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告白 第48節
抱著?孩子的他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會不?會有一?秒想過,如果?溫歲沒打掉孩子,該有多好。 但祁鶴從抱著?嬰兒開?始,就每一?秒都在想,每一?秒都在后悔。 嬰兒交還給mama手里,溫歲從衣裙里取出糖果?,沖著?芽芽招手:“來,阿姨給你糖吃好不?好?” 芽芽在得到母親的默許后,提著?小裙子噔噔噔跑到溫歲身邊,她才長到溫歲腰的高度,小姑娘很可愛,乖乖地張開?手。 “謝謝阿姨?!?/br> 她覺得阿姨好漂亮好香,賴在她身邊有點不?肯走了,抱著?溫歲的腰。 溫歲揉揉她腦袋,剛想說話,就聽芽芽臉貼著?她的肚子,聲音糯糯地喊:“有meimei?!?/br> 第33章 延遲/ chapter 33 聲音不大, 但足夠周圍的幾人?聽到。 包括祁鶴。 氣血一剎那地逆轉倒流,由指尖迅速后撤,心臟快跳出胸膛, 震得她發麻發僵, 冷汗倏地冒出來。 溫歲僵著后背沒有回頭, 聲調些?許地發抖:“芽芽,阿姨沒有meimei噢?!?/br> 她的母親,鵝蛋臉齊劉海的女人?尷尬地招手讓孩子回來,“芽芽不可以亂說話,阿姨還沒有結婚,怎么會有meimei?!?/br> 她看向三人?, 抱歉道:“小孩子童言無?忌,歲歲你?別放在心上, 芽芽啊就希望有個meimei,逮著誰都說, 不過也算個好兆頭, 說不定你?未來結婚后真能有一個可愛的小公主哩?!?/br> 溫歲牽強地笑了笑。 褚遙懸著的一顆心放下?, 她悄悄瞥旁邊的男人?。 他自始自終都低斂著眼皮, 哀愁化不開。 因為那里曾經是孕育過生命的,他并沒有往更深層面想,也不敢想。 女人?聊了幾句, 便?牽著芽芽回自己的會桌。 “mama?!毙∨⒀銎鹉樀? “我聽見了, 聽見了阿姨的肚子會動??!?/br> “跟mama懷弟弟的時候一樣,芽芽沒有亂說的?!?/br> 女人?腳步一滯, 回頭又望了望溫歲。 她有些?動?搖,摸女兒的頭。 不過到底不關自己的事, 只是…… 她天生第六感敏銳,總覺得祁鶴和溫歲的關系有點奇怪,像陌生人?不像陌生人?,親近又不親近。 她鉆研過幾年心理學,學過分析微表情和站姿,一個大膽的猜想在顱內形成?。 再結合芽芽的話,女人?將?目光投向祁鶴。 等?母子三人?走遠,溫歲撫了撫左胸,若無?其?事地回桌用飯。 她和祁鶴和褚遙都罕見地同時沉默,每個人?都想著各自的心事。 后面溫歲被人?叫出去了。 參加郁薇婚禮的賓客大多是同齡人?,但不代表沒有長輩,叫溫歲出去的人?說是她的姑母找她聊天,姑母愛湊熱鬧,會來婚禮也不奇怪,溫歲沒有懷疑。 出了會廳,那人?請她到一個小包廂前,溫歲推門進?去,主座上的女人?穿旗袍,佩戴青潤的翡翠項鏈,襯得肌膚白皙,神態典雅高貴,并不是她的姑母。 無?論風韻、姿態,跟她兒子簡直如出一轍。 是顏明螢。 溫歲沒什么要跟她說的,當即轉頭去擰門把,但被人?從?外面鎖住了。 “抱歉,并非故意欺騙你?,”顏明螢邊泡茶道,“不這?樣做的話,我猜你?一定不會來?!?/br> 溫歲對此不置可否,她站著累,就順手拉開女人?對面的椅子坐下?,“您有什么事么?” 那雙沉淀多年風霜的眼睛仔細地觀察她,顏明螢燙了一碗好茶,素手慢慢推給溫歲:“隨便?聊聊?!?/br> “我不喝茶?!迸⒄f,“也沒什么好跟你?聊的?!?/br> 顏明螢遺憾地平眉,她斟了斟茶蓋,動?作端莊優雅,頗有世家風范。 “你?知道,祁鶴是我唯一的兒子?!?/br> “當初兩?家聯姻,實話講,我確實不抱信心,一方面我清楚溫家雖仍躋身名流,但這?些?年被崔素經營早成?空殼,那個女人?不過是急于抱個大腿?!?/br> “她大女兒溫如故,嘴上說的好聽,不愿意將?就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但其?實最想嫁給祁鶴的就是她,我看得出來,因為老爺子看中的不是她,她要面子罷了?!?/br> 溫歲反應平平:“所以您說這?些?的意義在?” “老爺子喜歡你?,不僅僅因為他欠溫齡一個人?情,我想,你?應該還有別的魅力和閃光點,值得他選你?做孫媳……” 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真令人?作嘔。 溫歲打斷:“您別渲染的你?們家好像皇宮似的,多少人?擠破腦袋要進?來?!?/br> “還選我做孫媳?!彼湫Γ骸拔沂怯泻芏嚅W光點,不過你?們一個都不配?!?/br> 顏明螢愣住。 溫歲大概能猜到她拐彎抹角地想聊什么,厭惡感油然?而?起,“您不開門我就喊人?了?!?/br> “溫歲,祁鶴因為跟你?離婚現在狀態有些?不好?!彼纱嘀闭f了,“慈城的兩?家公司,包括悅詞,他都甩給下?面的人?,偏要跑來老遠的英國經營mion的分公司?!?/br> “你?登機那天,他直接從?二樓窗戶跳下?去找你?,回來的時候手上都沒幾塊好rou,玻璃碎片扎得血rou迷糊也一聲不吭,沒休養好就又要走?!?/br> “我勸不動?他了,快過年了,他家也不回,樨園也不讓人?進??!鳖伱魑灊M眼的心痛,“這?次見到他,他瘦了很多,也不愛說話了,我兒子他不是這?樣的,溫歲,你?去勸勸他,或者你?們…復婚……” “復婚?”溫歲不可思議地搖頭,“催離婚的是你?們,求復婚的又是你?們?!?/br> 她向后放松地靠在椅背:“你?兒子的問題,我這?個外人?可解決不了?!?/br> “畢竟——你?當初對我沒有信心,現在也可以沒有?!?/br> 顏明螢的柳眉漸漸絞緊。 她似乎有些?不滿溫歲對自己說話的態度,就像沒當回事的樣子。 但很快她就收到了另一個令自己難以接受的消息。 溫歲問她,以一種極其?混不在乎,甚至可以說是當笑話當談資的姿態:“你?知道祁鶴寧愿當第三者也想復合嗎?!?/br> 女人?的瞳孔猛地放大。 “我答應他了,他很開心?!?/br> 顏明螢重重地拍桌,風韻猶存的姣好面容第一次出現裂痕,“你?這?是在羞辱他!” “不及他萬分之一?!睖貧q毫不膽怯地回視她。 呼吸大亂,顏明螢瞪著她,一字一句地砸。 “溫歲,你?……你?真有本事?!?/br> 女孩將?手擱在肚子上,不再去瞧她,顏明螢發泄完,身體僵硬地落座:“不行,不行,你?跟他斷……” “看過電視劇嗎?”溫歲十指交叉疊放在胸前,“豪門婆婆面對灰姑娘,唰唰簽個支票。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之類的戲碼?!?/br> 女孩說了個數字,“過完年匯到我卡上,我立馬就踹了祁鶴?!?/br> 她不像是在開玩笑。 顏明螢驚覺已經被她牽著鼻子走,“你?真能這?么狠心?就這?樣把他對你?的愛當作籌碼?” 他對我的愛?溫歲聽到這?句話只覺得玄幻。 那天晚上在地下?停車場,祁鶴喝醉,她的唇掠過他,他抱著她說過一些?話。 都說酒后吐真言,他喝醉的樣子確實跟平常完全不同,至于說的話。 是真是假誰知道呢。 他人?很高,肩也寬,衣服的面料很綿軟還清香,溫歲沒什么靈魂地被他擁抱著。 他很久沒抱她了,因此格外珍惜,他仍保留著以前的習慣,擁抱的時候喜歡捏她的后頸。 對于虎豹來說,那是獵物最脆弱的地方,從?前的他很享受這?樣的掌控欲。 但他現在改了,不再是捏或者輕輕地充滿情/欲地掐,他的手掌會溫柔地覆在上面,保護她的脆弱。 也有另一種意思,保護她的脆弱也在保護她不受別人?的覬覦。 他說想帶她去周游世界。 對于醉鬼一時興起的嘮叨念,溫歲向來左耳進?右耳出當廢話。 所以她基本忘光了,他說的真摯的念想,規劃進?的有她的未來。 溫歲走出包廂。 門沉沉地合上,她的心情無?比舒暢。 只是在走入會廳時,女孩望著祁鶴的側影,多看了幾眼。 他剝完蝦,理完rou和菜,坐著靜靜地等?她回來。 水晶吊燈的白光爬上男人?的肩背,暈開凄清的光暈,他像是還在思考還能再做點什么。 擔心做的事太小太細,可轟轟烈烈和細水長流都是愛的形式和表達。 碗里的菜冷了,蝦逐漸干癟,失了鮮味,他都沒能等?到溫歲回來。 他坐在臺下?,望著璧人?的新郎新娘,一瞬恍惚,臺上的新郎變成?了自己。 熱鬧和冷清,歡笑和寂寞形成?鮮明的反差,他能聯想到自己的婚禮,溫歲也一定會聯想到。 沒有戒指,只有簡簡單單的婚紗,寥寥幾個的客人?,她咽下?渴望和委屈。 手捧的鮮花是不敢言說的暗戀,通路的盡頭是暗戀的終點。 見證過的越盛大,心里的落差就越填不滿,一腔孤勇地走到底不回頭就會有多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