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他一個月的工資,大概頂你好幾個月的?!?/br> 楚盈:“……” 她就不該多說! 她該記得的,徐既思別的沒有,就是錢多。給下屬發工資自然不會摳搜到哪里去,而不管什么事,對方愿不愿意做的衡量標準,就只有錢給的到不到位。 給錢辦事,天經地義,徐既思都是為了她做得這些,她計較這些,還顯得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楚盈不出聲了。 沒聽見她的回應,那頭似是反應過來自己有些話說得太直白了,又找補了句:“我沒別的意思?!?/br> “就是想你有時候可以自私點?!?/br> 楚盈貼在車窗的手指輕頓。 聽見那頭嗓音輕了些:“不要總是想別人付出了什么?!?/br> “不管是誰,你不欠任何人。誰愿意對你好,為你付出,無論出自什么原因,都是他自愿的?!?/br> “你不需要有任何壓力?!?/br> 徐既思說得緩慢,楚盈隱隱記得徐既思之前也跟她講過這句話。 下一刻,她聽見他珍重又認真地說: “有人對你好,是因為你值得他對你好?!?/br> …… 遠處連綿的山愈變愈小。 景色不斷后退著。 楚盈一動不動,只濃密的眼睫輕垂,在眼底覆下一片陰影。 她思緒有些飄開。 其實有人和她說過類似的話的。 就像凌聽揚曾經和她說,“好的配音演員值得配更多的好作品讓更多的人聽見”,這是站在她的職業角度說的。 卻似乎沒有人和毫無標簽的她說過這樣的話。 沒人對她說過,她值得。 她獲得的一切善意和好意,沒有任何附加值,只是單純的,她值得。 心底毫無預兆忽地塌陷一塊。 楚盈眨了下眼,一句謝謝剛要溢出個音節。 那頭似是聽出了她要說什么,精準地在她出聲前開了口:“你知道我不想聽什么?!?/br> 這句話情緒微妙,楚盈愣了愣,半晌只低低“噢”了聲。 那邊不明顯地清了下嗓,聲音比先前清冽了不少:“總之,有什么想說的,都來我面前說?!?/br> 這通電話最后是以徐既思一句不是很愉悅的“有個來電”結束的。 楚盈下意識猜測大約又是公司有什么事要忙碌,也沒多打擾,回了句那你忙吧掛了電話。 又在短暫的游神后忽然想起來,他凌晨那會明明說今天要休息的。 是有什么突發情況,還是…… 家里又有什么事? 總感覺有不太好的預感。 楚盈手指劃著手機屏幕,不知不覺刷到徐知寧的頭像,手指凝滯在空中好一會,點了進去。 兩個小時前徐知寧給她發了句新年快樂,又給她發了張在游輪上的自拍,背后是絢麗的極光,空中綻放著巨大的煙花。 緊接著是一條語音,說自己現在在特羅姆瑟,這里特別漂亮,她已經玩了好幾天。 難怪最近沒給她發消息了。 楚盈醒來才看見,也回了句新年快樂,不忘夸她拍得好看,又讓她玩得開心。 挪威跟這里有七個小時時差,徐知寧那會才跨年沒多久,消息回得極快。 還是發的語音,背景挺吵的,有煙花聲有聽不懂的語言,徐知寧的聲音跟風一塊混雜在其中,說明年跟我哥一起過來跨年呀。 話里似乎默認了什么。 那會她一時也不知該回什么,又正好準備起床,等洗漱完就忘了回了。 所以現在記錄結尾還是徐知寧的那句語音。 她現在應該玩得挺開心的,就不要發消息煩她了吧。 楚盈又放下了手機。 她沒睡幾個小時,還挺困的,徐既思有什么事自己自然會處理好,也不用她多擔心……吧。 本來就暈車,楚盈閉了閉眼,想休息會。 沒闔兩秒,又沒忍住睜開來看了眼手機。 思忖片刻,還是斟酌著給他發去了條消息: 【是公司什么事嗎?】 沒提家里的情況。 怕太過越界。 那邊沒有消息。 直到楚盈回到家,徐既思都沒回,大概是真的在忙。 她有些悶悶地給他發去一條到家了的消息,又探到陽臺邊往隔壁掃了眼,總覺得那邊的窗簾似乎已經很久沒變過了,就連陽臺里的物件都似乎沒動過位置,讓人懷疑房間的主人是不是一直就沒回去過。 到底還是沒休息好,楚盈隨便點了餐外賣,吃完后就困意上頭,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房間已經昏暗,只有半開的窗簾外傾瀉著冷白的月光。 楚盈揉了揉太陽xue,緩慢開機著大腦,眼睛都是朦朧的,她眨了幾下眼,好半晌才清醒過來,記起來什么,四處看了眼,從右側摸到了手機。 屏幕亮起,看見徐既思在半個小時前回了消息:【抱歉,公司有些事務突然要處理,今天回不來了】 …… 果然是不好的消息。 掃一眼右上角。 現在是晚上六點。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從心底蔓延開,其實也沒什么約定,不過就是口頭一句回來見面,現在年關將至,大大小小的公司從上至下都忙得緊,何況徐既思這個位置。 她都能理解。 只是還是會有些失望。 楚盈盯著屏幕,慢吞吞敲下一個“好”。 本以為也就一天,隔天總該回來。 不想徐既思在第二天又發來消息,說似乎是什么大項目出了點問題,要他親自去談,得出差一陣。 他回來過,是為了拿證件和收拾行李,可太晚了,是連夜的飛機,楚盈看見消息時,人已經到了西桐。 這一錯過,就接近大半個月沒再見面。 她跟徐既思的溝通只有短信和偶爾的電話聯系。 頻率也不高。 楚盈總覺得他們之間的相處情況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問題在哪。 她平時也得上班,也就顧不上琢磨太多。 直到一天周末,徐知寧約她一塊去買新衣服過年。 她翻衣柜時,突然看見那頂棕色的貝雷帽。 想起半個月前回來時,她就有想問這頂帽子是不是徐知寧的,是不是要還給她。 誰會隨身帶帽子呢,她能想到的,只有可能接徐知寧的時候,她把帽子落車里了。 徐知寧那會在外玩,她覺得突然問她這些,不免又會被徐知寧問一堆問題,她也不好說。 后來一時亂七八糟的事太多,她就給忘了,當時把帽子重新熨過后就順便放了起來。 現在…… 楚盈看了眼跟徐既思的短信記錄。 兩人上次聯系已經是五天前的事了,是徐既思問她四十出頭的女性送什么見面禮比較合適開啟的話題。 她隱隱能覺察這種問題大概不是徐既思平時需要考慮的,用他的話說,這都是他的特助該想的事。然而他卻選擇來問她——她便意識到,他大概是想找個理由聯系她。 兩人心照不宣又冠冕堂皇地以此為話題短暫地聊了會。 再然后便是接近一周沒聯系。 出門前,楚盈想來想去還是把帽子帶上了。 徐知寧接近一個月沒見著她,上來抱著她不松手,也不知是不是臨近過年,模樣rou眼可見的愉悅。 楚盈順勢把貝雷帽遞上前問:“這個帽子是你的嗎?” 徐知寧接過手翻來覆去地看,模樣似在思考,過了好一會,才搖搖頭:“我沒什么印象了,應該不是吧?!?/br> 一頓,又反應過來什么:“為什么會覺得是我的?” 徐知寧眨了下眼,大腦飛速旋轉,出來的聲音比思緒還快:“我哥給你的?” 沒想到徐知寧這就猜到了,楚盈一時有些尷尬,不自然地偏開眼,把帽子收回,含糊地“嗯”了聲。 敏銳覺察楚盈態度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徐知寧恍然大悟,心說怪不得她哥前段時間這么大方,感覺連脾氣都變好了,她提的要求就沒有拒絕的。 徐知寧不經意似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