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醒時完全不知道是幾點鐘,口腔還保留宿醉后的干澀,殷寧在仍舊朦朧的視線中看到茶幾上的水杯,伸手去抓,才發現原來懷里的充實感是因為還有個人。 寬大厚實的雙面水貂絨毯將他們裹在一起,皮膚靠近的部分有更為明顯的熱。 這沙發很深,平時殷寧坐在最里面,穿上拖鞋,雙腳才剛好踩到地面,她一個人躺進去空間是綽綽有余的,可加上殷照就還是有點擁擠了。 昨晚的記憶仍在,停留在她喝完蜂蜜水,摟著他的腦袋睡著。 像回到小時候。 殷寧的假期過得可謂豐富多彩,要么在各個企業實習,累積工作經驗,要么在朋友的派對喝酒,通宵達旦。無論哪種都十分消耗體力,到家一睡就斷片。 殷照懂得不多,只知道她栽進床里一動不動,還以為mama死了,跑出去叫人。 大人們卻都不著急,查看過殷寧的情況,去廚房取杯蜂蜜水或者鮮榨果汁,放在床頭,囑咐他如果醒了就讓她喝下去。身負使命的殷照有如取得復活藥,蹲在床邊,一直等到殷寧睜眼。 連續幾回睡醒發現一雙圓滾滾的眼睛盯著自己,杯子懟到面前,殷寧拍拍殷照的腦袋,接過喝完,低頭發現他還是那樣子,問:“看我干嘛?” 殷照只搖頭。他覺得是自己又一次的努力拯救了她,應該深藏功與名。 讓這么大點孩子總坐地板上可不好,殷寧往旁邊挪幾寸,掀開被子,拍拍自己身側。 “上來?!?/br> 他還很有原則:“男女授受不親?!?/br> 多虧她的教導。 殷寧發現這小孩挺好玩的,笑著說:“和我可以,別人不行?!?/br> 四五歲還是貪戀母親懷抱的時刻,聽她這么說,殷照脫鞋爬上床,鉆進殷寧懷里。這個年紀的孩子,醒著的時候精力無比旺盛,閉上眼睛馬上就能睡著,不一會就在殷寧懷里打起盹。 絨毛似的頭發在掌心里軟軟的,殷寧打個哈欠,重新閉眼。 他們的交流不多。 殷照本就話少,殷寧又沒那個哄小孩玩的興趣,她平時說的東西他聽不懂,所以兩個人大多數情況下共處一室,也就是各忙各的。只有當殷照需要幫助,她才會施以援手。 再遇到殷寧晚歸,一覺不醒,他無比自覺地準備好醒酒的飲料,鉆進她的被子里。 留學的幾年只有放假才回家,殷寧見到的殷照是階段性的。 一次比一次高一截,到如今,整個人躺下比她還長。 所以殷寧不覺得他現在睡在身邊有什么問題,她還在犯困,腦子緩不過神。兩個人貼得很近,殷照的吐息清晰且均勻地噴到她的鎖骨。 毛衣和內衣被擠得掉到地上,手指尖隔著短袖睡衣觸碰到他的后背肌rou,粗略判斷,大約是相擁而眠的姿勢。 以前殷照的小短手抱不住殷寧,伸直了都只能搭到她的腰上,后來隨著個頭的增長,四肢越來越長,單臂就能圈住她的腰,要是用力,她都摳不開。 不知道他幾點睡的。 殷寧怕把殷照吵醒,繃緊了身體才碰到茶幾邊緣,還沒抓到杯把,卻忽地感覺在毯子里碰到什么東西。 有點硬,戳到她。 殷寧滿心都在喝水上,再嘗試伸直胳膊去拿,整個人快要壓到他身上。 她想起自己沒穿內衣,輕輕捂住胸口,躲開他的下巴。 就這一個小動作,讓她在電光火石間意識到自己剛才碰到什么。 全身的汗毛豎立,殷寧保持僵硬的姿勢停在半空,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喝水的心情蕩然無存。 碰到的地方像是灼傷一樣開始發熱,那本被她簡單忽視的觸感重回腦海,逼迫她反復回憶。 殷寧簡直想罵自己。 殷照到了會晨勃的年紀,怎么還能像以前那樣不注意。 得先起床。 他的手臂牢牢掛在腰后,殷寧反手想要扳開,輕微的小動作卻讓大腿再次從那個位置擦過。 輕輕往腿上一貼,她幾乎完整地感覺到guntang的柱身。無意識時還沒那么明顯,有所注意后什么都變得清晰,與他一般旺盛的生命力,正不可忽視地存在著,與他的脈搏同頻,仿佛跳動。 毯子將他們完全卷在一起,是殷寧習慣的睡覺動作,現在成了幫倒忙的累贅。 冬日暖氣烘得人心煩意亂,無論殷寧怎么小心翼翼地活動,在這狹窄的空間里都無法避免地碰到他。 她的手心和后頸浸出涔涔汗水,熱感和冷感同時在體內發作,不知如何是好。 這張雙人毯非常寬,卷過來已經壓到殷照的身下,她想先抽出來,越掙扎,好像反而裹得越緊。 堅硬之物三番四次地摩擦小腹,再往下幾厘米就是腿心,殷寧做不到完全忽視,不如快刀斬亂麻。 她拽住毯子邊角向外拉扯。 反作用力和身體的錯位讓那高高撐起的東西滑入她的雙腿中央,緊貼著擦過。 清晰觸覺在身體里引發一陣電流。 徐徐冷氣灌入,總算打開,她連忙撤走身體,卻也吵醒殷照。 “mama?!?/br> 他迷迷糊糊的,對身體發生的情況一無所知,眼睛都沒徹底睜開,淺淺地喊了聲。 殷寧正欲起身,不知該不該回應。 然而他已經找到臂彎里的她,本能地靠近,將剛剛努力半天才拉開的距離重新封死。 殷照鉆入殷寧的懷中,仿佛還覺得自己是那個守著她起床的小孩,額頭抵到胸口。 “你好軟……”如同囈語的聲音飄落,他親昵地蹭兩下,抱著殷寧再次睡著。 氣氛陷入谷底的安靜。 殷寧低頭看著壓在胸前的腦袋,明知他們已經不是適合再做這些舉動的年紀??墒撬孟袢毕耐晏?,以至于讓他潛意識里遲遲沒有走出去,于是在每個睡夢中,都感覺與她還是以前的樣子。 似乎甚至她都不能去責備他身體上的這些反應。 伴隨著殷照的呼吸起伏,那炙熱的東西在她的腿中央若有若無地輕撞,該感到抱歉的人反而成了自己,因為他完全無法控制不是嗎? 當年他的生父與殷照此時差不多大,哪怕殷寧只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碰一下他的手,都會讓他迅速僵硬。 盡管他有意掩蓋,坐下還特意蹺二郎腿,可是異常的狀態總讓殷寧發現。 荷爾蒙的分泌讓他的身體隨時處在敏感的階段,更不用說是意識渙散的早晨。 不知道過快的心跳聲會不會吵到他,殷寧摩挲著殷照的后腦勺,盡量忽視這些奇怪的感覺,卻再也無法入眠,睜著眼睛看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