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 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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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費疑舟視野中終于出現一道人影,牛仔褲白?衛衣,頭上戴著一頂深紅色鴨舌帽,分明是?低調到極點的?休閑裝扮,在他眼中依然奪目無雙。 他眸色微沉,注視著車窗外的?她朝邁巴赫走來,下意識優雅地抬高雙手,整理自己胸前?的?深藍色領帶。 終于終于,她手握住門把,上了車,又回?到了只屬于他的?世界。 待她坐定,費疑舟隨口問:“今天?一直忙到現在?” “差不多?!币笏炙只?答,順手摘下墨鏡,卻并未像往日那樣一同摘除口罩。 可費疑舟何等敏銳,這絲異常哪能逃過他的?眼。 他凝眸在她臉上細打量,片刻,淡淡說:“把口罩摘下來?!?/br> “……不用了?!币笏炙稚裆黠@一僵,朝他擠出笑?:“我有點感冒,萬一傳染給你和阿生?就不好了?!?/br> 可男人注視著她,格外平靜地再次命令:“口罩摘下來?!?/br> 這一次,殷酥酥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自己違抗不得了。 她垂下頭,緩慢龜速地取下耳后掛帶,將口罩除去。 緊接著,男人指骨如玉的?手伸過來,輕柔而?不容抗拒地裹住了她小巧精致的?下巴,略微抬高幾寸。 短短幾秒間,車廂內的?空氣寂靜到極致。 殷酥酥心提到嗓子眼兒。聽見耳畔響起幾個字,淬了霜般冷靜森寒,問她:“是?誰打了你?” 第30章 chapter 30 那一瞬間, 殷酥酥的腦海中閃過了許多念頭。 怎么辦?是直接實話實說,告訴他是秦媛打的,還?是信口胡謅, 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殷酥酥心中尤為糾結。 很近的距離, 費疑舟將她臉色的變化一絲不落地收入眼底。 他既不催促,也?不施與壓力,只是清冷平靜的眸定定地看著他,執意在等一個回答。 終于,幾秒后, 殷酥酥在太子爺的目光注視下敗下陣來。她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微笑?著說:“今天試了一場戲。我和對?手演員都?比較投入?!?/br> “你試戲還?需要挨打?”費疑舟很輕微的蹙了下眉,面色rou眼可見的變得不悅。 “不,不是?!币笏炙值匦┚酱俚幕卮? “只是今天的這場戲份比較特殊?!?/br> 費疑舟凝視著她白皙臉頰上?鮮紅的五指印, 又?問?:“和你對?戲的演員是哪一位?” 霎時間, 殷酥酥腦海中警鐘大作?, 不愿再?多生出事端,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回答:“是個小演員。不出名?, 就算我告訴你名?字, 你也?不認識?!?/br> “殷酥酥?!?/br> 冷不丁的。費費疑舟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嗯?!币笏炙忠?輕聲應。 費疑舟直視著她, 語調平緩:“在我的觀念里,人人生而平等, 我無權要求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也?無權要求你回答任何你不想回答的問?題?!?/br> 殷酥酥眸光微閃,不明白他何出此言。只是沉默。安靜乖巧地等他下文。 繼而便又?聽見費疑舟說:“只是我希望從今往后,你能給予我充分的信任。至少在我們的婚姻存續期間, 你能真?正將我視為你的丈夫,而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合作?者??!?/br> 殷酥酥默默汗顏了。 心想:金主爸爸您怎么會?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合作?者??您可太緊要了, 我和梁姐小芙的發財之路可都?指著您了。 當然,這些話殷酥酥只能在心里想想。就算給她十萬八千個膽,她也?是不敢說出口的。 因?此表面上?,她眉宇間流淌著的依舊是端莊柔靜之色,仿佛天下間最恭順的那個人。 殷酥酥笑?著說:“這是當然?!?/br> 話音落地,費疑舟便不再?多言。他只是沉默注視著她臉上?的指印。須臾,吩咐前排的何建勤道:“取一塊冰敷凝膠給我?!?/br> “是?!焙沃砜谥袘?,手上?動?作?片刻不敢耽擱。他落下副駕駛席的置物欄,從中拿起一個應急醫藥箱樣的盒子,打開來。將一方嶄新的冰敷凝膠取出,拆開包裝袋,恭恭敬敬遞給自家老板。 殷酥酥有些意外,看著何助理手中的盒子,驚奇問?道:“應急藥箱一般不都?是放在家里嗎?你們連車上?都?備著呢?!?/br> 聞聲,何建勤儒雅一笑?。溫和地說:“先生的身份特殊,出門在外難免謹慎些。不遇危險是最好?,如果遇上?。這個醫藥箱就跟阿生一樣,能應付不時之需?!?/br> 殷酥酥怔了怔,旋即頓悟。 也?是。富豪們一直是綁匪謀財的頭號目標,普通的富家公子哥尚且隨時有被綁票的風險。更別說,像費疑舟這樣的頂級豪門繼承人。 殷酥酥有些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無意識地便嘆出一口氣來。 就在這時,左邊臉頰驀地襲來一陣涼意,直凍得她一個激靈。 先前在酒店試戲,秦媛刻意刁難她,打下的兩道耳光都?很用力。殷酥酥臉上?皮rou薄,嘴上?說著沒事,不過是怕梁姐擔心。事實上?她的臉火燒火燎,都?快疼死了。 此刻,冰冰涼涼的凝膠敷上?來,那股火辣辣的疼痛瞬間得到緩解。 殷酥酥濃密的眼睫眨了兩下。 悄悄側過眸。費疑舟距她僅咫尺之遙。他左手輕輕扶著她的下頜,右手拿凝膠。動?作?輕柔、小心翼翼的敷在她臉上?。像是生怕弄疼了她。 他看著她,瞳孔映入窗外陽光的零星光斑,仿佛深秋午后山林間淌過的清溪。眼神是那樣的平靜而專注。 察覺到姑娘身體的輕顫和瑟縮,費疑舟眉心微微攏起,柔聲問?:“弄疼你了?” “不,沒有?!币笏炙謸u頭,原本色澤正常的右頰,不知何時也?泛起晚霞般艷紅的瑰色。她食指收縮,無意識捏緊了自己的衣擺,心跳漏了半拍,道,“你動?作?很輕也?很柔和。沒有弄痛我?!?/br> 見她否認,費疑舟收緊的心臟終于才緩慢松了開。他替她冰敷著面頰的傷處,口中淡淡道:“這個凝膠褪紅消腫效果很好?。先敷十五分鐘。如果還?不見好?。我就帶你去醫院?!?/br> “……”殷酥酥卡殼,目瞪口呆,人都?傻了。 不是吧?大少爺這么小題大做嗎?幾個指痕印子還?得去醫院? 沒等她反應過來開口拒絕,費疑舟已率先微啟薄唇。交代何助理道:“給費琮霽打個電話,說我可能二十分鐘之后會?過去?!?/br> 費琮霽。 殷酥酥聽過這個名?字。 費家的五少爺,國際知名?的外科手術醫生,現在在費氏私立醫院任職。 “是?!睂?于老板的吩咐和指令,何助理向來是沒有絲毫異議的。 卻驚得殷酥酥被口水給嗆住。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只是被打了幾個耳光而已,哪里用得著去醫院?就算不消腫也?不用看醫生。我沒有這么嬌氣矯情?!?/br> 這要是被哪個狗仔拍到發網上?,才是她真?正的黑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那種。 費疑舟凝視著她,語氣里多出一絲不甚明顯的無奈:“帶你去醫院不是覺得你嬌氣矯情,也?不是小題大做。你左臉又?紅又?腫,之后還?要回家見我父母和其他家人,你臉上?帶著傷,會?造成諸多不便?!?/br> 殷酥酥隱約反應過來。哦了一聲,訥訥道:“我明白了。你是怕長輩們看見我臉上?有傷。會?生出很多猜測,對?我印象不好??!?/br> “不是?!辟M疑舟搖頭。 殷酥酥蹙眉,這下是真?不明白了,“那你這么介意我臉上?的傷?” “我不是介意。我是怕長輩們看見你臉上?有傷會?擔心,進而覺得‘演員’是一份會?讓你遭罪受委屈的職業?!辟M疑舟看著她,“我確信我的家人平等尊重每一份職業每一份工作?,他們不會?因?為‘你是個演員’而讓你退圈或者?轉為幕后。但如果他們認為因?為這份工作?讓你遭受不平,就極有可能做出相關建議?!?/br> “……”這番話倒是大大出乎了殷酥酥意料。 殷酥酥錯愕,脫口而出道?!霸趺绰犇愕恼Z氣?好?像很不想我退圈或者?轉幕后一樣?” 記憶中,圈子里這些年也?出過不少女明星嫁入豪門的先例。 那些成為豪門闊太的美人們,次點兒的結婚之后立刻退圈,本本分分相夫教?子,好?些的就是轉成幕后成為資本的一員。 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畢竟有句話說得很好?。 對?有權有勢的男人而言,他們最大的樂趣不是豢養一只柔軟乖順的金絲雀,而是將原本光芒萬丈翱翔于天際的海東清捕獲、圈禁、馴服,變成只屬于他們的乖巧金絲雀。 “很奇怪么?!辟M疑舟反問?。 “是有一點?!币笏炙謴澚藦澴旖?,失笑?,用半開玩笑?的語氣揶揄,“你們男人不都?是有占有欲的嗎?聽說越位高權重,占有欲越強。像費先生你這樣身份居然沒有,很稀奇?!?/br> 聞言,費疑舟清淺的瞳色,倏然轉深。 他直勾勾地注視著她,忽的很輕一彎唇,極淡地笑?了。 費疑舟說:看來殷小姐確實應該多了解我?!?/br> 殷酥酥眸光一跳:“什么意思?” “從內心深處來講,我也?希望你眼中只有我,從頭到腳只屬于我一個?!彼f。 “……”硬酥酥卡住,因?他輕描淡寫的只言片語,白皙臉蛋鼓脹得通紅一片,半天說不出話。連帶著心跳也?開始急促,撲通撲通,幾乎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 費疑舟繼續說:“但是我知道不能?!?/br> 鬼使神差地,殷酥酥接話問?道:“為什么不能?” 費疑舟道:“你永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沒有任何人能以任何理由剝奪你喜歡的事物、你熱愛的事業。即使是我也?不行?!?/br> 就在這時。 就在費疑舟最后一個字音落地的那一秒,那短暫而悠遠的一秒,殷酥酥仿佛在他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了某種比尊重更復雜的情緒。 殷酥酥愣怔了一瞬。 她想,他是否入戲太深?雖口頭協議已經達成,但家長還?沒有見,結婚證書也?還?沒有領。他竟像已完全將自己當做了她的丈夫,她最親密最可依靠的男人。 思慮到此處,殷酥酥心頭忽地涌上?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愧疚,她輕咬唇瓣,圓潤光潔的指甲摳進了手邊的挎包。 包里裝著她和梁靜商量了一晚上?而寫出的假結婚協議。 一字一句,一行一列,沒有丁點情感,全是索取和算計。 相較這位矜貴太子爺,自己是否過于現實了? 殷酥酥在心中輕聲問?自己。 但很快,這個疑慮便又?消散得一干二凈。 心下好?笑?。 他自幼生長于鐘鳴鼎食之家,吃穿用度,樣樣都?是最好?的。普通人視為珍寶的稀罕物,對?他來說跟一塊錢的橡皮擦沒有任何兩樣。 享盡榮華富貴之后,自然看透浮華,隨時隨地都?流露出一絲對?名?利權勢的倦怠。這是真?正的上?流名?門才能尊養出的松弛感。