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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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是鎮館之寶了,它或許能成為更高一級的國寶。 想到這里江玉珣終于將視線收了回來,并轉身隨意看向背后的幔帳。 真是離譜至極。 ……別說是桌案了,竟然連支撐幔帳的木架上也有這樣的痕跡。 看到忍冬紋后,他忍不住抬手搭在幔帳之上。 仔細描摹起了指尖的痕跡。 夏季的衣衫本就單薄,江玉珣抬手的瞬間,寬大的衣袖也自他手臂上滑了下去,露出一片略顯蒼白的皮膚。 “陛下小的時候為何要隨手刻畫?”江玉珣實在不明白應長川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說話間應長川也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頓了幾息,忽然提起一旁筆架上最細的圭筆隨手在硯臺上蘸了起來。 過了一會應長川才說:“我小時候有些許霸道,凡是屬于自己的東西都要在上面留下屬于自己的印痕。愛卿覺得那忍冬紋如何?” 應長川的語氣非常平靜,完全沒有半點的不好意思。 此時江玉珣已承認這些東西有一定價值,但應長川發問之后,他還是真誠地評價道:“的確能看出幾分霸道和幼稚?!?/br> 這種路過留個戳的行為只有小孩才能做出來。 “……幼稚嗎?” 應長川的話音還沒有落下,江玉珣的眼前便是一暗。 神出鬼沒、腳下沒聲的他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的身邊。 不等江玉珣向后退去,他的手臂上突然傳來一陣涼意。 “??!這是什么東西?”江玉珣忍不住蹙眉,并倒吸一口涼氣低頭朝自己手腕看去,同時用力回縮手臂。 然而此時應長川已輕輕地握緊了他的手腕。 接著,用手中最細的圭筆在他手腕的皮膚間描摹了起來。 一筆一劃,比批閱奏章還要認真。 ——不愧是在屋內留滿了痕跡的人,應長川動作格外熟練。 不消片刻一道忍冬紋便出現在了江玉珣的手腕之上。 “應長川!”江玉珣用力將手抽了回來,“快幫我擦掉?!?/br> 應長川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 他非但沒有聽江玉珣的話,反倒是把圭筆交到了對方手中:“愛卿也可以畫一個,報復回來?!?/br> 江玉珣下意識攥住了那支圭筆。 ……報復? 說應長川幼稚,他還真是不和自己客氣。 這像成年人會做的事情嗎! 應長川并不是在和他開玩笑,說話的同時他已緩緩卷起衣袖,將手腕送到了江玉珣的面前。 同時笑著挑眉道:“想好畫什么了嗎,小江大人?” 第106章 ……應長川是不是以為我不敢? 江玉珣本想拒絕,然而看到對方的神情后,他卻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毛筆。 和江玉珣略為蒼白纖瘦的手腕不同。 應長川的小臂在一日復一日的行軍中被曬成了淺淺的蜜色,于日常騎射、舞刀弄劍中練出的肌rou也格外飽滿有力。 江玉珣甚至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在借著“畫畫”為由,讓自己看他的身材。 ……畫個什么好呢? 一個“早”字莫名其妙地從他腦袋中冒了出來,下一息江玉珣便忍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 這都是什么和什么??! “哈哈哈你真的不怕我亂寫嗎?”圭筆上的墨汁隨著江玉珣的動作濺到了袖上。 短短片刻,他竟笑得眼睛里生出了些許淚光。 從未有人在應長川的面前笑得如此恣意。 江玉珣眼底的火苗,似乎也在同時點燃了應長川的心臟。 應長川平日里雖不能叫“克己復禮”,但是出身于貴族世家,從小受到嚴格管教的他平日里的言行依舊以“優雅”為先。 最重要的是他還有至高無上的“天子”身份。 平日里一言一行間莫不透著高高在上的雍容之態。 不但自己從不失態,若是有大臣在他面前笑成這樣,應長川十有八九還會以“御前失儀”之罪施以懲戒。 笑彎腰的江玉珣下意識將手搭在了應長川的腕上,對方則反手輕輕地將他扶住。 就在江玉珣一邊說“沒什么,沒什么?!币贿厙L試著憋笑的時刻,應長川忽然上前將手放在了江玉珣腰間,末了真的如幼稚的孩童一般,試探著在此處撓了一下。 ——實際上應長川兒時都從未這樣做過。 應長川早就發現江玉珣的腰格外怕癢。 別說是故意去撓,平時不小心碰到這里,江玉珣整個人的身子都會隨之重重一顫。 果不其然,他剛一動手江玉珣就猛地抖了一下并快步向后退去:“……??!” 應長川卻似終于發現了撓癢癢的有趣之處一般,完全沒有就此放過江玉珣的意思:“好啊,愛卿但寫無妨?!?/br> 末了又將視線落在了江玉珣的手上,并裝作不解道:“怎么又不動筆了?” “放手哈哈哈!”江玉珣一邊笑一邊努力躲避,“你放手,放手我就寫!” 江玉珣沒有注意到,他手上那支圭筆的墨汁早隨著動作灑在了自己與應長川的衣袂之上。 甚至就連臉上也沾染了幾點墨痕,遠遠望去似一顆小痣長在眼角。 “放開我,”江玉珣不知何時被應長川逼到了墻角,呼吸也亂了個徹底,“應長川放手!” 可是今天的應長川顯然不打算這么簡單地放過江玉珣。 直到江玉珣口中的“放手”不知在何時變成了“饒命”,“應長川”重新換為“陛下”,幼稚至極的天子方才結束手上的動作,任由氣喘吁吁的江玉珣伏在自己的肩上。 “好玩嗎陛下?”江玉珣一邊咬牙,一邊學著應長川方才的動作將手貼在了對方的腰上。 話音落下的同時,也重重地朝他腰上撓了一下。 然而和渾身都是癢癢rou的江玉珣不同。 應長川竟然一絲反應都沒有! ……除了江玉珣的手指被他肌rou膈了一下外,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應長川得了便宜還賣乖,他輕輕抓住對方的手貼在自己的腰上,末了低下頭饜足般在江玉珣耳邊輕聲說:“的確好玩?!?/br> 江玉珣:“……” 一拳打在棉花上說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繪畫描邊用的圭筆筆尖本就纖細,上面積攢不了多少墨汁。 揮舞幾下后,筆尖上已沒了多少色彩。 余光看到自己手腕上的忍冬紋,回想起剛才應長川所說之語的江玉珣終于提起毛筆,直接在他的手腕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就是打個戳嗎?我也會。 身體還在顫抖著沒有完全恢復過來的江玉珣寫出的字也歪歪扭扭的。 這一筆一畫落在應長川手上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笑。 見狀,報復回來的江玉珣勉強舒了一口氣。 他抬起拿著毛筆的右手,用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應長川的肩:“好了,哪里有水?” “要水做什么?”應長川假裝不懂。 “當然是擦手呀?!苯瘾懸贿呎f一邊揚腕向應長川展示自己手上的痕跡。 誰知應長川竟在這個時候抬手掐了掐江玉珣的耳垂,并理直氣壯地向他說:“可是院里沒有水,怎么辦?” 沒,沒有水? 江玉珣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應長川童年住的這間小院里的確沒有水井。 也是,誰家貴族會在小孩居住的院子里挖水井這么危險的東西? 完了…… 江玉珣一點一點將視線落在了應長川的手腕上。 我手上的忍冬紋還好說。 應長川的手腕上寫的可是“江玉珣”這三個字??! - 宓家祖宅平常沒什么人住,就連家吏也只有零星幾個。 想要攔人取水的江玉珣在門口等了半天,始終沒有等來路過送水的人。 直到家宴開始時,兩人手上的圖案仍完完整整地放在那里。 為了不讓連儀公主發現兩人手上離譜的痕跡。 江玉珣不但得自己小心,還得時刻提心吊膽地盯著應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