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個太子當外室 第29節
“不過是一方硯臺,何必動此干戈?若是謝大家不嫌棄,本公子家中有一方上好的端硯,改日送給謝大家?” “那就謝謝公子了?!?/br> 頓了頓,謝蘭春又道:“今日船上有貴客,恕蘭春不能多陪?!?/br> 隨著下水尋‘物’的隨從紛紛上船,蒔花坊的花船緩緩動了,駛離了這里。 而此時,顏青棠早已悄無聲息地換了地方,改為藏身到剛來的這艘花船的船底。 她松了口氣,心中甚是僥幸,心想這也算錯打錯著,讓她得以逃脫。等會兒趁人不備,她會悄悄潛入這艘花船,等靠岸后就可離開。 剛松下口氣,她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 怎么頭頂上那些鶯鶯燕燕聲沒了? 這時,頭頂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怎么不上來?待在水里不冷么?” 她身子頓時一僵。 四月末的湖水,還是有些涼的。 可這一來一去接連發生了這么多事,顏青棠根本顧不得去管湖水涼不涼。 此時被人發現,她才覺得自己最近好像與水犯沖,這才多久,她竟不得不跳水兩次。 她仰起頭來,瞧向上方。 對方背著光,看不清面容,只知道是個年輕男子,就是方才那個自稱‘本公子’,又要送謝蘭春硯臺的人。 被堵在這種地方,她清楚自己就算不想上船,恐怕也不行,不然這人若是吵鬧起來,再把阮呈玄給引回來那就不好了。 一個風流浪蕩子,也許他能發現自己,只是方才自己動作不小心顯了痕跡,這種人不難對付,總比自己被人堵在這上不得下不去的強。 各種思緒劃過,不過是一瞬間。 面上,顏青棠裝作被凍得不輕的樣子,略顯嬌弱地看著對方。 “公子,我這也上不去啊?!?/br> 下一刻,一條繩索被人扔了下來。 顏青棠抓住繩索,正想自己怎么通過繩索爬上去,突然一股巨力襲來,她被人提出了水面,又落到了舢板上。 她顧不得去擦臉上的水,抬目四望。 就見本該熱鬧的花船,此時人都不知跑哪兒去了,花娘們不見了,尋芳客也不見了,舢板上只站著這位‘公子’,四周安靜得嚇人。 難道這艘船也是別有目的靠近蒔花坊的花船?那此人方才說要送謝蘭春硯臺,應該就是借口了,其本身目的就是想靠近一探究竟。 此人不是個普通的尋芳客。 “公子,謝謝你救我上來,不然青兒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她隨便起了個名,學著花樓里花娘們的做派,嬌滴滴地擦了擦臉上的水,又抱怨道,“這個謝蘭春,醋勁兒未免也太大了,竟因為大人多看了我兩眼,便讓人把我丟進水里!” “難道不是你喬裝上船,想搶她的恩客,不慎被其發現,才自己跳入水中?” 顏青棠表情訕訕又嬌嗔,分明就是一個□□因虛榮心說謊,不慎被人發現的心虛和狡黠。 “公子慧眼?!彼龐傻蔚蔚?,“我確實沒懷好心思,但她也不能這么做啊,還派人下水抓我!分明就是想謀人性命……” 噗地一聲笑。 聽到這一聲,顏青棠才發現,方才說話的人竟不是這位救她上來的‘公子’。 那是誰在說話? 此刻,她沒有被拆穿的尷尬,只有全然的警惕。 “把自己擦一擦,進來說話?!蹦莻€聲音又道。 陳越白忙遞上一條布巾來。 顏青棠接過布巾,看向不遠處的艙房門。 那里,正是說話之人的所在之處。 不光有布巾,還有熱茶。 顏青棠借著喝茶的功夫,將整個室內打量了一番。 就是一間很普通的雅室,只有右側的屏風看起來不普通,因為那里明顯坐著個男人。 男人梳獨髻,穿大袖袍衫,靠坐在大椅上,一手置于椅子扶手上,另一只手慵懶地搭在膝上。 從透過來的影子只能看出這些,但從對方聲音來看,應該是個年輕人或者中年人? 根本得不到任何有效信息。顏青棠心中暗暗失望。 既然信息不明,那就不要說話了,她很有耐心,有耐心在這跟著兩人耗下去,不管他們是什么目的。 所幸是對方似乎并不想跟她耗。 一旁,身材高大,穿一身寶藍色繡金線長袍,臉上頗有幾分玩世不恭的男子,饒有興味地看著她。 “你方才在偷聽阮呈玄和盧游簡說話?” 從這一句話便能判斷出,可能她所有行徑,早已被對方納入眼底。 對方之所以把船靠近,根本不是沖謝蘭春、阮呈玄去的,而是沖著她。 就等著她自投羅網。 生平第一次,顏青棠有一種落入別人算計的感覺。 這種感覺極為不好,讓她的警惕心直接拉到臨界點。 他們是什么身份?有何目的?為何會盯上她,還是只是偶然發現她的行徑,所以順勢救了她? 這艘花船應該就是當時她所看見的,停在遠處的幾艘花船之一,如此遠的距離,這兩人是怎么看見她偷聽的? 不,也不是不能看到。 西洋的千里鏡便可以。 這東西顏青棠曾聽舅舅說過,說極其罕見,花大價錢都買不到,據說只有朝廷有,要么就是個別幾個高官顯貴私人珍藏。 所以他們是朝廷的人? 在暗中監視阮盧二人,而她只是偶然撞見的一只小螞蚱? 就在顏青棠思索之間,其實陳越白早已沖屏風后遞了無數眼色,無奈屏風后的人并不理他。 無奈,他清咳了兩聲,尋思該怎么審問這位顏少東家。 方才在船靠近時,他就從主子口中得知,此女就是顏家的那個女東家,顏青棠。 至于主子為何認識此女,為何知道此女就是顏青棠,他是一概不知。 可就算不知道,他也能看出主子待此女的態度不同尋常。不然方才能見到此女落水,就趕緊讓他把船駛過去,還配合演了出戲,讓她脫身? 端硯? 他可沒有一方端硯,送給那位謝大家。 再看對方正值妙齡,長相貌美。 主子又是正值青年,龍精虎猛之時。 這一男一女,容易干柴烈火,不免讓陳越白這個辦公務時手段狠辣,但平時卻不太正經的人浮想聯翩,自然也用不出疾風司用來審訊犯人的手段。 屏風后,紀景行無聲一哼。 陳越白此人他早就有所耳聞,此番見他神態,自然知道他是老毛病犯了,又多想了。 再看看那邊,明顯打算不見兔子不撒鷹的狡猾女人。 他沉吟一下,開口了。 “你雖不識得本官,但本官識得你?!?/br> 他刻意壓低了嗓音,說話也變得慢慢悠悠,也就是俗稱的用了‘官腔’。 “你我曾有一面之緣,馮澤也與本官專門提到過你?!?/br> 一面之緣,馮澤,本官? 姓馮,她最近接觸的人中,只有那位馮爺姓馮。 難道馮澤就是那位馮爺?一面之緣是蘆墟蕩她被人從水中救起那次?本官?馮爺背后的主子? 怕猜錯了,她拱手做疑惑狀:“還不知是何時的一面之緣?” “蘆墟蕩,蘆墟鎮?!?/br> 是了,是了,就是這位大官。 顏青棠不禁放松下來,情不自禁問:“馮爺還好嗎?” “本官命他在外辦事?!?/br> 辦事? 難道是查巡檢司? “還不知大人是……” 顏青棠還想再確定一下。 但紀景行不是與她第一次打交道,雖多為‘神交’,青陽巷那座小院里此女又變幻了一副模樣,但這并不妨礙他通過這些事情對此女有所判斷。 尤為狡猾,凡有言,必有謀算。 “你不用細問,就當本官是過路欽差?!鳖H有點高深莫測的架勢。 所以他就是阮盧二人口中的‘那位’,讓整個蘇州官場聞風喪膽,連勾欄都不敢去的‘那位’? 顏青棠的心,怦怦直跳。 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