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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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說的這些,柳皇后也都明白。她更知道,皇帝這些年龍體每況愈下,如今是在為他們的皇兒鋪路。 為了皇兒的大業,她也不能不識大體。 柳皇后終于點了頭,低聲道:“皇上,臣妾明白?!?/br> 她的語氣依然有些勉強,透著藏不住的不甘。 皇帝哪里聽不出她的心思,吃力地支肘從美人榻上坐了起來。 “皇上?!绷屎蠹泵Ψ隽嘶实垡话?。 皇帝的臉色猶有幾分蒼白,將柳皇后攬在懷中,溫柔地在她的發頂吻了一下,深情地說道:“蓮兒,一切有朕在,朕是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朕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的……當年朕就答應過你的?!?/br> “皇上,臣妾知道的!”柳皇后繾綣地依偎在皇帝的肩頭,柔聲道,“臣妾一直是信皇上的!” 對于她,他從來沒有失信過。 他讓她成了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讓這天下女子都艷羨她,都要跪伏在她跟前。 “不過,蕭家那個二姑娘……”皇帝揉了揉疲憊的眼角,定了定神,“蓮兒,你還得費心好好調教,免得將來嫁進了衛國公府,心大?!?/br> 皇帝低哼一聲,想起那日蕭燕飛在四方茶樓那番大放厥詞的妄語,便蹙了蹙眉。 “皇上您放心?!绷屎笞孕艥M滿地笑了,隨手把玩著皇帝拇指上的玉扳指,“臣妾已經把祝嬤嬤派過去了,祝嬤嬤調教人的手段是一等一的,假以時日,那蕭二姑娘定會規規矩矩的?!?/br> 皇帝本想問問皇后是何時將人送去蕭家的,就聽柳皇后笑著又道:“皇上,您看明芮經祝嬤嬤教了幾個月,現在就乖順多了?!?/br> “三五天就臣妾這里請安,規矩得很?!?/br> 皇帝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他哪里會留心明芮,不過是一個婦道人家,左右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來。 皇帝抬手撫了撫額角,額頭至今還在一陣陣地抽痛著,眼前似乎更模糊了,仿佛蒙了好幾層紗似的…… 靜默了片刻后,皇帝淡淡一笑:“蕭二姑娘的小定禮快到了,你派人送份禮過去?!?/br> 柳皇后應下了,又把鄭姑姑給叫了進來。 半個時辰后,鄭姑姑就帶著一幫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宮。 先去了一趟武安侯府,不想跑了趟空,鄭姑姑又火急火燎地轉而去了城西葫蘆胡同的殷家。 “姑娘,鄭姑姑來了!” 當海棠匆匆來稟時,蕭燕飛正在正院陪著殷老爺、殷太太說話,說起她在皇覺寺外看到的那些流民,說起皇后今天帶著大皇子蒞臨皇覺寺,說起皇后有意抬舉柳家,卻被蕭鸞飛截了胡……逗得二老忍俊不禁。 聽說皇后派了人來,蕭燕飛只能慢吞吞地起了身,跟二老說好“去去就回”,就帶上祝嬤嬤一起往前頭的正堂去了。 遠遠地,就看到正堂外站著兩排著一式衣裳的宮人,身姿筆挺,而殷家的下人們似是被這些宮人的氣勢震懾,只敢站在院子口,一個個目光灼灼,他們還從來沒見過宮里來的人。 空氣中有種既緊張又亢奮的氣氛。 蕭燕飛不緊不慢地邁入正堂,目光對上了坐在下首的鄭姑姑。 鄭姑姑悠閑自在地端著茶,吹了吹了茶湯上的浮葉。 鄭姑姑自然也看到了蕭燕飛,卻沒起身見禮,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眼神斜了她一眼,堂而皇之地對祝嬤嬤招了招手:“祝嬤嬤,皇后娘娘有話問你?!?/br> 祝嬤嬤直覺地想去看蕭燕飛,但硬生生地按捺住了,只略略地一個停滯,就若無其事地朝鄭姑姑走去,唇角噙著一抹倨傲的笑容。 “祝嬤嬤,你出宮也好些日子了,這蕭二姑娘可教好了?”鄭姑姑單刀直入地問道。 對方的嗓門實在太大,蕭燕飛難免聽到了,眼角抽了抽。 她乖順地在末端挑了個座位坐下,由著她們自己說去。 祝嬤嬤特意壓低了聲音,可鄭姑姑卻沒有,聲音尖利,蕭燕飛隱隱約約地能聽到一點交談聲。 呀,還真是不避諱她呀。蕭燕飛優雅地自茶幾上端起了一個粉彩琺瑯茶盅,也不急,自顧自地喝著茶。 等她喝了半盅茶,鄭姑姑與祝嬤嬤總算是說完了。 鄭姑姑起了身,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蕭燕飛一番,一臉矜持地說道:“奴婢奉皇后娘娘口諭,來這里給姑娘添妝?!?/br> 話語間,正堂外的幾個宮女捧著東西魚貫地走了進來,有幾卷料子、有碗碟器皿、有珊瑚盆栽,瞧著花團錦簇的。 蕭燕飛乖巧地收下了,口稱“謝皇后娘娘恩典”云云,禮儀標準得讓人挑不出錯處。 “這位就是宮里來的鄭姑姑吧!”一個略顯亢奮的女音這時自正堂外傳來。 佘氏人未到,聲先到,扭著腰身快步走了進來,鬢發間插的那支步搖隨著她的步履搖來晃去。 她對鄭姑姑笑得十分殷切,近乎諂媚地問道:“鄭姑姑可要留在舍下用頓便飯?” “我還要回宮復命,就不留了?!编嵐霉蒙袂槔涞貟吡速苁弦谎?,根本不屑與個商戶家的媳婦周旋。 “那我送送姑姑吧?!辟苁蠀s完全不在意鄭姑姑的冷淡,恭恭敬敬地把人送了出去,殷勤極了。 一行人走出正堂外,還能聽到佘氏討好的聲音,說著“鄭姑姑辛苦了”、“皇后娘娘真是有心”、“受寵若驚”云云的話。 鄭姑姑這行人來得突然,去得也快。 很快,正堂里就變得空蕩蕩的。 前一刻還神情倨傲的祝嬤嬤轉過臉面對蕭燕飛時,一下子就換了張討好的面龐,也不等蕭燕飛發問,她就謙卑地表忠心道:“姑娘,是皇后娘娘讓鄭姑姑過來問奴婢,姑娘可有乖順?!?/br> “這樣啊?!笔捬囡w語焉不詳地嘆道,眸色深黑如夜,直視著祝嬤嬤的眼眸,看不出喜怒。 祝嬤嬤登時有些緊張,生怕蕭燕飛誤會,趕緊解釋道:“姑娘放心,奴婢沒亂說話,奴婢跟鄭姑姑說,姑娘很聽話,表現得很好?!?/br> 蕭燕飛抿唇一笑,給了祝嬤嬤一個鼓勵的笑容。 祝嬤嬤這才繼續往下說:“她還問起,姑娘為什么會隨侯夫人住在殷家?” “奴婢就說,因為殷老爺不久前中風,病得厲害,侯夫人與姑娘孝順,回殷家照顧殷老爺?!?/br> 她緊緊攥拳,死死地盯著蕭燕飛,生怕自己說錯了話,也怕姑娘不滿意。 “不錯?!笔捬囡w又是一笑,抬手拍了拍祝嬤嬤的肩膀。 適當的鼓勵可以增加對方的信心,輕輕地拍拍對方的肩膀可以讓對方更信任自己,對自己更放心,也更有依賴感。 蕭燕飛一瞬不瞬地看著祝嬤嬤,笑容更深。 祝嬤嬤感動得兩眼放光,滿心依賴地看著蕭燕飛,眼里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只一心想討姑娘歡心。 她接著道:“鄭姑姑還問起,國公府那邊有沒有說何時來下定禮,又叮囑奴婢務必要好好‘服侍’姑娘?!?/br> “說……說皇上對這件事十分關心?!?/br> 祝嬤嬤心知肚明,鄭姑姑特意提起皇帝,其實不過是在敲打自己,讓自己好好辦差罷了。 祝嬤嬤心口一陣憋悶,可當她對上蕭燕飛含笑的雙眸時,又瞬間精神了,感覺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兩眼發光地看著蕭燕飛。 這世上也唯有姑娘是她的知音,她這一生都要為了姑娘效力! 蕭燕飛慢慢地以茶蓋撥了撥茶湯上的浮沫,淺啜了口茶水后,突地話鋒一轉:“嬤嬤是不是很會調教人?” “那是當然,奴婢最是能干?!弊邒咛Я颂掳?,驕傲地笑了笑,“姑娘有什么事盡管差遣奴婢就是!” 在宮里時,那就沒有她調教不好的宮女! 蕭燕飛又飲了一口茶水,唇角在茶盅后翹了翹,飛快地往屋外睨了一眼。 佘氏又拎著裙裾步履匆匆地回來了,滿臉堆著笑。 從前她在江南時,見過身份最高的大人物也不過是知府夫人,沒想到這回剛來京城不久就能看到宮中的貴人。 還有…… 佘氏的眼睛不住地往鄭姑姑剛剛帶來的那堆賞賜上瞄,滿是羨慕之色,嘆道:“真不愧是宮里的東西,樣樣貴氣,不同凡響!” 這佘氏的眼皮子可真是淺!祝嬤嬤暗暗地撇嘴。 照她看,皇后賞的這些東西雖然還算拿得出手,但是根本沒花心思,都是些用不上的東西,像這料子看著是貢品,可這暗沉的顏色怕是只能給那些五六十歲的老太太,又像這麒麟珊瑚盆栽,過于剛猛,更適合作為男子居所的擺設。 統統華而不實! 論起來,殷家乃江南首富,這處宅子里的擺設件件都是考究的精品,比皇后賞的這些東西好的多得是。 “我這回可真是開了眼界了!”佘氏笑得眉飛色舞,反反復復地端詳著這些賞賜,越看越覺得這宮里的東西就是好,每一件都像是冒著金光般。 “燕飛,”佘氏兩眼發亮地看向了蕭燕飛,一臉的熱切,“這可是皇后娘娘賞賜的東西,可以作為傳家的寶貝的,可得供奉起來才好?!?/br> 蕭燕飛微微一笑,神情溫和地說道:“我剛剛聽鄭姑姑說這些東西都是內造之物,件件不凡……嬤嬤說是不是?” 她這最后半句話是轉頭問祝嬤嬤的。 但凡是蕭燕飛說的,祝嬤嬤就沒有覺得不好,連連點頭:“那是!” 祝嬤嬤一樣樣地指著那些賞賜,侃侃而談道:“這兩卷料子是云錦,這云錦便是因為美如天上云霞而得名,世人皆知寸錦寸金?!?/br> “這盆麒麟珊瑚盆栽乃是造辦處所制,工匠都是家傳的手藝,從前朝起就專門為皇家服務的?!?/br> “還有這一整套的琉璃器皿……” 祝嬤嬤在宮廷當差幾十年,對于宮里的這些東西如數家珍,倒背如流,說得是天花亂墜。 佘氏聞所未聞,聽得入了迷,只恨不得把每個字都記下來。 佘氏圍著那套絢麗的琉璃器皿走了一圈,終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又摸了摸,眼睛更亮了,艷羨地嘆道:“要是有朝一日,我也能進一趟宮,親眼目睹皇后娘娘的鳳儀,得皇后娘娘的賞賜,我這輩子也就死而無憾了?!?/br> 佘氏又走到了那麒麟珊瑚盆栽前,正想摸上一摸,就聽蕭燕飛道:“也可以呀?!?/br> 真的?佘氏的手瞬間頓住了,連忙朝蕭燕飛看去,卻見少女又抿住了唇,露出幾分為難之色,仿佛說錯話了。 “燕飛,我真的可以進宮嗎?”佘氏連忙追問,快步急朝蕭燕飛那邊走去,心口被蕭燕飛適才那句話撓得癢癢的。 他們殷家只是商戶,她真的能進宮嗎?! 蕭燕飛放下了茶盅,猶豫了一下,才道:“今年先有大災,后又有匪亂,這段日子,流民紛至京城,朝廷為此是焦頭爛額,若是民間能為朝廷分憂解愁,皇上知道了,必會有所嘉賞以示鼓勵,也是安撫民心?!?/br> “說不定萬壽節時,皇上會宣那些有功之人進宮?!?/br> 蕭燕飛的聲音輕輕柔柔,猶如一股和煦的春風吹進了佘氏的心中。 “……”佘氏雙眸睜大,心潮起伏,但又有些將信將疑,半晌沒說一個字。 這可能嗎?! 這丫頭不會是在蒙自己的吧? 蕭燕飛將佘氏的意動看在眼里,唇角勾了勾,狀似不經意道:“今天我在皇覺寺看到蕭鸞飛捐贈了五萬兩給皇后娘娘,用于救助那些流民。剛剛鄭姑姑還告訴我,皇后娘娘贊她‘蕙質蘭心’,打算立她為大皇子妃呢?!?/br> “還是正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