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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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這個陌生的少女才算真正地映入他眸中,有了與他一談的資格。 纖弱的芳華少女悠然而立,顧盼之間流露出來的淡定從容,與她荏弱的外表完全不合,絕不是一般閨閣女子能比的。 蕭燕飛笑盈盈地由著他打量,唯有那緊緊攥著玻璃瓶的左手透露出她心底的緊張不安。 “你?”顧非池一挑劍眉,似笑非笑。 他的聲音清冷悅耳,似山澗流淌的清泉。 雖然對方只說了一個字,但蕭燕飛能感受到他手里的那把長劍又往外挪了一些,脖頸的肌膚終于感覺不到那冰冷的劍鋒了。 蕭燕飛微微笑著,笑得嘴角都快僵了,知道自己終于打動了這位兇名赫赫的顧羅剎。 “顧世子,國公爺這病起初是因淋雨誘發風寒,發熱,咳嗽,有痰且痰色略黃,不過兩三日,發熱、咳嗽加重,痰液增多,呼吸發憋,心跳也開始增快?!?/br> “風寒久治不愈,演變為肺癰,如今國公爺可是咳嗽氣喘,痰中帶血,胸悶胸痛,臥位時呼吸困難,夜里難以入睡,必須端坐起來,癥狀才能稍微緩解?” 一開始,顧非池只是漫不經心地聽,神情中帶著一絲慵懶,可隨著蕭燕飛的一字字一句句,他的眼神一點點地變得深邃,眼角眉梢透出幾分凜冽的寒意。 父親夜里必須坐起才能喘上氣的事應該連太醫都不知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蕭燕飛一直留心著對方的表情變化,知道自己應該都說對了。 衛國公既然已經到了咳血和端坐呼吸的地步,就意味著肺淤血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他的肺炎已經很嚴重了。 蕭燕飛心里有數了,吐字清晰地道:“顧世子,我能救國公爺?!?/br> “這個世上,除了我以外,無人能救?!?/br> “不出三日,國公爺的咳血量還會贈大,引發膿毒癥,口唇、指甲發紺,到了那個時候,他就神仙難救了?!?/br> 她的語氣十分肯定,一眨不眨地看著顧非池。 她不知道在寧舒郡主口中出京辦差的顧非池為什么會出現在西林寺中,更不知道他為何會被錦衣衛追緝,但很顯然—— 最倒霉的人是她,她偏偏在這個時候來了藏經閣,看到了不該看的! 事關生死,那也唯有以命換命才有可能打動心狠手辣的顧非池,畢竟眼前這個方及弱冠的青年可是從戰場上的尸山血海里走出來的。 她得讓顧非池看到她的誠意才行。 顧非池的目光又在蕭燕飛的臉上轉了轉,終于徐徐地放下了執劍的那只手。 架在脖子上的劍沒了,蕭燕飛覺得自己踏進鬼門關的一只腳終于平安地收了回來,稍微放松了一點。 她垂著頭,撫了撫袖口,用眼角的余光瞥著顧非池,見他利落地把長劍插回了鞘中,心神稍定。 蕭燕飛打起精神,微笑著說道:“顧世子,我姓蕭,是武安侯的次女。只要世子需要,我隨時可以隨世子去救國公爺?!?/br> 蕭燕飛特意自報家門,是為了讓顧非池知道她的根底,那么一旦她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以衛國公府之能,要拿她來抵命也不難。 顧非池若想要救衛國公的話,今天就不能殺她,只能讓她走,這樣她才能去救人。 末了,蕭燕飛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又補了一句:“世子放心,我很惜命的?!?/br> 所以,她是絕對不會冒生命危險去出賣他的。 “與姑娘這種聰明人說話,真是令人舒心?!鳖櫡浅赜质且恍?。 笑起來時,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些許,瞳深如夜,透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漂亮卻危險。 蕭燕飛維持著臉上的僵笑,眉眼彎彎,把這話當作了對自己的夸獎。 殿外忽然響起了陣陣喜鵲的鳴叫聲,兩長一短,兩長一短。 顧非池朝殿外望了一眼,瞇了瞇眼,淡聲道:“蕭二姑娘,三天內,我會來找姑娘的?!?/br> 話音未落,顧非池輕輕一躍,抓住了一道從房梁上垂下的黃色帷幔,身子靈活地蕩起,三兩下就又回了高高的房梁上。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蕭燕飛就發現藏經閣內只剩下她一人了,周圍只有一排排書架。 她沒有抬頭,一點也不想知道房梁上除了顧非池,還藏著什么人。 這種麻煩事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蕭燕飛把手里的那瓶咳嗽糖漿收回急救箱內,擦去那本《圣公本草》上的幾點血跡,把書冊放回了書架上。 然后又從急救箱里摸出了一盒阿莫西林分散片,用意念把里頭的藥片一片片地取了出來,再用素白的帕子裹好,放在了書架上。 做好這一切,她對著空蕩蕩的四周說:“世子,你的朋友若是高熱不退,可以讓他服用這種藥,一次兩片,早晚各服用一次?!?/br> 話剛說完,殿外就傳來了一個活潑清亮的女音:“前面就是藏經閣了吧?!?/br> 是陸三娘的聲音。 蕭燕飛整了整衣袖,檢查了自己一番,確定身上沒沾染到血漬,這才邁步從書架后走出,迎面對上剛走進藏經閣的蕭鸞飛她們。 “二meimei,你沒事吧?”蕭鸞飛關切地上下打量著蕭燕飛,問道,“你剛才有沒有遇上錦衣衛?” 蕭燕飛點點頭,言簡意賅地說道:“錦衣衛來過,沒什么發現,就走了?!?/br> 她沒有多說,更沒有回頭或抬頭,即便如此,她也能感受到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盯著她,像是蟄伏于黑夜中的狼,透出一股子令人膽顫的寒意。 她要是敢亂說話,第一個死的人就是她。 以顧非池砍人脖子就跟割豆腐似的身手,她們四個人恐怕都要死。 “手?!睂幨婵ぶ骼洳欢〉貙κ捬囡w說道,塞了個油紙包給她,“給你的?!?/br> 她傲嬌地仰起了小下巴,“本郡主覺得這梅菜筍干包子味道不錯,隨手給你帶的?!?/br> 她嘴里說是隨手帶的包子,卻是雙眼灼灼地盯著蕭燕飛,似在期待著什么。 第11章 那人是謝無端。 “多謝郡主?!笔捬囡w不由輕笑,打開了油紙包。 里面那雪白蓬松的包子還熱氣騰騰的,誘人的麥香撲面而來。 蕭燕飛就當著寧舒郡主的面先咬了一口包子,包子皮口感松軟,一股子梅菜筍干特有的咸香味縈繞在口齒之間,香鮮至極。 “好吃?!笔捬囡w只覺滿口留香,眸中盈滿了笑意。 “本郡主說好吃的,那還有假!”寧舒郡主自得地小臉一歪,聲音脆生生的,雙頰露出一對淺淺的酒窩。 她揮了揮手,招呼眾人道:“走啦?!?/br> 出了藏經閣,外面愈發安靜了。 周圍早就看不到大皇子以及那群錦衣衛的蹤影,空蕩蕩的一片。 蕭燕飛小口小口地咬著包子,總覺得背后有人盯著她。 她在心里暗暗嘆息,這西林寺求的簽太準了。 蕭燕飛順手摸了摸那個藏在荷包里的平安符,頗有種劫后余生的后怕,嗯,這平安符也挺靈的,她得好好收著。 從后寺到前寺的這一路,她們都沒遇上什么人,直至來到大雄寶殿附近,周圍形形色色的香客才逐漸多了起來。 香客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話,喧喧嚷嚷,嘈雜不堪,他們的目光大都望著那些守在寺廟大門口的錦衣衛。 山風徐徐,送來一些香客忐忑不安的交談聲: “錦衣衛攔著不讓我們走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們可都是身家清白的良民?!?/br> “喂,你們知不知道錦衣衛到底是在寺中搜什么?” “我怎么會知道?!?/br> “再等等吧,寺里的大師說了,等錦衣衛查完,就會放我們走了?!?/br> “……” 附近的香客們仿佛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焦躁不安。 所有人都被錦衣衛攔在了寺廟中,不準他們離開,錦衣衛鐵面無情,任誰去說情都不給面子,就連寧舒郡主也不例外。 寧舒郡主平日里素來嬌生慣養,如意順遂慣了,今日被錦衣衛損了顏面,心里憋著一口氣。 她氣鼓鼓的臉頰圓得跟包子似的,不開心地用足尖在地上畫著圈圈,畫了一個又一個…… 畫煩了圈,她又開始繃著腳尖畫兔子…… 蕭燕飛閑著無事,就咬著包子,看寧舒郡主瞎畫,她畫的兔子勾線簡單,憨態可掬,還挺可愛的。 寧舒郡主瞟見蕭燕飛在看著自己,小臉一歪,心情又稍微舒暢了一點。 嗯,再畫個貓兒給她看看。 寧舒郡主三兩下又畫了一只胖嘟嘟的小貓,越畫越嫻熟。 等她畫好了貓,而蕭燕飛也吃完了第二個包子,不遠處的香客們sao動了起來,有人喊道:“那……那是大皇子殿下吧?” 男子的聲音既敬畏又帶著幾分亢奮。 蕭燕飛這才抬起頭,也不用問,順著周圍其他人的視線望了過去。 幾十丈外,一行人迎面走了過來。 那些錦衣衛皆是兩手空空,上方似是籠著一層陰云般,任誰都能看得出,他們沒有搜到他們想要的人或者物。 一身杏黃蟒袍的大皇子背著手閑庭信步地走在了最前面,面沉如水,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卓爾不凡的貴氣,是人群中當之無愧的焦點。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菩提樹下,眼睛驀地一亮,臉色也好轉了起來。 他抬手做了個手勢,身后的錦衣衛就停下,周圍的香客看著錦衣衛,全都謹慎地往后退了又退,避得遠遠的。 無論是大皇子,還是錦衣衛,都是他們這些平頭百姓惹不起的。 大皇子大步流星地走向了菩提樹下的蕭鸞飛。 “鸞兒?!贝蠡首与p目灼灼地盯著蕭鸞飛,視線在她明艷的小臉轉了轉,語聲柔和,“你怎么來了?” 蕭鸞飛眼波輕轉,綻出春花一笑:“我們是來求平安符的?!?/br> “大堂哥,”寧舒郡主也不再畫了,不滿地嬌聲問道,“你帶著錦衣衛這是在搜什么啊,怎么還攔著不讓我們走!” 她半是抱怨,半是質問,頗有幾分小女兒家的嬌態。 怡親王是今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寧舒郡主是怡親王的嫡女,皇帝欽封的郡主,自小進出宮廷,與大皇子這位堂哥也相當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