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竟然 第52節
“陛下治理有方,江南從未經歷過禍事,要說發展經濟、造福于民,我們尚且有些能力,但這領兵作戰,請恕臣等無能?!绷貉┕蛟诘厣?,謙卑說道。 “景羨?!毙碌蹎玖顺锼H為器重的將領。 殿內許久無人應答,一旁的薛宸過來,對新帝耳語幾句:“陛下,景大將軍抱病,并未上朝?!?/br> 景羨嘴上是如此說,但朝中之人誰不知道他就是在躲著皇帝,前段時日,皇帝不由分說便將忠心耿耿的顧大將軍滿門抄斬,連他那從未回京的親生弟弟都要趕盡殺絕。 若顧長儀真要造反也就罷了,但新帝壓根沒擺出什么證據,這就讓朝中官員人心惶惶,本該動用權力做的事,也都不敢做了。 這掛帥領兵一事,定然是無人敢接了,若拿了兵權,再過幾日,等這皇帝心情不好,又說你要謀反,上哪里說理去。 反正,現在朝中許多官員就秉承著擺爛二字,問就是不會,會就是有疾病做不了,寧可不做,也不想出錯。 朝中一片靜默,在新帝即將大怒之前,梁雪抬頭道:“皇上,臣這里倒是有一人選,只是他不過一介草民,沒什么顯赫的出身?!?/br> “說?!毙碌鄣?。 “皇上,您還記得娶走那江南第一美人的公子嗎?”梁雪道。 新帝面上怒意更盛,眸子里似乎有壓抑的怒火。 他道:“不知?!?/br> 薛宸附耳過來道:“皇上,此人姓南,單名為一字舟,籍貫就在長洲縣,頗有些武功智謀,原本只是長洲縣令沈嚴家中的門客,后來沈家小姐傾心于他,與他成親。之前寒山縣的魔刀殺人一案,也是由他告破?!?/br> 新帝的眉頭緊鎖,他自然知道魔刀一案,幸好那灰衣人口風緊,并未透露出什么,但那人破壞了他的計劃,著實可惡。 他正愁尋不到由頭來將他殺了,如此機會,倒是正好。 新帝看向梁雪道:“若是刺史大人舉薦,朕倒是可以一用,只是若有紕漏,朕要他提頭來見?!?/br> “是?!绷貉┬卸Y應道。 “朕會將兵權下放于他,一月之內,若無法鎮壓叛黨,讓他來京中謝罪?!毙碌蹟宽f道。 幾日后,一道圣旨傳至長洲縣,那前來傳旨之人竟是薛宸。 沈訴訴前幾日已回了長洲縣的聞府,她在想著要不要在叛軍攻打過來之前先收拾包袱跑路。 為了穩妥地溜之大吉,她甚至還先給遠在西域經商的聞澤表叔寫了封信,把江南這里的亂事告知。 聞澤不知江南那邊發生了什么,但很樂意沈訴訴帶著她的新夫君與沈嚴一道來西域玩一玩,于是在回信中對表示他們隨時可以過來。 圣旨抵達的時候,時節已臨近春日,沈訴訴將聞澤的回信攤開,沒尋見顧長傾,便打算先去找沈嚴。 她讓小滿給她備了馬車,往沈府而去,結果剛到沈府門口,便看到薛宸帶著極大的排場進了沈府,就連她自己也只能從側門進去。 “這是在干嘛?”沈訴訴疑惑地對小滿說,“薛大人來這里做什么?” 小滿搖頭。 “算了,我先去尋阿爹?!鄙蛟V訴將信件拿著,來到沈嚴的院子里。 沈嚴在書房里臨摹字帖,見沈訴訴前來,他一驚。 今日顧長傾收到了圣旨,他是知道的,他多少能猜出顧長傾如此謀劃的用意。 他手中有虎符,但并不足以掌握三軍的所有指揮權,必須要有皇帝的詔令,那些領兵的將領死板得很,只認這些信物,因顧長儀之事,他們雖對新帝不滿,但基本的規則依舊要遵守,至于那新帝自己犯蠢,便不是他們的事了。 本來,沈訴訴不應該知道此事,但今天她怎么過來了? 沈嚴裝作若無其事地將沈訴訴領了進來,笑瞇瞇問道:“乖女,有什么事情???” “我給聞叔寫了信,說江南這里有人造反,阿爹你是魏朝的官員,等到叛軍攻打過來的時候,多少有些不方便?!?/br> “我看咱們也不要什么忠心了,反正江南這邊的很多官員都是前朝的人,阿爹不如我們先從長洲縣離開,去聞叔那里避避難?!鄙蛟V訴取出自己懷里的信件,對沈嚴說道。 “這……”沈嚴沒想到沈訴訴這么有主見,竟然自己偷偷去找了聞澤。 “阿爹,實不相瞞,我看這魏朝氣數已盡,我們還是早些跑為妙?!鄙蛟V訴坐在沈嚴的書房里,喝了口茶說道。 沈嚴心道他家女兒是真的傻,連顧長傾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他沒打算讓沈訴訴離開,便說道:“乖女啊,爹都聽你的,既然魏朝氣數已盡,不如阿爹去投靠叛軍,到時等到他們攻入皇城,阿爹也好謀求賞賜,替你取來皇宮里的解藥?!?/br> 沈訴訴搖頭,她頗為憂心地說道:“阿爹,不可,你如此傻,也沒啥武功,參與這等大事,發揮不了什么作用,人家估計也不要你?!?/br> “解藥的事,我已有了人脈,可以替我取到?!鄙蛟V訴神神秘秘地說。 她還有些驕傲:“阿爹,想不到吧,我早就謀劃好了?!?/br> 沈嚴大驚:“訴訴哪里來的人脈?!?/br> “顧南舟——”沈訴訴說。 沈嚴心道我這還幫我女婿瞞什么瞞! “的師弟?!鄙蛟V訴說話大喘氣。 她將事情來龍去脈對沈嚴說了出來,也說到了她母親身死的真相。 沈嚴驟然變得沉默了起來,他不是有意要欺騙沈訴訴,只是,他希望她不要對父母的事情感到憂慮, 結果還是被她猜出了一些。 “凌飛渡去投靠叛黨了?!鄙蛟V訴道,“到時候他會取來解藥,若取不來就算了,阿爹不用為我赴險?!?/br> 顧長傾要做這事,沈嚴早就知道沈訴訴的解藥不用擔心,只是他的女兒也太傻了些。 “訴訴啊,阿爹不走?!鄙驀垒p嘆一口氣道。 “不行,你得走,我還得叫上顧南舟一起走?!鄙蛟V訴叉腰說道,“阿爹您快將府里的下人都遣散,小滿和重九與我一道走,沈浩叔叔肯定要與你一起,哎呀——你看要帶誰,咱們一起跑,趁現在叛軍還沒過來?!?/br> 沈嚴想到了正在沈府正廳里宣讀圣旨的薛宸和裝模作樣演戲的顧長傾,他唉聲嘆氣。 這……這這這,這都是顧長傾造的孽,讓他自己來解釋算了。 —— 沈嚴在書房里急得焦頭爛額,那邊沈府正廳里,顧長傾從薛宸手里接過圣旨。 一切都在他的謀劃之中,他沒想到事情竟然進行得那么順利。 薛宸看著顧長傾,神情有些復雜,他沒想到,從沈訴訴堅持不入宮開始,前世之事竟然有了如此大的轉機。 在或許并不存在的前世記憶里,薛宸是在后來才成為顧長傾的部下,他一路從江南走來,復仇之路艱辛,并未像現在一般順利。 前世,他是在后來才遇到了前朝舊臣,費盡心思才利用虎符掌握了兵權,可這一世,他的運氣倒是好了許多。 當然,最好的還是—— 薛宸看著顧長傾,從袖中取出一卷圖紙,這圖紙上寫著一些沈訴訴可能很熟悉的內容,正是沈訴訴在前世里利用紙鳶傳出的情報,后來的薛宸身為顧長傾身邊的心腹,自然也有一份,他訝異于寫出這份情報的娟秀字體。 他曾見過有人用這字體寫出情詩,親自遞給那魏朝的皇帝,這是沈訴訴的筆跡。 當然,他后來夢醒,從前世記憶里思緒回籠,這份情報倒是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里。 這一世,這份情報,也還是要交到顧長傾的手上。 “這——”顧長傾低眸一看,訝異于其中的內容,他抬眸,震驚地看向薛宸。 “劉華明是我殺的?!毖﹀窂娜菡f道,“這情報,不是我整理的?!?/br> “是誰?”顧長傾問。 “大人,您或許以后會知道?!毖﹀烦辛艘欢Y。 顧長傾留在原地,低頭看了那情報許久,他沒說話,只注意到那情報字跡的末端,有一個小小的黑點,當做某句話的結尾。 這種寫作習慣,他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沈訴訴寫過很多東西,他都看過,她也習慣在一句話的末端點上一個黑點,就像是一氣呵成寫累了,筆尖在紙上一頓,當做休息。 顧長傾研究了這份情報半天,他思前想后,怎么也不敢相信,這是他娘子能寫出來的東西。 他本想去問沈訴訴,但等他準備好一切事宜之后,沈訴訴人已經跑出了三里地。 “姑爺,小姐說江南的戰事太可怕了,她要先去西域避難,他讓我留下來,帶你去找她,姑爺,沒什么問題的話我們就出發了?”重九守在聞府,對顧長傾說道。 顧長傾:“?”我領個旨回來,連娘子都跑了? 但眼下之事,他不得不去做,只能先委托重九先回去:“我剛領了平亂的圣旨,鎮壓江南禍事要緊,你與訴訴說,十日之內我會去尋她?!?/br> “???”重九震驚,他問,“姑爺您不與小姐一起走?” “我會去找她?!鳖欓L傾道。 “好,我去領命?!?/br> 顧長傾回了房,發現沈訴訴走得急,東西都還沒收拾幾件。 他無奈輕嘆,喚了聞府里留下的下人,讓他們將東西都收拾好。 沈訴訴如此,他倒是要加快進度了。 —— 沈訴訴說走就走,打包了一些常用的衣物,塞了一整個馬車,便與沈嚴跑出了長洲縣。 沈嚴本可以解釋,但他心壞,他覺得顧長傾如此欺騙她的女兒當真可惡——雖然他是好心。 沈嚴想,他高低得坑他女婿一把。 所以,在書房思考片刻之后,他便對沈訴訴說:“乖女,今日我沒見著南舟,不如我們先跑路,讓重九留下來通知他,然后讓他快馬加鞭追上我們,一道逃跑,如何?” 沈訴訴點頭:“可以?!?/br> 她完全不擔心顧長傾會出什么意味。 于是,沈嚴攛掇沈訴訴,當天就跑出了長洲縣,留準備坦白真相的顧長傾一個人在長洲。 重九追上沈訴訴之后,將顧長傾的交代告訴了沈訴訴。 “什么?他居然還要平亂,他有沒有眼力見??!”沈訴訴氣急敗壞,拍著馬車里的桌子說道。 小滿連忙將暖爐塞到她的懷里,讓她順順氣。 “平什么亂啊,這亂他能平得了嗎?”沈訴訴掀開馬車簾子,準備回去,“我去拉他回來?!?/br> “訴訴啊,莫去了,他說十日之內會來尋你,你不等等嗎?”沈嚴叫住了沈訴訴。 “顧南舟那個大笨蛋,他這是誤入歧途啊?!鄙蛟V訴道。 “沒事沒事,反正咱們跑了就行?!鄙驀览^續坑女婿。 沈訴訴想外面兵荒馬亂的,她跑回去也不太現實,于是又縮了回來:“行,那我就再等等?!?/br> 沈嚴笑瞇瞇地喝了口茶,對重九說道:“趕車趕得快些,我帶我乖女跑路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