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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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場話劇而已,有必要這樣沉浸嗎? “暴君?”上席者似聽到什么有趣的話般將這兩個字重復了一遍,又問,“諸愛卿以為呢?” 他的聲音低沉而慵懶,語氣漫不經心中又透著一股難掩的危險。 像是將一杯鴆酒,緩緩擺到了眾人面前。 開玩笑,只有不要命的人,才會在這個時候和他搭話吧? 應長川獨裁、好殺,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與他搭話,一定要努力裝死,盡量避免去觸他的霉頭。 正坐太久,江玉珣的肩背,忍不住輕輕地晃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玉珣總覺得,整座蘭池殿,好像都隨之靜了一靜。 氣氛使然,他也與眾人一道低頭咬緊牙關,努力降低存在感。 ——別看我,別看我,別看我。 江玉珣屏住呼吸,在心里默默念叨。 一秒,兩秒,三秒…… 四周一片寂靜。 就在江玉珣以為不會有人搭腔時,一陣清潤又略帶少年氣的聲音,竟突然響徹了整座蘭池殿:“陛下獨裁專斷、窮兵黷武。朝堂之下民生凋敝,百姓莫不是叫苦連天……” 說得對! 江玉珣不由眼前一亮,他沒有料到,這世上居然有人和自己想得一樣。 只不過,這段臺詞怎么有些耳熟? 甚至于就連聲音,都像是從哪里聽過。 腿部的酸麻感延遲襲來。 連帶著被撞暈的頭腦,也逐漸清醒。 江玉珣終于意識到,方才那陣,似乎是自己的聲音…… 他看到,身側的雁魚銅燈,形態與華博館藏的一模一樣。 只是燈上多了漆彩的雁翎與魚鱗,不再是青銅外裸的模樣。 眼前器物,如果是話劇道具的話,也未免做得太過逼真了吧? 江玉珣的背后,不由一陣陣發起了寒。 ……不會吧。 “穿越”兩個字,有些突兀地出現在了江玉珣的腦海之中。 江玉珣想要催眠自己,這一切不過是撞了后腦勺后做的一場夢。 但是腿上清晰的酸麻感,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夢境絕對不會如此真實。 話音落下那一刻,周圍眾人均如見了鬼似地將目光投了過來。 他身邊那個少年,臉上更是瞬間就失了血色。 江玉珣終于在這一瞬間,徹徹底底地清醒了。 ……事情好像有些棘手。 這一切并不是夢,更不是什么話劇。 而是穿越。 “快跪下?!?/br> 江玉珣余光看到,身邊的少年,正努力向自己打著口型。 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大周官員同應長川說話時,都是默認離席、伏跪在地的。 天要亡我……! 江玉珣的心情,愈發絕望。 他不是不跪,實在是腿坐麻了,難以動彈??! 涼涼的水汽順著九曲的回廊,傳入蘭池殿內。 剎那間便透過寬大的衣袖,帶走了他的全部體溫。 閉嘴,閉嘴,千萬閉嘴??! 天不遂人愿,江玉珣聽到,自己的聲音竟又一次響了起來。 “如此看來,的確難稱‘賢明之君’?!?/br> 完了。 自裁重開算了。 江玉珣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莫非是摔到腦子的后遺癥,自己怎么就忽然管不住這張嘴了呢? 身為皇帝的應長川,有個“不值一提”的小愛好,那便是發明酷刑。 既然能出現在宴席上,原主大小也是個有身份的人。 現如今,只希望應長川能看著這個份上,給自己一個痛快。 也不知道死后能不能穿回現代…… 蘭池殿上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就連站在殿中央,痛斥應長川的中年貴族,都微微瞪圓了眼睛,將想說的話忘了個一干二凈。 絕望了幾秒后,江玉珣反倒挺直了腰桿,目不斜視地朝最上席望去。 橫豎都是死,不看一眼應長川究竟長什么樣,豈不是血虧? 身著柔藍色錦袍的少年始終經坐殿上,如月光下的青竹般挺拔,不卑不亢。 他生著一雙微挑的桃花眼,此時眼底正泛著淺紅,可目光卻是從未見過的堅定。 此刻,不只應長川在看他,蘭池殿上,文武百官也驚恐無比地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一雙雙眼里,似乎寫滿了—— “你不要命啦?” 五重席上的天子,不知何時拈起了鏨滿珍奇的金盞,在手中無比輕巧地旋了一旋。 接著,忽然緩緩地笑了起來。 十二冕旒冠珠簾輕晃,撞碎了蘭池殿的燈火。 一瞬間明晦不清。 江玉珣看不清他的眼睛,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更難分辨他的心情。 只聽到席上人似笑非笑道:“愛卿不妨細說?” 第2章 ——開玩笑,這是可以細說的事嗎? 江玉珣于心底,瘋狂尖叫。 ……但閉嘴,卻是不可能閉嘴的。 “陛下登基以來,大周臣民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準備打仗。時至今日,國庫空虛、民不聊生。此乃其一?!?/br> 少年的話,清清楚楚地傳到了蘭池殿上每一個人的耳畔。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滿朝文武無不噤若寒蟬,努力縮小存在感。 他身邊的少年,更是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甚至默默地離他遠了一點。 埋了吧,沒救了。 “朝野上下大事小情,全由陛下一人定奪,文武百官難以插手。長此以往,朝中無人可用。此乃其二?!苯瘾懙纳眢w,已因緊張而輕顫,但他卻依舊端坐,不曾俯跪。 堪稱鐵骨錚錚。 在后世看來,應長川過分獨裁,導致國家極度依賴于他個人、百官無能,是大周在他駕崩后三日而亡的重要原因。 江玉珣原本平放在膝上的手,不知何時緊握成拳。 死到臨頭,他反倒一點點冷靜了下來。 這一次,江玉珣非常確定,剛剛那些雖然都是他心中所想。 但絕不是自愿要說的。 別人穿越都帶金手指,自己倒好,居然帶了個“忠言逆耳”的debuff! 只要應長川問,就會將心里話脫口而出。 江玉珣的聲音,一遍遍在空曠的大殿上回蕩。 黼文屏風前,應長川不知何時放下金盞,以手輕抵著下巴,微微頷首:“愛卿所言極是?!?/br> 所言極是? 江玉珣不由一愣,接著便聽到…… “如此看來,孤的確是暴君?!?/br> 應長川的語氣,略為苦惱,語速也因此而慢了下來:“但愛卿少說一樣?!?/br> 江玉珣的手心,不知道什么時候,已被修剪平齊的指甲戳青。 睫毛更如蝶翼般輕顫。 就在他呼吸將要因緊張而停滯的那一刻,最上席者終于輕笑道:“殘害忠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