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族之我來自遠方 第1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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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時間觀念嚴格,到點了就要全部回牢房,現在不吃就得餓肚子。這些老囚犯平常只能撿食堂的剩菜吃,白天還要去黑石山挖礦,體力跟不上消耗,饑餓總是如影隨形。 那只老雌蟲聞言也不好再推辭,埋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許岑風瞥了眼他的胸牌,上面寫著一串簡短的數字,號碼比普通囚犯要短很多,這說明對方在監獄里起碼待了幾十年。 許岑風出聲問道:“您是犯了什么罪進來的?” 那只老雌蟲聞言一愣,不知該怎么說,還是旁邊的囚犯主動幫他解釋的:“閣下,老亨利年紀大了,根本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他是在星歷2711年那場政權變動的時候不小心被牽扯進來的,我們都是和他同一批進來的囚犯?!?/br> 許岑風頓了頓:“罪名是什么?” 那名囚犯卻道:“沒有罪名,當時霍斯堡的軍部高層互相爭權奪位,輸的那一方整個家族都受到了牽連,我們是旁系,所以也被關進來了?!?/br> 許岑風:“那你們什么時候能出獄?” 老亨利已經忘記了別的事,對出獄時間記得倒是清楚,他聞言低頭掰著手指算道:“還有三年零五天,我們就刑滿釋放了?!?/br> 另外一名囚犯自嘲搖頭:“是啊,釋放了就可以直接進棺材了,然后又會有一批新的囚犯來接替我們,聽說第一監區新關進來一名囚犯,是北部的副首領,霍斯堡現在八成不太平?!?/br> 許岑風聞言耳朵動了動,心想霍克原來被關到了第一監區:“我們明天挖石頭的時候會遇到他們嗎?” 其中一名老囚犯在監獄待久了,自有一套生存之道,他見許岑風脾氣不錯,忍不住低聲提醒道:“閣下,您明天還是別去黑石山了,裝病休息吧。歐洛特那個家伙手底下有很多爪牙,您今天得罪了他,明天肯定會遭殃的?!?/br> 老亨利也勸道:“黑石山到處都是地洞,里面死過不少囚犯,那里最容易出危險了?!?/br> 許岑風笑了笑:“沒關系,我想找一個朋友,他可能會出現在黑石山?!?/br> 老亨利珍惜吃干凈了盤子里最后一粒飯,他當初只是一名文弱的書記官,被關進來的時候尚且年輕,現在卻已經頭發花白,但骨子里依舊是知書達理的,聞言顫顫巍巍道:“您想找誰,我明天挖礦的時候也許可以幫您找一找?!?/br> 許岑風卻搖了搖頭:“謝謝,我可以自己找到他,等我找到他之后,會想辦法幫你們重新審查罪名的?!?/br> 這座監獄關了很多窮兇極惡之徒,但也有不少無辜蒙冤的弱者,法厄斯將來奪權成功后,如果想徹底改變北部失衡的秩序與規則,黑石監獄就是一個必須清查的地方。 許岑風語罷不知想起什么,又補充道:“這座監獄如果還有誰的案子有冤情,您也可以一起告訴我,將來說不定我可以幫到他們?!?/br> 他此言一出,四周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卻不是因為那些囚犯激動得說不出話了,而是因為他們覺得許岑風可能得了失心瘋。 許岑風雖然是一只珍貴的雄蟲,而且長得十分漂亮,身手也好,但在黑石監獄里依舊和他們一樣是名囚犯。 俗話說得好,都是滿身黑的烏鴉,誰也不比誰強。許岑風如果真的那么厲害,干嘛和他們一起蹲監獄?吹牛皮吹的也太大了吧? 其余的囚犯聞言面面相覷,但又不好拂了許岑風的面子,齊齊尷尬笑了兩聲:“是……是嗎,那謝謝您了?!?/br> 許岑風認真點頭:“嗯,不客氣?!?/br> 囚犯:“……” 吃完晚餐后,所有囚犯都按照順序回到了各自的牢房,不同于剛才的輕蔑和鄙視,他們現在看許岑風的目光都帶著幾分驚懼和詫異,內心暗自猜測他的來歷。 雄蟲他們見多了,漂亮的雄蟲也見多了,但這么漂亮又能打的雄蟲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許岑風到底是從哪個旮旯角蹦出來的?! 斐文他們對這名新囚犯也不由得多了幾分關注,回房的時候,他們直接叫住了許岑風:“喂!57366號囚犯!” 許岑風原本已經走到了門口,聞言腳步一頓,回頭看向身后,卻見是5號監房的那群紅牌重刑犯:“請問有什么事嗎?” 斐文直接走上前,目光上下打量著許岑風,最后冷冷吐出了一句話:“明天挖礦的時候,跟我們一起去見老大?!?/br> 聽說斐文他們只是小監區的老大,上面還有一個更厲害的角色。 許岑風聞言頓了頓:“這也是監獄的規矩嗎?” 斐文卻沒理他,直接轉身回了牢房,一旁的金瞳雌蟲拍了拍許岑風的肩膀,主動解釋道:“你走運了小子,明天放聰明點,如果哄得老大開心,以后保你在監獄順風順水,否則歐洛特那群家伙一定不會放過你的?!?/br> 5號牢房算是拋出了橄欖枝,畢竟能打的囚犯一般都會被引薦給頭目,混好了待遇還是不錯的。 許岑風眼見斐文他們離開,最后什么也沒說,轉身回了牢房休息,打算明天看看情況。 一夜時間悄然流逝。 第二天早上,所有囚犯吃完早飯就被獄警押送到了黑石山,彼時天才剛蒙蒙亮,周遭寒風刺骨,正是一天中溫度最低的時候,年輕些的囚犯還好,一些年老的囚犯已經凍得直打哆嗦了。 許岑風身形筆挺,站在一堆老弱病殘中間顯得異常醒目,他見老亨利凍得嘴里直冒寒氣,干脆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了對方,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短袖,手臂肌rou線條流暢,帶著與清秀外貌截然不符的精壯。 附近的雌蟲見狀沒忍住咽了咽口水:媽的,這只雄蟲身材也太好了吧,這種極品扔在監獄真是暴殄天物,可惜是朵帶刺的花,能看不能吃。 獄警正在一旁清點囚犯,確認數量無誤后,給他們每只蟲都分發了開采礦石的鐵錘等工具,輪到許岑風的時候,卻換成了一個紅色的監工袖標:“您就在旁邊督促他們干活吧,累了可以坐在旁邊的營帳里休息?!?/br> 這是明晃晃的放水,要知道新囚犯剛進來的時候為了磋磨性子,給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監工可是個美差,一般只有大頭目才有這種待遇。 許岑風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后多了不少羨慕嫉妒恨的視線,他接過袖標說了一聲“謝謝”,然后在胳膊上認真戴好,打算等會兒趁著職務便利四處走走,找一找霍克。 黑石山內部蘊藏著一種稀缺玉石,在市場上價格相當高昂,用機器把黑石山的外殼破開后,剩下的部分只能徒手用錘子一點點的敲落剝離,既是為了保證玉石的完整度,也是為了折磨這些囚犯。 當獄警下令開始工作后,一時間四周都是叮叮當當敲石頭的聲音,有的囚犯負責運送石料,有的囚犯負責挑揀石料,總之各司其職。 許岑風原本正在幫老亨利運送裝滿石頭的推車,斐文他們卻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隔著一段距離遙遙喊道:“許岑風,過來,跟我們去見老大!” 此言一出,附近的囚犯下意識停住了手上的動作,詫異看向許岑風。后者卻只是摘下手上沾灰的手套,在老亨利擔憂的目光中平靜走了過去。 許岑風走到斐文面前,出聲詢問道:“老大是誰?” 斐文仍是那副不欲多言的樣子,轉身在前面帶路:“老大就是老大,四個監區都歸他管,包括昨天被你揍進醫務室的歐洛特?!?/br> 另外一名金瞳雌蟲大抵覺得斐文的態度有些惡劣,主動出聲解釋道:“我們的老大叫桑亞,是四個監區里最能打的囚犯,不過他平常很少管事,如果他開口保你的話,歐洛特的小弟就不敢找你麻煩了?!?/br> 他語罷不知想起什么,又低聲嘀咕了一句:“不過有那個家伙在,說不定過幾天桑亞就變成老二了?!?/br>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許岑風只見前方有一處低矮的山石,上面坐著兩只雌蟲。 金瞳雌蟲指了指其中一只膚色白凈的雌蟲道:“他就是我們的老大,桑亞?!?/br> 那只雌蟲原本坐在山石上看風景,聞言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什么,轉頭看了過來。不同于北部蟲族的黝黑,他的膚色比冰雪還要蒼白,五官淡漠精致,有一種鋒芒四射的漂亮,灰色的長發編成辮子,高高扎了一個馬尾,眼眸竟是極其特殊的銀灰色,在初升的太陽下泛著冰冷無機質的光芒。 許岑風略有些詫異:“他是西部的雌蟲嗎?” 金瞳雌蟲挑眉否認道:“不,他來自南部的音察邰特……南部你知道嗎?那個種族的雌蟲擁有蟲神賜予的最美的翅膀,很多變態雄蟲都想收藏一對?!?/br> 許岑風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什么意思?” 金瞳雌蟲道:“當初有一只權貴雄蟲強行摘除了桑亞的翅翼,于是桑亞殺了那只雄蟲,結果成了流亡的放逐者,等會兒你可千萬不要提起和翅翼有關的話題?!?/br> 他語罷又指了指桑亞身旁的那只雌蟲,言語間似有忌憚:“這只雌蟲你最好別惹,他剛進監獄沒幾天就把所有老大都揍了一遍,就連桑亞也成了他的追隨者。昨天歐洛特前腳剛被你揍進醫務室,后腳就被這只雌蟲挑廢了手腳筋,只剩半條命了?!?/br> 許岑風聞言下意識看去,卻見那只雌蟲也恰好回頭看了過來,對方擁有一張完全陌生的冷峻面龐,古銅色的皮膚在太陽下異常性感。他身上灰藍色的囚服老老實實扣上了每一顆扣子,指尖夾著一根監獄里絕不會出現的香煙,薄唇溢出一縷寡白的煙霧,無聲勾動人心。 那只雌蟲輕彈煙灰,似乎是笑了笑,聲音低沉,對許岑風吐出了兩個字:“過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法厄斯:(〃'▽'〃)老公~~過來~~ 第118章 小別勝新婚 許岑風可以確定自己從沒見過眼前這只雌蟲,但對方的舉止神態看起來卻異常熟悉。許岑風不動聲色與他對視片刻,目光緩緩下移,最后落在了對方指尖夾著的那根煙上—— 已經燃燒了大半,煙嘴處有一道很深的牙印。 法厄斯抽煙的時候有個壞習慣,喜歡咬煙嘴,而且他有潔癖,彈煙灰的時候會將手微微側開,以免煙灰飄到衣服上,這種細致的小動作在民風彪悍的北部來說其實并不多見。 金瞳雌蟲見許岑風站在原地不動,從后面輕推了他一把,壓低聲音催促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過去?!?/br> 許岑風偏頭問道:“他叫什么名字?” 金瞳雌蟲吐出了兩個字:“無崖?!?/br> 在蟲族文化里,岑,就是山崖的意思。 許岑風聞言笑了笑,好像猜到了什么。他利落躍上山石,然后在那只雌蟲面前傾身蹲下,寒風吹過墨色的碎發,眼底閃過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你找我有事?” 他認出了法厄斯,但顧及到周圍視線紛雜,并沒有表現出來,一副從未見過的樣子。 法厄斯直接掐滅了煙頭,他狹長的眼眸微瞇,還以為許岑風沒認出自己,故意逗對方:“你長得不錯,以后跟著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br> 活活一副痞子樣。 斐文他們站在底下,見狀臉上不約而同出現了一抹詫異,沒想到這位新上任的頭領居然也看上了許岑風,識趣轉身走到一旁望風去了。 許岑風沒有答應:“抱歉,我已經有雌君了?!?/br> 法厄斯眉梢微挑:“婚禮辦了嗎?” 許岑風搖頭:“還沒來得及?!?/br> 法厄斯聞言傾身靠近許岑風,他的眼瞳乍看是灰色,但在陽光下卻透著一種很淺的橄欖綠,像極了森林中蟄伏的野獸,饒有興趣道:“那不就得了,你的雌君說不定早就跑沒影了,以后直接跟著我,等我刑滿釋放,出去就和你辦婚禮怎么樣?” 許岑風仍是拒絕:“抱歉,除了他我不想娶別的蟲?!?/br> 法厄斯聞言頓了頓:“你就那么喜歡他?” 許岑風認真嗯了一聲:“很喜歡?!?/br> 法厄斯:“……” 該死。 法厄斯心中暗自咒罵了一聲,故作兇狠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許岑風心想法厄斯把自己叫到這里來就是為了問這些問題嗎?他正欲說些什么,卻見不遠處有獄警走來,擔心自己離開太久引起懷疑,干脆躍下了山石。 許岑風回頭看了法厄斯一眼:“想打架我隨時奉陪,晚上見?!?/br> 他語罷不顧這只雌蟲錯愕的神情,直接轉身離去,等走遠了才慢慢停住腳步,然后輕輕搖頭,自顧自笑了一下。 法厄斯站在山石上目送著許岑風離開,直到看不見對方的身影,這才有些怔愣的重新坐回原位。他想起許岑風剛才說的話,微不可察勾了勾唇角,不知想起什么,漫不經心道:“別動他,聽見了嗎?” 他說這話時語氣隨意,細聽卻帶著幾分危險的警告。 桑亞一直坐在旁邊曬太陽,灰色的高馬尾在陽光照耀下微微發亮,就像手感絲滑的綢緞。他聞言無動于衷,手里藏著一片薄薄的刀刃,在指尖翻轉時看得人眼花繚亂:“怎么,你怕我殺了他?” 法厄斯:“你不是沒殺過?!?/br> 桑亞淡淡出聲:“北部首領兇名在外,我殺的雄蟲數量可比不上你?!?/br> 法厄斯將煙頭隨手彈到地下,想起自己這段時間在監獄的所見所聞,自言自語道:“說不定我以后不會再殺了,北部會建立起新的規則與秩序?!?/br> 桑亞垂眸盯著自己手里可以被稱之為違禁品的刀片,睫毛在冰雪般的皮膚上打落了一片陰影:“什么秩序?像南部那種荒謬的秩序嗎?任由雄蟲宰割,被強行摘取翅翼也沒辦法說理的秩序?” 他坐在太陽下,盡管通身干凈,卻給人一種骨子里就散發著無邊陰霾的感覺:“我還是……” 卡蹦一聲脆響,桑亞將手中的刀片狠狠按進山石,一字一句低聲道:“更喜歡那種用死亡來維持的秩序……” 法厄斯聽出他言語中的挑釁,反掌一劈擊中桑亞的后背,后者悶哼一聲從山石上痛苦滾落,兩團血色直接透過囚服緩緩沁了出來,顏色暗沉,恰好在后背肩胛骨的位置。 法厄斯見狀利落躍下山石,傾身在桑亞面前蹲了下來,意味不明道:“看來雌蟲確實不能被摘除雙翼,一年前的舊傷了,居然還沒有愈合,換成是我,當初也會斃掉那只雄蟲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