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2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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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夜空繁星密布,似是墜滿了無數璀璨的寶石。 夜涼如水,方圓一里分外寂靜,只有這百余人的呼吸聲回響在夜風中,偶爾夾著一兩聲輕微的“咕咕”聲。 曇達摸了摸綁在腰上的兩個鴿籠,小巧的竹籠中分別關著一只信鴿,一只綁著紅色的布條,一只綁著黑色的布條。 若城內真是謝無端,他就會放飛那只綁著黑布條的鴿子。 而現在,還不能著急。 他得耐心,耐心等著蒙巽那邊發出的信號。 按照他們的計劃,蒙巽以及那一千騎兵會從正面接近蘭山城的北城門,吸引城內守兵的注意力,轉移他們的視線,為他制造潛入城中的機會。 也就是說,蒙巽只是一枚棄子,或者說,死士。 大都尉要用他們這一千人的命去探路。 夜風隱隱地送來了隆隆的馬蹄聲,夾著斷斷續續的喊殺聲。 聽在曇達的耳中,這就是信號。 他再一次摸了摸腰側的鴿籠,對著后方的一百人打了個響指,下令道:“進城?!?/br> 說著,他躬身從城墻根的那個破洞悄悄地潛入了城內,洞口的蛛網與塵土弄得他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迎面而來的夜風中夾著一股子令人不適的古怪氣味。 一眼可見銀色的月光下,一具具白森森的尸骨歪七豎八地躺在前方地上,周遭空蕩蕩的一片,乍一眼望去,這就是個無人的空城。 曇達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唇角勾出了一個不屑的弧度。 時隔近八月,他又回到了這個破地方。 上一次來,還是去年臘月破城的那天。 他隨大都尉在城破后,直驅而入,殺了個盡興。 這蘭山城的人都是蠢的,明知不敵他們長狄,還非要跟著明赫父子力戰,堅決不肯降,直戰到了最后一個人。 哎,雖然他們就算是降了,等待他們的也是一個“死”字,但殺起來過癮啊。 可以讓他們排排地跪在地上,一刀殺一個,輕輕松松,也不用在城里掘地三尺地白白浪費了那么多時間與精力。 曇達發泄地踢了一腳,把腳邊的一個骷顱頭踢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出去…… “骨碌碌……” 后方,他帶來的一百人馬一個接著一個地從這個墻根的破洞鉆入了城內,每個人的身上都沾染了不少灰塵。 曇達轉過身,打算先清點人數,卻見身后的幾人突地倒吸一口冷氣,一雙雙眼睛猛然瞪大,那樣子似是見了鬼般。 曇達微微蹙了蹙眉,下一刻,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地上有道長長的影子,從他身后緩緩地朝他靠近。 那道影子在那一地皎潔的月光中拉得長長。 曇達心里咯噔一下,慢慢地轉過了身,卻見一丈開外,一張熟悉又有點陌生的俊雅臉龐映入他的眼簾。 “熟悉”是因為他見過。 “陌生”是因為對方周身透著一種似月下雪霜般的病弱感。 和他印象中那個如驕陽般灼灼,意氣風發的青年判若兩人。 但是—— 此人是謝無端! 長身玉立的年輕公子身穿一襲月白道袍,披著白色披風,眉目如畫,那被夜風吹起的袍角翻飛如蝶,周身有種如浮云明月般的淡雅氣質。 幾步外的謝無端仿佛一道銀白的閃電直刺入曇達的眸中,讓他的身體瞬間凍結般動彈不得,目光完全看不到謝無端后方的百余名將士。 “好久不見?!敝x無端眉眼含笑地看著曇達,一派云淡風輕。 溫潤的眸子在月光的映襯下透著一種淵停岳峙的氣勢。 看著眼前的青年,曇達感覺似乎渾身的血液都流向了心臟,四肢發涼發麻。 這一刻,曇達也不知道,是該驚訝謝無端竟然記得他,還是該“榮幸”,謝無端還記得他這個人。 曇達毫不猶豫地解開了那個別在左腰頭上的鴿子籠,輕輕一拍,一只灰色的鴿子飛了出來。 鴿子的一只腿上綁著黑色的布條,意味著,蘭山城內的人是謝無端。 灰撲撲的鴿子撲棱著翅膀,急速地越過了他們的頭頂,往高高的城墻上方飛去。 與此同時,謝無端身后的近百名天府軍將士們訓練有素地將曇達一行人圍了起來,他們手中那一把把寒光閃閃的長刀高高舉起。 刀鋒全都指向了這些長狄人。 曇達卻是一動不動,只定定地目送著那只信鴿飛高,他這次帶出來的兩只信鴿是經過訓練的,能躲箭,受訓的數千鴿子,也就這兩只脫穎而出地幸存了下來。 上方的夜空中,突然響起了一陣嘹亮的鷹唳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尤為犀利。 一頭潔白無瑕的白鷹展翅滑過夜空的那彎新月,閃著寒光的鷹爪精準地朝半空中的那只鴿子抓去。 鴿子受驚地發出咕咕聲,嚇得撲扇著翅膀亂飛,它是學過躲箭,但鷹可不像羽箭那般有軌跡可循,更是天空中絕對的王者,鷹爪輕輕一撈,便輕而易舉地將那只鴿子抓在了爪中。 只有幾片零星的灰羽自空中飄飄蕩蕩地往下落…… 曇達的瞳孔急速地收縮了一下,豆大的冷汗極速地沁出鬢角。 直到此刻,他這才明白了,為什么前頭不僅人沒回來,連鴿子也沒飛回來。 原來是這樣! 還能這樣??? 在曇達驚駭的目光中,白鷹傲慢地發出一聲嘯聲,抓著那只灰鴿子下落,飛到了謝無端身邊,直接把它送到了他手里。 接著,白鷹悠閑不失輕巧地落在了謝無端的肩頭,邀功地蹭了蹭他的鬢角。 謝無端看著鴿子腿上綁的的黑色布條,了然微笑。 他對著曇達腰頭的另一個鴿籠指了指,無聲地做了個手勢。 風吟立即意會,快步上前,如閃電般從曇達的腰頭奪下了另一個鴿籠,將那竹編的鴿籠隨意地晃了晃,里頭那只綁著紅布條的白色信鴿不安地發出了“咕咕”聲。 白鷹饒有興致地扇起了羽翅,愉快地用右翅拍了拍鴿籠,那鴿籠里的白鴿瞬間縮成了一團,嚇得瑟瑟發抖,瞧著可憐兮兮的。 這時,一陣“得得”的馬蹄聲自北城門方向朝這邊而來,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亮。 曇達臉色又是一變,鼻翼翕動不已,下意識地聞聲望了過去。 沒一會兒,一匹高大矯健的黑馬停在了前方三四丈外,兩條前蹄微微揚起,馬背上響起一個中氣十足的年輕男音: “謝公子,活口一人,其余人等已全數殲滅?!?/br> 邊昀半點沒有壓制音量的意思,洪亮的聲音在沉寂的夜晚極具穿透力,不遠處的曇達聽得一清二楚。 全殲!曇達悚然一驚,額角的冷汗更加密集。 這兩個字意味著,蒙巽率領的那支千人騎兵此刻已全軍覆沒。 這才多久?! 從他聽到“信號”,自城墻根的破洞潛入這里,到現在為止,也才多久! 有那么一瞬,曇達幾乎懷疑對方是不是在詐自己,畢竟他們漢人有句話,就叫“兵不厭詐”。 邊昀似看出了曇達的心思,慢條斯理地又補充了一句:“謝公子,末將把那個‘活口’押送過來了?!?/br> 曇達驚疑不定地順著邊昀的目光望向了馬后,這才注意到黑馬后方還拖著一個雙手被麻繩縛在身前的長狄小將。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對方輪廓分明的臉—— 蒙巽。 身穿銅甲的蒙巽方才這一路隨馬而奔,跑得氣喘吁吁,頭發散了一半,凌亂地散在頰邊,盔甲上沾了不少鮮血,不知道這血是他的,亦或者是旁人的。 兩人之間相距不過五六丈遠,蒙巽自然也看到了被大景將士團團圍住的曇達,如鐵般緊抿的唇角不可自抑地抖動了一下。 兩個人面對面地對視著。 “咕咕……” 鴿子發出的鳴叫聲吸引了蒙巽的注意力。 當他尋聲看去,發現兩只信鴿分別在謝無端與他的隨從手里,瞳孔瞬間縮成了一個點,一種徹骨的寒意自腳底升騰而起。 軍令不可違,這一趟,他就是那塊被飼鷹的rou,本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 本以為最差的結果,不過就是一死,好歹曇達可以把消息遞回去,他就是身死,也是立了軍功,大都尉也不會虧待他的家人。 可現在,不僅是他被擒,連從后方潛入的曇達也被謝無端拿下了,他們的所有謀劃似乎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 蒙巽心底彌漫著一股深深的絕望,更有一種難言的恐懼,就仿佛他們是鼠,對方是貓,貓只是把鼠當成了一種嬉戲的小玩意。 謝無端撫了撫衣袖,來回看了看曇達和蒙巽,低低一笑:“你們倆,誰要與我談談?” 出口的是一口流利至極的狄語,沒有一點口音。 溫文儒雅的青年在這滿是盔甲的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 曇達和蒙巽飛快地對視了一眼。 兩人的眼底寫著同樣的決心,齊聲道:“長狄人寧死不屈?!?/br> 曇達傲然而立,下巴微抬,勾出一個桀驁的弧度:“謝無端,你敢再來北境,必讓你……”有去無回! 然而,他后面的四個字沒機會出口,說到一半,就看到謝無端輕輕地揮了下手。 電光火石間,一道銀色的刀芒自曇達脖頸間一閃而過。 曇達的聲音嘎然而止,瞪大著雙眼往后倒了下去,斜臥在地,鮮血汩汩地自他脖頸的血口子流出。 灼灼火光中,一支支羽箭似流星般自陰影中疾射而出,帶起陣陣冷厲的勁風,曇達周圍的百余名長狄騎兵在彈指間全都軟軟地倒在了地上,無聲無息。 一雙雙眼睛死不瞑目地瞪大,堆疊的尸體下,全都是刺目的鮮血,流淌成河。 不過頃刻,一股nongnong的血腥味彌漫在夜風中。 他們都死了,只有蒙巽一人孤零零地站立在那里。 蒙巽的臉色再次一變。 他自十五歲上戰場,手下亡魂無數,自認見過的死人多得很,勝過,也敗過,但這樣的沖擊感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