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花太醫求生指南 第35節
但是文清辭對這種活動,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搖了搖頭,輕咳了一聲笑著說:“此事等未來再說吧?!?/br> 文清辭的話音剛一落下,一旁的謝不逢忽然轉身冷冷地將兆公公看了一眼, 少年的眼眸似刀,只一眼便讓兆公公心生寒意。 “好好!”雖沒搞懂自己和文清辭聊天,謝不逢瞪個什么,但被他這么一看,兆公公還是忙笑著閉上了嘴。 太殊宮占地足有四五千畝。 從延儀殿回太醫署的路,文清辭還從沒有走過,這一路的風景,對他而言都很是陌生。 話音剛一落下,文清辭便看到,不遠處的竹林間,藏著一座頗為雅致的青黛色宮殿。 這座宮殿的建筑風格,與整座太殊宮格格不入。 而定睛一看……竹林中似乎還有人正坐著撫琴。 見兆公公好像又醞釀著想要說些什么,文清辭趕忙轉移話題:“兆公公,這是何處?” “哦……這個啊,”太監的聲音忽然曖昧了起來,同時垂眸笑了一下回答道,“這是公子們住的地方?!?/br> 公子? 這是什么? 聞言,謝不逢也隨著文清辭的視線,一起向竹林深處看了過去。 文清辭進宮雖然已經有幾個月,大名也傳遍了整個雍都,但是他平常接觸的人,也就是那固定的幾個而已。 他在腦海里搜尋了半天,也想不起所謂的“公子”是誰。 兆公公對此好像早有預料似的,他笑了一下,朝文清辭擠了擠眉,繼續用那曖昧至極的語氣說:“‘公子’也是陛下的身邊人,只不過啊……是男的而已?!?/br> 文清辭:…… 沒有想到,皇帝竟然還有男寵? 聽到兆公公的答案,文清辭瞬間后悔了起來。 早知道自己剛剛就繼續讓他聊喬遷的事了。 兆公公說完這句話,習慣性地將視線落在文清辭的身上,觀察起了他的表情。 被他這樣看著,文清辭只好笑著輕輕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然而就在文清辭打算翻過這一章的時候,走在他身邊的少年,竟突然出聲了:“男的?” 剛回雍都幾個月的謝不逢,此前還真不知道皇帝的身邊,竟然還有男人。 謝不逢緊鎖著眉,目光中不由得透出了nongnong的厭惡——這是對他父皇的。 見狀,文清辭腳步隨之一頓。 他誤會了謝不逢的目光。 而一邊的兆公公還以為文清辭突然這么問,是對此事感興趣,便頗有興致地介紹了起來。 在他的口中,“男風”是衛朝上層士族平日里無傷大雅的消遣,是一種流行于王公貴族間的玩樂。 兆公公越說,謝不逢眼中的厭惡越濃。 ……他從三歲起,就生活在肅州皇陵,好像真的沒有機會了解這種知識。 如今可千萬不要被賢公公給帶歪了??! 身為一個現代人,文清辭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忍不住側身朝少年問:“殿下可是在想‘公子’的事?” 謝不逢沒有搖頭,只是深深地朝他看了過去。 只見文清辭垂眸笑了一下,他輕輕咳了一聲,一邊緩步向前走,一邊淡淡地說:“喜愛同性并非消遣、娛樂,而是生來有之。與男女之愛,沒有任何兩樣?!?/br> 文清辭覺得,自己這番話說得既委婉又清晰。 然而他沒想到,自己的話音剛剛落下,走在一邊的謝不逢卻忽然停下了腳步,蹙眉看著自己的眼睛問:“你是說,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在一起?” 第25章 陽光落入少年眸底, 將琥珀色眼瞳映得極為清淺。 他就像一只野獸,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攻擊性,卻又有幾分原始的天真。 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 文清辭忽然有一點心虛。 他將視線移開,朝竹林中看了一眼, 接著輕輕點頭說:“自然。既無兩樣,又何來‘不能’呢?” 病還未痊愈,文清辭的聲音稍顯沙啞, 但話語里仍透著慣有的溫柔與平靜。 他似乎并不覺得自己所說的話,有什么驚世駭俗的。 然而文清辭話里的每一個字,卻都像針, 一根根深深地刺入了謝不逢的心中。 同樣嚇到了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賢公公。 文清辭生于神醫谷, 不受什么禮法約束,賢公公也被他這有些驚世駭俗的發言所震撼。 老太監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嘴張張合合好幾次, 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和文清辭。 “呃……是,是?!?/br> 謝不逢的心,隨之亂了一下。 ……他從沒有見過, 甚至于沒聽過有兩個男人, 如文清辭所說的那樣在一起。 少年本能地感到荒謬,覺得這是天方夜譚。 反倒是當今圣上, 的確如兆公公說的一樣,將男男女女全都當作消遣與玩物。 謝不逢蹙眉, 緩緩地朝文清辭點了點頭。 他將心中的古怪感強壓了下去。 可是文清辭的話, 卻像是魔咒一般, 深深地印在了謝不逢的腦海之中, 無論如何也揮散不去。 賞罰具結, 太殊宮終于平靜了下來。 蘭妃的肚子,眼看著大了不少,生產的日子也逐漸臨近。 按照后宮規矩,嬪妃生產之前,可特許家中女眷入宮看望,以彰皇恩浩蕩。 于是過了幾日,蘭妃的母親便帶著她侄女一道,進了太殊宮中。 謝不逢也被一起喚了過去。 “……娘娘,你我母女二人,有多少年未見了?”一身命婦華服、頭配珠翠的蘇夫人見了蘭妃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她行了一個大禮,再抬眸時已經是滿眼熱淚。 明明一腔情感已經濃到不知如何發出,可是蘇夫人還是只能強忍著說:“娘娘瘦了……” 見狀,一旁的明柳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母親快快請起,”蘭妃的呼吸都不平穩了,她快步走來將蘇夫人扶了起來,“我們……有至少三年未見?!?/br> 太殊宮的宮墻,將人生隔在了兩端。 蘭妃也沒有想到,再次見到母親的時候,她的頭發竟已花白。 今日為見母親,蘭妃特意穿了一身桃粉色宮裝。 然而這樣的色彩,也沒能將她的氣色襯好。 蘭妃輕輕擦了擦眼角說:“和當年一樣叫我‘瓊木’便好?!?/br> 語畢,轉身對一邊的謝不逢說:“殿下,這便是您的外祖母,自出生以來,你們還從未見過呢?!?/br> 蘇夫人擦了擦淚,轉身對謝不逢行禮:“臣婦見過大殿下?!?/br> 接著便抬頭朝謝不逢看了過去。 她的眼底,寫滿了來自祖母的溫柔與憐愛。 可同時謝不逢卻也聽到:『哎……要不是謝不逢有這些個毛病,被稱作“妖物”,從小就不受陛下喜歡。瓊木或許就不會受這么多年的苦了?!?/br> 少年早對這樣的聲音習以為常。 來自祖母的抱怨,甚至沒有令他的心神生出半點漣漪。 他緩緩朝蘇夫人點了點頭,接著便繼續喝起了茶。 “坐吧,母親?!碧m妃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在明柳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回到了位置上。 這一點并不劇烈的動作,便令她生出不適,額上冒出了冷汗。 “是?!碧K夫人在身邊少女的攙扶下緩緩落座。 見狀,蘇夫人的眼中,都生出了幾分擔憂。 她張了張嘴,正打算對蘭妃說些什么,對方便像是猜到了她的打算似的打斷了后面的話。 “母親身邊這位是雨箏嗎?” “啊……對對,”蘇夫人像是終于想起似的,她握緊了身邊少女的手,輕輕抹掉眼角的淚水說,“是她,你上次見她時,她才剛剛出生,現在已有十八了?!?/br> 蘇雨箏是蘭妃哥哥的獨女,她出生沒多久,蘭妃的哥哥便過勞而終。 因此她從出生起,就是由蘇夫人撫養長大的。 “雨箏,快給蘭妃娘娘還有大殿下行禮?!?/br> “是?!?/br> 少女穿著一身嫩青羅裙,長著一雙小鹿似的圓眼睛,看上去格外清純靈動。 雖然是表姐弟,但她的五官與謝不逢卻沒有什么相似的。 只有瞳色,是同樣的淺琥珀。 “見過蘭妃娘娘,見過大殿下?!?/br> 蘇雨箏的動作優雅又大方,一看便是在家人的細心照管下長大。 見狀,蘭妃的眼里也多了幾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