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婿后的發家生活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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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攬芳看她一眼,而后接話道:“小佛堂那邊有家中老仆,綠珠拿我的腰牌悄悄過去取一些來,切忌不要讓尤氏發現?!?/br> 她發了話,綠珠也沒再接著問,徑自拿上穆攬芳的腰牌出去了。 江月就解釋道:“其實綠珠說的也沒錯,這香闔府上下都聞到,當然是無毒的?!?/br> 因知道穆攬芳不懂醫理,江月就拿了旁的做比喻,“但是就好像螃蟹和柿子,單獨吃都沒事,但是若是配在一起吃,就很容易讓人腹瀉?!?/br> 這么一說,穆攬芳就懂了,江月的意思是那去灈水蓮香和其他東西合在一起,成了毒。 至于另一樣東西,江月也有了懷疑對象,就是穆攬芳日日在用的雪蓮養身丸。 這是時下高門大戶里頭的女眷常吃的一種保健養身的藥丸,舒筋活絡,溫經止寒。很多女子從第一次來了信期之后,就會開始服用。 后來幾年間大夫和醫女根據她的身體狀況,給她改良過方子,但主要配料依舊是價格昂貴的天山雪蓮。 這樣貴重的養身藥,穆府里也只有穆攬芳日日在用。 連穆知縣人到中年,偶有筋絡不舒服的時候,都未曾舍得吃過一粒。 過了好一陣子,綠珠就拿回來一截拇指長的線香,手上還沾著不少香灰。 尋完回來后,綠珠一改懷疑的態度,道:“二娘子說的不錯,這事兒確實有些古怪。從前那小佛堂只夫人和曹mama等人過去,便也不知道她們燃這個香十分慎重,不讓其他下人經手。雖說這香料貴重,但也不至于說燃完香后,連香灰都得包走吧?也得虧今日運道好,奴婢和那老mama把那香爐翻倒,找了個底朝天,找到了這么一截?!?/br> 后頭江月便把這一截線香切出來一點,再捏碎一顆雪蓮養身丸,一并放到了桌上的茶杯之中。 過了半刻鐘,江月在用銀針試毒——竟真的變了色! 一時間在場眾人都變了臉色。 穆攬芳和綠竹等人是心有余悸的害怕,而江月則是臉色越發沉凝,仍覺得不對。 因為根據銀針的變色程度來說,這兩樣東西合在一起確實有毒,但毒性也沒有強烈到會使人慘烈的血崩而亡。 她仍然覺得好像差了點什么。 可但凡能想到的東西,全都檢驗過了。 若這次還是不成,那是真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 就在這時,另一個丫鬟提著食盒過來了。 想到自家姑娘日日用著的清淡飲食里都放了肥膩的豬油,綠珠就氣不打一處來,說:“翠荷,你怎么又去大廚房取飯食了?不是早上已經跟府里說過了嗎?這幾日姑娘沒胃口,不用廚房的東西,咱們另外自己單做?!?/br> 翠荷連忙解釋道:“綠珠jiejie別生氣,不是我去取的,是緋玉拿來的,說是夫人特地給姑娘張羅的,說姑娘再沒胃口,也多少用一點。緋玉還說這叫‘長者賜,不可辭’……” “夫人夫人又是夫人,夫人從前隔三差五為咱們姑娘張羅吃食,咱們還當她是一片慈母心腸呢……緋玉這胳膊肘往外拐的叛徒,咱們姑娘才是她正經主子!”綠珠一邊罵,一邊就要把食盒往外丟。 江月忽然福至心靈,出聲道:“慢著?!?/br> 在綠珠等人不解的目光中,江月接過食盒打開,里頭還是穆攬芳日常愛用的清淡菜色。 她舀起一勺油湯,放入那茶杯之中。 幾乎是瞬間,留在茶杯中的銀針就從輕微的黑色變成了濃黑色。 原來這毒竟不只是灈水蓮和雪蓮相加在一起那么簡單,還需要加入豬油將兩樣東西融合,才會徹底激發這劇毒的毒性! 昨兒個江月聞出有豬油后,綠珠就罵了一大通,倒不是說綠珠幫著尤氏混淆視聽,而是常人都只知道豬油比時下的胡麻、萊菔子、黃豆、菘菜子等植物榨取出來的油,對人體造成的負擔更大一些,也更容易使人發胖。 連江月都被綠珠帶著,陷入了這個誤區,以為這是尤氏讓穆攬芳發胖的損招。 但細想之下,穆攬芳胃口也不大,昨日的飯食據說還是因為江月和寶畫來訪,有客人在所以多準備的,日常她一頓飯只吃了半碗飯,三道小菜。 菜里的豬油也沒多到普通人能嘗出來的地步,怎么吃也不至于胖成這樣。 可若這豬油也是尤氏下毒的一步,則說得通了。 豬油不容易被人體代謝,她也不必頓頓往飯菜里下豬油,惹人懷疑,平時借著給穆攬芳料理吃食的時候,隔三差五的下一些,在眼下這種關鍵時刻,則連續、不間斷的多下幾日,就能催著穆攬芳身上的毒發作。 這招數實在高明,若穆攬芳不是口味特別清淡,日常不食用大葷,其實都不必擱豬油,只要多給她做些油膩的菜肴,那真的是越發讓人摸不清路數,幾乎稱的上是沒有破綻了! 江月呼出一口長氣,總算是找到了這關鍵的罪證。 ………… 又過一日,更深露重的半夜時分,得了信兒的穆知縣便披星戴月地從府城趕了回來。 聽到消息的尤氏立刻從床上起了來,攏了頭發去相迎。 “老爺怎么這會兒就回來了?述職結束了?” 一年一次的述職關系到他們這些官員的考核評等,至關重要。 穆知縣眼底一片青影兒,胡子上都沾著冰碴子,一看便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 “我跟知府大人告了罪,回頭再去述職不遲。左右我在這知縣位子上也坐了十幾年,多半也沒有什么升遷的機會?!蹦轮h一邊答話一邊腳下不停,往穆攬芳的小院子里趕,“攬芳如何了?” 尤氏心中怨懟,想著本朝外放的官員怕普遍是三五年一任,但穆知縣在這路安縣當知縣,一當就是十好幾年。就是因為這樣,才需要越發重視每一次考核評等才是,不然怕是真的要在這知縣位子上坐一輩子了。 但她面上也不敢顯露半分,只抹著淚水戚戚然道:“前兒個攬芳突發血崩,府中的老大夫和醫女都束手無策。但幸好天可憐見,妾身照著老爺的吩咐接過來的江二娘子醫術高超,妙手回春。但昨兒個不知道那江二娘子給攬芳用了什么藥,攬芳的血崩之癥發作的越發厲害,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老大夫和醫女都說攬芳怕是……怕是不成了。妾身幾次來探望,攬芳的丫鬟只在里頭哭,卻不讓妾身進,說是攬芳吩咐的,想清靜一些……” 穆知縣腳下一個踉蹌,讓有眼力見兒的小廝扶著了,才不至于摔倒。 而此時一行人已經到了穆攬芳的小院外頭,萬籟寂靜的凌晨時分,只聽得里頭嗚咽哭聲一片。 “攬芳,芳兒!”穆知縣推開小廝,啞著嗓子,狼狽地拍門。 就在這時,里頭的哭聲戛然而止,那小院的院門也從里頭打開了。 綠珠喜出望外地朝著屋里喊道:“姑娘,真的是老爺回來了!” 屋里其他丫鬟也迎了出來,個個臉上都帶著喜色。 這樣子哪兒像尤氏方才說的,穆攬芳已經不成了呢? 穆知縣腦子發懵地進了去。 小院的主屋,穆攬芳正跟江月坐在一處。 前一天江月既查到了毒源,便去藥房里翻看穆知縣給老大夫和醫女購置的醫書,了解了灈水蓮的特性,用上穆府齊備的各種藥材,開始針對性地制作解藥。 到底是第一次接觸灈水蓮,而且醫書上都沒記載這種香草有毒,所以進度并不算特別快。 但江月有靈泉水在手,能保穆攬芳一口生氣,便讓她試了幾種解藥。 期間穆攬芳的崩漏之癥還發作了一次,又流了不少血。 但好在前一日,江月便已經制出了正確的解藥。 這又是去翻醫書,動藥材,端血水的,動靜鬧得不小,自然瞞不過同住一個府邸的尤氏。 所以江月便將計就計,讓綠珠去灶房順了一塊老姜過來,讓一眾丫鬟都用姜汁泡了帕子,在小院里似真似假的哭起喪來。 那尤氏就是盼著撇清責任,才誆騙江月過來當替罪羊的,所以也只在門口假惺惺的慰問,樂得不能進來。便一直被蒙在了鼓里。 “攬芳?”穆知縣看到女兒安然無恙,自然是欣喜若狂,哆嗦著嘴唇都說不出一句完整話。 穆攬芳中毒時日已久,就算現在服了解藥,短時間內也不能痊愈,所以還不能隨意挪動,便只淚盈于睫道:“爹爹,我沒事?!?/br> 穆知縣閉了閉眼,平復了一下心情。 他到底是浸yin官場多年的人,很快就反應過來今日這情況很不對勁。 江月給他福了福身行禮,他也擺手讓她免禮,而后坐到穆攬芳身邊,問起到底發生了何事? 穆攬芳便把事情的經過講給他聽,末了哽咽道:“所以也不是真的沒事,而是幸好江二娘子來了,女兒才保住了這條命。否則爹爹現下回來見到的,便是女兒的尸身了?!?/br> 穆知縣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輕寬慰了幾句,而后臉色沉凝地看向尤氏。 方才穆攬芳說話的時候,尤氏已經幾次要開口辯解,只是都被穆知縣用刀子似的眼神制止了。 此時輪到她開口了,尤氏立刻直呼冤枉,“那灈水蓮香確實是妾身從娘家帶來的不假,豬油也是妾身放的,只是聽人說豬油補身子,而攬芳日常也是茹素,這才偶爾給她的飯菜里放一些,但府里的廚子可為妾身作證,妾身擱的量,絕對不會到損害人體的程度,否則廚子早就上報給老爺知道了……哪里知道這兩樣東西,碰上攬芳日常吃著的雪蓮養身丸就會成了毒呢?” 穆知縣目光如炬的看著她,“灈水蓮是你家特有的東西,你真的不知道它和其他東西混合會成為令人血崩的毒物嗎?” 尤氏雖然心里已經七上八下,卻仍自咬牙堅持道:“妾身真的不知道。老爺也知道妾身的外家只是制香的,而娘家更只是普通商戶,到了妾身這一輩,兩家都不再顯赫,哪兒吃得起這養身丸呢?又從何得知呢?” 這便是為何之前曹mama對她說這法子萬無一失了。 因為灈水蓮加上任何一樣單獨的東西都是無毒的,只要她咬死了不知道世上還有三種東西湊在一起成了毒這種事兒,至多也是無心之失。 “知縣夫人怕是真的不知道呢?!?/br> 正在僵持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一道不緊不慢的男聲。 正是聯玉的聲音。 他一個外男,進旁人家的內院自然是不合規矩的。 是以下人通傳道:“老爺,江二娘子的夫婿來了。因大姑娘前兩日吩咐過,說江家若是來人,可以直接請進來,小的就把人帶進來了?!?/br> 知縣擺手表示無礙,起身去了外頭。 院子里,聯玉站定之后便不再往里進,只拱了拱手對穆知縣見了個禮。 因之前綠珠等丫鬟聯手做戲,所以廊下也沒點燈籠,只能借著屋里影影綽綽的燭光,勉強互相看到對方的身形輪廓。 “你方才何出此言?” 聯玉不緊不慢地回答道:“這幾日草民的妻子被知縣夫人‘請’到府中,一連幾日不歸家。草民心中不安,生怕她哪里做的不周到,冒犯了知縣夫人,便托消息靈通的貨郎,打聽了一下成華縣的尤家,想著不妨先照著成華縣的風俗備一些特產作禮物。卻不想打聽到了一樁事,尤家大老爺,也就是知縣夫人的父親,那位大老爺的第十八房愛妾流產后血崩而亡,尤家正忙著辦喪事呢……” 說到這里,他恰到好處的嘆息一聲,“說那位愛妾年方十六,正是大好的年紀,日常就愛點那灈水蓮香,草民不勝唏噓的時候,那告知我消息的貨郎說沒什么好唏噓的,尤家風水不好,這些年不知道死了多少妾室呢。所以草民才說,知縣夫人應當真的不知道,否則哪兒會平白填進去那么些人命呢?” 黑暗中,穆知縣的呼吸猛地沉重了幾分。 聯玉便又頓了半晌,又提高了一些聲音道:“不知道現下草民能不能接妻子回去了?” 屋里的穆攬芳聽到后就對江月道:“你快回吧,沒得叫你家里人擔心。今日家里亂糟糟的,也不留你了,后頭我再跟你結算診金?!?/br> 江月不大情愿地起身告辭,也不是說她怕穆攬芳賴賬,非要在這會兒就拿到銀錢,而是為了追查這毒物,她費了不知道多少心思,后頭研制解藥,更是一天一宿沒合眼。 眼下就差臨門一腳,就能看到穆知縣給尤氏定罪了。 而且她也挺想知道,尤氏或者說尤氏的母系親族,是如何知道這灈水蓮能這般害人的。畢竟在此之前,她這醫修都不知道兩種不常見的香草/藥材,碰上常見的豬油會成為毒。 若其中是有人給她們出了主意,那么那人的制毒、用毒的造詣,或許都在她之上。 所以跟著聯玉出了穆府,又走了約半刻鐘之后,江月就扯了扯他的袖子,問說:“不是你說讓我別急著走,非得看著尤氏被按死,往后才能高枕無憂的嗎?” 聯玉提著從穆家拿來的燈籠,一陣風吹過,明明滅滅的光影照在他臉上,使他好像跟平時有些不一樣。 他偏過臉,給了江月一個‘你傻不傻’的眼神,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給她聽說:“你沒聽我前頭說的嗎?這事兒已經不是穆家的家事這么簡單了,更不是差點害了穆攬芳一條人命,而是已經在尤家牽涉了十數條性命了。這種大案、要案,別說咱們,即便是穆知縣一人都處理不來,還得去知會成華縣的知縣,說不定還得驚動知府。所以這種時候就得急流勇退了,你想知道后續發展,后頭再跟穆攬芳打聽不遲?!?/br> 江月醫術超絕,腦子也聰明,但在人情這方面,確實還是不如在人世間打滾、嘗盡了人情冷暖的聯玉練達。 她便沒有再糾結這個,只又接著問說:“咱們分開也就一天一夜的工夫,絕對不夠去一趟成華縣來回的……你進城之后也沒怎么出過門,又哪里認識的消息靈通的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