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2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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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知道皇帝念著柳皇后,這段日子,柳皇后為著柳家的事,對著皇帝哭鬧不休的傳聞也在各府之間私底下傳開了。 徐首輔的眼角一陣陣的抽搐,忍不住掃了顧非池一眼。 當初他見顧非池在柳汌定罪之后沒有再逼迫皇帝,心里還覺得奇怪,如今才是恍然大悟,顧非池就是等著今天。 “何時問斬?”謝無端定定地望著皇帝,又重復了這四個字。 謝無端語氣平靜,不高不低,并不似顧非池那般咄咄逼人。 可在皇帝看來,卻似有一把看不見的長劍般指向了自己。 皇帝想拂袖而去,偏又被謝無端之前的那番陳情給架了上去,變得進退不得。 謝家既然對得起天地,對得起大景,倘若,自己站在謝家的對立面,那自己成了什么?! 這謝無端還真是殺人誅心??! 跟顧非池還真是蛇鼠一窩,全都不把他這個天子放在眼里,謝家就是當誅! 皇帝頭更痛了,又氣,又惱,又恨。 眼看著君臣之間刀光劍影的,徐首輔心急如焚,連忙扯了下刑部尚書韓淵明的袖子,又使了個眼色。 刑部尚書韓淵明也只能出列,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硬著頭皮道:“皇上,臣正要稟,已擇定八月……” 他遲疑了一下,瞥見徐首輔悄悄地向他比了兩根手指,就接著說道:“八月初十問斬?!?/br> 八月初十也就是兩天后。 韓淵明低著頭,維持著作揖的姿態,沒敢抬頭去看皇帝。 須臾,就聽上方響起了一個字: “允?!?/br> 這個聲音似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 徐首輔終于長舒了口氣,以袖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團團轉地又想勸謝無端先回去。 下一刻,顧非池開口道:“皇上何時下罪己詔?” 他的聲音聽似慵懶卻骨子里透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倨傲。 “……”皇帝用陰寒徹骨的目光死死盯著顧非池,心里對他簡直恨到了極點。 留吁鷹就在金鑾殿上,但是,顧非池卻絲毫不顧自己這個一國之君的顏面。 哪怕他此刻看不清底下留吁鷹的臉龐,但他在高處,居高臨下,早把留吁鷹一會兒打量自己,一會兒環顧四周的舉動,一會兒又摸須沉思的樣子收入眼內,那種權衡和蔑視的情緒在他的那些小動作間暴露無遺。 留吁鷹分明是在輕視自己,輕視自己堂堂大景天子卻被一個臣子徹底地拿捏在了手里。 皇帝的頭痛得幾乎炸裂,一口郁氣結在心里難以消散,臉色陰沉沉的,一言不發。 沉默太久,久到群臣都覺得耳邊聽到了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終于,皇帝啟唇道:“即日詔告天下。 “謝家滿門蒙冤,乃承恩公柳汌陷害忠臣,幸得蒼天有眼,謝家冤屈得以伸張,謝以默……” “……謝以默乃國之棟梁,不僅無罪,且有功于江山社稷!” 茶鋪里,一個方臉的青衣學子搖頭晃腦地念著,臉上難掩激動之色,“方才有大太監在午門頒詔,我剛去聽了,皇上的罪己詔就是這么寫的?!?/br> “甚好甚好!”同桌的藍衣學子興奮地撫掌道,“沉冤得雪,謝元帥在天之靈也可以瞑目了!” 蕭燕飛就坐在一樓大堂的窗邊,喝著茶,聽著那幾個剛進門的學子說著罪己詔的事,唇角彎了彎。 風吟他不肯進來坐,非要在外頭等。 蕭燕飛就讓小二給他送了茶水,又想著以他的胃口一碗餛飩可能不填飽肚子,又托小二跑了一趟,給他買了幾個rou包子。 風吟本來是席地坐在石階上的,突然站了起來,望著宮門的方向,目光的盡頭一紅一白兩人策馬往這邊過來了。 蕭燕飛在桌上放下了碎銀子,起身邁出了茶鋪的大堂。 街道中央,空蕩蕩的,唯有顧非池與謝無端騎著馬朝這邊馳來,在兩邊路人灼灼的目光中,把馬停在了茶鋪外,翻身下馬。 “給?!笔捬囡w笑吟吟地迎了上去,左右手分別遞給了兩人一人一杯茶。 顧非池接的是左手的那杯,觸手冰涼,他干脆地將這杯涼茶一飲而盡,涼茶下腹,通身的暑氣就消散了大半。 “這家茶鋪的涼茶不錯?!彼S手把空杯子拋給了風吟,前半句是對蕭燕飛說,后半句卻是對風吟說的,“你也喝一杯吧?!?/br> 也根本不用風吟喚小二,茶鋪的小二就自發地端著一托盤的涼茶出來了,目露異彩地招呼著風吟:“客官,我家的涼茶可是一絕,最消暑氣了?!?/br> 涼茶?謝無端一愣,他這杯入手是溫的。 他淺啜了一口,入口也是溫的。 溫熱的蜜水自喉間入腹,冰涼的身體暖了不少,連指尖都有了微微的暖意,眉眼又柔和了三分。 顧非池順手接過了謝無端手里的空杯子,發現杯壁尤帶余溫,顯然和他之前那杯涼茶不一樣。 顧非池:“……” 轉頭就對上蕭燕飛笑盈盈的彎月眸,似在說,她細心吧? 細心。顧非池清淺的眸子里流淌著擋也擋不住的笑意,也難怪自己被她嫌棄了。 是他大意了。 在心里,謝無端還是從前那個在西北與他縱馬舞劍的表哥,在他倆最好勝的年紀時,誰也不服誰,天天都在比試,彼此旗鼓相當。 可現在的謝無端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表哥了。 他再也飲不得冷水,再也不能熬夜,無論是疲憊還是饑乏,都會讓他的身體更加虛弱。 顧非池的心如同被針刺了下般,一陣銳痛,不過他垂下眸子立即掩住,沒有在臉上露出來。 蕭燕飛輕輕問:“接下來,去哪兒?” 謝無端垂首看向手上的那個木匣子:“去……” 他想說去皇覺寺的,母親的棺槨就在皇覺寺停靈。 可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顧非池打斷了:“表哥,先去元帥府吧?!?/br> “你得休息了?!彼⒁曋x無端難掩疲憊的眉宇,低聲道,“不差這一天半天?!?/br> 謝無端垂眸看著手里的木匣子,一言不發。 一縷發絲隨之垂落覆在蒼白的面頰上,表情澀晦不明,整個人透出一股深邃的悲愴。 顧非池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表哥,你得活著?!?/br> “你答應過的?!?/br> 活著。 幫我。 顧非池定定地看著謝無端,鎖住了他的視線,片刻不移,如磐石不移。 半晌,謝無端喉間發出一陣輕柔的笑聲:“好?!?/br> “先回元帥府?!?/br> 四人又紛紛上了各自的馬。 他們走的時候,街上的人群依然站在路邊,路中央也依然空蕩蕩的,所有人都在自發地為謝無端讓路。 所有人都在用敬仰的眼神望著謝無端手上捧著的那個木匣子,不少人含淚說著“謝元帥終于回來了”,“這一路足足走了半年”云云的話。 還是顧非池的那匹絕影一馬當前地騎在了最前方,它認得元帥府的路,熟門熟路地領著大伙兒朝城南去。 反倒是謝無端還落后了半個馬身。 他現在騎的不是從前的那匹戰馬。 頂著灼灼的日頭,一行人策馬穿過了十幾條街道,半個時辰后就抵達了元帥府所在的星魁街。 二十幾年前,昭明長公主下降時,先帝特意將公主府建在了謝府旁邊。 謝以默與昭明兩人青梅竹馬,夫妻感情甚篤,成婚后就把兩府之間的圍墻給拆了,兩府合在了一起,長公主也如尋常的兒媳般,常年住在元帥府,哪怕謝以默大部分的時間都出征在外。 “吁——” 四匹馬停在了元帥府的大門口,一眼可見牌匾早就被取下了,大門上的朱漆還沒有褪色,仿佛一如從前,卻其實什么都不同了。 謝無端下了馬,走過去親自推開了朱漆大門。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了。 入目的便是那熟悉的雕丹鳳朝陽照壁。 謝無端似乎忘了周圍的其他人,一個人往前走著,繞過大門后的照壁,走過一片庭院,再穿過外儀門…… 元帥府顯然被收拾過了,地上沒什么落葉、塵土,各處整整齊齊,只是偶爾能看到一些東西被損毀了,亭子的欄桿斷了一截,假山石砸掉一大塊……曾經花團錦簇的牡丹圃被踐踏了一半。 謝無端停在了牡丹圃前,這里娘親最喜歡的牡丹圃。 從前,娘親時常在這里親自選花插瓶,父親但凡在京城就會陪著娘親一起來牡丹圃。 “無端?!?/br> 耳邊仿佛聽到了娘親笑吟吟的聲音鉆入耳中,他怔怔地循聲望去,眼前泛起一層淡淡的水霧,恍然間,似乎看到雙親正在不遠處笑容滿面地看著自己。 父親對著他招了招手,慈愛地問他:“無端,今天練過槍法了嗎?” 卻被娘親沒好氣地揮手推開了:“兒子才剛回來。去去去,要練槍你自己去?!?/br> “無端,快過來看,娘挑的這些牡丹花好不好看?你說選那朵簪好?” 父母的音容猶在眼前,耳邊,謝無端艱難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睛有些紅,淚意卻被壓了下去。 只是短暫的停留,謝無端就捧著木匣子繼續往前走去。 顧非池、蕭燕飛以及風吟都默默地跟在他后方,一言不發,與他保持著幾步的距離,誰也沒有打擾他。 很快,謝無端便來到了外院的正廳。 廳里廳外掛起了白綾、白幔、白幡,幾盞白燈籠在半空中搖來晃去,一片刺目的白色。 靈堂已經提前布置好了,居中擺著一對黑底金字的牌位。 旭日的光輝把謝無端的影子投射在廳內的大理石地面上,拉得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