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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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嗚嗚”的軍號聲便已響徹整片定烏穆高大草原。 本已嚴陣以待的鎮北軍,隨即進入戰爭狀態。 - 草原另一邊。 原本分散在折柔全景的騎兵,終于在此時聚集起來。 并等候在了定烏穆高大草原的邊緣地帶,隨著烈火一道向前快速推進。 火焰燃燒生出的濃煙在此刻注向天空。 它與云朵混在一起,并將其染成了同樣的烏黑墨色。 不消片刻,天邊已布滿了黑云。 低沉得好似下一刻就要壓向大地。 頭頂的黑云與濃煙,還有耳邊不時傳來的植物燃燒生出的“噼啪”聲響,使得馬背上的折柔士兵愈發興奮。 他們一點點向前逼近,不由自主地高高舉起手中的武器,發出驚呼或狂笑。 這笑聲響徹整片草原,落在了每個人的耳邊。 - 鎮北軍駐地雖距草原邊緣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但是并非武將,也不必參戰的江玉珣仍未有一點清閑的意思。 身著晴藍色官袍、長發高高束于腦后的江玉珣以最快速度前往建在軍營東側的火器庫,并協助莊有梨等人清點火器,檢查起了各種滅火設備的狀態。 剛剛忙完這里的事,又有士兵前來匯報:“定烏穆高上的牧民已經知曉火情,此時正在向南地遷移!還有他們養的那些牛羊……有許多都葬身于火海之中?!?/br> 江玉珣一邊與他一道走出火器庫,一邊快速安排道:“牧民生活靠的就是那些牲畜,千萬注意別讓他們這個時候闖入火場搶救牛羊……記得安排百姓退回防火溝背后!” 他并不像大多數人般將那些折柔人看作俘虜,而是當作大周子民一樣照顧與關心。 士兵迅速將他的話記了下來,接著便要離開此處。 不等他走,那士兵又被江玉珣叫住說:“對了!讓離火場較近的百姓在撤退的時候先用溪水浸濕身邊的布巾,一定要捂好口鼻,并俯身彎腰。除了防火以外,更要防那些濃煙?!?/br> “是,江大人!”對方連忙應下。 江玉珣則長舒一口氣。 現在時間還早,留守駐地的他準備再次回到軍帳內查看這附近的地圖。 然而還沒走兩步,江玉珣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 滾滾濃煙被狂風吹著散向了駐地。 遠方的天空已被染成一片橙紅。 馬蹄聲、腳步聲,甚至于牛羊的哀嚎皆與軍號聲混在一起。 寂靜了千百年的定烏穆高大草原,從未像今晚這般熱鬧過。 “……陛下?!?/br> 幾丈遠外,身披玄色戰甲的應長川正牽著戰馬靜靜地看著江玉珣所在的方向。 火光他照亮了他半邊臉頰,五官也因此而變得愈發深邃。 視線交匯的那一刻,應長川終于緩步向前走到了江玉珣的身邊,并深深地看向眼前人。 吵鬧的草原似乎也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應長川沒有開口,而是伸手用指腹蹭向江玉珣的臉頰,同時輕笑道:“愛卿的臉上沾了煙灰,怎么像鍋灶里的貓兒似的?” 此時定烏穆高之上滿是煙塵,江玉珣的臉頰也罕見地臟了一小片。 幾年前巧羅國向大周進貢了幾只小貓。 忙于公事的天子與江尚書,當然沒有什么時間去照管寵物。 只得直接將它們交到仙游宮內的太監與宮女手中。 這幾只小貓名義上是天子之物,自然可以無拘無束地在仙游宮內活動。 因而它們時常會出現在各種意想不到的角落。 天氣冷的時候,甚至還會鉆到御廚的鍋灶之中。 秋冬季節一到,御廚每次做飯之前,都要先用木棍在鍋灶里面戳上一戳,以確定里面有沒有鉆貓。 就連江玉珣都見過好幾次它們被御廚拎著后頸,從鍋灶內揪出的模樣。 ——滿身的土灰,簡直是狼狽極了。 江玉珣有些不明白應長川為什么要在此時提起這件事。 但聽到他提到仙游宮與此事后,那幾只臉上沾滿了灰的小貓突然出現在了江玉珣的腦海之中。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方才緊繃的神經也在這一瞬輕松了些許。 “陛下怎么將我與它們相比?” 江玉珣嘟囔了兩聲,有些不自然地轉身看向別處。 遠處的火勢越來越大,此時放到現代不過凌晨四點的樣子,但整片草原皆已被烈火照亮,再也讓人難以分清現在究竟是黑夜還是白晝。 江玉珣方才輕松一點的心情,在此刻再度緊張了起來。 雖說牧民已經連夜趕工在西北方挖了一條長長的隔離帶。 但俗話說“水火無情”,如今歷史走向與發生的事情已經與江玉珣知道的完全不同。 哪怕是從現代穿越至此的江玉珣,心中也難免忐忑不安。 但到這個時候他嘴上還是努力鎮靜道:“陛下快走吧,千萬不要耽擱了戰事?!?/br> “放心,自然不會?!?/br> 天子所騎戰馬要比尋常的馬快許多,應長川的確還能再在這里待上一會。 見他沒有現在就走的意思,江玉珣不由輕聲叮囑了起來:“雖說西北方已有隔離帶,但是陛下千萬要注意躲避濃煙——” 江玉珣話音未落,就見應長川忽然轉身自馬背上取下一物。 這是一件玄色的軟甲。 皮質軟甲極有韌性,既方便活動又能阻擋刀劍。 最重要的是……江玉珣的體質較差,長時間負重甲可能會給他的身體造成負擔。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佩戴軟甲都是最適合他的。 唯一的問題是……假如江玉珣沒有猜錯的話,這副軟甲的主人應該是應長川。 果不其然! 不等江玉珣問,下一刻他便借著火光看到——玄色的皮質軟甲上隱約可見一個“應”字。 這戰甲的主人的確是應長川。 天子在此刻解開軟甲的鎖扣,將它輕輕搭在了江玉珣的身上:“抬手阿珣?!?/br> 戰爭即將爆發,江玉珣沒有時間糾結那些有的沒的。 他立刻按照應長川說的那樣抬手,任由對方替自己以最快速度穿好了這件軟甲。 “怎樣?”應長川垂眸看向江玉珣,同時非常貼心地抬手替他將壓在軟甲下的長發撩了出來。 江玉珣摸了摸軟甲,不由愣神問:“這軟甲難道不是陛下的嗎,大小怎么如此合適?” 應長川要比自己高大半個頭,身形也要健壯好幾圈。 然而這件軟甲他穿上卻極為合適,完全沒有一點寬松之感。 應長川笑了一下,他輕聲在江玉珣耳畔道:“是孤第一次上戰場時所著之甲,為昭懿太后親手制成?!?/br> 天子第一次上戰場時年紀還小,軟甲也不如現在這般厚重。 聽到這里,江玉珣不由震驚起來: “昭懿太后”就是應長川的母親,這軟件是他母親留下的遺物…… 江玉珣被他的話嚇了一跳:“這太貴重了——” “既然貴重,那愛卿便要更加注意安全。既不傷到自己,也不傷到軟甲。愛卿可愿答應孤?” 應長川的眼瞳已徹底被火光映亮,他的語氣格外認真。 軍號的聲音在此刻變得愈發清晰,天子出征的時刻到了。 江玉珣不由緊攥住手心,最終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點頭道:“我答應陛下,陛下也要注意安全!” “好——” 戰馬在此時興奮地打了一個響鼻。 就在江玉珣以為應長川即將轉身上馬的那一刻,他竟將自己垂在身側并緊攥著的那只手拉了起來。 末了小心翼翼地于手背上落下一枚輕吻。 方才還緊攥在一起的手于剎那間松了開來。 下一刻,應長川終于翻身上馬。 他握緊了懸在腰側的長劍,忽然笑著搖頭道:“那日的蓋頭是自己滑下來的,還不算數?!?/br> ——應長川還要親手掀開它,再做完那日沒做的事。 話音落下后,玄色的戰馬終于在原地高高起揚。 下一刻,便如一道閃電般,以rou眼難辨的速度沖入了黑夜之中。 天子腰間的長劍在此刻泛起寒光,劈開了天邊的濃煙與烈火。 江玉珣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將手落在了那軟甲一角。 并輕輕于此磨蹭著那刻在軟甲上的那個“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