臉緊繃,脊背挺得筆直。 見他游離于氣氛之外,沈流霜將桌上一顆小果子遞到他嘴邊,被施云聲一把奪過。 “不用你喂?!?/br> 施云聲惡聲惡氣,拿著果子一口咬下:“我自食其果?!?/br> 宋凝煙:…… 得嘞,這還不如諧音。 你們這一家子的語言系統,著實有點兒混亂。 眉心輕輕一跳,宋凝煙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眺望屋頂上的僵尸青青。 聽孟夫人說起僵尸送貨,她起初覺得天方夜譚,可現在看來,似乎的確有錢途可循。 聽孟軻與施黛天花亂墜這么一夸,連她都有些僵信僵疑…… 呸,她為什么也開始了! 宋凝煙默默挪動腳步,離那一大家子人遠上一些,避免出現人傳人現象。 “有個問題?!?/br> 宋凝煙深呼吸:“如果距離過遠,趕尸人對僵尸的感應會逐漸減弱。我沒試過cao縱它行動太遠距離,今夜想探一探極限。以防青青走失,得有一人被它背起,時刻監視——有誰愿意么?” * 鎮厄司沒能找到那名cao縱妖邪的傀儡師。 對方早有準備,用了術法隱匿蹤跡。 江白硯回到施府時,已入子時。 院中嘈雜,聚了不少人。他厭煩熱鬧,并未靠近正門,而是從后院圍墻翻身而入,獨自回房。 他的步子有些艱難。 種下血蠱后,每隔半月,他需飲下施黛鮮血,否則痛不欲生。 蠱毒發作于回府路上,起初是手腳發麻、陣陣生冷,等麻意加劇,成了鉆心刺骨的痛。 房門被輕輕闔上,屋內并未亮燈。 當視野之中唯余黑暗,遍布四肢百骸的劇痛就格外明顯,織成撲面而來的巨網,將他渾然籠罩、寸寸侵蝕。 沉寂夜色中,響起微弱喘息。 緊隨其后,是一聲極低的笑音。 直至此刻,江白硯終于露出今日以來第一個純粹的笑,薄唇勾出小小弧度。。 他并不厭惡疼痛,或是說,熱衷于此。 兒時被邪修囚禁于暗室之內,日日夜夜陪在他身邊的,只有痛楚與傷口—— 那是他感知外界的唯一方式,讓他在長久的孤獨里,生出自己仍存活于世的恍惚。 疼痛愈烈,喘息漸重,喉結上下滾落。 唇瓣不知何時被咬破,鮮血浸透蒼白唇色,暈在那顆小痣邊緣,如白梅之上一點朱砂。 還不夠。 自袖口抽出小刀,輕車熟路劃破小臂,在傷痕累累的身體上再添一道血口。 他已經這般痛,為什么還是感受不到“活著”? 刀鋒寒芒乍現,即將再次刺透皮膚。 毫無征兆地,窗外響起一陣嘩啦巨響。 是邪祟嗎? 江白硯眸色沉沉,將小刀收入袖中,抬手開窗。 窗外是他院中郁郁蔥蔥的竹林。 即便入了深冬,青竹仍是欲滴翠色。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知為何落在竹樹之中,烏發凌亂散落,腦袋上趴著只白狐貍。 施黛。 而她身下被竹子卡在中間,橫沖直撞、以扭曲姿態奮力掙扎的是—— 僵…尸…? 施黛她,騎著……一只僵尸? 有短暫的一瞬間,強烈的困惑甚至蓋過了疼痛。 江白硯啞聲:“施小姐?!?/br> 施黛也瞧見他,咧開嘴角,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 正如宋凝煙所說,僵尸經過長時間的奔跑跳躍,會與趕尸人的感應漸漸減弱。 青青從最初的生龍活虎,成了此刻這副找不著東南西北的模樣,在回程時從圍墻跌落,卡進竹林里頭。 然后開始僵尸大戰植物。 江白硯:…… 眼前的景象過于離譜,他寧愿相信,這是因疼痛滋生的幻覺。 早些時候的雷聲已然退盡,天邊現出一輪昏黃月亮。 借著月光,施黛遙遙望見江白硯的臉,蒼白得像紙糊一樣。 等等。 陡然意識到什么,施黛摘下青青背上的符箓,輕盈一躍而下,小跑至江白硯窗邊。 大昭的年輕男女常備熏香,施黛腰間系著個香囊。 冬夜幽寂,縈繞他身側的唯有血氣與寒潮。施黛靠近時,清雅花香如一瞬清風,拂在鼻尖上。 與他渾然不同的氣息,帶來領地被隱秘侵占的錯覺。 他并不喜歡。 疼痛到極致,凝出隱晦殺念,江白硯眸底暗色漸濃,視線落在她纖細脖頸。 他渴求她的血。 “江公子?!?/br> 施黛問:“是不是血蠱發作了?” 第4章 江白硯房中尚未燃燭。 一輪清月明渾似水,鋪開單薄光暈。江白硯額前的碎發仿佛被月色浸濕,定神看去,才發覺是溢出的冷汗。 根據原主的記憶算算日子,這幾天恰好是血蠱發作的時間段。 血蠱。 這兩個字在心頭滾上一遭,施黛攥了攥袖口。 從《蒼生錄》中透露的只言片語來看,當年江家滅門慘案牽連甚廣、撲朔迷離。江白硯要想調查真相,必須借助施敬承與鎮厄司的力量。 血蠱是他為了留于施府,親手給自己套上的枷鎖。 哪有人會對自己這么狠的。 她問話時仰著頭,目光在江白硯臉上逡巡一圈,察覺對方輕微的顫抖,篤定了猜測。 聽說這種蠱毒陰邪狠戾,疼起來能要人半條命。江白硯居然還能神色如常與她對話,不得不說,是個狠人。 一墻之隔,江白硯立在窗邊看她。 眼底洶涌的暗潮被瞬息壓下,連帶殺意一并消散無蹤。 即便心中填滿殺戮的欲念,當他開口,仍是一派溫和:“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