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軟花柔 第101節
書迷正在閱讀:負誘因、情感親密應激癥、養個太子當外室、晚行、合久必婚、曾將愛意寄山海、破產后成了影帝的初戀替身、酩酊夜未眠(NPH)、爛黃瓜從良記、夾心餅干
他卻只是闔眸立在原地,似一柄暗藏鋒芒的神兵。 可?待他再睜眼時,眸底的幽光又讓他整個人顯示出鋒銳浩氣。 “李老板,你的妻子,不就在你家的后院里頭么?” 方才伏在雕像上哭到?肝腸寸斷的李老板頓時止聲:“你說什么?” 那個悶頭痛哭的啞漢子也驚愕地張大了眸,熱淚中卻多了一絲對裴時行的感恩。 “官府的人來一挖便知,你別急著否認,不是想?快些?找到?胡娘子么?!?/br> 眾目睽睽之下,李老板也不好再說什么。 早有好事者去報了官,只待看?看?這異鄉人的判斷是否正確。 可?惜裴時行并?未算錯。 一個時辰之后,官府的人捧著自后院拾出的骨殖,將李老板押解入獄,裴時行也一道被請去了衙門?。 塵晚在衙門?外頭等了他許久,門?口守衛的衙役悄悄瞟了她無數眼。 直到?又一個時辰過后,裴時行才終于現?身。 “裴時行,你有沒有事?” 粉裙女子大步奔迎上去,澄瑩目色中俱是擔憂。 裴時行定?定?望著她的眼眸許久,終于道: “我?無事?!?/br> 片刻后又自己補充道:“他們尋我?是為了問清更多的案情而已?!?/br> 塵晚心?頭愧疚消散些?許: “那尸骨當真是胡娘子的么?她當真是被李老板殺害的么?” 裴時行點了頭。 “天哪——” 塵晚猶覺不敢置信,一個面目和善的老人,一個在街坊之中口碑良好的普通人,竟能瞞天過海作出殺妻之事。 甚至將她的尸首埋在后院十余年。 “七星鎮地方偏僻,鮮少有外人借道,本地的道士亦算不得精深,李老板故意給出錯誤的八字,那些?人往往便被他蒙蔽。 “即便有人察覺,但?推算真實的生辰八字亦極耗費功力?,眾人都是熟人,自然不愿道破。 “故而十余年都沒有人發現??!?/br> 不止如此,那個雕像也暗藏玄機,胡娘子的魂魄被拘困其中,做成為李老板招財的鬼。 他帶著塵晚回到?方才的面館之前,將亡者被拘的靈魂超度。 一邊趁此機會教育她: “世人人心?險惡,塵晚,你本就不該入人間??!?/br> 面目慈和之人其實早已手刃妻子,卻在眾人面前十年如一日地做戲;靦腆柔弱之人或許背地里殘忍陰險,對著更弱者釋放自己壓抑已久的惡意。 他們是人類,卻又比妖魔更加可?怖。 甚至可?以撕下自己的皮,在上面肆意勾畫。 然后重新披起,自如地穿梭于人世之間?。 “你放心?,姑姑告訴過我?的,不可?對世間?男子懷有半分真心??!?/br> “可?憑你的頭腦看?樣子是分辨不出真心?假意的。你不該來?!?/br> 塵晚很不服氣: “我?是為了來找凡間?男子雙修的,狐貍和狐貍不好修。得人才好使呢?!?/br> “你會被他們傷害的?!?/br> “所以——”塵晚似乎聽進去了裴時行的話?,只是她又轉而以期待的目光望住裴時行: “你可?以陪我?雙修嗎?” 英俊道士的臉上又結滿了霜:“不可?以?!?/br> 第60章 前世番 二人過了七星鎮, 又行了五日,終于抵達鄴都城外。 只是塵晚卻神色憂邑不安。 裴時行一早就留意到她的異常,越是接近鄴都, 小?狐貍就越是焦躁。 昨夜他二人宿在野外,塵晚的兩條尾巴始終不安地甩來?打去,也擾的他一夜未眠。 “小?狐貍,你怎么了?” 他故意明知故問。 “裴時行, 你要見的人究竟是誰啊, 他會不會……會不會把我殺掉?” 她一雙惶惶的水目膽怯地覷著他, 生怕裴時行要自薄唇間?吐出什么可?怕的字句。 “你別怕?!?/br> 他仿佛是在安慰塵晚。 “若他要殺你, 我先給你個痛快?!?/br> 這人極壞, 總喜歡在她松一口氣的時候,又再次送上驚嚇。 塵晚嚇得?變回狐身, 登時就要遁逃。 只是裴時行對抓狐貍這種事已然十分熟練了, 他一手?拎著塵晚的尾巴, 一手?掐住她溫熱柔軟的后頸。 塵晚的毛十分蓬松濃密, 將他的手?都完全掩埋其間?。 “小?狐貍, 不準走?!?/br> 塵晚口中嗚嗚, 四只爪子死死扒在地上, 被?裴時行拖出兩條線跡。 “好了,” 他手?法略有些生疏地拍在塵晚頭上, 把狐貍腦袋拍的不住低垂: “你罪不至死, 只消贖清自己?的罪過就行?!?/br> 狐貍一邊偏頭躲開他的大掌,一邊急急發問: “怎么贖?” “告訴我,為什么你可?以躲開我的陣法?!?/br> 塵晚沉默下?去, 良久才悶悶開口道: “我也不知道啊,裴時行, 陣法防不住人,這不是該你反思你自己?么,你怎的反倒來?追究我?” 狐性狡黠,哪怕是如塵晚這般懵懂天真?的小?狐貍,也懂得?鬼話連篇。 “好?!?/br> 裴時行簡短應聲,又不說?話了。 待二人進了鄴都,裴時行卻并未如她所?想,要拿塵晚去問罪。 反而令她獨自待在客棧,自己?孤身一人便入了皇宮。 原來?他要見的人竟是皇帝么? 他去之前閉鎖了所?有門?窗,可?塵晚聽著外頭熱鬧非凡的吆喝聲叫賣聲,心頭癢癢。 她活了兩百五十歲,還從未見過人間?的都城是何繁華模樣呢。 小?小?一件客棧怎么能困得?住她,三刻后,一個粉裙雙髻的艷麗女子四處穿梭于街市,一雙金眸中光輝熠熠,看起來?興奮極了。 她實在太過亮眼,仿佛無意遺落凡塵的明珠子,在一眾面容平凡麻木的凡人之中跳脫而出。 故而裴時行極其容易便搜尋到?了她的身形。 “塵晚?!?/br> 一身白衣執劍的郎君低眸審視面前的小?狐貍。 她狀似赧然,實則一雙眸到?此刻還在滴溜溜轉。 裴時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是個賣糖人的小?攤兒。 果然是孩童天性。 “塵晚,我方才離開前說?過什么?” 小?狐貍飛快地抬眸覷他一眼,乖巧重復道: “不許離開,不許逃走,乖乖在客棧等著你回來??!?/br> “不許咬桌子不許抓凳子,也不許去床榻上打滾,不許將掉的毛撒在你的衣服上?!?/br> “很好?!?/br> 他滿意地點?頭,繼而審問: “那你聽進去了嗎,為何擅自離開?” “我好奇?!?/br> 她在青丘長了兩百五十年,甫一到?人間?便闖了禍,被?裴時行禁錮在身旁,從來?沒有親自見過人間?的精彩繁華。 裴時行不語,只繼續以鋒銳冷淡的眼光注視著她。 她現在是個粉裙雙髻的小?姑娘了。 化作了人形,好似也比狐形多?了一些女兒家的嬌氣和委屈,他眼瞧著塵晚眼眶里蓄起淚,瓊鼻泛紅,欲落不落。 清冷自持的道士看著她的委屈模樣,莫名覺得?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