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224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八零之繼母上崗、當反派綁定了女主系統、招婿后的發家生活、蟲族之我來自遠方、年代文里的炮灰真千金、穿成七零惡毒小媳婦、重生后肆爺他嗜妻如命、我那溫柔強大又短命的丈夫、穿成外室文里的反派正室、獸世(高h)這世界是個巨大的XP收集器
皇帝的不快顯而易見的擺在了臉上,龔磊又不是瞎子。 他覺得自己冤枉極了,明明已經稟過了,是皇帝讓他“不用理”的??! 龔磊下意識地去看侍立在皇帝身邊的梁錚,然而,梁錚一臉苦澀地向他搖了搖頭,表情復雜無奈,欲言又止。 龔磊心里“咯噔”一下,不由浮現了一個念頭: 莫不是皇帝的腦子不好使了? 他家老祖父去世前的幾年就是這樣,記性很差,前面說過的話轉瞬就忘得一干二凈,在門口轉悠兩圈就能忘了回家的路,再到后來,連家里人都不認得了。病情隨著年老每況愈下。 龔磊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腦子里很亂,感覺到朝堂上一道道或打量或質疑的目光全都投在了自己身上。 龔磊心一沉,覺得自己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在短暫的寂靜后,滿朝文武又窸窸窣窣地sao動了起來,仿佛湖面蕩起了陣陣漣漪,蕩漾不止。 朝堂上誰也不是蠢的,早在童謠傳遍京城的時候,他們就大致知道,謝無端怕是要回來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謝無端會是這樣無聲無息地回來,會這樣堂而皇之地邁入金鑾殿。 而且,他一回來,就當眾給了皇帝一個重重的下馬威。 皇帝一手抓著龍椅的扶手,久久不語。 僵硬的氣氛持續著,仿佛要至天荒地老。 終于,徐首輔清了清嗓子,拈須嘆道:“謝少將軍,你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 “老夫聽聞謝少將軍這次是扶靈回京,敢問謝元帥的棺槨呢?老夫改日定去他靈前上一炷香?!?/br> 徐首輔開口試著緩和氣氛,心里琢磨著只要謝無端接了話,那么,自己接下來就可以先勸著他去給謝元帥安葬,好歹今天就能順順堂堂地過去了。 謝無端雙手捧起了手上的木匣子,言辭簡潔地吐出了兩個字: “在此?!?/br> 第127章 金鑾殿上的所有人都朝謝無端手上的那個木匣子望去。 兩尺左右的清漆木匣子,四四方方,樣式簡單至極,既沒有雕刻,也沒有描金,樸實無華。 這種尺寸的匣子,放著的,莫非是—— 頭顱。 答案自然而然地浮現在每個人的心中。 皇帝死死地盯著謝無端手里的木匣子,瞳孔劇烈地收縮了成了一個點,神情間顯露出明顯的慌張,仿佛這匣子里藏著什么妖魔鬼怪。 膽子小的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氣,無法直視謝無端手里的這個匣子。 眾人的表情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不免想起了最近京城流傳的那些關于謝無端的傳聞,曾經有人覺得這是三人成虎,現在才意識到,原來這個傳聞竟然是九分真,一分虛。 “……”徐首輔神情尷尬地看著謝無端,本來想好的話,也接不下去了。 父親客死異鄉,為人子者本該準備棺槨靈車,扶靈回京,誰又會想到謝無端竟只是用一個木匣子就裝著謝以默的人頭回了京。 謝無端直視著臉色蒼白、形容憔悴的皇帝,收斂了唇畔的笑容。 當他不笑時,俊美蒼白的面龐上就平添幾分拒人千里的淡漠與冷肅。 他輕而緩慢地說道:“皇上可要一觀?” 說話的同時,他的右手放在匣子的頂部,抬手欲開匣蓋。 “不!”皇帝直接喊出了聲,整個人差點沒失態地從龍椅上站起來。 周圍的不少文臣也是趕緊回避了目光,露出不贊同的表情。 自古以來,漢人皆重身后事,所求不過“留個全尸、入土為安”而已,謝無端既已回京,首務當是趕緊為亡父cao辦喪事,可他反而帶著元帥的頭顱直闖金鑾殿,這未免太過不孝。 站在謝無端左后方的留吁鷹在極短的時間內調整了情緒,晦暗的目光自謝無端袍裾上的血漬移開,冷靜了下來。 他不僅熟讀中原的兵書,同樣也熟知中原文化,像謝無端這般帶著頭顱到君前,按中原說法,就是大不敬。 可是,無論是大景皇帝,還是在場的這些大景朝臣,卻沒有一個人出言喝斥謝無端,就連御使言官也像是啞了一樣。 留吁鷹不動聲色地掃視著在場所有人,將他們的的表情變化都收入眼內,他們有的人眼神閃爍,有的人面露思量,有的人慌張地回避了目光,亦有些沖動的武將難掩激動之色,還有的人則看著后方的顧非池,仿佛是在斟酌著什么。 有意思。 留吁鷹若有所思地捻動了兩下右手的拇指與食指,心頭一凜。 滿朝文武中,應當也不乏?;逝?,可竟然連一個敢出言呵斥的人都沒有了。 群臣各有心思,各有計較,幾乎是分崩離析。 這一切都是因為—— 他。 留吁鷹的視線很快投向了背手而立的顧非池。 那一身刺目的紅囂張倨傲。 謝無端徐徐地又道:“當年,謝家先祖追隨太祖起義,受□□之恩,恩重如山?!?/br> “當年北方方平,江南一帶三分天下,匪亂叢生,太祖決意南征,統一南北。彼時,先祖曾對太祖言,讓太祖盡管放開手腳南征,有我謝家在北境,會為太祖守住北境,絕不讓長狄人越雷池一步,直到最后一人?!?/br> “如今謝家已經應了當初的誓言?!?/br> “祖父在戰亡于二十一年前,死時身中二十幾箭;二叔父和三叔父戰亡于十六年前,還被北狄人五馬分尸,尸骨不全;大堂兄和三堂弟在四年前力竭而亡,只留下年僅五歲的遺孤……” “去歲,先父也死了,浴火而亡?!?/br> “謝家男兒一個個地戰死在了北境!”謝無端溫潤的嗓音中透著一絲暗啞。 他每說一句話,皇帝的面色就難看一分,如疾風驟雨。 他是皇帝,現在卻仿佛被一個臣子當堂審判般。 謝無端還在說著:“謝家被滿門抄斬,連孩童、女眷也沒有幸免于難?!?/br> 一夕之間,所有人都死了。 他的堂侄才九歲,謝家男兒多戰死沙場,下一輩人丁單薄,可就算是如此,小堂侄依然是一心從武,說要和他父親一樣保家衛國。 一種悲愴的氣氛彌漫在金鑾殿上。 謝無端凝望著皇帝,心早就痛得麻木,從他得知父親戰死在青潼谷的那一刻,他心底那座名為信念的大廈就轟然倒塌了。 他再也不是過去那個謝無端了! 謝無端捧著那個匣子傲然而立,聲音平穩地接著道:“如今,謝家只余無端一人?!?/br> “謝家已經應了對太祖的誓言,無愧于心,無愧于太祖?!?/br> “謝家無罪,對得起天地,對得起大景。 頓了頓,謝無端笑了,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清瘦的面容上,照亮了他狹長的眸子,顯得有幾分肅殺。 “皇上,您說呢?” 他將手里的木匣子又舉高了一寸,神情淡淡淺淺,可雙眼卻黑得深不可測。 下方所有人全都望著皇帝,等待著皇帝的回應。 皇帝心里憋著一口氣,臉上板得如寒鐵一塊。 謝無端方才這番話哪里是在為謝家陳情,分明是字字句句意有所指,在當堂指責自己這個天子呢。 明明是他們謝家貪功戀戰,才會導致北境多年戰火不休,國庫空虛…… 可現在,柳汌勾結北狄的事情已經天下皆知,絕無再翻案的可能。 世人皆知謝家蒙冤,自己若再不有所表示,就勢必為朝臣、為百姓所指摘。 作為君主,可以被jian佞蒙蔽,卻不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韙,否則,就會成為一個遺臭萬年的昏君。 心里知道歸知道,皇帝心里還是覺得不甘,胸口怒意翻涌,卻只能強自按下。 兩害擇其輕。 他艱難地從齒縫里擠出了聲音:“謝家無罪?!?/br> “錯在朕,被柳汌蒙蔽?!?/br> 聞言,徐首輔高懸的心總算放下了一些。 只要皇帝肯對謝無端低頭,那局面就不至于鬧得不可開交。 徐首輔的神情略略放松,遲疑著是否出言緩和一下氣氛,總得有人給皇帝遞個臺階下。 更何況,這里還有北狄人在。 讓北狄人親眼看著大景君臣不和,君弱臣強,怕只會對大景心生輕蔑之心。 徐首輔沉吟著,正要開口,就聽謝無端緊接著又道:“敢問皇上柳汌‘何時問斬’?” 他在最后四個字上加重了一點音量。 皇帝的臉色又是一僵,抿緊了唇,那股灼灼的心火又被這句話添了一把熱油,猛地躥了起來。 皇后又哭又鬧,皇帝便想著能拖就拖,本是打算等萬壽節那日,先立太子,再大赦天下,免了柳家的死罪,最多流放三千里。他可以派人去官莊私下里傳道口喻,照應柳家人,總會讓他們衣食無憂。 偏偏,謝無端不肯罷休。 瞬間,那熊熊燃燒的心火直躥到頭頂,燒得皇帝額頭一陣陣的抽痛,頭痛欲裂。 皇后在逼他。 謝無端也在逼他。 片刻后,皇帝才咬著后槽牙,干巴巴地勉強道:“柳汌已定罪?!?/br> 滿朝文武又起了一片sao動,眾臣三三兩兩地交換著眼神。 的確,皇帝只御批了柳家的勾結外敵之罪,滿門抄斬,誅連三族。 但柳家人到底何時問斬,何時流放,卻遲遲未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