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來就來了,還帶這些東西做什么?我聽娘說,她們在靜暖園的時候,可是沒少受公主照料,還有那些溫泉菜也沒有斷過,我還說等初六那日登門拜訪,不曾想思武兄來得這么快?!?/br> 魏思武擺了擺手: “自家兄弟,不論俗禮,這里頭都是我長姐給嬸子她們備的禮!” 二人正說著話,徐母等人也走了出來,一聽魏思武這話,徐母本欲推拒,可是魏思武根本不給 她推拒的機會,直接把東西一放,拉著徐瑾瑜就往書房跑。 等魏思武把書房門一栓,徐瑾瑜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后自如的去一旁的小泥爐讓點火燒水。 “思武兄何必這般急切,現下想喝口熱茶,還得等上一陣子了?!?/br> “不喝都成,瑾瑜你……” 魏思武急得抓耳撓腮,可是卻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徐瑾瑜今個祭祖時出了不少的力氣,這會兒只懶懶的縮在小泥爐旁,撥動了一下炭火,淡淡道: “不急,水開還得一陣兒,思武兄可以慢慢想?!?/br> 隨著水壺里的水漸漸有了溫度,徐瑾瑜伸出白皙細長的雙手一面烤火,一面打量魏思武。 不知究竟是什么事兒,能讓一向心大的思武兄這般煩躁呢? 魏思武左思右想,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角度,索性干脆利索道: “瑾瑜之前不是說,那顧氏女之所以丟失,乃是被人算計了?現在,那送禮的人,我找到了?!?/br> 徐瑾瑜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直接道: “是,長樂伯?不,長樂伯與顧大人無冤無仇,他不必做這種事。 那是……長樂伯被人算計了?可長樂伯雖然私德不修,但也不是愚鈍莽撞之人,如何能被人輕易算計?” 徐瑾瑜這話一出,魏思武眸子里的情緒一下子激蕩起來: “瑾瑜??!你要是哪天告訴我,你能掐會算我都不會驚訝!明明我才起個頭,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徐瑾瑜笑了笑,正巧水開了,他一面給魏思武倒水,一面道: “我也不過是猜的罷了,畢竟大過年的,思武兄能見的人實在有限。 而能讓思武兄情緒波動如此之大的人,自然少之又少。不過,長樂伯究竟做了什么,能讓思武兄這般模樣?” 魏思武這會兒也不耽擱,直接叭叭的xiele自己老爹的底兒: “唯二的兩匹霞光錦,都被他收了,若是他日顧大人查出來,只怕他都要落不著好!” 魏思武說著,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他明明衣食無憂,什么也不缺,為什么要淌這躺渾水?!” 魏思武如何能不氣,現如今宗族關系之重,那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關系。 連坐之法,自古有之,誰知道那長樂伯他日會不會做什么糊涂事兒。 徐瑾瑜沒有在意以后魏思武吐槽的那句,他只是微微斂目沉思。 從思武兄方才的話中,可以得出長樂伯送上門的賀禮,被人做筏子來威脅顧大人。 這里頭或許很合理,可是徐瑾瑜仍覺得有一處別扭。 “可若那匹霞光錦是長樂伯送去的,那為何顧大人毫無印象?” 長樂伯也不是什么五名小卒,顧大人就算是再不理俗事,也不可能直接忽略。 顧氏女被拐之事引發的疑惑是一個接著一個。 徐瑾瑜抿緊唇,下意識的摩挲了一下手指: “除此之外,其實最重要的,還是此案作案人的動機。顧五娘不過是一稚童,輕易不與人結仇。 顧大人的家眷在京中也沒有什么壞名聲,那么……這次算計是沖顧大人而來了,可又圖什么?” 一個異地回京的大臣,如何能在短短一月有余內,惹的人對他那般算計? 徐瑾瑜腦中只覺得有靈光閃過,可是卻始終缺少一環,讓他一時也琢磨不得。 而魏思武別看來得時候那般急躁,可是隨著將自己昨日得到的消息告知徐瑾瑜之后,整個人一下子都像是輕松了似的。 這會兒,徐瑾瑜堪堪回神,就發現悠閑自在的人換成了魏思武,這會兒他捧著一杯溫熱的茶水,細細品味,好不愜意。 徐瑾瑜沉默了一下,隨后這才開口: “所以,思武兄來此就是為了告知我這件事兒?” “嗯吶!瑾瑜是不知道,自從知道了這事兒以后,我可是一宿都沒有睡! 要不是今個城門開得晚,我還能來得更早一些!也不知是不是昨日夜里放煙花爆竹驚到了雞群,今個那些雞可是整整晚叫了半個時辰呢!” 魏思武都沒好意思好奇徐瑾瑜,他見那雞一直不叫,又是讓人給雞取暖,又是給雞準備粟米,這才哄著那祖宗開口一叫! 徐瑾瑜不由莞爾一笑: “原來城中開城門是以雞鳴為準嗎?我素日不必雞起的早,倒是不大清楚?!?/br> 大盛并無宵禁,可是徐瑾瑜每每苦讀至子時,哪里有什么夜生活,更不知城門開啟的規矩。 魏思武搖了搖頭: “以前也不這樣,最起碼,我們這些勛貴子弟夜里出行并無禁忌。只不過,顧大人上任之后,以這樣會導致城中守衛空虛為由,直接奏請舅舅,斷絕此事?!?/br> 魏思武又將曾經那些屬于勛貴的潛規則說了一通,徐瑾瑜原本只是隨意的頷首,但之后,他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面上突然閃過明悟之色。 他單知顧大人自異地歸京上任,可是沒想到其一回來,就幾乎得罪了所有勛貴??! 如此一來,一個長樂伯算什么? 四公八候,不,七候之中,只怕也有不少暗恨之人吧? 但這個范圍有些太過廣闊,徐瑾瑜指尖輕輕在桌上叩擊,過了半晌,他才淡聲開口: “既然今日思武兄提到此事,若是思武兄有空,不妨多關注關注城門口發生的事兒,尤其是……夜間?!?/br> 一個連京兆尹都敢算計的幕后之人,雖是被斷了一條財路,可也不至于用這樣一件并不周密之事來抨擊京兆尹。 除非,這件事對其影響頗大。 可,能否出城究竟對何人的影響大呢? 徐瑾瑜無法推測,這需要時間。 而魏思武聽到這里,也是精神一震: “瑾瑜是說,這事兒是有想出城之人的謀算?可,何至于此?” “我也很想說一句,何至于此,可是顧五娘被拐之案縱使離奇,但卻意在顧大人。 思武兄許是不知,當初那王武夫妻,要的就是被顧大人許諾放歸。 可,尋常百姓又如何會有那樣的心性?又如何會在那樣的節骨眼提出那樣完善的要求。 他們仿佛早有預料,只為等待那一刻。甚至,我懷疑即便那日我沒有發現顧五娘的蹤跡,顧大人也會通過別的地方發現,到時候……” 徐瑾瑜頓了一下,魏思武下意識道: “到時候,顧五娘就是扼住顧大人咽喉的利器!他們,要的是顧大人的官位?!” 魏思武終于恍然大悟,徐瑾瑜贊賞的看了魏思武一眼: “官位是一,更重要的,應該是官員更迭時,人心浮動的關鍵時刻吧?!?/br> 魏思武聽到這里,也不由慎重起來,徐瑾瑜端起茶水,緩緩的抿了一口: “只怕,此事還遠遠沒有結束?!?/br> 也不知那顧大人可有頭緒? 按理來說,此事本不該徐瑾瑜cao心,可是顧五娘案乃是引子,他便添了幾分關注,又擺脫思武兄著人探查一番,這便暫時擱置了此事。 之后大年初一到十五,徐瑾瑜過的那叫一個豐富多彩,以往門可羅雀的徐家今年頻頻收到重禮。 圣上那柄玉如意仿佛開了一個頭,等到初六之時,信兄從皇宮里也托人送來了新年賀禮。 之后的顧大人、柳縣令雖然未曾親自上門,可那禮物也是樣樣用了心,尤其是顧大人的賀禮,是仔仔細細的打聽過徐家的情況,每個人都有準備,極為有心。 除此之外,更有一些富豪鄉紳也來送禮,但都被徐瑾瑜拒絕了。 畢竟,他們送的可不是禮,而是對自己婚事的惦記。 他還小呢! 等帶著家人看過了十五熱鬧的燈會之后,徐瑾瑜收拾好心情準備回書院上課了。 臨行前的夜里,徐瑾瑜隱隱約約記得,自己似乎忘掉了什么事兒。 這對于過目不忘的他來說,簡直不可能。 可徐瑾瑜思索再三,也沒有半點頭緒。 直到,翌日他來到了書院,迎接他的,是所有同窗那幽怨至深的眼神。 “瑾瑜,年過得好???” 第121章 (修) 徐瑾瑜隨后才想起自己在放年假之前, 與山長給了各位同窗們一份怎樣的新年賀禮,一時尷尬的笑了笑: “也,還好吧?!?/br> 不得不說, 徐瑾瑜是有那么一丟丟心虛的,畢竟他拿出來的題目,是連他都覺得有些難度,且各種挖坑的。 而隨著徐瑾瑜這話一出,眾學子頓時臉色大變: “也!還!好?。?!” “好你個瑾瑜,你可曾看到過雞叫三聲時的蒼茫黑夜?” “你可知一天一夜,水米不進, 冥思苦想也想不出破題之法的痛苦?” “你可體會好容易靈光一閃, 卻發現失之毫厘, 差之千里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