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172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八零之繼母上崗、當反派綁定了女主系統、招婿后的發家生活、蟲族之我來自遠方、年代文里的炮灰真千金、穿成七零惡毒小媳婦、重生后肆爺他嗜妻如命、我那溫柔強大又短命的丈夫、穿成外室文里的反派正室、獸世(高h)這世界是個巨大的XP收集器
年輕人那洪亮的聲音響徹午門廣場,周圍瞬間鴉雀無聲。 跪在地上的明芮都驚了一下,雙眸微張,呆住了。 矯健的黑馬急速地與她擦身而過,四蹄高高揚起,沒有絲毫的停留,繼續往前,揚起一片塵埃。 西山大營嘩變?! 這個念頭如驚雷般在明芮的腦海中反復回響,瞳孔翕動。 靠她,哪怕是靠明家,都遠遠不足以撼動軍中。 讓將士們為她請命。 這是…… 明芮是何等機敏之人,答案呼之即出—— 是衛國公府在幫她! “報!西山軍營嘩變!”那名小將無視周圍那些震驚的目光還在繼續高喊著,帶著“緊急軍報”策馬進入皇宮,守在宮門兩邊的那些禁軍將士全都不敢阻攔。 誰也擔不起貽誤軍機的罪名。 清脆的馬蹄聲踏在石板地上“嘚嘚”作響,響徹宮廷,直逼向乾清門。 這種關乎朝廷安危的緊急軍報幾乎是第一時間傳到了身在西暖閣的皇帝耳中,猶如平地一聲旱雷起。 對于皇帝來說,這些士林學子不過是些還沒能入仕的學子,就算是鬧,也不過是為了一句“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想在君前表現自己的與眾不同,入他的眼而已。 可是,西山大營就不同了。 “軍中嘩變?”皇帝脫口而出,一時失態,驚得猛地站了起來。 他起得太急,眼前明一陣暗一陣,似有尖銳的錐子一下下地鉆著腦殼,痛不欲生。 皇帝一手扶著御案,搖晃著又坐回了下去,神情凝重。 “顧非池,一定是顧非池?!被实坂?,面上猶如疾風驟雨,陰沉似墨。 顧非池的心真大。 他的手可真長! 皇帝一手成拳,只捏得拳頭咯咯作響,整個人就像是那被拉滿的弓弦,繃到了極致。 以庾御史為首的三個御史還在西暖閣里,皇帝不肯納諫,他們自然也不會走。 這會兒,庾御史忍不住說道:“皇上,西山大營的將士本就是明將軍的舊部?!?/br> 明家三代武將,明將軍從軍已有二十幾年,五年前與長子明述調去了蘭山城,那之前是西山大營提督。明家在西山大營是有舊部,也有故交。 “明家上無愧于天子,下對得起百姓,一家子都為了蘭山城殉城而亡,明氏是明家女眷,英烈遺孤,卻落得如此下場,自是令軍中將士覺得齒寒,才會有今日的嘩變?!?/br> “皇上實該自省己行!”庾御史慷慨激昂地說了一通,言辭間,對今日的軍中嘩變頗為贊賞。 皇帝的手掌再次抬起,怒道:“庾子承,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妄議天子!” 庾御史昂起了脖子,毫無懼色,直接道:“忠言逆耳,皇上一意孤行,老臣實在有愧先帝,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又來了,又來了!皇帝這抬起的手掌終究沒能拍下去,氣得手掌亂顫。 庾御史拎起袍裾,作勢去撞旁邊的墻壁,梁錚早準備,趕緊去拉,口中安撫地喚著:“庾大人,莫要沖動?!?/br> 另外兩位御史琢磨著也想撞撞,以示清正,西暖閣里鬧哄哄一片,雞飛狗跳的。 “皇上,顧世子有折子呈上?!币粋€內侍高舉著一道折子,戰戰兢兢地打破了這片混亂。 庾御史也不再撞墻了,轉頭盯向了那道折子,整了整衣袍道:“顧世子上這折子,必是為了軍營嘩變而來?;噬线€是趕緊看看吧?!?/br> 又是顧非池!皇帝臉色一沉。 外頭的折子呈上來,皇帝看與不看,什么時候看,從來都是看他心情的。 可是—— 顧非池這道折子來得還真是巧??! “念?!被实圩札X縫間擠出了一個字。 梁錚從內侍手里接過了那道折子,打開后,先大致掃了一眼,面色微微一變,心驚不已。 他定了定神,念道:“臣顧非池今有一本起奏……” “……寧王欺辱明赫之女,將士們唇亡齒寒。誰人皆有妻女后人,將士們為國而戰,死而無憾??扇羲麄儜鹚郎硤?,家中無男兒,妻女孤苦,便會如明氏一般落得任人欺凌的下場,試問,誰還敢奮死一戰?!” 梁錚的聲音并不響亮,甚至于故意放柔,可這字字句句中的鏗鏘之意根本壓也壓不住,帶著雷霆般的力度,響徹西暖閣。 “為安大景將士之心,請皇上允明氏與寧王恩斷義絕?!?/br> “明家滿門忠義,理應追封賜爵,以振軍心?!?/br> “當由明氏襲爵,代其父兄,重建蘭山城!” 第101章 梁錚讀完折子后,簡直連眼睛都不敢抬,眼前浮現那個戴著半邊面具的桀驁青年,心里暗嘆:顧世子不愧是顧世子,實在膽大! 先是西山大營嘩變,再是這道折子,顧世子幾乎就是在明面上,承認了這次西山大營嘩變與他有關。 更是認下了,是衛國公府在為明氏女主持公道。 甚至于,是一種威脅。 西山大營不過八千人,或許不成威脅??烧l都知道京郊還有一萬天府軍精銳扎營呢——這還是去年皇帝為了把衛國公從西北召回京城,才允其帶回京的,如今正安置在安山大營。 當初皇帝是怕衛國公在西北擁兵自重,想以此掣肘衛國公府,而現在看,等于是豢養了頭猛虎在身邊。 這些梁錚能想到的,皇帝同樣也能想到。 這是陽謀,顧非池就是明晃晃地在拿捏自己這個大景天子。 皇帝重重地喘息著,一時說不出話來。若是這道折子此刻在他手上,怕是已經被他狠狠地對半撕開。 庾御史面露贊賞之色,拈須嘆道:“還是顧世子考慮周全?!?/br> “本以為顧世子桀驁不遜,如今看來,卻是有理有節,通曉大義?!?/br> 其他兩位御史也是連連點頭,心有戚戚焉。 他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猶如火上澆油,皇帝更怒,胸口的那團火焰灼灼燃燒,似要從他眸中迸射而出。 現在顧非池不僅是把手從軍中伸到了朝堂,還開始籠絡人心了。 皇帝一言不發地靠在椅背上,置于案頭的那只手在不住地發抖。 他是氣,也是怕。 顧非池已是絲毫不掩飾他的野心了。 皇帝甚至在心里懷疑,局勢會不可控制地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根本就是顧非池在暗中推動的。 從大皇子檢舉柳汌謀反開始,這一樁樁、一件件實在是太巧了。 心火越燒越旺。 “顧非池?!?/br> “顧明鏡?!?/br> 皇帝咬牙念著這兩個名字,胸口有種沉甸甸的悶痛,霎那間,喉頭泛起一股nongnong的咸腥味。 他的身子劇烈一震,口中吐出了一口血。 一大灘鮮血直噴在了案頭的那封陳情書上,紅得觸目驚心。 “皇上!”梁錚嚇得臉色一白,三魂七魄差點沒散了一半,失聲驚叫,“來人,快傳太醫!” 一個小內侍連忙跑出去傳喚太醫,梁錚緊張地一面給皇帝撫背,一面拿了方帕子給皇帝擦嘴角的血跡。 皇帝喘過了一口氣,沉聲道:“即刻宣內閣?!?/br> “宣宗令?!?/br> 他的聲音在吐血后顯得尤其沙啞虛弱,喘息不止。 他從梁錚手里接過另一方干凈的帕子,自己胡亂地又擦了擦嘴,才艱難地又道:“……宣衛國公世子!” 最后一個字冰冷陰沉得令人不寒而栗。 乾清宮內亂成一團,一時間,內侍們忙碌地進進出出。 夕陽落下,天色漸暗,從乾清宮乃至宮廷各處的燈籠一盞盞地點了起來,如螢火般星星點點,與夜空的繁星交相輝映。 從烈日炎炎到現在,陸續有人得了傳召,經過午門進宮,都會看到跪在那里的明芮。 明芮的背脊依然挺得筆直筆直,點點星光下,她纖細的身姿挺拔、颯爽。 她就這么一動不動地跪著。 學子們也都在,一個也沒有離開。 他們中不止有赴京參加秋闈的秀才們,還有國子監的監生、京城書院的學子們,以及翰林院的庶吉士。 他們就在午門席地而坐,好幾人就地鋪紙磨墨,揮毫而書,一張張書生意氣的面龐上非但毫無疲態,一個個精神抖擻,雙目有神。 太祖皇帝倡導學子清議,認為讀書人不該“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要知時政,通世事,識人情,如此,將來為官才知民間疾苦,才能為民請命。 只要明氏還跪著,只要皇帝不還明氏一個公道,他們就不會離開。 天色越來越暗,夜色漸深,迎面而來的晚風中也有了涼意。 “梆!梆!” 后方街道的盡頭傳來了二更天的梆子聲。 前方,那細目小內侍與另一名中年內侍提著燈籠再次來到了午門。 再看明芮,小內侍的表情復雜至極,一眼就看出來了,明芮連跪的姿式都沒有動過。 走到了明芮跟前,小內侍抬了抬手里那道織有龍紋的圣旨道:“明氏,皇上有旨?!?/br> 不是先前的口諭,而是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