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婿后的發家生活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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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自然是因為對方看這里猜謎的是江月這樣的女子,打心里看輕了她。 縮在一旁的熊峰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了那人一眼。 那幾個書生便立刻灰溜溜地走了。 “姑娘別理他們,你慢慢猜!” 江月便只能偏過臉看向聯玉,對著他擠了擠眼睛。 花燈之下,細心裝扮過的江月梳了個比平時略為繁復一些的婦人發髻,流光溢彩的燈火映照在粉面桃腮之上,賦予了她一種介乎在少女和婦人之間的風韻。 他不禁彎了彎唇,把到了嘴邊的答案咽回肚子里,也跟她一道做冥思苦想狀,為難道:“我好像也不知道,不然去付那五文錢吧?!?/br> “五文錢不是重點!”江月掃了一旁滿眼希冀的寶畫一眼,墊腳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主要是寶畫太相信我了,我連醫藥相關的謎語都猜不出,沒面子嘛?!?/br> 寶畫可是篤定她能猜出來,才信心滿滿地去揭的字條。 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聯玉莫名覺得有些癢,接著為難道:“唔,那我再想想?!?/br> 江月連連點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烏黑的瞳孔里只倒影出他一人的身影。 過了幾息工夫,聯玉才做出一副總算想出來的模樣,正要說出答案。 卻聽一道男聲在旁響起,“謎底是‘杯盤狼藉’,‘悲盤郎疾’的諧音。謎面上雖有‘病’字,卻并不是醫藥相關。所以二姑……二娘子猜不出,也很正常?!?/br> “答對了!”攤販并不認識他們,只當他們是一道的,立刻笑呵呵地接過聯玉手上的字條,換成紅布條。 江月下意識地轉頭,循聲望去。 聯玉則也在看見她扭頭之后,淡了唇邊的笑意,跟著她一道看過去。 出聲的也不是生人,正是頭插木簪、一身細布書生袍的宋玉書。 他手里已經拿了不少紅布條,顯然已經來了好一陣。 倒也不出奇,這種文縐縐的猜謎本就是讀書人的強項,這條燈謎街上大多都是書生打扮的年輕后生。 雙方也稱不上有什么交情,但也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年頭上宋玉書作為晚輩來給許氏拜年,連門都沒有進,只是為了還十兩欠銀,足可見他真的兢兢業業在掙錢還債。 而且他方才的話也是在替自己解圍。 “原來是這個意思?!苯聦χ⑽㈩h首,算是打過招呼。 宋玉書回以微笑,上前了兩步,聽到一聲輕咳,眼神落到了聯玉身上,便又站住了腳,臉上的笑也有些僵。 江月沒再看他了,只拉過聯玉的手腕,摸上他的脈,“怎么還在咳?不然咱們早些回去吧?!?/br> 聯玉微微搖頭,臉色有些發白卻說無礙,“難得出來一趟,只是這兒有些悶?!?/br> 確實,太空曠的地方風大,人太多的地方則會氣流不暢,對傷患都不是很好。 “是我思慮不全,沒想到這處人這樣多。那讓熊峰陪著寶畫看燈,咱們去別處吧?!?/br> 說完,江月就去知會了熊峰和寶畫一聲,說他們先走,回頭各自回家。 寶畫也沒歪纏著江月非得陪他,而且她也覺得猜燈謎好像沒啥意思,還不如拉著熊峰再去城門口吹風看焰火。 而熊峰,一聽說在家公子身體不適,立刻就道:“那我背……” 被聯玉閑閑地看了一眼,他才把話咽了回去,改口道:“那我陪著寶畫?!?/br> 簡單的交代完,聯玉回到聯玉身邊,卻看他手上的布條突然飄落到了地上。 他彎腰去撿,咳得卻越發厲害,江月立刻把他攙住,跟攤販致歉說:“實在抱歉,我夫婿身子不大舒服,這兩根布條連同地上的都給您,勞煩您撿一下?!?/br> 這布條能兌換獎品,買獎品的錢其實還是攤販手里出。 彎彎腰的工夫,就能拿到三根布條,那就是十幾文錢的進項。 攤販自然樂呵呵地應好,“娘子盡管照顧夫婿,我來撿就好?!?/br> 宋玉書的眼神落在那根被棄之不顧的紅布條上,半晌后,他才重新抬眼,看向他們的背影。 男子瘦削而頎長,女子纖瘦而小巧,兩人離得極近,即便是依偎著的背影,都是極相襯的。 或許是他盯得太久了,男子轉頭—— 此時,他臉上再不見任何不適和虛弱,只有輕慢怡然的笑。 他方才是……假裝的! 宋玉書不自覺地捏了捏拳,上前了兩步,卻又生生站住了腳。 ………… “回頭看什么呢?”江月一邊詢問,一邊要循著他的視線往后瞧。 聯玉已經轉過了臉,蹙眉輕咳兩聲,說沒瞧什么。 辦花燈會的一條街都沒有什么清靜的角落,兩人就離開了這條街,到了河邊上。 這是小城里的唯一的內城河,河上的平安橋也是城中女子走百病的必經之地,同樣也是人滿為患。 江月便沒有直接去登橋,而是先去摸門釘。 “摸呀?!苯掳岩粦羧思业拈T釘簡單擦了一下,催促聯玉。 “這是女子的傳統?!甭撚駸o奈提醒。 所謂摸門釘,其實是因為‘釘’諧音‘丁’,未婚或者婚后子息不豐的婦人摸這個,借此期望早日有孕,綿延子嗣,家族人丁興旺,后繼有人。 江月并不知道這個,還當這是走百病一樣的環節而已,“總之是祈求身體健康的傳統,難道神佛保佑信眾的時候,還分什么男女?你摸一下唄,我都給你擦干凈了,心誠則靈嘛!” 她這話一說,立刻引來其他人的輕笑。 其實也不是惡意的,就純粹其他來摸門釘的年輕女子,聽到了之后忍不住發笑了一下。 聯玉瞧過去,那笑出聲的女子本準備給江月好好講講里頭的門道,但看清了他的臉,就不自覺止住了笑,臉頰和耳畔都有些發紅。 聯玉臉上的笑淡了下去,警告性地看了她一眼。 女子莫名有些發寒,便立刻摸完離開。 “這個小郎君生的那般好,怎么那么兇??!”女子沖著閨中密友小聲抱怨。 兩人快步離開,卻聽到那看著很兇的小郎君在無奈地溫聲道:“那我就摸這一次?!?/br> 江月也不是真的寄希望于神佛能讓聯玉不藥而愈,只是讓他圖個好意頭,就點頭說好。 摸完門釘,兩人再回到內城河邊上,發現平安橋上的人也少了一些,不至于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江月和聯玉相攜著往橋上走,“時辰也不早了,外頭人也實在多,你既然不大舒服,那咱們走完這一趟,就回家去吧?!?/br> 正說到這兒,卻聽到噗通一聲,而后人群中忽然爆發出一聲稚嫩的尖叫—— “來人啊,救命啊,我家夫人掉進河里了!” 路安縣雖然地處北方,但城里既然有內河,便也有不少臨水而居、擅長鳧水的人,下一瞬,就先后有人就跳進河里開始施救。 未多時,一個年輕婦人被人從水中救起,放到了岸邊。 第四十六章 那年輕婦人看穿著也不像是貧家出身, 雖然江月離得不近,卻也能看清對方外頭穿著的是純白的狐裘。 也是因為她這身富貴的打扮,路人救人的時候, 都沒敢嫌狐裘吸水后礙事,把她救上來之后,更是不敢靠近。 而那個喊人相救的小丫鬟看著不過十二三歲,好不容易撥開擁擠的人群,擠到了她跟前,卻是驚慌失措,只知道蹲在她身邊, 一個勁兒的喊‘夫人’,而不知道該如何。 江月見了便不由蹙眉—— 這個世界的民風雖然已經算的上開放,但對女子還是嚴苛, 若放任那婦人在那兒躺著, 就算落水沒對她造成身體上的傷害,對她名節卻是不好。 江月耳畔一癢, 就聽聯玉在她耳邊輕聲詢問,“要過去?” 江月點頭, 他攬住江月的肩膀, 足尖一點, 帶著她從平安橋上躍到了岸邊。 兩處距離不遠,尋常習武之人都能做到這樣的騰挪, 便也不用擔心太過惹人注意。 河岸上,那婦人周圍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比平安橋上還擁擠。 圍觀眾人議論紛紛。 “這是想不開正跳橋的吧?穿的這么好, 怎么還想不開?” “這元宵節走百病的時候想不開,也太晦氣?!?/br> “你們里頭的看清那婦人的模樣沒?是哪家的媳婦???” “哪顧得上看長啥樣啊, 那婦人躺那兒就沒反應了,別是已經……” 情況果然跟江月想的差不多。 這次不用江月開口,聯玉伸手摩西分海一般幫她分開了人群。 “借過,我是醫者?!苯轮苯恿撩魃矸?,被擠開的人便也不好意思再阻攔。 半晌后,江月總算到了那婦人身邊。 她解下身上的披風,先把女子身上蓋住。 而后將她擺成頭低俯臥位行體位,按壓其胸腹處的xue位。 也就眨眼的工夫,那昏迷不醒的婦人便咳嗽著醒轉過來。 “醒了醒了!”也不知道誰吆喝了一聲,繼而周圍越發喧嚷。 江月一手拿出帕子遞到她唇邊,為她清理口腔內的污水以及污物,另一手快速且用力拍打她的后背。 她又嘔了一陣子,總算是咳出了體內的全部污水。 “多、多謝?!蹦贻p婦人張了張嘴,氣若游絲地吐出了兩個字。 不等她說更多,江月就豎起食指到了唇前,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平安橋邊不比花燈街那邊燈火通明,加上婦人發髻散亂,頭發擋住了半邊臉,這才到了這會兒,看熱鬧的眾人還未分辨出這年輕婦人的身份。 但若是開了聲,便會很容易被人認出。 她用自己的披風把婦人圍住,再抬臉看了聯玉一眼。 他再次開出一條路,讓江月和那小丫鬟一起扶著年輕婦人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