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女繼承人 第211節
不過,大多數的客人都可以不見,也總有一些例外,比如說瑪麗公主?,旣惞骺墒呛荜P心她這個閨蜜的,等到議論稍微平息了一點兒,就在百泉宮‘召見’了薇薇安,想要問清楚如今這件眾說紛紜的八卦。 而薇薇安一來,就在這里看到了霍夫曼。表面上她是為霍夫曼告知她威廉受麥爾頓侯爵夫人指使,而感激他,實際上薇薇安的感激還有一層——當時,薇薇安因為光環道具的關系,答應了威廉·霍利斯的求婚。事后雖然也覺得懊悔,可如果沒有人立刻點醒,是有可能‘將錯就錯’的! 或許霍夫曼不知道那一次他做的事對她來說有著怎樣重大的意義,事實上,甚至不會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除了薇薇安本人)…然而,薇薇安一個人知道也足夠了,她是真的感激的不得了的! 霍夫曼只是輕輕頷首,接受了薇薇安的道謝,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呢,瑪麗公主已經挽住了薇薇安的胳膊:“親愛的,你快給我說說…說實話,我才聽說你答應了威廉的求婚時,還以為是假消息呢!” 薇薇安要是真會答應威廉·霍利斯的求婚,當時也不用瑪麗公主派‘救兵’了。 “其實沒什么可說的,當時腦子一熱,在…‘引導’下,就做出了錯誤的決定。您應該明白,人的一生之中,總有那么一兩次會腦袋發熱——所以我甚至不用等到正式訂婚,幾乎是之后立刻就后悔了?!?/br> 事實真相當然不是這么簡單的,但約瑟芬,或者說‘索爾多伯爵夫人’在其中的作用,是無法說出來的,所以薇薇安也只能這樣說了。 瑪麗公主勉強被這個說法說服了,主要是除了這樣,也沒有別的解釋了。不過她還是追問:“事情就這樣簡單嗎?所以最后是怎么擺平的?威廉是真的愛上你了,我還以為他會在霍利斯伯爵面前格外堅持,一定要促成這樁婚姻呢?!?/br> “嗯…巧妙地利用了男人的‘愧疚’?!鞭鞭卑惭凵耖W了閃,解釋道:“威廉或許后來真的愛慕我,當然,也或許他只是沒有搞清楚自己的感情,錯誤地將別的感情當成了愛情——但這不重要,關鍵是出發點是錯的,就結不出正確的果實了?!?/br> “以此為理由,拒絕霍利斯家名正言順。至于威廉的堅持,我只要寫一封信給他,斥責他、對他提要求就夠了。一個男人若是有感情,是會愧疚的,這是提要求的好時機。唯一要注意的是,這個時機很短暫,一定要抓緊!” “在愧疚感迅速流逝之前,要把該做的事做完?!?/br> 薇薇安上輩子有個關系不錯的高中同學,后來做律師去了,跟的師傅是做離婚律師的,對這方面有很深的見地呢…… “哈、哈哈!”瑪麗公主反應過來薇薇安的意思,干笑了一兩聲之后才稱贊地點了點頭:“精妙的見解!雖然薇薇安你啊,也沒有真正接近過男人,但了解的可真不少?!?/br> 如果是別人,還真不一定知道薇薇安平常和男性有多少交往,可瑪麗公主作為好閨蜜是清清楚楚的。薇薇安和男性的交往不能說少,但都不是以‘女人’這個身份去認識一個‘男人’,而是作為一個‘人’去認識另一個人‘人’。 說話間,瑪麗公主還看向了房間里的第三個人:“您可千萬別介意,并不是故意冒犯您。呃,我們只是從‘學術’的角度,討論這個問題罷了……” 看起來瑪麗公主是在為薇薇安剛剛的話解釋,但除了薇薇安以外的兩個人,都知道不是那個意思——瑪麗公主非常清楚,霍夫曼愛慕、甚至迷戀著薇薇安,對于這樣的男人來說,薇薇安說的這種話可談不上冒犯。 雖然霍夫曼平??雌饋砗推胀腥撕懿灰粯?,但到了這種時候,倒也沒什么分別。 瑪麗公主是在打趣自己這個舅舅呢…… 不過打趣完了之后,面對霍夫曼平靜的一瞥,瑪麗公主還是忍不住緊張了一下。這大概就是‘童年陰影’了,童年時代霍夫曼管教他們留下的影響還在繼續,那種‘威嚴感’,確實不是輕易能擺脫的。 也是因為緊張,瑪麗公主下意識就要轉移話題:“嗯,這個呢…對了,親愛的,我好像聽人說,威廉之所以會去鄉下開烤rou會,會在舞會上公開向你求婚,都是因為有索爾多伯爵夫人為她出謀劃策?” 只能說,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隨著薇薇安和威廉求婚事件的發酵,事情前后的一些細節逐漸就傳出來了。約瑟芬為威廉出謀劃策的事沒多少人知道,但也沒有刻意保密,顯然兩個當事人都不覺得這種事有什么必要保密。 所以到現在為止,有心人想要打聽到這件事倒也不難。 “似乎是的,索爾多伯爵夫人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呢?!鞭鞭卑蚕氲搅思s瑟芬的‘系統’,想到了那些光環道具,微笑中帶著一些別的意思。這一點瑪麗公主并未注意到,倒是霍夫曼因此若有所思。 霍夫曼三天前收到了一份報告,有人在大規模地調查‘索爾多伯爵夫人’和‘歐內斯特伯爵夫人’。說實話,這個時間節點上,調查‘索爾多伯爵夫人’其實不奇怪,人紅是非多的道理,古今中外都是一樣的。 但可憐的‘歐內斯特伯爵夫人’,早就沒人關注了!這個時候突然和‘索爾多伯爵夫人’一起成為重點調查對象,總有那么點兒奇怪…雖然表面上調查這二者的不是同一個人,可霍夫曼知道,那其實全都是薇薇安在出手。 怎么說呢,只能說薇薇安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有人一直‘關注’著自己。而且對方真的是一個非常有情報能力的人,所以有些事已經落入對方眼里了…… 倒不是說霍夫曼派人監視薇薇安了,他對薇薇安做的,其實有些類似情報部門對王室成員做的,其實是一種保護,隱私肯定是沒有冒犯的。這樣的話,薇薇安具體做了什么,霍夫曼其實不見得知道??蛇@種越是隱蔽,越是大而化之的事,反而更可能列為重點,然后順藤摸瓜被挖出來。 薇薇安調查‘索爾多伯爵夫人’和‘歐內斯特伯爵夫人’,這其實出乎了霍夫曼的意外。他雖然也聽說了索爾多伯爵夫人為威廉出謀劃策的事,但以他對薇薇安性格的把握,她連威廉這個目的不純當事人都不會太在乎,更何況索爾多伯爵夫人這個出謀劃策的了。 所以,到底是為什么? 調查‘索爾多伯爵夫人’已經夠離奇了,調查‘歐內斯特伯爵夫人’更是讓人無法理解——霍夫曼自從三天前收到報告,始終沒有想明白。 雖然這件事不屬于情報部門的公務,也沒有牽涉到什么,霍夫曼并不需要為此傷腦筋。但他也因此記下這件事,這個時候看到薇薇安對索爾多伯爵夫人格外在意,甚至因此話里有話,他好像于一片黑暗中抓住了什么。 還不清楚,但已經抓住了迷宮中的線頭…… 而就在霍夫曼還在抓迷宮中的線頭的時候,薇薇安開始陸陸續續收到偵探們的反饋。針對不同調查目標的偵探,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收獲。薇薇安將這些收獲組合在一起,開始慢慢還原曾經那個真相的同時,也讓偵探們繼續努力。 在這里,最先出成果的,其實不是能在本土調查,理論上應該最先被搞清楚的‘歐內斯特伯爵夫人’死亡那一晚發生的種種。大概是因為那些事有人故意收拾掉了首尾,抹去了大量人證物證,所以調查起來困難重重。 相較之下,倒是在佛羅斯調查的偵探,借助國外同行的幫助,先出了一些成果——約瑟芬雖然有意塑造了一個‘索爾多伯爵夫人’的來歷,但這又和麥爾頓侯爵夫人他們抹掉行兇證據不同,她可是要憑空塑造一個人的來歷! 她雖然利用系統的幫助,搞定了一些地方政府的人,讓各種文件證明都沒什么問題。但‘索爾多伯爵夫人’是否真的曾經在佛羅斯做交際花,當地上流社會肯定是有印象的!很難經得起細查啊。 至于說當老初索爾多伯爵身邊的人,更是知道一些對不上的細節。她固然可以堅持那一套來歷,這也和海上救起她不見得矛盾,但里面難以自圓其說的地方就更多了——那些不關心具體情況,抱著與我無關想法,所以不會深入追究的仆人不見得知道,可對于了解更多的人來說,有些事就很明顯了! 這樣一來,倒是將‘索爾多伯爵夫人’流傳在外的來歷給徹底推翻了! 而推翻這個來歷表面上看不算什么,畢竟就連‘索爾多伯爵夫人’自己都沒有親口承認過這個來歷,只是很多時候不否認而已。而且,推翻這個來歷,也不代表她就是曾經的‘歐內斯特伯爵夫人’。 如果不能確定索爾多伯爵夫人就是歐內斯特伯爵夫人的話,這件事還有的扯皮呢!說的更明白一些,‘索爾多伯爵夫人’不是外面傳說的那個交際花出身,至少從表面上看,還有利于她自抬身份。 不過,事情哪有那么簡單呢?過去‘索爾多伯爵夫人’從不否認關于交際花的傳聞,而現在看來又不是——寧肯承認自己曾經是交際花,也不說出自己的真實來歷,這說明了什么?這只能說明,真實的來歷要么更加不堪,要么就是更加麻煩了! 說實話,在這個時代,對于一個女人來說,要比前者更不堪,其實是有難度的。由此聯想到后者,可以說是邏輯絲滑。 到時候就算無法證明‘索爾多伯爵夫人’就是曾經的‘歐內斯特伯爵夫人’,也能弄得她焦頭爛額了…這對于這陣子調查她的薇薇安來說,多少算是個‘保底’吧。 第265章 紅粉世界265 薇薇安是直到今年的社交季又開始了,才脫離閉門謝客狀態的。倒不是她不想繼續‘隱身’了,而是之前不參與社交的‘理由’已經到極限了。這個時候,就連奧斯汀夫婦也不會讓她繼續‘宅家’了。 重回社交界,薇薇安依舊盡量不和約瑟芬碰面,產生交集。不過也不能太過刻意,不然的話,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她和‘索爾多伯爵夫人’有矛盾了——關鍵不在于她們是不是真有矛盾,而是在大多數人眼里有的話,那就是有了。 恐怕約瑟芬會認為薇薇安對她有敵意…對于有敵意,而且確實能給自己帶來威脅的人,即使現在還什么都沒做呢,約瑟芬出手的機會也會大很多,而薇薇安并不想這個時候試驗自己是否足夠幸運。 而且,這個時候要是真的出頭了,事后約瑟芬出事,恐怕也會首先懷疑那些對她有敵意的人吧?薇薇安都要好好‘回報’約瑟芬了,當然要盡力降低事后被發現、被針對的可能性。 所以,一般來說,她不會因為知道某一個場合有約瑟芬就不去,除非有別的非常有力的理由。不過她和約瑟芬同去的場合,她還是會盡量減少和對方的交集——這倒是沒什么奇怪的,一方面她們本來就不熟,表現生疏也情有可原。另一方面,她們都是社交場上的紅人,按照時下人們的看法,那就是‘王不見王’。盡量減少同框,以免對方分走自己的光彩,也是應有之義。 不過有的時候,雙方同框是避免不了的。比如說這一次,剛剛從羅斯回來的大使過來和薇薇安打招呼,他的臂彎間就挽著約瑟芬的手。 “奧斯汀小姐?好久不見!您今天可真是光彩照人…在下即使在羅斯,也常聽人提到您的美名,看起來,您的裙擺不只是能蕩漾起多弗利河的河水,也能撥動羅斯廣袤的北方林海呢!” 薇薇安今晚的男伴是歐文子爵,此時歐文子爵就在她身旁,而霍夫曼也和他們一起。薇薇安很懷疑,這位前·駐羅斯大使并不是為了她來的,更多還是為了順勢和霍夫曼搭話。 不過不管對方的目的是什么,薇薇安都得客客氣氣地回禮:“哦,晚上好,薩克多羅爵士…晚上好,夫人——爵士您實在是太客氣了,這便是外交家的口舌么?總是會讓人覺得甜蜜又忠誠?!?/br> “您得相信我,不,是相信您自己,如果這話是對別人說的,或許只是外交官的職業素養,但如果是對您說…每一個字都不能更真實了。關于這一點,或許公爵更有體會呢!”前·駐羅斯大使薩克多羅爵士沖薇薇安笑笑,又看了一眼霍夫曼,爽朗地說道。 薩克多羅爵士年約四十歲,風度翩翩,面容英俊。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茍,沒有留胡子,渾身上下的服裝、鞋子、配飾都挑不出一點兒毛病——大概就是大家印象中外交官們該有的樣子。 這個時候薩克多羅爵士對薇薇安如此恭維,關注程度至少表面上看來已經超過對自己的女伴了。而這在其他人看來,卻沒什么…這種恭維,除了是一位紳士對女士的風度,也是因為霍夫曼。 只能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當初霍夫曼愛慕薇薇安這件事絕對是個秘密,霍夫曼保守秘密的能力向來值得稱道。但秘密一旦被個別人知道后,向外擴散的速度就會越來越快。一開始只是歐文子爵這樣既和他親近,又很敏銳的人發現,可后來知道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既有瑪麗公主這樣,一半靠別人泄題,一半靠自己觀察得知的。也有麥爾頓侯爵夫人、約瑟芬這種因為將霍夫曼當作目標,同時眼光犀利,所以知道的。更有歐內斯特伯爵、威廉·霍利斯這種,因為和前面兩種人走得近,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獲知的。 隨著時間推移,知道霍夫曼對薇薇安滿懷著愛意的人越來越多。但霍夫曼沒有公開追求,所以這件事處于一個實際存在,大家也都知道,卻很少能當著當事人談論的階段。 霍夫曼的地位超然,權勢說不上滔天,但也不遠了(這一點,其實不怎么懂得和禮蘭王國權力運轉的薇薇安,也不是十分清晰。她知道霍夫曼很有權勢,卻不知道他的權勢比表面看起來更大)。 因此,自然有很多人會爭相討好他,薩克多羅爵士其實也是這個意思——他很清楚,霍夫曼這個人生性嚴肅,其實很不容易被討好。而霍夫曼愛上了薇薇安·奧斯汀,給了薩克多羅爵士啟發。 不管霍夫曼到底是什么樣的性格,在他踏入愛河之后,也會有普通男人的弱點吧?對于耽于愛情的男人來說,大概恭維他們的愛人,他們的‘女神’,要比恭維他們本身要有力的多呢! 當然,薩克多羅爵士恭維薇薇安倒也不覺得心虛,他確實在羅斯聽到從美林堡回來的人討論過薇薇安·奧斯汀這朵‘和禮蘭玫瑰’。所有人都承認,這是一個世所罕見的美人兒,即使因為性格和思想她為一群人所怪罪,這群人也不能否定她的美麗。 更不要說,還有另一群人因為那些更加迷戀她。 薩克多羅爵士在保守派里算開放的,但依舊算是保守派,對于薇薇安這種所謂‘先鋒女性’其實是有些敬而遠之的。相比之下,他最喜歡的還是‘索爾多伯爵夫人’這樣柔順、癡情又可愛的女子(約瑟芬對外表演的是這種性格)。 可即使是這樣,在看到薇薇安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心中贊嘆——不論怎么說,人就是容易被‘視覺奇觀’打動。在聯想到薇薇安身上的種種‘毛病’前,先被華麗的風景‘迷惑’,一點兒也不用奇怪! 要知道,薇薇安就是這個時代頂級的‘視覺奇觀’! 過于淺淡、晶瑩剔透的顏色,讓她極端的不真實。而從頭到尾,細節的絕對‘精致’,又讓這種淺淡、剔透的顏色不至于淪為古怪——這一點其實很好理解,薇薇安上輩子時,華夏人人均白毛控,古人就很喜歡各種白化子,白鹿、白虎、白?!际窍槿?!現代人也不遑多讓,白頭發的漫畫角色、小說角色從來都是顏值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可是,這樣的漫畫、小說如果翻拍真人影視劇,就會有一個問題,大家會發現白頭發的角色并不那么好看?;蛘邠Q個說法,這很能檢測出一個演員的五官精致度。如果不夠精致,就會被白發自帶的蒼老感壓制住,鶴發童顏什么的,真的不是誰都能撐起來的。 相反,如果足夠精致,那絕對是仙風道骨,仙氣和美貌拉滿了…只可惜,這樣的,即使在俊男美女扎堆的演員圈子里也不常見。 薇薇安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她身上的顏色出現在真實生活中,其實是很夢幻的,簡直和其他人不是一個畫風。這種時候,相比起美麗,其實更容易偏向古怪。是因為她足夠精致,近乎于毫無瑕疵,這才驚艷的。 而她本身和這個世界總是不親近的氣質,更是讓這種趨勢近乎于完滿,完全消化了外貌的‘超?!?。 見過薇薇安的人,很容易溺死在那種波光粼粼,仿佛是幻想生物的美麗里。想到蝴蝶的翅膀,鸚鵡的羽毛,甲蟲的外殼,熱帶的花卉,觀賞魚的鱗片——總之就是自然界理所當然存在著,但又會讓人覺得不真實的‘五彩斑斕’‘夢幻唯美’。 正如人們第一次發現那些時,會為純粹的美麗窒息??吹睫鞭卑惨埠苋菀诪樗拿利愺@心動魄…不是為一個人的美麗所征服,而是為‘美麗’本身所征服。就像人類迷戀美麗的動物、植物、藝術品一樣,剝落掉‘人’這個外殼后,人會沒那么容易被迷惑,可一旦被迷惑,只會更加純粹,更加無法抵抗。 今天的薇薇安,并沒有像平常一樣,披散著卷曲濃密的淺金色長發,仿佛披著一層圣光。她梳了發髻,而這個發髻甚至都不蓬松,而是緊緊地貼著頭皮,在腦后綰成一個單髻,非常簡潔。 其實淺色頭發的人這樣很難出彩,因為乍一看去,很像‘光頭’…… 但薇薇安的羊毛卷沒有徹底繃直,算是稍微拯救了一下這個發型,至少沒有讓人覺得她是個‘光頭’。再加上她的發際線非常優越,又有非常明顯的‘美人尖’,這樣即使頭發都綰在腦后了,也能比較清晰地看出臉蛋與頭發的分界。 沒有了這個缺點,淺金色的頭發配合如此簡潔的發型,就不只是優雅了,還有深色頭發做這個發型沒有的輕盈。 不過今天整套造型的重點也不是輕盈,而是莊重…薇薇安沒有戴很多頭飾,只戴了一只雙層的光環頭冠,黑色的頭冠顯然沒有日常所見的寶石頭冠那么耀眼,使用的是黑色尖晶石、黑色鉆石和黑色藍寶石制作。 即使在后世,黑色寶石也因為各種原因,價格在同類寶石里往往是最低的,這個時代就更不用說了!很多時候,人們甚至不認為它們是寶石,因為那過重的石性,缺乏火彩等等,直接就當它們是石頭——這不奇怪,寶石與石頭的差別,很多時候完全是人類的主觀判斷。 最明顯的例子,華夏人喜歡的玉石,在歷史上,西方人的認知里就是石頭來著,文化傳統不同,價值判斷也就不同了。也就是后世‘全球化’了,華夏人認可了玉石的價值,玉石在過去不被認同的地方,才有了價值。但即使是這樣,價值相對于華夏也明顯是偏低的。 然而,就是此時不怎么受認可的這些黑色寶石,戴在薇薇安的頭上,卻有了至上的華美。就好像是純粹的夜空,廣袤、深邃、神秘、莊重,具有其他寶石沒有的莊嚴。 酒紅色的圓形寶石釘在潔白的耳垂上,像是一滴血落在白紙上一樣刺目,但酒紅又比鮮紅更加端莊深沉。 舞裙也是酒紅色的,上面有金色的藤蔓刺繡…薇薇安沒有戴項鏈,但手鐲顯得十分隆重,每只手上戴了12只珍珠手鐲,既是華美高貴的裝飾,也是鎖住人性,維持著神性的鐐銬。 今天的薇薇安一出現,可以說就吸引住了全場注意,即使約瑟芬足夠有魅力了,在這樣近乎痛苦的莊重,甚至于宗教感中,也缺乏存在感——說實在的,約瑟芬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今天應該使用中級魅力光環的。 不過,她也不確定中級魅力光環能不能壓倒薇薇安,只有高級魅力光環才能讓她有十足的信心…… 當然,說是后悔,其實也沒有特別后悔。說到底約瑟芬開啟魅力光環,更多還是為了‘投入產出’,而不是單純為了滿足虛榮心。如果真的使用中級魅力光環,甚至高級魅力光環,前者都不一定能在今天占據優勢,后者則是不利于長期狩獵好感度。眼前好這么一次,之后怎么辦? 再加上,約瑟芬很清楚自己是能夠壓倒薇薇安的,只要使用足夠昂貴的光環道具就行了。這就讓她保持了平靜的心態,雖然后悔,但卻不多——人在有余裕的時候,心態總會好很多,不容易意氣用事。 “…您今天的樣子,但凡叫一位藝術家看到了,都會創作出圣母或者圣女相關的作品。說實在的,這個時代如果只有一位女士能成為這類形象的‘模特’,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您?!彼_克多羅爵士的恭維還在繼續。 薇薇安只得和他繼續寒暄了幾句…雖然對方都是在說好聽的,但薇薇安常聽這些,對方又明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就實在沒什么意思了。好在對方也沒有一直這樣,而是很快轉移了目標,和霍夫曼搭話去了。 “奧斯汀小姐用了酒紅色的胭脂嗎?這可不大常見,但非常適合您今天的裝扮?!蹦惺總兞奶烊チ?,約瑟芬作為女伴,自然找上了薇薇安這個‘女伴’。談話的內容倒也‘安全’,從妝容開始的。 薇薇安以符合社交期待的方式同‘索爾多伯爵夫人’攀談,一開始倒還好,但很快隨著對方的一個問題,氣氛可以說是急轉直下。 “有一件事,我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說?!薄鳡柖嗖舴蛉恕瘒@了一口氣,看著薇薇安。說實在的,說這種話就是要說的意思,既然要說,還說這樣的話,就顯得有些刻意了。 果然,就聽到‘索爾多伯爵夫人’說道:“霍利斯子爵一直想要和您談談,他想要告訴您,不管別的事怎么樣,至少他對您的愛情完全出自真心,一點兒功利都不存在。噯,或需您會覺得這有點兒虛偽了,但我倒是覺得子爵說的是真的?!?/br> 威廉接近薇薇安目的不純,是麥爾頓侯爵夫人指派的,這件事知道的人其實不多。即使奧斯汀先生和霍利斯伯爵談過了,也只有有限的幾個人知道?;衾辜沂羌页蟛豢赏鈸P,至于奧斯汀家,其實也不愿意這種消息傳出去。 威廉受一個女人的指使,要去‘騙取’另一個女人的愛情,甚至婚姻,這固然有失體統??伤降资莻€男人,大家說說笑笑,很快也就不當回事了??赊鞭卑沧鳛橐粋€女人,到時候恐怕免不了被更加惡意地嘲笑呢! ‘索爾多伯爵夫人’當然是少數知道這件事的人之一,她這個時候提及這件事。表面上固然是為威廉說話,但可能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其實是很惹人嫌的一個做法,有點兒踩人痛腳的意思——只能說系統這個外掛,或多或少寵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