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反派綁定了女主系統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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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中喚道:“淮黎?淮黎!” 另一個靈魂無聲無息,兀自沉睡了過去。 槐黎異常的沉睡,顯然是薛沉景的杰作,他眼睛都瞎了,竟然還能禍害別人,虞意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何時出手的。 兩個人面對面而坐,虞意沒有半分遲疑,伸出手用力地拍了他的左眼一下。 薛沉景甚至都還來得及沒開口,她就打過來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捂住眼睛,惱怒道:“你干什么?” “別裝了,薛沉景?!庇菀庹f著,扯出一段紗布,一掌拍開他的手,動作迅速地將他的雙眼都纏起來。 又抓起桌上筆毛早就干涸凝固的毛筆,用靈力催開,直接拉起他的袖擺并指劃開先前裹好的紗布,戳進他手臂的傷口里。 尚未愈合的傷口被毛筆用力戳開,鮮血滲出,很快染紅了筆尖,虞意以靈力裹住鮮血,在紗布上一氣呵成畫下一道封印的符文。 這道符文是封魔符,是她從師父遺留下的符箓書籍中所學,虞意以前只用它對付過躲在陰溝里偷東西的小魔小妖,也不知道對薛沉景這種怪物有沒有用,只是姑且一試罷了。 做完這一切,虞意飛身從他身邊退開,似一刻也不想挨著他。 虞意想離開這間石室,后背忽而抵上一個柔軟濕冷的觸感,她立即反應過來那是什么,扭身落到另一處。 但這個石室內四處都擠滿了黏膩的觸手,虞意雖然看不見它們的存在,卻能感覺到它們濕冷的氣息,聽到它們蠕動時濕噠噠的水聲。 觸手堵住了石室的出口,不允許她出去。 薛沉景一身赤紅的霞帔,手肘撐在桌上,張開五指去觸碰眼上的紗布,只是指尖還沒碰到,就被上面符咒之力給推拒開。 血紅的符文里靈光波動,這道符生效了。 “你用我的血,畫符封印我的眼睛?”薛沉景平復下心情,嘴唇勾了勾,任由手臂上的傷口往外淌血,似乎并不在意。 這具身軀實在殘敗,體內又是妖毒又是蠱術,五感早就鈍化,疼痛也并不那么激烈,一些小傷尚可以忍受。 虞意將毛筆扔到地上,摔出啪一聲響,“準確地說,這是姬寒亦的血。仙君雖被廢了修為,到底曾經也是靈體,對付你這種妖魔鬼怪最是好用?!?/br> “妖魔鬼怪?!毖Τ辆皩⑦@四個字含在嘴里呢喃了一遍,口氣特別委屈地說道,“我有做過什么傷害你的事嗎?你為何總是對我這么心狠?” “侵入我的意識,篡改我的認知,想讓我成為任你擺布的工具,這還不算傷害?”虞意不為所動,指尖劍光隱現,冷然道,“我可沒興趣給別人當狗?!?/br> 薛沉景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微垂下頭,碎發搭在蒼白的臉側,說道:“我只是太喜歡你了,所以才用了錯誤的方式。是我錯了?!?/br> 他語氣寥落,嗓音甚至因為后悔而輕輕顫抖,聽上去仿佛真是出自他肺腑之言。 虞意自然不可能被他的花言巧語欺騙,她張開口,只發出了一個短促而嘲諷的音節:“呵?!?/br> 薛沉景抿唇,即使有紗布遮眼,也能看出他的臉色并不好看。 他的下頜繃得極緊,線條凌厲,好半晌,才稍微緩和,重新抬起頭,仰面朝向她,低聲下氣地詢問道:“那你想養狗么?” 虞意沒反應過來,“什么?” 薛沉景道:“利用我對你的心意,給我的脖子上套上韁繩,將我調丨教成你喜歡的模樣?!?/br> 系統:媽耶,它的宿主好豁得出去! 虞意:“……” 好家伙,不愧是能當反派的人,為了做任務,也太能屈能伸了,當真是一點下限都不要了。 第21章 替身(5) 他可真會活學活用, 如此理智氣壯地拿她前不久才說過的話來應付她。原來那個時候他就躲在暗處偷偷聽他們說話了。 那朵被風卷上天的絹花想來也不是憑空而起,是他故意為了吸引小鳥妖的注意力。他心里清楚,小鳥妖見了姬寒亦, 便絕不可能再拋下他不管。 虞意神色復雜地盯著薛沉景,實在不明白事情怎么會突然朝著奇怪的方向狂奔而去。 總之,她現在正坐在姬家關押犯錯弟子的石室里, 和全書中的大反派,協商要不要養狗的問題。 薛沉景乖乖地坐在蒲團上,雙眼被繪著封魔血符的紗布纏繞住,紗布下的臉蒼白如玉石,鼻梁挺直, 未洗凈的口脂在那張薄唇上留下了氤氳的一點紅。 他那一身赤紅繡龍鳳金紋的嫁衣, 已經在這么一番折騰下,凌亂不堪。頭上發髻松落,烏黑的長發從肩頭垂下, 蜿蜒地搭落在嫁衣赤紅的裙擺上。 要是不看滿室張狂舞動的觸手,他現在就像一個在新婚之夜上被強盜擄走的落難新娘,美麗而脆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任人凌虐的美感。 饒是虞意再如何鐵石心腸, 巋然不動,此時都不免有些心笙搖動。開玩笑,就算是柳下惠在這里,也不可能坐懷不亂。 尤其, 薛沉景還如此可憐巴巴地“自薦枕席”,想要當她的狗。 虞意當然不相信薛沉景對自己能有什么真情實意, 不過就是系統的任務罷了,但她也屬實沒想到, 如他這樣心狠手辣的一個大反派,居然會被系統任務挾制到這種地步。 薛沉景現在當真就像是一條糾纏不休的癩皮狗,不論她走到哪里,他都能循著味道找上來搖尾乞憐,甩不掉又打不走。 她現在算是切身體會到什么叫做“她逃,他追,他們都插翅難飛”了。 虞意收回青竹劍,緩步朝薛沉景走過去,滿室的觸手滋滋蠕動,隨著她的腳步讓出道來。 她站定在薛沉景身前,伸手抓住他凌亂垂落的發髻,故意用了點勁兒往后扯,迫使他抬起頭來,“可是,我只喜歡聽話的狗狗?!?/br> 薛沉景被逼得頭往后仰,發上唯一的朱釵搖搖欲墜,他喉結滑動,姿態幾乎卑微到了塵埃里,說道:“我聽話,我會比那只貓妖還要聽話,只要你讓我留在你身邊?!?/br> 虞意皺起眉,松開指尖長發,故意揉捏他殘留著血痕的耳垂,順著下頜滑到唇角,抹上他唇瓣殘留的口脂。 “不可以再對我使用你那些催眠蠱惑的把戲,不可以做我不喜歡的事,更不可以強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br> 虞意又捏了捏他的腮rou,薛沉景遲鈍地領悟過來,聽話地張開嘴。纖細的手指順著唇縫探入口中,指腹壓在略尖的虎牙上。 “最重要的是,好狗是不會咬主人的,所以,不可以再將你的獠牙對著我,永遠都不能傷害我,你若是做得到,立下心誓,我或許會答應你?!?/br> 薛沉景呼吸聲漸漸粗重,他從未被人這般輕佻地撫摸過,虞意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的確就像是在撫摸一條狗,撫摸一個玩物。 若是換作別人,這只手在碰到他之前,就會淪為魔物的口糧。 虞意目光波動,打量他瞬間漲紅的臉,心中哂笑,果然生氣了呀,這么一點羞辱都不能忍受,還想要給她當狗。真以為嘴上說說,她就能被哄騙到么? “做不到就算了,以后別來煩我?!彼胍榛厥?,但是手腕卻飛快被人攥住。 薛沉景沉重的呼吸噴灑在她手腕內側,乖乖張著嘴,柔軟的舌頭舔過她的指尖,甚至偏頭蹭了蹭她的手腕,點頭道:“好,我愿意,我都愿意?!?/br> 他竟然同意了。 虞意愣了一下,用力將手抽回去,在裙上擦去指尖的濡濕,有些難以置信。 ——這樣都能答應,他是真的一點自尊都不要了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薛沉景太過沒有底線的臣服,沒有使她安心,反而讓她覺得害怕。虞意心生退怯,又想反悔道:“算了,我們其實沒必要這樣……” 沒必要走到這一步,沒必要結定契約,沒必要牽扯得這么深。 但是她沒能把話說完,就被身后暴怒的觸手推進薛沉景懷里。 薛沉景如同一只血紅的水鬼一樣纏上來,雙手環繞至她身后,緊緊扣住她的腰身。 一只手往上威脅地捏住她的后脖頸,手背上青筋暴突,涂染蔻丹的指甲幾乎陷進她rou里,伏在耳邊的氣息急促而粗重,咬牙切齒道:“不能算了,為什么要算了?你說的一切我都可以答應你,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是因為你太沒底線了,她才會不放心。若不是有系統約束,虞意毫不懷疑,薛沉景會第一個弄死她。 跟他在一起,這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虞意幾乎是下意識的,手中已經凝聚出了一柄尖銳的劍光,充滿威脅地抵在他的后心上,說道:“薛沉景,放開我?!?/br> 薛沉景依然緊鎖住她不放,甚至將觸手一圈圈纏上來,將他們緊緊捆在一起。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埋首在虞意肩上,嘴唇貼附在她耳邊,軟聲求道:“我就這么讓你討厭嗎?連成為你身邊的狗都沒有資格?那你告訴我,我要怎么做你才會同意,我要怎么做,你才會喜歡我?” 虞意快要被他的裝模作樣氣笑了,“薛沉景,你不覺得你很荒謬嗎?你真的喜歡我嗎?憑什么要求我喜歡你?” 薛沉景沉默須臾,斬釘截鐵道:“我喜歡你,我是真的喜歡你?!?/br> 虞意:“……”我信你個鬼!嘴巴里面沒有一句真話的臭男人。 虞意眼神越發冷凝下去,她手中劍光灼穿衣裳,抵入他后心,再一次警告道:“放開我,不然我一劍捅穿你?!?/br> 薛沉景已經感覺到刺入后心的劍氣,她的劍氣灼烈,如同巖漿一樣淌入他的身體里,燒化血rou,那劍光中又有令人戰栗的電流,薛沉景曾經領教過她的厲害。 如果沒有魔靈相護,金丹期的劍修想要殺死他,簡直易如反掌。 薛沉景渾身都在抖,卻依然沒有松開手,他的后心溢出濃重的魔息,不斷侵蝕虞意的劍氣。 “我不放?!彼鋈恍ζ饋?,語氣終于剝離了偽裝出來的乖巧和卑微,陰惻惻地說道,“主人,你沒有別的退路了,要么同意,要么死?!?/br> 他徹底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內心洶涌的惡意終于毫無保留地敞開在虞意面前,幾乎凝為實質。 虞意聽到系統失控的尖叫,判定他對攻略對象的威脅過高,若再不收斂,將對他進行懲罰。 薛沉景在系統的倒計時警告聲中,不可抑制地大笑起來,該死的系統,該死的任務,該死的虞意。 他不想再陪她們玩這個無聊至極的救贖游戲了,他已經死過很多回了,不介意再多這一回。 如果能就這么徹底死掉,再也不會醒過來,對他而言,是一種解脫。 系統倒計時結束,薛沉景的身體猛地一震,從喉嚨里發出壓抑不住的痛哼。 虞意不知道他正受著系統的什么懲罰,只能聽到耳邊急促的呼吸和痛哼,眼淚很快透過他眼上紗布,潤濕了她的脖頸。 但他抱著她的手勁反而更重,幾乎將她骨頭都要揉碎,在她耳邊斷斷續續地笑。 薛沉景親昵地蹭著她的耳際,是真心實意地感覺到了愉悅,聲音顫抖地說道:“就這么抱著你,我們一起死在這間密室里,直到rou身腐爛,白骨成灰,不分彼此,其實也不錯,你覺得呢,主人?” 他就是個瘋子,他果然是個瘋子! 薛沉景身上逸散的魔息越來越多,魔息侵蝕入他身上另一個魂魄。姬寒亦在魔息當中痛苦地慘叫起來,他化作地縛靈囚在這段痛苦的往事中數千年,經歷反復折磨摧殘,都不曾入魔。 此時,卻要在魔息的侵蝕下喪失自我了。 濃稠的黑影從他身周擴散開,里面閃過一些猙獰的影子,是虞意曾在他心??吹竭^的魔物。薛沉景越是虛弱,這些東西扭動得便越是猖狂,就快要從他身上沖出來了。 殺了他,她也沒法在這些失控的魔物中逃出生天。 虞意毫不懷疑,他是真的會與她同歸于盡。 “我答應你?!庇菀饽笏樽约菏掷锏膭?,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像上岸的魚一樣張大嘴,吐出妥協的話語。 她可不想和他一起死在這里。 束縛在她身后的觸手沒有松,還在持續地收緊,不止是她,就連薛沉景的骨頭都開始咯咯作響,他的肩都要被自己的腕足捏碎了,脖子上青筋鼓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