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神探[九零] 第25節
“等等,等等家棟哥,不是,我們不是要吹你meimei多厲害,我打這個電話,是想問你知不知道這個情況啊,知不知道家怡推理能力很強啊。 “啊……你也不知道??? “就每天晚上自己在房間里對著個本子寫寫畫畫?真是推理???完全靠現有線索做推理,就抓到嗎? “不會吧?這么厲害……” 劉嘉明撓撓頭,抬眼與九叔幾人對視過,大家眼神里都是一樣的意味。 “那不耽誤家棟哥忙了,啊,不過今天發薪水,案子也破了,晚上我們整隊去易記大吃一頓吧。 “八寶鴨???好啊好啊,辛苦家棟哥,沒問題,哈哈……” 掛了電話,劉嘉明抹了一把嘴角根本不存在的口水,又朝madam辦公室探頭,嘀咕: “怎么這么半天,還沒談完???” …… …… 督察辦公室里,氣氛就沒有外面那么輕快了。 邱素珊在面前攤開一張紙,隨手畫了一個圈。 “易家怡,從碧街殺人案開始說說吧,你是怎么輔助破案的?!?/br> 小女警早預想過,既然自己要參與,總有被發現的一天。 那些個熬夜想案子的夜晚,她也常常盯著家如的床板,思考如果被發現,要怎樣掩飾異能,要如何讓別人信服她只是很努力或者很有天賦。 就像玩劇本殺,思考如何騙人一樣,她腦內不知排演了多少次。 只是最近九叔他們都覺得是有鬼,方sir忙于破案,樂得有人畫圈,好像也不再關注畫圈人是誰,她這幾天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京士柏案子上,壓根沒空去考慮別的……沒想到這么快被抓到! 坐在她對面的,是理論豐富的重案組督察。左后方是實戰強悍的重案組沙展。她但凡邏輯不夠緊密,漏洞太多,就可能被抓住把柄—— 有異能肯定是不能被發現的,真實社會如狼似虎,她不想被拉去實驗室。 雖然還不確定能否騙過辦公室里兩個boss,但總算值得一試。 易家怡正襟危坐,如臨大敵: “碧街殺人案,真的是巧合,可能我那個角度特別,再加上傍晚光線的緣故,水渠里或許還有些水漬或者什么反光的東西,恰巧被我捕捉到?!?/br> 易家怡隨即又嚴肅且真誠地道: “當時兇手在那里圍觀,探頭探腦不說,還怪笑。 “我以前看書的時候學到過,有一些兇手出于擔心被警察發現,或者殺人后想看到警探為此焦頭爛額的表情,以獲取心理滿足之類的心態,會回到犯罪現場。 “當時我第一反應就是不對勁,一呼喝他就受驚一樣要逃。不是兇手,他干嘛怪笑,后來又那么害怕?” 解釋完畢,她干咽一下??诟缮嘣飬s又松了口氣,覺得自己的解釋真是天衣無縫、死無對證,簡直有一絲小小的得意。 邱素珊思索了一下,覺得沒有問題,又轉眼看向方鎮岳。 原本瀟灑地癱靠在沙發上的方鎮岳,此時已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望著易家怡,似乎在發掘她言語中的漏洞。 一時間,辦公室里靜得針落可聞。 易家怡身上壓力頓增,仿佛整個人被看透了一樣,那點小小得意已然蕩然無存,這才知道坐在方鎮岳的對面是什么感覺。 太可怕了! 她恨不得拍案而起,大喊“我就是有異能,怎么樣???有異能不行嗎?對社會有貢獻難道也是錯嗎?”但她當然不會這么沖動,做這種發瘋的事。 只能通過分散注意力,來緩解內心的焦慮情緒,眼神掃過madam的桌面—— madam左手邊的文件夾是合著的,封面上只有一行字:《偷嬰案》所有文件和報告總檔。這幾個字還是她親手寫的,文件也是她整合匯總后遞交給madam的。 madam右手邊有一疊更厚的文件,上面壓著一本刑偵方面的英文雜志,煞有介事的黑色封面上寫著一行白色大字: 《刑事偵緝:側寫在案件破獲過程中的核心力》。 邱素珊見方鎮岳不動如山,眼神都不給一個,只得繼續問易家怡: “那偷嬰案呢?” 易家怡將視線從雜志上收回,心情平靜了一點,深吸一口氣,繼續答道: “當時方sir他們都已經排查出好多線索,確定是熟人作案,管理員又說沒有見到什么可疑的陌生人出入,而且軍裝警察四處搜查都沒有發現嬰兒。 “方sir也說,最可能的就是鄰居作案,嬰兒還在鄰居家里,我們沒有證據,沒有搜查令,不能搜屋,才沒找到嬰兒?!?/br> 邱素珊聽著,覺得易家怡雖然有點過于敏銳了,但也不是講不通。 又將目光投向方鎮岳,見對方點了點頭,便只當這就是當時的狀況。于是靠進辦公椅中,繼續聽易家怡的匯報。 易家怡覺得眼前又過了一關,忙強裝冷靜,接著推衍自己的邏輯: “那時候,我早上和中午都去那邊蹲點,問所有人八卦,聊那棟樓的事,無意間遇到了兇手。 “那老太太行色匆匆,無論管理員大爺多么想聊這樁案子,老太太都不接茬,反而有強烈的回避情緒,匆匆離開。 “madam,你知道的,老人家遇到這類事,最喜歡八卦了,哪怕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要打探得清清楚楚,更何況是這么近的事,我就覺得不對勁了?!?/br> 方鎮岳又靠進沙發里。 這一段推理說起來簡單,真要洞察人心、體察民情,可沒有這么容易。 在你不知道兇手是誰、不了解作案動機、搞不清楚作案方式的時候,看兇案周邊的人,一定會覺得云里霧里。 要么看誰都像兇手,怎么想都覺得有理由得出對方是兇手的結論; 要么看誰都是無辜,都有推脫的合理理由。 能像易家怡這樣如此篤信又清醒,可就非常非常厲害了。 方鎮岳也被人稱贊過探案如神,可在偵緝過程中,也不敢輕易斷言。 別人或許覺得很簡單很容易,只有他這種一路摸爬滾打過來的人,才知道這有多難。 能做到這一點的人,若非天才,便是怪物。 眼前這個小姑娘,到底是哪一種呢? 邱素珊覺得沒有什么問題,于是關切地說道: “你自己跑過去蹲點,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萬一兇手發現你在查他,可能會對你不利。你不告知方sir,沒人知道你去了現場,出事了都沒有照應,死了都沒人知道?!鼻袼厣菏种盖昧饲米烂?,“以后不上報,不許私下查案,了解嗎?” “知道了,madam?!币准意ψ绷松眢w,點頭扮乖。 邱素珊“嗯”了一聲,那么就只剩最后一個案子,問完即可收工。 她手肘支在桌上,雙手交叉握好,皺眉繼續: “最近的京士柏虐殺案,你又怎么知道這些人是兇手的?” “……”易家怡緩緩吁了一口氣,感覺大腦已經被壓榨得差不多,仿佛一個出軌的渣男,要挨個兒解釋跟這些女人的關系,而這最后一個“女人”,幾乎是被捉jian在床,簡直無可置辯。 撒謊這種事真不是人干的,太要命了!很多人誠實,恐怕不是因為他道德高尚,根本就是嫌費腦子,懶惰而已吧! 她壓榨腦中所剩不多的聰明才智,提氣回答: “首先,方sir確定了團體作案這一點。那么這到底是個什么團體,就是最大的突破口。 “方sir先排除了最難的陌生人作案,從熟人團伙作案下手排查。 “那么思路就引向一個問題:是什么團伙呢?借貸關系?麻將牌搭子?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或者一起混社會的狐朋狗友? “本案這種程度的虐殺,并不符合‘朋友反目’‘輸錢懷恨’的側寫。只有天生就漠視生命,獸性多、人性少的人,才會如此變態。 “最后根據方sir調查出的關系網,結合兇案細節,有前科的大尖仔和他的馬仔,自然就成為最大嫌疑人?!?/br> 易家怡拼命拉方鎮岳當擋箭牌,努力淡化自己的存在。 聽起來仿佛是方鎮岳破了這個案子,而她不過是畫了幾個圈而已。 回答完一大串話,努力喘氣兒的易家怡,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在回答時,使用了才在madam桌上雜志中看到的‘側寫’二字。 而邱素珊也沒覺察,自己在聽到‘側寫’二字后,對易家怡的專業程度,給了更高的評價。 但即便如此,邱素珊仍謹慎的轉向,對一直沉默不語的方鎮岳,提出疑問: “除了大尖仔之外,白板上你們懷疑的其他人,就都沒有前科嗎? “易家怡圈出兇手,和你們團隊確定嫌疑人為大尖仔團伙,誰先誰后? “你們開會時討論的信息,如易家怡所說的那樣,足以推導出真兇嗎? “大尖仔這個人,在半年多前,就只跟劉舟河等4人一塊兒混飯吃,沒有其他狐朋狗友值得懷疑嗎?” 易家怡沒想到madam會忽然找方sir求證,她被這些問題繞暈,心中警鈴大作。 完蛋,肯定是之前的回答有漏洞,被madam揪出來了。 方鎮岳目光始終盯著易家怡,瞧見她逐漸虛弱,顯然累壞了,便沒回答邱素珊的話,反而起身走到桌邊,考慮要不要讓邱素珊停一停,歇歇再聊。 易家怡察覺到方鎮岳靠近,并沒體會到方警官的關心。只感覺到他刻進骨髓中的壓迫感,心里更虛了。 大腦硬邦邦的,幾乎宕機。 邱素珊與方鎮岳合作多年,不需要說什么,只對上他斜睨過來的目光,就知道他在嫌她問得太多。 嘆口氣,她無奈回瞪。 他方鎮岳要特調一個文員進入重案組,當然得詳述這位文員有什么過人的能力和履歷??! 如果她邱素珊在警界只手遮天,那就什么都不用問,原地提拔咯。 可她畢竟不是。 重案組cid,涉及的都是生殺大案,不是兒戲; 而且升上來后薪水翻倍,地位更高,這種調度任免要服眾的; 再者,進入重案組就會直面世上最危險的屠夫,不確定小女警應付得來,誰敢調她來? 搞清楚這些,不僅是對社會負責、對警局上下負責,也是對易家怡本人負責。 于是,邱素珊仍堅持問出最后一個問題: “昨天你下班之前,兇手張金土并不在白板上。探員們也是在昨天晚上的捉捕過程中,偶然詐出該嫌疑人。 “也就是說,從昨晚到今晨你上工,沒人跟你提起過張金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