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蜜罐 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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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姩抬起眼:“怎么樣?是不是個頂俏麗的女人?” “她和住在樓上的劉先生認識了?!?/br> 王太太果然是不遺余力去推銷,廣撒網,總能傍上一個。 “剛才王太太的話提醒了我?!迸戆惨皇址錾详憡ǖ难?。 陸姩揚了揚眉:“王太太說了什么?” “她說生兒育女的身子要豐腴些?!?/br> 陸姩握住他的手背,按在自己的曲線:“這不是很有rou?” 彭安的掌心摸著緊實挺翹的形狀:“你這和豐腴差遠了?!?/br> 她故意問:“不喜歡?” 彭安不回答,指間摩挲。他指頭長,掌心有力。 她坐到他的手上,滿滿當當。今夜不止安靜,而且愉悅。 他不疾不徐,聲線沙啞,喚:“陸小姐?!睈偠萌?。 她把自己的活色生香相贈。 窗外突然來了一場急雨。驟急速度和二人頻率合拍。她的聲音掩在雷電之下,唯有他得知的愉悅。 夜長。他們纏綿迤邐,久久長長。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補個番外。 第76章番外(上) 只剩下愿意這一個答案了。 吳耕順和喬麗在回到家一個小時里毒發。 船運公司的人開始緊急搜查。 日本服務生想不起來撞過來的那一個老人是什么長相。至于名為“中村”的司機,查無此人。 船運公司的貨物被劫,吳耕順突然死亡,眾人紛紛猜測這是抗日者所為。 報紙上刊登了吳耕順死亡的新聞。 彭安一眼就看完了。他仰頭靠著沙發,指尖在扶手上輕輕地敲打,一下一下,極有規律。 陸姩端著面,從廚房出來:“你在想什么?” 彭安側過頭:“我雖然和陳展星走的近,卻不歸屬云門。陳大當家和日軍有過一戰,日商仍然信任我,他們覺得我見錢眼開,是最沒立場的人。日軍要鞏固上海的統治,需要一群聽話的走狗?!?/br> 她放下碗,頭也不抬:“你要去當走狗?!?/br> “我以為你會換一個比較優雅的詞語?!彼^椅子,坐到她對面。 她吃了一口面才說:“彭安,我相信你能深入敵人陣營,但太危險?!?/br> 彭安看著碗里的金黃蛋花,舀起清涼的湯汁:“陸小姐害怕嗎?” “我自己去,不怕,但是你去,我怕?!焙帽饶且粋€晚上,她貼著墻壁,一步一步走向亮燈的房間,她用空著的手去抓持槍的手,才能止住顫抖。 他和她啊,在危險邊緣徘徊,她沒辦法不為他擔心。 彭安:“其實我也擔心,擔心你留在上海,危險重重。政府準備在重慶新建防空工程,那里山勢復雜,易守難攻。你說我們要不要去重慶避一避?” 陸姩:“重慶是個不錯的地方?!?/br> 吃完這一頓飯,二人收拾東西,仿佛就要離開上海。 真的決定要走,應該迅速動身。拖了幾天,二人還是停留在收拾的階段。 云門有一人潛伏在三教九流的茶館里,他這一天給彭安傳來消息:一個日本軍官在法租界殺了人。市民去報警,來的是巡捕張均能。 本來日本人有恃無恐,沒想到張巡捕把這人拷進巡捕房了。到了第二天,局勢逆轉,日本軍官大搖大擺地走出巡捕房,指名道姓要張均能道歉。 張均能遲遲不來。當天下午,他被暫停職務。 彭安又在窗邊,仰靠沙發,一邊敲打扶手,一邊研究天花燈上的金屬花瓣是雙數或單數。 陸姩從房間出來,一手把圍巾套上他的脖子。 圍巾織針險些刺到他的鼻子。他偏了偏頭。 “就這個長度行不行?”她比著長度。 “嗯。張巡捕被停職了?!?/br> 她驚訝:“為什么?” 彭安簡單說了一下。 陸姩:“張巡捕是正義之士,對日本人的侵略憤憤不平。只是他心思內斂,又是法租界的巡捕,不方便表態?!?/br> 彭安:“連你都知道他是正義的人物,別人難道不清楚?那些人之前捉不到他的把柄,如今正好撞到日本人的槍口,有了一個名正言順的調查理由?!?/br> “張巡捕有沒有危險?” “暫時沒有?!?/br> 陸姩聯系了張均能。 對方笑著:“陸小姐,無需擔心我。我現在在難民委員會里幫忙。不當巡捕,也能為市民做點事?!?/br> 圍巾織好的那一天,陸姩跟著彭安出去。 正好見到了難民營地。 氣溫驟降,冷風裹挾春寒,天空布滿灰色的沉重,仿佛要碾壓下來。街道兩側,破舊簡陋的帳篷一個一個排開,臨時搭建的營區里,傳來老人的痛呼,壯年人的訴苦,以及孩子的哭叫。 無盡壓抑。 好半晌,陸姩問:“我們什么時候去重慶?” 彭安:“還沒有安排?!?/br> “就不安排了吧?!彼盟膰砉∽约旱氖?,“我們現在辛苦些,以后就苦盡甘來了?!?/br> 他捉著她的手,塞進自己的外套里:“就這么說定了?!?/br> 二人留在上海。 * 過了兩天,報紙上有一則消息,一個賭徒欠下巨債,走投無路之際,他闖入民宅意圖行竊,被毒蛇咬傷致死。 這一個新聞,把船運公司那人的死亡推給了偶然事件。 彭安從吳耕順的案件里摘離了出去。 彭安對外的說法是,因為擔心那人有團伙作案,于是在蛇死亡以后,他逃去杭州。如今案子已破,他才回來上海。 吳耕順死了,日本人沒再踏進過吳家的門。無人在意一條狗的死亡。 彭安回到大洋房。 春末,陸姩聯系裁縫店,準備做一件夏天的旗袍。她問彭安意見。 她穿旗袍特別好看,紅的青的,五顏六色鋪到她的身上,像是天邊發著光的云彩??墒桥戆舱f:“太陽大,別曬傷了皮膚。讓老裁縫把開衩縫低吧?!?/br> 才到裁縫店外,迎面來了一個奔跑的少年。他低頭跑,眼睛只是盯著路面,卻不抬頭。人就要撞過來。 彭安避了避,卻避不去。 少年的頭直直磕了過來。 彭安看見他額上的一抹鮮血,同時,聽到少年的嘴皮子動了動。 少年:“壞蛋?!?/br> 彭安想,自己最近做了什么壞事呢?哦,前兩天他去參加日本商社舉辦的一場晚宴。這個少年嘛,是他從宴會廳出來的街口見到的。 衣衫襤褸的少年連鞋子都沒穿,光著腳踩在了彭安的鞋上。 黑亮的鞋面瞬間多了一個灰灰的漬。 少年跑得飛快,轉眼不見人影。 陸姩聽到了這句“壞蛋”。彭安面對的不只是日本人的刺探,還有國人對他的誤解。 她挽起他的手,拉著他去裁縫店。 裁縫店的小姑娘畢恭畢敬,拉著尺子過來量身材:“太太,對,這樣站著就好?!?/br> 外人對陸姩喊著“太太”。 然而彭安想,他和陸姩沒有向對方剖析過心意。他冷靜自控。至今他堅持,他不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 人生性總是有點賤。比如陳展星,陸姩好好的時候,他不當一回事。直到她涅槃重生,他才醒悟她很有趣,念念不忘。 彭安得到了陸姩,日子越久,卻是淪陷。這與人的天性不符。 裁縫店的小姑娘說:“太太,你真美?!?/br> 彭安從鏡中望見陸姩的一段細腰。 他不容易被滿足,哪怕和她在一起,他也沒有把她抓得特別緊。 她愛恨強烈,始終惦記著北坳山上的那個墓碑。 陸姩轉頭,眼睛里有什么東西閃了一下。她定睛望過去,只見對街站了一個少年。 少年舉著一把不知是弩或者弓的自制武器,武器的尖上有像利劍一樣的光,直指站在門口的彭安。 陸姩就要向彭安而去,腰上卻被尺子扯著。 她慢了一步,她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仿佛又回到那一個晚上,渾身顫抖,背上冒汗。 裁縫店的小姑娘正在丈量,兩手扯住尺子的兩端,正好把陸姩的腰給捆了起來。 陸姩立即推掉小姑娘的手。她的速度不及利箭的迅猛。她眼睜睜望著寒光停在彭安的身上。她撲向彭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