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妹香甜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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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序靜靜看著,直到她轉過身來,他才移開目光看向另一邊的案幾上,各色畫筆色彩顏料鋪了滿滿一桌。 “兄長怎么這時候過來?”寶兒好奇問道。 “今晚二皇子設宴,順道路過?!敝x淮序聲無波瀾。 南宋在外聽到,覺得這話不對,他們是繞了兩條街過來的。 寶兒一聽連忙道:“那兄長快去吧,別誤了時辰?!?/br> 謝淮序卻不慌不忙:“我將南宋留給你,待會讓他送你回府?!?/br> 寶兒有一瞬驚奇:“兄長......是在關心我嗎?”她話是這樣問,可心里已經斷定了這個答案,嘴角壓不住笑意,燭火也在她眼中跳躍著。 謝淮序眸光微動,正色道:“長安戒備森嚴,若有沖撞,失了侯府的臉面?!?/br> 寶兒小小失落了一下,還是道:“南宋還是跟著兄長好,待會有國子監的監生過來,與我一同完成這幅壁畫,一會我與他結伴同行,兄長放心,不會有意外的?!?/br> 謝淮序眼中暗光一閃:“監生?是誰?” 寶兒轉身去幫謝淮序拿斗篷,一邊說著:“就是馮瀾馮公子啊?!?/br> 她拿著斗篷轉身,動作卡了一下:“兄長怎么坐下了?” 謝淮序隨手拿起一支畫筆:“不是什么重要的宴會,不去也罷?!?/br> 寶兒抱著他的斗篷蹲到他的身邊,難以置信:“二皇子設宴都不重要嗎?” 謝淮序側首看向她:“不重要?!?/br> 南宋捶胸頓足,今晚可是跟溫中丞陸少卿約好了,試探一下二皇子刺殺一事,怎么不重要了! 他正猶豫要不要前去打擾提醒他家侯爺一番,就聽到里頭謝淮序的聲音:“這幅壁畫出自你之手,若是不盡人意,豈非丟了我的顏面?” 南宋豎起耳朵,驚訝于他家侯爺何時如此在意顏面了? 他又側耳聽了聽,沒有動靜,過了好一會,聽到寶姑娘有些生硬的聲音:“……那還請兄長指點一二?!?/br> 然后侯爺似乎很滿意地應了一聲。 南宋覺得,指點這種事一兩句說不清,太費時,還是要硬著頭皮進去提醒一番。 抬起的手剛放在門口,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南宋回頭一看,馮瀾長身玉立,手里還拎著一個食盒。 馮瀾見到他十分意外:“南宋大人?” 南宋覺得馮瀾來得尤其及時,他悄咪咪做了個“請”的動作。 馮瀾看著他神色怪異,疑惑地整了整衣襟,頷首進入,然后僵住了。 謝淮序坐在那兒,淡淡睨了他一眼,不大想搭理的樣子,寶兒起身看著他笑,黃暈的燭火暈染著寶兒的笑意,溫柔寫意,馮瀾一時忘了行禮。 謝淮序擰眉冷聲開口:“馮公子來遲了?!?/br> 馮瀾驀地回神,放下食盒,背脊挺直朝謝淮序深深一揖:“見過侯爺,我想著今晚可能需耗費些時日,所以去置辦了些點心?!?/br> 馮瀾朝寶兒看去,謝淮序掃了一眼地上的食盒,語氣更冷了:“寶兒吃不慣外頭的東西?!?/br> 寶兒看向謝淮序,想說她吃的慣,對上謝淮序烏沉的眼眸,她選擇了閉嘴。 馮瀾卻未有他想:“是我思慮不周?!?/br> 寶兒不想讓馮瀾太過尷尬,將地上的食盒拎起來放在案幾旁:“馮公子既已來了,兄長自可去赴宴?!?/br> 謝淮序凝視著她,氣沉一處,還未開口,就聽馮瀾恭敬道:“侯爺既有要事,瀾不敢耽誤,還請侯爺放心,瀾定當將葉姑娘安全送回府中?!?/br> 謝淮序冷冽的目光掃過來:“你在教我做事?” 作者有話說: 陸乘淵:謝淮序怎么還不來?不會是半道被什么小妖精勾去了吧? 溫若里:你當他是你? 第20章 親近 ◎分別前我們說好的,他會給我寫信?!?/br> 蓬屋里的火爐燒的火熱,馮瀾只覺得周身降到了冰點。不知怎么惹怒了謝淮序,連忙作揖:“瀾不敢?!?/br> 謝淮序目光冷厲看過來,聲音平靜無波:“聽聞馮公子科考在即,此時將時間浪費在此,恐負了家族期望?!?/br> 馮瀾聽出了謝淮序的言中之意,一陣失落后,存了一絲僥幸:“只是這壁畫……” “此事,就不勞馮公子cao心了?!敝x淮序打斷了他的希冀。 馮瀾張了張嘴,認命:“那,便多謝侯爺?!?/br> 他朝寶兒掬禮,寶兒正兀自愣神,他黯然一瞬轉身離開。 謝淮序見寶兒呆愣愣的,眉目中蓄起不悅:“怎么,舍不得他離開?” 寶兒有些愁眉苦臉:“倒也不是舍不得,只是他走了,這壁畫就得我一個人完成了?!?/br> 謝淮序拿起一支畫筆,慢條斯理:“我說會讓你一個人完成嗎?” 寶兒眨了眨眼,回味過來,喜上眉梢:“兄長是要幫我嗎?” 謝淮序沒有回答她,執起畫紙,研究著上頭的草圖,竟一眼瞧出了這是出自寶兒的手筆,眼中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欣賞。 蓬屋中靜了下來,寶兒看著他專心致志的側臉,她一直知道謝淮序長得好看,今晚覺得他尤其好看,從他的睫羽到他精雕細琢的下顎線,還是那樣清冷,卻讓她覺得不再冷漠,讓她移不開眼,忽然她想起了剛剛發呆的原因,問道:“兄長,最近侯府有收到鳳凰城的來信嗎?” 謝淮序目光凝于畫紙的一處,過了一會移目看向她:“誰會給你寫信?” 寶兒歪著腦袋笑得歡喜:“彥希??!分別前我們說好的,他會給我寫信。只是我來了這么些天,也沒收到他的信,不知他好不好,書讀的好不好,他也要參加科考......”寶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喃喃自語起來。 突然“砰”的一聲,寶兒嚇得回了神,訝異地看向謝淮序,那聲音正是謝淮序將杯中茶飲盡重重磕在案幾上的聲音。 “兄長......” 剛剛謝淮序忽然感到一陣煩亂,必須要喝一口茶壓一壓,喝了一口覺得不太夠,所幸飲盡,好像有些效果了,誰知寶兒一聲“兄長”讓這煩亂變得有過之而無不及。 “閉嘴?!敝x淮序忍不住沉聲道。 寶兒立刻乖乖閉了嘴,睜著亮閃閃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瞧著他,謝淮序驀地覺得心有些發燙,硬生命令道:“去調個間色?!?/br> “......哦?!?/br> 蓬屋靜謐無聲,謝淮序對著墻壁開始描繪,寶兒也負責她的部分,對著墻壁,分心的時不時側目去瞧謝淮序,再看了第三眼后,她終于小心翼翼,試探性地輕輕喚了聲:“兄長.....” 半晌,謝淮序喉間發出一聲生硬的回應,聽到回應,寶兒才大膽的小聲地問道:“今天早上我做的糕點好吃嗎?” 又過了一會,才聽到謝淮序清冷冷回了聲:“還行?!?/br> 寶兒略有失望,還行啊......從前謝府里吃過她做的糕點的,無一不稱贊她的,果然兄長的要求太高了,但是她不氣餒:“那我明日做個別的給你嘗嘗好不好?我會做的可多了?!?/br> 謝淮序沒有出聲,寶兒就當他默認了。 沒一會,寶兒又問道:“兄長,那馮公子覺得我做的糕點好吃嗎?剛剛他來,我忘了問他了......” “閉嘴?!?/br> 寶兒抿緊了嘴唇,睜著眼眸看著謝淮序,總覺得他的語氣有幾分忍無可忍,以為他是嫌她聒噪了,寶兒就不敢再多話了。 南宋無言地抬頭望天,今晚的月亮尤其明亮,夜里的寂靜偶爾能聽到里頭寶兒細軟以“兄長”開頭,以“兄長”結語的聲音,他幽然嘆息,看來是得去一趟二皇子的府邸,幫他家侯爺賠個失約的禮。 *** 壁畫并非一蹴而就,接下來的幾日,寶兒每日都做好了不同的精美糕點,再煮上一壺花茶,準備妥帖到蓬屋,看著茶爐“咕嘟咕嘟”,等著謝淮序來。 每日除了作畫的探討,寶兒最常問的便是“今日的糕點好吃”?“明日兄長想吃什么糕點,配個什么茶呢”? 謝淮序也會從一開始的無語沉默,漸漸開始回應“今日的糕點略有些偏甜,配上君山若葉還不錯”。 寶兒高興地整晚嘴角都揚著笑意。 有時候,謝淮序會執著畫筆看著她輕顰淺笑的模樣怔怔出神,等寶兒看過來時,他會不露痕跡地移開。 “兄長,你的腰佩不見了?” 同樣一個月上中天的時辰,他們并肩同行回府,寶兒低頭時,發現他來時別在腰間的青魚腰佩不見了,她回頭望去:“那個一看就是上等貨色,一定是落在蓬屋了,我去找找?!?/br> 謝淮序拉住了寶兒的手,寶兒轉身轉了一半,狐疑地回頭,謝淮序深邃的鳳眸低頭凝視著她,好一會沒有開口,寶兒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她手的溫熱直抵謝淮序的手心,軟乎乎似無骨的觸感,讓他倏然松開了手,他語聲冷淡:“一枚腰佩罷了,丟了就丟了?!?/br> 寶兒想起那枚青魚的腰佩,十分精致,覺得很是可惜。 第二日她又趁在謝淮序上朝前等在他的院里,謝淮序出來時,她笑得燦若朝霞,東升的朝陽都不及她半分。 謝淮序眼眸一滯,朝她走來,面無表情問道:“何事?” 寶兒忽然一笑,獻寶似的手里突然出現了一枚青絲香囊,上頭的青魚栩栩如生正是昨日謝淮序丟失的腰佩的樣式,只是這青魚是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墜著墨青的流蘇,在空中輕輕飄蕩:“雖然兄長說那腰佩無甚特別,但是我覺得挺精致的,丟失了挺可惜的,我也沒錢買個一模一樣的,就繡了一個,兄長喜歡嗎?”她笑吟吟又期待地看著謝淮序,熠熠生輝的雙眸中沁著絲絲紅絲。 謝淮序眉心驟擰:“為了繡這個你一夜沒睡?” 寶兒不太在意:“也睡了小半個時辰的,我幫兄長別上吧?!彼龤g喜地低頭摸到他的腰間。 謝淮序垂眸看到她長卷的睫羽微微煽動,大概是不太熟悉男子的衣服,動作有些笨拙,研究時將臉側了過去,纖細優美的頸線在朝陽下晃動人心,他驀地心頭一滯,奪過了她手里的香囊,握在手里。 “落英宴事關重要,我不想此事在你手里出了岔子,并無其他,你莫要生旁的心思?!彼Z聲清冷,自始至終平視前方,未曾多看寶兒一眼。 寶兒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神色有幾分莫名,正是此事重要,一開始卻并不關兄長的事,兄長日理萬機還要幫她,為此還丟了一個很精美的腰佩,她才想著繡個一樣的,也好表達一番對兄長的歉意和謝意,不過......她摸了摸下巴:兄長說的旁的心思是指什么呢? 寶兒思量了半天,沒思量出個所以然來,想著問問幼寧,幼寧拉著她去挑選落英宴當日穿的衣服,她就將此事給忘記了。 寶兒看著幼寧在天衣樓將新式的衣裙十分重視地比來比去,知道這落英宴是長安才子才女們比才華一場宴會,不禁問道:“幼寧,你這般重視,是你的作品有把握拔得頭籌嗎?” 幼寧仿佛聽到了什么大笑話,捧著絳紅的裙子笑得彎了腰,俏皮道:“我可沒有那樣的造詣,前兩年折桂的可都是你們家行曦小姐,我不過是去湊個意趣,不過呢,這場宴會,表面是評選那些作品,其實真實目的還是選人?!?/br> “選人?”寶兒不懂。 幼寧沖她眨眨眼:“這樣好的機會,讓自己大放光彩,力壓眾人,好成為名門望族主母的首選啊?!?/br> 原來如此,落英宴當天,赴宴的皆是,達官貴人名門望族家的千金和郎君,再有長安城最負名望的幾位學者挑選出三甲作品,得選者,自然名聲大噪了。 行曦連貫兩連,今年自然是大熱門,她所繪的富居春山圖被擺在了最顯眼的地方,聚集了眾多才子駐足,寶兒本來和玉李玉鸞在一塊,中途卻被幼寧拉走,幼寧挑眉:“瞧,今年折桂的必然又是你大jiejie了?!?/br> 寶兒看著有幾位郎君站在行曦的畫作前,和行曦認真探討,幼寧拱拱她:“你在想什么?” “只是有些意外,大jiejie才貌雙全,何以今日還未曾定親?!?/br> 幼寧捂臉一笑,湊近她偷偷朝玉鸞的方向指了指:“才情人品雖然是當家主母選兒媳的標準,可這不是肅安府有一位攔路虎,加之行曦眼光也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